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舒之死ⅵ

何舒之死 Ⅵ

回到香奈之後,我們也不便打電話給大飛父母,便徑直把高中畫室和高中學校附近以及很多猜測到大飛會去的地方都找了一遍,依然沒有找到大飛的任何線索。最後只得又從香奈折回D城。

回來之後,邵媛便央求我們帶上她一道去找大飛。可是我和夏陸已經確保把該找的地方和不該找的地方都找了個遍。只怨世界太大,誰都不知道大飛究竟去了哪裡,所以再找也是幾乎是等於徒勞無功。

夏陸爲了穩住邵媛,便拍着胸脯對邵媛說:“我們是大飛數年的哥們,我用我的人頭擔保他不會想不開的。他的失蹤只是去尋求一個安靜的壞境,以便自己冷靜一下而已。我們必須以靜制動,不出一個月,大飛自然回來。到時若還沒回來,你唯我是問吧。”邵媛聽了夏陸的話,自知再糾纏也毫無結果,便怏怏離開了。我心裡明白,夏陸嘴巴這麼說着,其實心裡卻一點底氣都沒有。和大飛六年的哥們生涯,大飛所遇到最痛苦的事情可能就是這件了。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誰都沒有把握保證大飛絕對會不犯糊塗。

大飛又去了青臣美術學院,因爲他想知道,究竟是什麼樣的地方,可以讓何舒自尋死路。

大飛走的時候只帶了一本厚厚的速寫本。他想,當他畫完這本速寫本之後,他也許就能讀懂何舒之死,也能忘記何舒之痛了。於是到達青臣美術學院之後,他便整日在那個學校裡面來回走動,時而坐着,畫下一兩張自己也看不懂的畫;時而憑欄發愣,尤其在何舒跳樓的地方,他更是徘徊多次……多的自己也數不清。

夜晚住進賓館的時候,大飛一想到何舒的時候,經常有着近似窒息的難受。

爾後的日子,大飛每日在早上起牀之後便買了早點到何舒跳樓的地方坐着發會兒愣或者畫一張速寫,末了便離開。

一天,大飛照常坐在何舒跳樓的地方,兀自看着何舒的血漬曾經染紅的地面吃着早點發着呆,不想天陰變色,突然下起了細雨,而大飛卻跟什麼都沒有感覺到一般繼續吃着。恰在這個時候,突然有了一把傘出現在他的頭頂,幫他遮擋了雨水……

大飛倏然感覺到了心跳,他的直覺告訴他,是何舒出現了:何舒的死訊乃是提前來到的愚人節訊息——何舒此時正撐着傘笑嘻嘻地看着正在淋雨的大飛,接下來的一步便是拍了拍大飛的肩膀說:“大飛!我在這呢……”

大飛幻想着,不料卻被撐傘的人打斷:

“同學,下雨了。”是一個女生的聲音。

大飛聽到聲音之後極其失望了。何舒終究是死了,不再會撐着傘來到他面前,也不會再高傲地對待任何人。大飛想及,突然發覺眼眶很熱。他強忍住了,將被雨水浸溼的麪包往嘴裡塞着。絲毫不理會女孩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