第十六章

皇帝賜婚是臣子無上的榮耀,而這份榮耀也是建立在皇權至上的基礎上的,換句話說這份榮耀是不容拒絕的,也是不能拒絕,更是不敢拒絕的,如今上官墨當着慶曆帝的面拒絕,慶曆帝自然便將其視爲對自己權威的挑釁,瞬間沉下臉來,想到其背後強大的勢力,又強行隱忍下來,一言不發地看着上官墨。

慶曆帝一臉怒氣,場面一度極其緊張,深知慶曆帝處境的王忠趕忙勸道:“上官大人,陛下賜婚那是無上恩寵,還不趕快領旨謝恩吶。”

“臣不敢領旨。”上官墨不知此時兇險,依然固執地回答道。

慶曆帝見勢也忙給自己找臺階,問道:“難不成你有心上人了?說出來,朕也願意成人之美。”

“還沒有。”上官墨回答。

“那你這是爲何?”慶曆帝一臉不悅地說道:“你要知道,君無戲言,朕說出去的話就像下了聖旨,既然你敢抗旨,那總得給朕一個說法吧。”

“臣不敢抗旨!”上官墨想了一會兒說道:“臣有苦衷。”

“什麼苦衷?”

“一個月之前暗探總指揮陳敬庭慘死於自己的臥房之內,奉天司提刑使吳傑在調查過程中突然暴斃,至今死因不明。”

“這些朕都知道。”慶曆帝以爲他在故意轉移話題,便說道:“可是這跟你成不成親有什麼關係?”

“臣以爲這兩件案子已經涉及到了陛下安全,國家社稷,臣每每想起來都食不知味,夜不能寢,陛下嚴旨命臣限期破案,臣至今仍毫無線索,臣愧對於陛下。”

“你是怪朕把你逼得急了?”

“臣絕無此意。”

“那你是什麼意思?”

上官墨擡頭看向慶曆帝,嬉皮笑臉地說道:“臣想請陛下開恩,多給臣一些時間,不破此案臣實在無法安心成親,還請陛下成全。”

慶曆帝一時無語,恍悟道:“繞了這麼一大圈,還是拒絕朕。”

“求陛下成全。”上官墨叩首。

“這一番忠君愛國之詞還真讓朕不能拒絕。”慶曆帝接着說道:“那朕就給你一個月的時間,一個月之內無論是否破案,朕定下旨賜婚,當然,如果在此期間你遇到了心儀之人,照樣可以跟朕提。”

“陛下。”

“此事就這麼定了,跪安吧。”慶曆帝威嚴地看着的上官墨。

上官墨不敢再拒,叩首退了出去。

慶曆帝半躺回牀上,手再拿起書已全無心情再看,忽的將書扔在地上,嚇的王忠打了個哆嗦,剛要去撿被慶曆帝喝止,道:“不許撿,就讓他爛在地上!”侍奉慶曆帝多年的王忠知他此時已動了真火,不敢言語地站回到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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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三大天性,臭美、逛街和無理取鬧,不知疲倦的劉亦彤幾乎逛遍了整個京都,買下了整個集市,李伯巖全身上下掛滿了大包小包,都是劉亦彤買下的東西,什麼吃的、喝的、用的、玩的,甚至連洗漱用品和被褥枕頭都買了個齊全,這可苦了李伯巖,身爲京城富家子弟的他自小到大加起來也沒幹過這麼多活兒,跟在劉亦彤身後屁顛屁顛地跑着,滿頭大汗,呼呼穿着粗氣,經常是自己剛追上她的步伐,轉眼間又得去另一個攤前尋她。

“劉學士,你逛了這大半天了,肯定是累了,我看我們還是找地方吃點兒東西,休息一會兒吧。”李伯巖說話一輕一重,很明顯是氣息跟不上了。

劉亦彤這才注意到了身後滿頭大汗的李伯巖,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你怎麼累成這樣?看來你這習武之人也不怎麼樣嘛,身子太虛了。”說着劉亦彤便用衣袖去給他擦汗,全然不顧他人投來的異樣目光。

李伯巖也始料未及,靜靜地看着劉亦彤嬌美的面容陷入了無盡的陶醉之中,心中說不出的感覺,想着定是戀愛的感覺,盡情地享受着她的輕撫,此刻天地間仿似只有他們二人,眼中看不到來人的人羣,耳中也聽不見嘈雜的聲音,甚至腦海中已幻象出了他們結婚生子的畫面。

“哎呀,包子。”劉亦彤指着遠處的包子攤驚喜地喊着,身爲地道的北方人,劉亦彤對包子、餃子之類帶餡兒的麪食有着情有獨鍾的喜愛,高興地說道:“你去喝茶休息一會兒,我去買些包子回來吃。”

當劉亦彤再次回來時,李伯巖扔陷在陶醉中和幻象中不能自拔,依然保持着剛纔的姿勢,劉亦彤納悶兒地拍了他肩膀一下,關心地問道:“你怎麼啦?沒事兒吧?”

這時李伯巖纔在陶醉、幻象中回過神來,看到劉亦彤頓時尷尬至極,雙頰緋紅,結結巴巴地回道:“沒···沒事啊?怎麼啦?”

“你臉這麼紅,不會是中暑了吧?”說着便用手去摸他的額頭。

李伯巖不好意思地躲了一下,說道:“太陽曬的。”

“哦,我去買包子,你給我點兒錢。”劉亦彤指了指一旁的茶攤,說道:“你先去茶攤喝茶休息一會兒,我馬上就回來。”

“哦。”李伯巖費力的在腰間將錢袋拿出來給她,說:“那你自己小心點兒,天熱。”

“知道了。”劉亦彤接過錢袋,看着李伯巖狼狽的樣子笑了一下,說道:“就你這體力在21世紀怎麼找女朋友啊?”臨走劉亦彤還不忘調侃他一下。

“21世紀?”劉亦彤經常說一些他聽不懂的話,也就習慣了,所以沒有再追問,緩過神兒來的李伯巖瞬間又感到千鈞壓身,忙跑到茶攤將東西放下,要了一碗茶,邊喝邊看着遠處正在買包子的劉亦彤,看樣子似乎在跟老闆討價還價,可愛的樣子令他十分喜歡。

劉亦彤各種餡兒的包子買了一個遍,老闆笑地合不攏嘴,給她包了整整一大包,口中還不忘招呼她下次再來。劉亦彤轉身往回走,一手抱着包子,一手掏了一個,滿心歡喜地吃起來,突然,不遠處人頭騷動,驚叫聲四起,兩名少年策馬在人羣中狂奔,絲毫不顧百姓的死活,而劉亦彤此時只顧着吃包子,並未發覺出異常,待發現時已經躲閃不及,只聽劉亦彤一聲驚叫,被撞上了天,懷中的包子如天女散花般落在地上。

撞飛劉亦彤的少年名叫溫國良,乃當朝太尉溫濤的獨子,另一名也是官宦子弟,京兆府尹秦冉的兒子秦越,此二人是京城有名的紈絝子第,仗着自己父親的權利爲非作歹,京中百姓深受其苦又不敢招惹,生怕染上官司。

今天二人更是過分,竟然相約在城中賽馬,誰先到達城門便是贏了,輸的一方請客喝花酒,爲了這頓花酒二人互不相讓,在人羣中肆意狂奔,絲毫不顧城中百姓的死活,一路上已有多人因躲閃不及而被撞到,相互擁擠踐踏受傷者不計其數。

李伯巖看到被撞飛的劉亦彤頓時大驚,扔下手中的茶碗狂奔過去,心中着急,快點兒,再快點兒,想着能再她落地之前接住,但無奈距離太遠,無論李伯巖再着急也不能接住,就在這時,人羣中上官墨飛了起來,一把抱住劉亦彤,二人四目相對緩緩落地。

看着上官墨英俊的面龐,劉亦彤只感覺此場景似曾相識,忽的想到在星州縣衙醉酒時,也是眼前這個男人將自己從空中接下,心中莫名有了異樣的感覺,此時,劉亦彤只覺一陣暈眩,眼前一黑昏了過去。

溫國良看到上官墨懷中的女人,瞬間愣住,眼神中沒有絲毫歉意和驚恐,竟滿是驚訝和難以置信,頓時楞住了。

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受到傷害,李伯巖怒火難抑,直眉齜眼地望向溫國良、秦越,溫國良被他強大的怒氣嚇的不敢言語,只想着趕緊掉頭逃跑,卻不料,李伯巖早已以迅疾不及掩耳之速跑到其面前,轉身一腳便將其胯下馬駒踢倒,溫國良驚叫一聲撞到秦越身上,二人一齊重重地摔在地上,兩匹馬受驚皆狂奔而去。

圍觀的羣衆越來越多,將此地圍了個水泄不通,經常受到溫國良、秦越欺凌的老百姓,看到二人被打,雖礙於他們家族的權勢口中不敢叫好,心裡卻十分解恨,心想着老天開眼,終於有人替全城百姓教訓他們了。

只見李伯巖一個健步跳到溫國良身上,一把抓住他的衣襟,緊握拳頭將要揮下,但聽溫國良喊道:“你不能打我,我爹是當朝太尉,你敢動我一下,我讓你吃不了兜着走!”話語聲中已聽出此時溫國良心中的恐懼,還想着用太尉的權勢來壓李伯巖幫助自己解困。

李伯巖此時哪裡還管什麼太尉不太尉,即便是天王老子來了,也擋不住自己爲心愛的女人出氣,怒道:“即便太尉本人在此,也救不了你。”說着便一拳一拳地揮向溫國良,直打的溫國良口鼻出血,金星直冒。

秦越哪裡見過這樣的陣勢,看着被打成豬頭的溫國良心中驚恐萬分,生怕一會兒就輪到了自己,趕忙爬起來便逃,李伯巖見勢,拎起溫國良扔向秦越,二人再次倒在地上,李伯巖走過去,將秦越踩在腳下。

秦越顫抖地揮舞着雙手,怕道:“不要打我,不要打我,我求求你放了我,我爹是京兆府尹,我家裡有錢,你要多少錢我賠給你。”

“你賠的起嗎?”憤怒的李伯巖一腳一腳地踢在秦越的身上,秦越慘叫聲不絕於耳。

“住手!”人羣中衝出一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