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晨安牽着她的手突然輕輕摁了摁,低頭看着她挑眉笑道:“想知道?”
秦悅歆低着頭,沒有說話,陸晨安卻絲毫不在意,執着她的有一下沒一下地玩着:“明天晚上陪我去個宴會,我告訴你。”
她終於有幾分動容,看着他涼涼地動了動脣瓣:“我不想知道,也不想去。”
陸晨安聳了聳肩,兩個人已經走到醫院門口了。
秦芷茹看到陸晨安的時候整個人都是發抖的,她躲了這麼久,卻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陸晨安。
方素嬌已經打過電話讓她不要來醫院了,可是她今天是瞞着方素嬌過來做流產的,卻沒想到會碰到陸晨安,還有秦悅歆。
她想都沒有想就轉身跑了,剩了一個背影給秦悅歆和陸晨安。
秦悅歆眉頭動了動,卻也沒什麼想法。
一旁的陸晨安臉上的表情卻變了變,掛着似笑非笑的笑容在嘴角,低頭看了一眼秦悅歆。
陸晨安決定的事情,誰都沒有辦法改變。
她並不想知道他爲什麼會對秦家下手,她更不想去那什麼宴會。
可是這些事情都由不得她做主,他昨天也不過是循例通知她,今天有個宴會。
化妝師進來的時候,秦悅歆終於有些忍不住了,擡頭看着一直站在自己身後的陸晨安:“陸晨安,你是想讓我去丟臉嗎?”
他只是笑了笑,對她隱忍的怒氣沒有半分的反饋,擡手摸了摸她的臉頰:“歆歆,聽話。”說完,他擡頭看了一眼化妝師,秦悅歆整個人就已經開始被擺弄起來了。
秦悅歆並不想和他爭執,她已經沒什麼力氣再和陸晨安爭執了。
車子停下來的時候就有一堆的記者涌上來,陸晨安伸手牽着她,一點兒不妥都不覺得。那些記者的問題尖銳又難堪,她面無表情地站在陸晨安的身旁,一句話都不說。
“秦悅歆小姐,請問你在陸少和你姐姐結婚一年之後再和陸少在一起是什麼意思嗎?”
“秦悅歆小姐,陸少和你姐姐訂婚宴上求婚的許先生呢?那那一天是不是你故意策劃的,讓自己不那麼難堪?”
“秦悅歆小姐,你和陸少現在是什麼關係嗎?”
一個問題比一個問題難堪,可是她站在那兒,面涼如水,什麼話都不說。
大概是從她的口中得不到任何的答案,記者乾脆就將苗頭對象了陸晨安。
只是陸晨安是什麼人,他們問的問題自然不如剛纔那麼尖銳,卻也是讓秦悅歆無比地難堪。
“陸少,請問你和秦悅歆小姐現在是什麼關係呢?”
陸晨安原本牽着她的手突然放到了她的腰上,還沒有等秦悅歆反應過來,他拉着她過去低頭就在她的脣瓣上飛快地留下一吻。
然後他纔看向記者,回答得似是而非:“你覺得呢?”
記者有些訕訕,但還是不死心地繼續問道:“那請問陸少喜歡的人到底是秦芷茹小姐呢還是秦悅歆小姐。”
陸晨安勾着脣,笑得有些莫名所以,開口的還是那樣的一個回答:“你覺得呢?”
又是這樣的回答,記者見根本就問不出什麼東西來,乾脆就放棄了。
陸晨安的手自從換了個位置落在她的腰上之後就沒有再變過了。
這樣並不好走路,更何況她還穿着十幾釐米的高跟鞋。
秦悅歆擡手拉了拉陸晨安的手,卻被對方扣得更緊:“鬆手,我不好走。”
他挑了挑眉,卻還是鬆了手,順着她的腰側松下去的手又重新牽上她的左手。
今天的宴會是a市市長千金的生日,陸晨安這樣的身份自然會受邀在列。
兩個人剛走進去,陸晨安遠遠地就對着站在舞臺下的一箇中年男人打招呼了。
秦悅歆被他牽着,在過往詫異的目光中一步步走過去。
a市市長石磊今天已經五十有八了,女兒石靜文今年二十四,剛好大學畢業。今天這宴會搞這麼大,自然不是慶生這麼簡單。
石磊見到陸晨安牽了個女人的時候,原本笑着的臉微微滯了滯,視線落在陸晨安旁邊的秦悅歆的身上:“陸少,這是?”
陸晨安笑了笑,“妻子。”
石磊愣了愣,他知道陸晨安早就離婚了,無論是第一任還是第二任,卻也沒有聽說他又結婚了。
秦悅歆聽了陸晨安的話也不禁皺了皺眉,側頭看了他一眼。陸晨安剛好也低頭看向她,觸及她的視線,陸晨安笑了笑,擡手摸了摸她頭上的假髮:“來,歆歆,我給你介紹一下,這是我們市長,石磊先生。”
石磊見陸晨安不願多說,也很識趣地沒有繼續問下去,視線重新落回了秦悅歆的身上:“秦小姐,你好。”
秦悅歆點了點頭,伸手虛虛握了握手:“石先生,你好。”
很淡的交流,陸晨安卻彷彿一點兒都不在意,“石先生,還要忙,那我就先不打擾您了。”
石磊笑了笑,沒有拒絕他的這套說辭。
“餓嗎?”
他牽着她從石磊的視線之間轉身離去,引着她到了那長長的餐檯上:“我記得你以前很喜歡吃宴會上的蛋糕。”
秦悅歆擡頭看了他一眼,說着,陸晨安已經擡手幫她拿了一塊蛋糕了。
她眉頭皺了皺,面無表情地將蛋糕推開了:“那是以前,我現在不喜歡了。”
她明明話裡面有話,可是他卻彷彿什麼都聽不到一樣:“那現在喜歡什麼?”
“什麼都不喜歡。”她甩開了他的手,語氣寡淡:“我想出去走走。”
他很快又重新將她的手捉了回去:“我陪你。”
她又甩開:“我想你自己一個人。”
陸晨安看了她幾秒鐘,才鬆開了手:“注意安全。”
她沒說話,掙開了他的手擡腿擠開了人羣。
這次聚會是在私人別墅裡面,裡面的人太多了,儘管已經十一月了,可是悶在裡面,還是覺得熱得很。
她今天穿的是紫色的裹肩禮服,露出來手臂,有點涼。
別墅的外面是個泳池,似乎已經有人在那兒了,秦悅歆沒有走過去,就站在剛出門口不遠的位置。
地方就這麼小,她不是故意偷聽的,只是那人說的話聲音並不小,她站在那兒,全部的對話就闖入她的聽覺裡面了。
“媽咪!你不是說他已經離婚了嗎?爲什麼他今天晚上會牽一個女人進來?而且他還當着爹地的面說那是他的妻子!”
“男人逢場作戲,你着急什麼,那個女人一看就沒什麼家世的,要弄走她不是一件簡單的事情。”
“可是他一直在陪着那個女人,看都沒有看過去!”
“我的傻女兒喲,你這麼漂亮,怕什麼呢,誰能比得上你,不過是陸晨安還沒有看到你罷了。好了好了,與其在這裡抱怨,還不如進去和他說多兩句,爭取讓他記住你!”
兩個人的對話很明顯了,就算是沒有聽到名字,秦悅歆也猜到是說誰了。
她只是覺得有些好笑,也有些期待,期待她們想怎麼把她弄走。
她花了三個多月的時間,還不是逃不過陸晨安的手掌心。
真的那麼容易將她弄走,她只會對她們兩個人感恩戴德。
說話的兩個人已經轉身走過來要進屋裡面了,秦悅歆連忙側了側身,往前走了一步,將自己完全陷在了月色中。
好在,那兩個人也沒有注意到她的存在,輕易地就從她的身邊走過去了。
她並不想進去,也剛好給個機會給石靜文。
可是她不想進去,陸晨安卻走出來了。
被人從身後抱住的時候,她下意識地掙扎,可是對方扣得緊,秦悅歆忍不住皺了皺眉:“陸晨安!”
他人高,下巴扣在她的肩膀上面的時候,幾乎是整個人的力量都壓在了她的身上,壓得她甚至有些難以呼吸。
身後的陸晨安卻笑了笑,那溫熱的氣息撲在她的耳側,跟前的手被他拿起來一根根手指地捏着,若有所思道:“瘦了。”
她掙不開他,乾脆也不動了,只是對他說的話也不搭理。
“不冷嗎?”
剛出來的時候是隻覺得有些涼意,只是站了幾分鐘,倒是真的覺得有些冷。
陸晨安穿得是休閒秋裝,從身後抱着她的時候,那柔柔的線衫帶着他的體溫緊緊地裹着她。
秦悅歆微微眨了眨眼:“進去了。”
他這個時候卻突然不依了:“再站一會兒,我抱着你,不冷。”
她就是不想讓他抱着,擡手想要推開他扣在自己腰側的手,可是他雙手就好像鐵臂一樣,又緊又硬,配着他整個身軀,真真的銅牆鐵壁,她根本就推不開。
秦悅歆不再動了,抿着脣看向你波光凌凌的游泳池。
陸晨安卻不罷休,手一動,推着她的肩膀讓她轉了個身。
兩個人瞬間就面對面了,她擡頭看着他,也不說話,也不退縮。
他低頭看着她,手觸摸着她修長的頸項上的大動脈,一下一下的,大拇指一點點地往上移動,最後落在她的下巴上。
大拇指和食指壓着她的下巴,微微擡了擡,他嘆氣一般開口叫了她一下:“歆歆。”
秦悅歆微微偏了偏頭,那個本該正正地落在脣瓣上的吻最後落在了她的脣角。
可是他彷彿一點兒都不介意,沿着那脣角將自己的脣瓣移到了她的脣瓣上。一點點地吻着,另外的一隻手扣在她的腰上,秦悅歆就算是想躲,也躲不開。
“啊!那裡有人在親吻。”
秦悅歆推在他胸口在手用力一按,陸晨安也沒有爲難她,鬆了手,按着她的後腦勺將人扣進了自己懷裡面,那沉厚的笑聲一點點地亮了起來:“歆歆,你怎麼還是這麼害羞?”
垂在身側的雙手被她握緊,秦悅歆咬着脣,閉着眼睛一句話都沒有說。
別墅裡面傳來了麥克風的聲音,看來宴會是要開始了。
秦悅歆擡手推開了他,“開始了。”
他低頭看着她,桃花眼裡面映着月光還映着她,只是那眼底裡面的秦悅歆並沒有半分的表情。
“進去吧。”
說着,陸晨安牽起了她的手,領着她擡腿走了進去。
是開始了,石靜文已經在臺上了,七層的生日蛋糕被推到臺上十分的惹眼誘人。
身後的人突然之間撫了撫她的頭髮:“歆歆的生日也快到了,我們也舉辦個生日會怎麼樣?”
她頭都沒有回:“沒興趣。”
陸晨安沒再說話,主持人拿着麥克風不斷地活躍氣氛:“這蛋糕這麼大,靜文小姐怎麼能一個人切呢。來來來,臺下哪個青年才俊上來幫一下忙,和靜文小姐切一下蛋糕啊。”
“我!我我!這裡!靜文!”
“讓我來,我的力氣大!”
“我!我長得高!”
“我,我比較帥,選我!”
今天來的青年並不是,市長千金這麼一個高枝,誰都想攀上,但是也不是誰都能夠攀上的。
場下的氣氛已經活躍得很了,那些舉手示意的青年才俊全都走到前臺去了。
今天的石靜文穿了一件v胸的白色禮裙,在臺上的燈光照耀下,配着臉上精緻的妝容,確實是很好看。
“哎呀,你們太積極了,人太多了,我選誰,下臺都得被你們毒打一頓!這樣吧,今天的生日呢,是石靜文小姐的生日,這蛋糕自然就是石靜文小姐的,那麼這個一起切蛋糕的人選呢,自然是要交給石靜文小姐來選吧。”
石靜文故意在臺下看了一圈,視線直直地就落在了陸晨安的身上了:“陸少,我想讓你幫我切一下蛋糕,不知道可不可以。”
秦悅歆向前一步拉開了兩個人的距離,但是陸晨安緊緊地牽着她,她剛挪步走開了一點,他就用力將她拽了回去,兩個人之間的距離甚至比剛纔還親密。
一時之間,場內的人都看向他們兩個人。
她擡着頭,就像什麼都不知道一樣。
陸晨安笑了笑,直接開口拒絕了:“不可以,石小姐盛情,但是陸某還是要拒絕,我太太在這裡,她會吃醋的。”
這早就安排好的,記者都準備好了,就連明天上報紙的標題都已經準備好了,可是現在陸晨安直接就拒絕了。
一旁的主持人連忙上前開口試圖力挽狂瀾:“陸太太自然是不會介意的,而且當着這麼多人的面,也沒什麼好介意的,不過就是切個蛋糕罷了!”
在場的人都是人精,這會兒哪裡看不出來,人家早就挑好人選了,剛纔所謂的踊躍報名什麼選人只是一個幌子而已。
陸晨安還是拒絕,臉上的笑容不變:“抱歉。”
“這樣吧,既然陸太太都在場,那我就問問陸太太你會介意陸少上來嗎?”
秦悅歆看向臺上,毫不猶豫:“不介意。”
“陸少,你看,陸太太都說了不介意了,您一個大男人,就不要再這麼糾結磨蹭了,不就是上來切一個蛋糕而已。”
陸晨安看向石靜文,似笑非笑,臉上若有若無地浮着幾分冷意,讓石靜文臉色不禁僵了僵,隨後便聽到他開口了:“抱歉,你們可能不知道,我太太最口是心非了,回去了,指不定要怎麼樣和我鬧。”
秦悅歆下意識地想開口,陸晨安直接低頭就吻了下來。
很輕很快的一個吻,他鬆開她之後玩笑一般開口道:“你們看,她由始至終都沒有笑過,顯然是在生氣了。”
陸晨安黑白是非顛倒的能力秦悅歆不止一次見識了,只是再一次被這麼坑,她臉上的冷意還是禁不住多了幾分,扭頭看着他。
他卻突然擡手摸在了她的脣角,低聲叫了一句:“歆歆。”
秦悅歆心口顫了顫,他那纏綿的聲音中帶着的威脅和警告,讓她不敢再開口。
莫名其妙被餵了一把狗糧,陸晨安這恩愛秀得滿分得不能再滿分了。
主持人這時候也沒有什麼辦法了,只能讓場面不那麼難堪:“既然這樣,那麼石小姐再選一個人吧。”
石靜文站在臺上已經臉色發白了,陸晨安的話雖然說得滴水不漏,但是這是明晃晃地在打她的臉,她怎麼可能無動於衷。
但是局面已經這樣了,她也不能把人綁上來,這樣只會更難看。
她只好順着主持人的階梯下去了,隨意點了一個人。
這切蛋糕的事情就算是這麼過去了,可是對於石靜文來說,這個生日卻沒有一點兒順心的地方。
而這一切,她都歸咎爲秦悅歆的身上。
私底下閨蜜相聚的時候,石靜文也不掩飾自己的心思:“這個陸晨安太過分了,我讓他上來都不上來。”
閨蜜a笑了笑:“靜文,這事情我看啊,十有八九是因爲那個秦悅歆,我記得兩年前他們已經離婚了,現在不知道怎麼的又在一起了。”
石靜文喝了一口酒:“是啊,爹地明明說陸晨安現在單身,卻沒有想到今天晚上他會帶個女人過來,哎呀,煩死了,那個老女人哪裡好看了。還一整天板着臉,偏偏那個陸晨安還當她是寶貝一樣,真是氣死人了!”
閨蜜b有些猶豫:“靜文,我不知道這件事情是不是真的,不過聽說秦悅歆本來是想要剃度出家的,但是被陸晨安趕到寺廟阻止了,把人帶回去了。不過後來好像說秦悅歆並不死心,半夜起來自己把頭髮全部都剃了。”
閨蜜c:“那她現在帶着的是假髮?”
閨蜜a突然有了個主意:“我有個想法,能替靜文出出這口惡氣。”
石靜文挑了挑眉:“來來來,別藏着掖着,快告訴我!”
閨蜜a壓低了聲音:“她不是……我們可以……”
閨蜜c有些興奮:“沒想到啊,這樣的注意都能讓你想到!”
閨蜜a得意地挑了挑眉:“怎麼樣?”
石靜文:“我覺得可以,不說了,我們現在就去,快!”
幾個人對了個眼神,就向着秦悅歆的位置走過去。
剛分完蛋糕,客人基本上都在吃着蛋糕,停在一旁一邊閒聊一邊八卦。
因爲這個生日是石靜文的,邀請過來的人大多數都是年齡差不多的。
秦悅歆也在默默地吃着蛋糕,陸晨安向來都是不喜歡吃甜食的,見她吃完了,舀了一勺喂到她脣瓣。
她擡手直接就推開了,“不吃。”
“歆歆,別浪費,來,我餵你。”
兩個人之前的行爲已經引起了不少人的關注了,如今陸晨安的動作更是讓周圍的人都人不主側視。
秦悅歆皺着眉:“我去上洗手間。”
陸晨安終於把蛋糕扔了,沒有再強迫她。
但是秦悅歆是真的想上洗手間,說完擡腿就往前走。
走到一半的時候突然身後傳來尖叫聲,等她反應過來的時候頭髮已經一緊,跟前的一個女人拉着她的手,可是手上的紅酒卻是對着她的臉直接就潑了下去。
三個女人直接就摔在了地上,秦悅歆的假髮被人拉了下來,露出一頭剛長出不過三四釐米的頭髮。
有人尖叫了起來:“啊,這是怎麼回事,這頭髮好難看啊!”
摔過來的女人把假髮遞到她跟前:“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
潑她紅酒的女人也可憐兮兮地看着她:“不好意思啊,我不是故意的。”
石靜文從人羣中擠了出來:“哎呀,這不是陸少的太太嗎?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那頭髮是怎麼一回事啊,怎麼這麼短的頭髮啊!”
“歆歆。”
陸晨安已經擠開人羣,彎腰想要將她抱起來。
秦悅歆冷冷地看了一眼石靜文,陸晨安順着她的視線看了過去,眸色微微一沉。
秦悅歆擡手推開了他:“我去洗手間。”
陸晨安直接就將她抱了起來:“我抱你過去。”說着,有意無意地說了一句:“恩,我家歆歆就算是光頭也是最好看的。”
石靜文的臉色頓時就青了,地上的兩個人儼然就是她的閨蜜。
這一番動作讓在場的不少客人心思各異,對陸晨安的態度認知也有所改觀了。
一開始的時候本來還以爲他是帶人過來擋桃花的,如今看來,倒是不像。
因爲被潑了紅酒,秦悅歆的禮服的上衣襟已經溼了一大半了。
陸晨安抱着她直接就進了衛生間,到了洗手檯,才放下她:“我在這裡等你。”
秦悅歆臉色有些白,看了他一眼,但是還是轉身去了洗手間。
出來的時候陸晨安手上捉了一大把的紙巾,對着她招了招手:“歆歆,過來。”
她不想過去,但是她要洗手。
秦悅歆還是走了過去,開了水洗手。
陸晨安幫她用紙巾溼了水擦臉上和髮際邊上的紅酒,完了又拿了乾的紙巾擦着她胸前的衣襟。
但是紅酒已經滲進去了,溼溼黏黏的,十分的不舒服,這個時候只能洗一次澡了。
陸晨安直接帶着秦悅歆就走了,連招呼都沒有打。
上了車他也不嫌棄她身上溼溼黏黏的,抱着她親了一下她耳垂:“歆歆,過幾天我讓她們都光着頭上報紙。”
秦悅歆從進場到現在一直忍着,如今離了場了,上了車,擡手直接就甩了他一巴掌:“陸晨安,你下次找人幫你擋桃花的時候,你大可以在外面找別人,這樣的事情不要找我,我跟你一點兒關係都沒有!”
這些天她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什麼都不在乎也不在意,今天晚上卻難得有了脾氣。
那一巴掌打在他的臉上,陸晨安的側臉頓時就有了一個清晰的巴掌印了。
他卻一點兒都不在意,反倒是捉起她的左手,“消氣了嗎?要不把這邊也打了,對稱一下。”
她胸口一滯,抽回自己的手,推着他:“你放開我!”
他手瞬間就拉下去放在她的腰上,扣着她進自己的懷裡面:“不放。”
像小孩一樣,蹭了蹭她的頸項,又繼續開口:“還生氣,再打我一巴掌?”
秦悅歆咬着脣,卻是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只能生生地逼着自己把那一口氣嚥了下去。
在陸晨安面前,放佛她的冷漠和無視都沒有半分的用處,他該怎麼樣還是怎麼樣。
陸晨安就這樣招呼都不打地就帶着秦悅歆離開了,石靜文氣得都跳腳了。
石磊聽了發生的事情,眉頭皺了皺:“靜文,這樣的事情你以後不要做了!陸晨安這個人很危險,我們不要輕易地招惹他!”
一直沒什麼名氣的陸家三少突然之間將立華和秦氏都捏在了手上,隱忍了這麼久的人比那些鋒芒畢露的人還要恐怖。
石磊也不是沒有聽說過陸晨安十八歲那一年車禍雙腿就已經瘸了,從十八歲開始就會隱忍,這更讓人覺得恐怖。
蟄伏了十多年的時間,這不是一般人能夠做到的。
可是石靜文心底根本就咽不下這口氣:“我有什麼比不上那個秦悅歆的,他怎麼能一眼都不看我!”
石磊臉色頓時就冷了起來:“陸晨安的事情就到此爲止了,你以後再也不用想他了!”
民不與官鬥,官不與商爭。
他雖然說是個市長,可是這各方利益下來,牽一髮則動全身,陸晨安這樣的人,自然是敬而遠之的。
石靜文撇了撇嘴,嘴上說着好,心裡面卻不是那樣想的。
想了好幾天之後,石靜文始終是憋不下這口氣,忍不住又把那幾個閨蜜約了出來,想着再教訓一次秦悅歆,最後就能讓陸晨安以後看都不看一眼秦悅歆。
只是幾個人剛到平時姐妹相聚的小包廂沒多久,全部人都齊齊醉倒了。
再醒來的時候,一開始誰也沒有發現有不一樣的,結果互相看了一眼,才發現頭髮被剃了,大家都是盯着光頭。
這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幾個人明明是在酒吧的包廂裡面醉過去的,卻沒有想到醒來的時候居然是在商場裡面買家紡的牀上面。
不少人都拿出手機來拍照,齊刷刷地出現了4個光頭女人,這事情放在網上自然是驚奇無比的。
而且石靜文的臉並不像秦悅歆,是鵝蛋臉。她的五官雖然是長得不錯,可是石磊是一張國字臉,她遺傳的沒有半點偏差。
平時石靜文都是靠頭髮來當臉型顯得好看的,現在沒了頭髮,露出一張國字臉,怎麼看都沒有美感。
其他人自然也一樣,有一個是大餅臉,頭髮被剃光了,全部都露出來了。
化了妝也擋不住她們的臉型,這沒了頭髮,根本就擋不住。
當天四個光頭女出現在國貿裡面家紡大牀上的新聞直接就上了微博熱點,而且是一直居高不下。
這件事情到底是誰幹的,都一清二楚。
石靜文哭了大半天之後,提着包包要去找陸晨安算賬,卻被石磊派人攔住了。
晚上石磊回來,她撒嬌裝可憐的,石磊卻還是分毫不動容。
“靜文,你這件事情就當吃個虧吧,你現在就算是去找陸晨安你也沒什麼用處,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是他做的?”
石靜文大叫:“還用什麼證據證明,他這明明就是爲了報復我!”
“你也知道是報復!你當初那樣對秦悅歆的時候怎麼就沒有想到會這樣的一天!”
石磊兇起來,石靜文就害怕了,不斷地哭。
可是有前車之鑑,石磊當然不會有婦人之仁:“你好好地呆在家裡面,以後再也不能見陸晨安,也不能去找親悅歆的麻煩!如果你做不到,我就送你去加拿大!”
這一次石靜文什麼話都不敢說了,她在加拿大一個人認識的人都沒有,她又是個好玩的,讓她去一個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不如殺了她。
石磊之所以這麼忌憚陸晨安不是沒有道理的,秦家就是一個很好的例子,如果不是因爲秦芷茹作死,引狼入室,秦家何必落到這樣的境地。
他和秦慎宇有點兒交情,前兩天到醫院去看人的時候,秦慎宇已經快不行了,多活一天是一天。
秦悅歆剛從書房出來,陸晨安就站在那樓梯口一邊解着領帶一邊問她:“看新聞了嗎,歆歆?”
她不說話,擡腿徑自往前走。
陸晨安伸手攔下了她,拿着手機直接把微博給她看了:“歆歆,解氣了嗎?”
其實中午看新聞的時候她就看到了,也不知道陸晨安用了多少錢,這樣的新聞都能夠在電視上播出來。
她看都沒有看,擡手推開:“我要洗手。”
他倒也沒有再攔着她了,將手機放了回去,看了一眼樓下的傭人:“把飯菜端上來吧。”
半夜時分,周圍都是寂靜的。
被陸晨安抱住的時候,她下意識地就推開。
可是他的動作快,力氣又大:“歆歆,怎麼還不睡?”
她已經失眠了好久了,經常都是將近凌晨三四點的時候才能夠勉強入睡。
“你別碰我!”
她拉着他作亂的手,開口的聲音冷漠無比。
他卻壓着她,貼着她的耳側一點點地吻了起來,“歆歆,我想要你。”
他的聲音喑啞低沉,帶着幾分委屈和性感。
秦悅歆冷笑:“又想強女幹我嗎?”
身後的人動作微微頓了頓,陸晨安突然鬆開了她,坐了起來,從一旁拿了一根香菸點上:“歆歆,你這樣又何必呢,你明知道我不會放過你的。”
秦悅歆沒有動,擡手塞在了自己的嘴裡面,不讓自己有半分的失控。
陸晨安沒有再說話,直到一根菸抽完,他才重新躺了回去,伸手將她拉到自己的懷裡面,擡手摸着她長出來的短髮:“歆歆,你要多久才消氣呢?”
說着,他頓了頓:“或者,你要怎麼樣才消氣呢?”
她動了動,擡頭藉着那月色直直地看着他的雙眸:“想我原諒你?”
他知道她想說什麼,擡手蓋上了她的眼眸:“你不給,我不要就是了,睡覺吧。”
說着,她按着她的頭強迫她埋進了他的懷裡面。
半響,又像是呢喃一樣:“明天帶你找個醫生看看,都失眠這麼久了。”
陸晨安第二天真的帶她去看醫生了,只是醫生說她心理壓力造成的,不知道哪裡來的心理壓力,只有紓解了才能夠緩解這種狀況,如果想要物理治療的話,只能吃安眠藥了。
陸晨安並不允許她吃安眠藥,晚上的時候她不睡,他也不睡,只是第二天的時候他還是那麼早起來鍛鍊去公司。
這樣的情況持續了一個星期不到,陸晨安整個人就瘦了下來了。
他摸着秦悅歆的手,拉着放到了自己的臉上:“歆歆,你摸摸看,我都瘦了。”
她被迫碰了一下,很快就抽回了自己的手,一聲不吭地轉身去了書房。
十二月中旬鬧了一個很大的緋聞,秦芷茹幾年前嗑藥和別人玩np的視頻被人爆出來了,近期在酒吧和男人廝混的一些照片和視頻也被爆出來了,還有她去醫院流產的照片,一共五次,全部都被人爆出來了。
這樣的消息頓時就轟動整個a市了,那小視頻一夜之間更是傳播得到處都是。
秦芷茹整個人都快瘋了,她現在根本就不敢出門,一出門就無數的記者和鏡頭對着她。
方素嬌整個人都傻了,她沒想到自己的女兒是這樣子的。
這件事情就連醫院裡面的秦慎宇都被騷擾了,昏迷了一次,差點兒秦慎宇就歸西了。
方素嬌氣得直接去找秦芷茹,捉着人又打又罵,“我怎麼會有你這樣的女兒!你做的都是什麼事情!你到底還有沒有臉啊秦芷茹,你怎麼會變成這樣子的!”
秦慎宇對這件事情已經完全沒有任何的一點感覺了,秦芷茹會變成這個樣子,自然是和方素嬌有着莫大的關係。
從小到大方素嬌就是教秦芷茹要對付秦悅歆,秦芷茹活了三十多年了,至今的目標都還是要將秦悅歆整死。
她驕縱又沒有任何的道德觀念,覺得只要可以讓秦悅歆難堪,她就贏了,她就什麼都不在乎。
她活了這麼大了,連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感覺都不知道。好像只要自己開心,她覺得什麼都無所謂,就好像搶了趙一燊、搶了陸晨安。
可是她踩到了陸晨安這條大尾巴狼,引狼入室不說,還讓自己葬送在他的手上了。
這個世界上,真的是因果循環的。
你做過什麼,會報應到你的頭上的。
方素嬌對葉慧雲做過的,秦芷茹對秦悅歆做過的,總會有人出來收拾的。
韓舒雅兩個多月前就生了一個七斤多的女兒,秦悅歆那一天也去了,站在醫院的生產室的外面,韓舒雅叫得撕心裂肺的。
卻沒想到,這纔沒多久,韓舒雅整個人都是母性光輝。
她站在一旁看着,那是她被陸晨安捉回來之後第一次這麼的感動和悸動。
她也想要個孩子,可是她不能要。
陸晨安那一天也陪着她去了醫院,見她怔忪的樣子抱着她說:“我們也要一個孩子。”
秦悅歆只是看着他冷笑:“我們之間配有孩子嗎?”
諷刺又絕望,陸晨安當時的臉色都有些沉了下來了。
孩子還有一個多月就要舉辦百日宴了,秦悅歆難得有心情想要出去走一走。
原本在書房的陸晨安卻換了衣服就下來了,問都沒有問:“我陪你去。”
她擡頭看着他,“我想自己一個人去。”
“我陪你。”
陸晨安強硬起來,根本就沒有一個人可以反抗,她也不例外。
秦芷茹的事情鬧得這麼到,秦悅歆不可能不知道,她只是覺得諷刺。
陸晨安這是什麼意思呢?
當初每一步不都是他縱容着發生的嗎?如今卻又當着她的面以牙還牙,還真的當她是四年前的那個秦悅歆那麼傻嗎?
十二月的中旬a市的氣溫已經零度以下了,雖然這幾天沒有下雪,但是剛一出門,風就是烈烈的響。
“冷嗎?”
下了車,沒有車子的暖氣,秦悅歆的四肢就開始發冷了。
只是剛纔在車裡面有暖氣,這會兒是剛下車,她的手根本就不冷。
陸晨安卻還是緊緊地捉着她的手,她不說話,他就自說自話:“想買什麼?”
秦芷茹派人在陸家別墅外面守了這麼久,終於碰上秦悅歆出門了,如今她下了車,她踩了油門就撞了過去:“秦悅歆,你去死吧!”
“歆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