荊昂不由魂飛天外,孔璋這幾下一氣呵成,妙若天成,他卻是措手不及,連取出師傅賜下的法器都來不及。
寒氣刮面,孔璋的劍光在荊昂身上一繞,一大篷頭髮飛揚而起。
荊昂面如死灰,呆呆的盯着孔璋,將手伸入袖中,似乎摸挲着什麼,但最後卻沒有取出來,只狠狠的向地上跺了一腳,掩面而去。
孔璋一劍敗了荊昂,也不將劍歸匣,反倒負手而立,“諸位旁觀的師兄,若是還有誰不服,便請現身吧。”
一時寂靜,四周潛伏之人適才已經見識過了孔璋的身手,幾可斷定先前是低估了他。
此時若是上前應鬥,都沒有十足把握,反倒有可能便宜了後面出手的。
而且到底是同宗弟子,相鬥取勝也就罷了,若是生死相鬥,只怕會觸怒宗門,白白讓魔道邪宗恥笑。
“諸位既然不願現身,那小弟便不久候了,這就下山去也。”孔璋轉過身去,指劍歸匣,作勢要走。
這時終於有人忍耐不住,喝道:“與其大家互相牽制,不如一齊出手相試,若是他能接得下我幾人聯手一擊,這次道門行走之位便給他又如何?”
便見四五道劍光,其色各異一齊飛出,孔璋不由微微一凜,這四五道劍其色極純,看威勢比起荊昂只強不弱,說不定其中有位列真人境的弟子,只是不知道是宗門中哪些師叔師伯的門下。
“你們也太無恥了,幾個打一個。”
隨着這聲音,又各起一青一紅兩道劍光攔向攻向孔璋的劍光。
一時間空中劍光亂竄,那一青一紅兩道劍光也相當不弱,一時間倒也纏住了兩道劍光。
孔璋的飛劍逼退攻來的一道劍光,將雙手一拍,所煉無音雷法生威,平地霹靂,將另一道飛劍震得東倒西歪失去控制。
他趁機哈哈一笑,將身向前一縱,便要就此離去。
第三道劍光卻是閃電般追了過來,一劍削下,這一劍雖沒打算要他命,但如果中劍,一隻手臂不免分家,自然是再沒臉皮作什麼道門行走。
旁邊山崖中有人驚呼一聲,這第三道劍光其色如墨,劍光最純,是其中最強的一道,便是青紅兩道劍光想幫,也未必是對手,何況自身也自纏鬥不休。
一道淺藍色的劍光飛起,作勢欲幫孔璋攔上一攔。
兩劍只一相交,淺藍劍光便被擊散,變成一把藍色飛劍像剛纔孔璋擊飛荊昂的飛劍一般插在山壁上,深陷半截,嗡嗡作響。
“休得欺負我師妹。”先前山崖處又有一道綠色劍光飛起。
但那墨色劍光這次卻不與綠色飛劍相鬥,陡地加速削向孔璋正在下落的背影。
綠色飛劍的御使者不由微微氣惱,她的御劍術雖然稍遜於這墨色劍光,但既然出手,墨色劍光想要在幾招間便擺脫她那也是萬萬不能的,卻不料對方並不與她相鬥。
“師妹,你雖成就真人境,但終究鬥劍經驗少了。”一個女子聲音響起道。
“芷容師姐,你下次再教訓我們吧,還不快快出手。”程綠萼的聲音疾道。
剛纔的淺藍劍光是程綠萼所發,但後面的綠色劍光卻是禇青枚所御,她是見師妹吃了虧纔出手。
莊芷容搖頭道:“他並不需要我出手助這一把。”
只見那墨色劍光眼看便要削在孔璋肩膀處時,忽然彷彿受到什麼無形的力量牽引一般,身不由己的停了下來。
孔璋的斬鐵劍及時的回來,狠狠的斬在墨色劍光之上。
墨色劍光像被人敲了七寸的靈蛇般劍光一縮,然後暴漲。
只是暴漲後卻沒有趁勢再進,而是閃電般縮回。
孔璋哈哈一笑,揮劍歸匣,消失在茫茫山嶺之間。
程綠萼等人俏立的對面山崖間傳來一個聲音道:“莊師姐,想不到你們竟然會出手幫他。”
“那又如何,剛纔一擊,想必你也明白,他並非只憑着羽紅袖的名頭。”莊芷容淡淡的道。
對面的少年劍眉一豎正要說話,忽然從空中有人似大鳥飛疾而至,人還未至,聲音先至,“那孔璋呢?”
剛纔出劍攔截孔璋的少年本有怒意,見這人來到,卻轉怒爲喜,悠然道:“雷師兄,你來晚了,孔璋已然下山。”
地上人影一斂,現出雷明懊悔的樣子,他左顧右盼,目光所及,將先前出手攔截孔璋之人和莊芷容等三人一一掃過。
“你們攔不住他也就罷了,我定要尋他分個勝負。”
“雷師兄,孔璋已然下山,按宗門旨意,你就算要挑戰,也只能在山上,他若下山,你再挑戰,便等於是幫助我們的對頭。”這次連對孔璋並沒有多少好感覺的禇青枚都忍不住出言相勸。
雷明卻冷笑一聲,喝道:“楚師兄成爲道門行走是理所當然,紅袖師妹如果下山,我也不說二字,但唯獨他不行,除非他能打敗我。”
說完雷明將身一晃,展開遁光飛走。
“這可怎麼辦?”程綠萼不由大急。
“不如我們前去稟明諸位師長,請他們出手攔住雷明,免得兩敗俱傷?”禇青枚道。
“此事到此爲止,我們已經盡力。”莊芷容搖頭道,“至於雷明追去,先不說他勝不勝得過孔璋,此次道魔相爭,各遣行走奔赴雲京,每一路都至少有一位天人境的大修士暗中相隨。”
“啊,原來有師叔師伯相護,那就不用擔心了。”程綠萼嬌聲道。
莊芷容愛憐的看了一眼自己的師妹,笑道:“這你卻錯了,這暗中相隨之人只是負責觀察弟子心性,以及防止魔道中人不顧廉恥,以長凌幼,出動長一輩的修士暗中下手。若是同輩挑戰,卻是不會出手相助的。何況聖盟那一方也定然會有人暗中護持,以防我們不守規矩。”
程綠萼捌了小嘴,呸了一聲道:“我們纔不會這樣無恥呢。”
隨即她仍是忍不住擔心起孔璋來:“就算如此,雷明這番搗亂,總是對他不利。”
“修道豈有坦途,這番朝賀之途,是艱途,亦是磨鍊。好了,我們走吧。”莊芷容道。
說完將袖一揮,遁光率先而起,次之是禇青枚,程綠萼最後看了一眼孔璋下山的方向,幽幽一嘆,也只好跟着師姐迴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