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安淺不知道該說什麼,略微低眉之際,也問了他,“別讓季成過來了吧,我自己回去。”
燕西爵把她手裡的外套拿走,“你覺得我會放心?”
她坐回沙發,燕西爵也跟着在她面前半蹲下,略微上揚的角度看着她低眉,嘴角似有若無的弧度,“怎麼了?怕季成速度慢,我會對你做什麼?”
她皺了一下眉,“你再胡說我真走了。”
燕西爵這才彎了彎嘴角,“要不要去洗個澡?等你出來,蘇厲肯定到了,嗯?”
這種狀況,家裡只有他們倆,她當然不會去,搖了搖頭,淡淡的,“沒關係,蘇厲來了再說。”
燕西爵像是看穿了她在想什麼,笑了笑,半跪的姿勢沒變,握了握她的手,“明天開始,你該怎麼跟項目談就怎麼去談,我祝你成功,我呢,還有自己的事要忙,你不用擔心我搗亂。”
他說話的時候,蘇安淺低頭看了他。
客廳裡只有他低低悅耳的聲音,很容易給人催眠,也不知道爲什麼,她一點反應也沒給,本該移開的眼也定定的盯着他。
燕西爵說完之後捕捉了她的注視,她是失神的,但他的眼神一點點灼熱起來。
“我很慶幸。”許久,他又一次低低的開口,依舊看着她,“如果是被人,經過那些糾葛,我們也許見如仇敵,但是我跟你沒有,這算不算緣分?”
蘇安淺淡淡的聲音:“你不是不信緣分麼。”
燕西爵笑了笑,“你信我就信。”
這莫名其妙的回答讓她皺了皺眉,然後撇撇嘴,“我從來不信。”
他被她這一句刻意的話弄得笑意頓了頓,然後嘴角弧度越深,“是麼?”
忽然他換了半跪的動作,換動作的間隙身體微微上下伏動,跟她的距離很近,導致她忽然往後躲。
男人卻一手握了她的腰防止她摔進沙發裡,然後不懷好意的淺笑,“緊張什麼?”
蘇安淺不喜歡他這種笑,拍掉他的手作勢起身,這樣跟它聊天,還不如進去洗澡呢。
可他卻長臂一伸將她擋了回來。
蘇安淺依舊微皺眉,不說話。
只聽燕西爵忽然沒了笑意,只是盯着她,片刻薄脣微動,“如果上一次我沒有那麼對你,只是認認真真的追求,是不是你會考慮我?”
蘇安淺眉頭越是緊,知道他說的那次半強制跟她發生關係的事,所以她不想提。
其實她自己真的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要什麼。
她只是知道,就算以前怨過他,也有過那麼多糾葛,每次見他,她依舊討厭不起來。
她也曾經罵自己矯情,虛僞,明明渴望他靠近,不排斥他,卻又一而再再而三的因爲害怕和那些家庭顧慮而把他氣走。
所以,她就是膽小的,不想面對可能發生的問題,比如她爸爸,比如燕老,比如哥跟他的恩怨,偏偏不排斥跟他有所聯繫。
“會麼?”燕西爵沒聽到她說話,固執的又問了一遍。
蘇安淺終於看了他,柔脣抿了抿,“……我不知道。”
那一瞬,失望是有的,但燕西爵看着她的眼神濃了。
不知道總比沒有強,不是麼?至少說明她還留了不算少的可能性。
他擡手,撫過她的臉,嗓音纏綿,“那就不要躲,也不要擔心我這邊的事,我會處理好,不讓你受牽連,你就站在原地,我來負責讓你看清楚你自己最想要的。”
她不小心裝進燕西爵黝黑的瞳孔,下意識的點了一下頭,就見了他那張峻臉忽然由半跪的狀態,從下方靠近。
燕西爵握着她的臉頰,本該鬆開她,但指尖細膩的觸感讓人着迷。
蘇安淺往後仰了仰,依舊沒能躲過他湊上來的薄脣,角度比她低,反而透着說不出的迷惑。
脣畔相觸,他沒有深入,只是碰了一下,深深的眸子盡在咫尺的看了她,看到她的眼神躲避,柔脣卻沒躲開,於是吻忽然熱烈起來,順勢起身將她壓進沙發裡。
腦子裡一片熱浪,變得混沌,一雙眸子迷離不清,只覺得他在耳邊的呼吸越來越粗重,一重重的蠱惑着。
滾燙的指尖鑽到她的裙襬下時,她才迷離的睜開眼,“……不要!”
聲音很微弱,喘息中帶了低吟。
“不喜歡沙發?”男人低啞的聲音,已經滿是隱忍,好像下一秒就要衝進她身體裡又拼命忍着。
她只是搖頭,抓着他的手卻沒有鬆開的趨勢。
裙底微微清涼,又接觸了滾燙的掌心與她肌膚相親,其實她在想,就算不說蘇厲差不多該到了,他們也絕不能這樣。
安靜的客廳,熾熱呼吸中的糾纏炸裂開來,哪怕只是一個吻,這樣的纏綿許久不曾,毫無預兆的發生後越是不受控制。
“我快要瘋了!”燕西爵在她耳邊幾乎是咬牙壓抑着的低啞,但因爲她的拒絕,他沒有強來,將她緊緊擁着,極度的隱忍後在她肩上狠狠吮了一下。
有些疼,但是蘇安淺咬脣沒敢出聲,這個時候任何一點聲音都可能讓他真的發瘋。
好久了燕西爵才略微鬆開她,略微泛紅的眸底沒少埋怨,“你就是存心折磨我!”
她抿了抿脣,明明是他忽然吻上來的,從頭到尾她也沒機會表達什麼,不過她確實有責任,所以沒吭聲。
半晌終於看了他,“有一件事,我很好奇。”
燕西爵解饞似的又吻了吻她的手背,聲音還沒恢復的低沉,“說。”
蘇安淺看了他,雖然覺得挺俗,但她真的好奇,“你到底喜歡我什麼?”
燕西爵聽完忽然笑起來,“能不回答麼?”
她皺了皺眉。
只聽他道:“如果知道原因,你覺得我會這麼跟自己過不去?”
這讓蘇安淺怪異的看着他,半開玩笑,“別人好歹會說個優點什麼的。”
燕西爵嘴角的笑意深了深,“你想聽我就說,說到明年也無所謂。”
知道他在開玩笑,蘇安淺勉強動了動嘴角,她不知道今晚原本該談工作,怎麼忽然就默認了跟他的某種狀態。
好一會兒,在他即將去做什麼的時候,她才忽然問:“你就不擔心,我這麼好說話,只是別有用心麼?”
燕西爵笑眯眯的看她,“就爲了一個帝豪酒店?那你是不是虧了?”
蘇安淺有些無奈的看着他笑,略微吸氣,道:“說實話,我自己都覺得自己很奇怪,我完全不留在北城,但我還是留下了,我完全可以處處避着你,但我也沒有,偏偏又不想再跟你更進一步,我不知道我在擔心什麼,自私的只是想保持這種不負責任的距離。”
“因爲你怕了,怕我父親,怕你父親,怕你一個母親的身份、我一個丈夫的身份被人詬病。”燕西爵很直接的把所有她可能的顧慮說出來,低低的聲音,滿是包容,看了她,“所以我說了,你站在原地,我把自己的事處理完回來接你。”
她還想說什麼,燕西爵無奈的撫了她的長髮,“你問了不止一個問題了,再問下去,要給我補償的。”
蘇安淺只好抿了抿脣。
“去洗澡?”他看着她。
蘇安淺想了想,“蘇厲到底什麼時候到?”
燕西爵也看了一下時間,“可能路上堵車,我打個電話,你去洗澡,蘇厲到了直接休息?”
她幾次看了他,有些懷疑,“你是不是在騙我?”
“什麼?”燕西爵略微挑眉。
蘇安淺指了指門口,“是不是今晚蘇厲壓根就不過來,季成在那邊陪他睡,你不想讓我這麼晚開車回去?”
聽完她的話,燕西爵愣了一下,然後捏了她的鼻尖,“太瞭解我好像也不太好?”
她皺了眉,真的騙她了?
不待她說話,燕西爵很認真的看了她,“不準冤枉我,我的確讓季成過去把蘇厲接過來了,如果季成太通透的陪蘇厲住在那邊了,那我可沒辦法。”
一聽這話蘇安淺就瞪了他一眼,又認真起來,“我不能一個人住這裡。”他快皺眉的時候,接着道:“我們現在的身份,我就成了不道德的第三者。”
這些東西燕西爵當然懂,但他還是皺了眉,“這是我的私人住宅,不會有事。”
她有一會兒沒說話,燕西爵將她的身子轉了過去,“敢情,你剛剛的默認是敷衍我來的?”
蘇安淺皺着眉,她那個點頭的確是有點無意識,但很大部分就是心聲。
燕西爵略微睨着她,“還是你打算跟時間耗,耗到你把、我爸都足夠老對這件事沒那麼激烈的反對的那天,而不是你我之間多做點努力?”
她抿了抿脣,也許,她的潛意識裡是這樣的,畢竟面對家庭成員之間的反對,她覺得很累了。
“我都說過我很自私,也很膽小的。”她看了他。
這算默認?燕西爵有些無奈,又哭笑不得,“當初第一次找我,可沒看出哪膽小了。”
以前當然不是,她心裡想。
燕西爵幾不可聞嘆了口氣,“也行,我送你回去。”又想了想,“有件事,應該跟你說。”
“什麼?”她淡淡的看他。
燕西爵把剛剛拿來的內存卡和相機電池扔在茶几上,看着她微蹙的眉,道:“剛剛的那個女記者蹲點半個月了,應該都拍到了。”
這讓蘇安淺一下子擰了眉,“拍到我和蘇厲了?”
見燕西爵點頭,她一下子撫了額頭,就說她不該帶蘇厲住這裡的。
燕西爵把她的手拉下來,“會解決的,就是沒想好用那種方式。”
“哪種方式?”她一臉不解,“這還用想麼?”
那些東西肯定得毀掉,絕對不能讓媒體知道的,否則她根本不知道怎麼面對,向來最不會跟媒體打交道。
燕西爵見她眉頭更緊,反而笑着,“方式有很多,比如出賣一下我的色相,畢竟對方是這麼要求的,好像也很樂意。再不行就讓季成去處理了。”
蘇安淺用一種詭異的目光看着他,出賣色相在這種辦法,他也能點頭?
片刻,她一臉認真,居然也點了點頭,“我看也可以,應該很管用,那麼多人覬覦四少的色相,偶爾滿足一下大衆也是應該的。”
要是放在以前,聽到她這麼說,燕西爵一定黑臉。
但是這會兒,他似笑非笑的睨着她,“真的?”
蘇安淺看了他一眼,點頭。
燕西爵竟也很認真的附和着她,“說的是,最重要是,男人禁慾太久實在傷身體,難怪我最近總是容易疲憊,三十來歲也不老,是該重拾當年的風流,再不流風真老了,反正寶刀未老也沒用,趁早用了……”
原本先開啓這個話題的蘇安淺反倒聽不下去了,瞥了他一眼,一手拿了外套,“祝四少順利,記得安全措施。”
她說的很認真,然後往客廳門口走。
燕西爵好像也不急,看着她往前走,自個兒還倚在沙發上悠然看着她。
蘇安淺到了客廳門口又閉了閉目,忽然轉身,看着在沙發上沒動靜的人,涼涼的一句:“讓對方閉嘴別把我的事說出去的同時,記得保密你的牀上功夫。”小臉看似沒表情,卻略微狡黠的一句:“畢竟不怎麼樣。”
就是最後兩句,燕西爵忽然臉色一變,一陣風似的從沙發起身,在她即將步出客廳時將她撈了回來。
一臉危險的睨着她,“說什麼?最後一句再說一遍。”
他的速度的確很快,所以被捉住的蘇安淺怔了怔,愣愣的看了他兩秒,抿了抿脣。
說不說都得遭殃的感覺。
“真的很晚了。”她言歸正傳,一本正經。
“我知道。”燕西爵附和,順手將她的大衣和包都卸了下來,“晚了就該做晚上能做的事。”
“你幹嘛?”她手裡一空,有點急了,剛剛就打了個擦邊球他都停下了,她以爲他肯定不糊亂來的。
男人卻低眉睨着她,“不是牀上功夫不行麼?我讓你看看退步沒有。”
手已經握住她纖瘦的腰,滿是邪惡,“求饒聲音好聽點可能會少折磨你一下,嗯?”
蘇安淺這才慌慌的搖頭,辯解的詞卻被他吞入腹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