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招以退爲進!
海卿雪都要忍不住叫好了,如果對面的人不是束陶的未婚妻的話。
只是可惜了,這小姑娘偏偏是束陶的未婚妻。
“離開?”
束陶冷哼了一聲,眸中帶着幾分不屑。
“你是在……逼我不得不娶你嗎?”
影孑的身體頓時開始瑟瑟發抖起來,她猛然擡頭,眼中已經是一片淚光點點。
“沒,沒有,只是我……”
影孑急於辯解,然而卻越抹越黑,最後連話都說不清楚了,只能夠喪氣的站在原地,如喪考妣的看着束陶。
不知道他會怎麼想她啊。
“你若離開了,便是昭告天下,我束陶是如何逼走了你,影孑,原來你竟然如此的惡毒。”
少年居高臨下的看着她,他的身上分明被陽光覆蓋,然而如今卻透着幾分殘酷,讓影孑遍體生寒。
影孑的手握的死緊,尖銳的指甲已經刺入了掌心,掌心的刺痛讓她猛然後退了一步。
“沒,我沒有……”
她蒼白無力的辯解。
“我會娶你的,影孑,既然你出現了,那麼我就會娶你,我會給你所有將軍夫人的尊榮。”
少年的聲音冷漠,一字一頓,彷彿如同利刃一般的刺進影孑的心中。
少年的身體和她擦肩而過,那冰涼的銀鎧帶的影孑的身體一個趔趄,險些栽倒在地。
沈玉衡眼疾手快的扶住影孑,她不得不承認,年少時期的渡者,還真是欠揍的很。
“去如此惡意的揣度一個無辜的姑娘,原來這就是將軍的氣度嗎?”
微微發涼的聲音從身後傳來,束陶猛然回身,看見的就是沈玉衡那張噙着笑意的臉。
她把影孑護在自己的身後,似笑非笑的看着他,那眼中淡然的神色讓束陶心頭無端又是一陣火起。
“不用你管。”
哼了一聲,束陶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出這四個字。
那邊的海卿雪連忙上來安撫,只是卻被束陶乾脆利落的避了過去,雖然動作不至於粗暴,卻還是讓海卿雪的雙眸有些暗淡。
現在就開始保持距離了嗎?
“哦?影孑是我的妹妹,我爲何管不得?”
沈玉衡拍打着影孑的後背,反問。
“還是說,你覺得有家人的影孑……讓你覺得不安了呢?”
這句話似乎是戳到了束陶的痛處,頓時讓束陶死死的盯着沈玉衡,似乎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般,然而面對着束陶這樣兇狠的目光,沈玉衡卻也沒有一絲退讓的意思,只是毫不畏懼的和束陶對視。
“一派胡言,不知所謂。”
冷哼着丟下八個字,束陶轉身就走,只是身影卻在門口頓了一下。
“既然她是我的未婚妻,那麼我就一定會娶她……也僅僅只會娶她。”
隨後,就是一聲大力的關門聲。
“束陶他,確實有些暴躁了,還請沈姑娘海涵。”
海卿雪對着沈玉衡笑道,之後連忙追了上去。
沈玉衡哼了一聲,把影孑從自己的懷裡拽了出來。
束陶帶着海卿雪來,顯然就是要給影孑一個下馬威的,只是在這麼多人面前就如此落影孑的面子,也忒不是人了點。
泥人尚有三分泥性,沈玉衡可不覺得自己是什麼任人揉捏的軟柿子。
“莫哭了,這種人,還是及早忘了爲好。”
她拍了拍影孑的肩膀,本來還想看看能不能夠有什麼轉圜的餘地,只是如今看來,是一點和解的可能都沒有了。
哪怕束陶最後和影孑在一起了,也是重複着渡者的悲劇罷了。
影孑紅着眼點了點頭。
沈玉衡嘆了口氣,拍着影孑的後背安撫着她的情緒。
***
“你太沖動了,束陶。”
海卿雪對着束陶嘆了口氣,本想如同從前那樣走到束陶身邊,只是卻被束陶給避開了去。
看見束陶和自己之間隔開的距離,海卿雪頓時心中一陣刺痛。
到底還是回不去了,影孑的出現就像是一道利刃,將他和她之間劃出一道銀河,無論是誰也無法跨越。
“我知道。”
束陶頓了頓,難掩煩躁,只是在海卿雪面前,卻收斂了不少。
“影孑她畢竟是個姑娘……而且看影孑的樣子,應當也是心悅你的,今日我跟你一起來,怕是傷到了小姑娘的心了。”
海卿雪勉強笑了笑,雖然對於自己今日傷了影孑的心有些愧疚,只是卻是一點都不後悔。
她總是想要掙扎一下,哪怕明知道自己和束陶已經是徹徹底底的不可能了。
可是到底還是不甘心啊。
她努力了那麼多,最後卻輸給了一個什麼也沒有做,只是頂着未婚妻的頭銜的姑娘。
“不是你的錯,是她太敏感罷了。”
想到那個消瘦的姑娘,束陶頓時嗤之以鼻。
“可你最後還是得娶她。”
海卿雪的聲音漸漸低了下去,眼圈也微微泛紅。
“抱……歉。”
束陶伸出的手僵在了半空,最後還是頹然的收回。
他已經不能夠如同從前那樣把海卿雪擁進自己的懷裡安慰了,他是一個有妻子的人,必須和其他的姑娘保持着距離。
海卿雪伸手抹了抹自己的眼淚,她一向注重姿態,在何時何地,都不願意讓自己失態一分,可是如今卻是眼淚大顆大顆的落下,滾落在地就化成了珍珠。
“那麼,我們還能夠繼續當朋友嗎?”
“抱歉。”
束陶隱忍的目光頓時讓海卿雪的淚水再次決堤。
她和他曾經靠的那麼近,他們在戰場上生死與共,他們在星河燦爛時舉樽共飲,他們在風花雪月之中走過一個又一個春夏秋冬,然而如今卻連做朋友都顯得奢侈。
“沒,沒關係啊,你不用對我說抱歉的,反正,我已經霸佔了你十年的時光了呢,現在,也該把你還給影孑了。”
海卿雪想要抹掉自己的眼淚,可是眼淚就像是沒有了止境一般,怎麼也止不住。
“抱歉,還有,我喜歡你,從很早的時候就喜歡了。”
束陶不知道自己還能夠說什麼,如今這個時候,說什麼都顯得那麼的蒼白。
哪怕深情刻骨又怎麼樣呢?
他和海卿雪之間,到底是走到了盡頭。
從此以後,他身邊站着的人,再也不會是海卿雪,而是那個瘦瘦小小的影孑。
“沒關係,那,我先走了。”
海卿雪勉強打着微笑,離開的背影蕭索淒涼,可是卻沒有一個人能夠去扶她一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