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幼南什麼都顧不上,只曉得用盡全身的力氣,緊緊抱着陸沉光。只有一直存在的真實觸感,可以證明這都不是她腦子發昏幻想出來的假象。
陸沉光的情緒波動一點也不比許幼南小,懷中的身體依舊嬌軟,卻有些無力。他雙臂收緊,卻不由微微顫抖。將人抱起放到牀上,陸沉光小心地覆了上去,在親吻中急切又溫柔地剝落了她的衣裳。
許幼南前所未有地乖巧,一雙乾淨的眸子一瞬不瞬地望着陸沉光,雙手不安地揪着他手臂上的衣服,生怕他下一秒就消失。陸沉光脫掉衣服的時候,她手中難免一空,眼眸頓時不安地微微睜大,“沉光……”
陸沉光動作一頓,低頭吻她,輕聲哄道:“我在這裡,別怕,抱緊我。”
渾身的血液彷彿都在叫囂,洶涌而來的愛意讓陸沉光動作難免急切,這讓許幼南有些不適,但是他對溫柔的遺忘讓她不由自主地放鬆了身體,身體緊緊相貼,於是她能輕易地感覺到,他胸膛裡那顆心的跳動是如何的劇烈。沒有比感受到愛人的濃烈的愛意更讓人開心的事情了。
許幼南身體的乏力,陸沉光並沒有忽視,在發泄過心中的不安與焦躁之後,他冷靜下來,將人抱進浴室清洗乾淨,而後將已經迷糊睡去的許幼南小心的放到牀上,悄無聲息地拉開房門走了出去。
現在已經是深夜,外面守衛的保鏢沒有絲毫懈怠,別墅裡值班的女傭卻早已經經不住疲憊沉沉睡去。陸沉光進廚房找了一遍,發現了一份還溫着的粥,應該是女傭給許幼南準備晚飯的時候剩下的。許幼南房間裡那份已經冷掉了,不能吃,陸沉光就盛了溫熱的上去。
回到房間,陸沉光耐心的將許幼南搖醒,“你個小笨蛋,是不是一直沒吃飯?”
許幼南剛纔實在太過疲憊,又有陸沉光在身邊,心中安定。所以輕易就睡了過去。被陸沉光叫醒,雙手反射性的就伸了出去,緊緊抱住了陸沉光的腰。
陸沉光也不在意,坐在牀沿,將粥端在手中,拿了勺子一口一口地喂她。
許幼南仰着腦袋看陸沉光,他眼中的溫柔讓她迷戀不已,眼睛一刻也不願意移開,“你也吃。”她軟軟地撒着嬌,因爲身體的虛弱,讓聲音也失去了以往的活力。
陸沉光心裡脹脹的,低頭在她脣上吻了一口,舔去她脣角沾上的粥,輕聲應道:“好。”
許幼南先前不知道睡了多久,醒來又一直沒有進食,這會兒吃不下多少,沒吃幾口就沒了食慾,搖頭跟陸沉光說不吃了。陸沉光皺眉,這種情況他是想過的,所以盛的粥也並不多,但是許幼南吃下去的還是太少了。
心知她只是沒有食慾,並不是撐着了,陸沉光就放柔了聲音耐心地哄她,好歹又吃了一些。剩下的實在沒辦法,只能自己解決掉。
取過旁邊的紙巾給她擦了擦嘴,陸沉光開始跟她解釋:“……那時候碰巧遇到一幫前來搜尋的人,我混到了他們的船上。後來遇到一些小意外,所以沒來得及給你們報平安。我現在是偷偷摸進來的。外面這些人裡難免會有內奸,我還活着的事情暫時不宜公之於衆。”
怕許幼南不懂,他又解釋道:“錢雙雙是被人蠱惑的,有人想要利用錢雙雙和我……父親,加害你爸爸,破壞我們兩家的關係,進而毀掉我們的婚事。我懷疑和b市那邊的人有關係,現在已經有了懷疑的對象,但是還沒有足夠的證據。讓我的死訊傳回去,讓那幕後的人放鬆警惕,之後我行事會比較方便。”
說到這裡,陸沉光就沒再繼續,只因他說話時注意力一直放在懷中的人身上,看見許幼南眼睫毛一顫一顫的。最終闔上雙眼不再動,他就知道她是真的撐不住了。放輕動作將人放回牀上,陸沉光撐着身體貪婪地望了沉睡中的人一陣,低頭看看被抓緊的衣袖,終究還是無奈地輕笑一聲,掀開被子跟着躺了進去,而後將人摟進了懷裡。
不管因爲什麼,許幼南只要他回來就好,可是他讓她這麼難過,李曌就不一定會輕易放過他了。反正現在也沒什麼特別要緊的事,陸沉光索性陪着她,省得明天一早醒來看不見他,更加難過。
至於必須要做的事情——陸沉光拿出給陸行洲發了信息,交代了一些事,而後爲了避免激動太過的弟弟打電話過來吵到許幼南,陸沉光十分利落地關了機。
陸沉光所料不錯,陸行洲此刻正一臉憔悴,卻強撐着帶領人一邊搜尋,一邊查探周邊勢力的消息。在高強度的壓力下,陸影帝髮型已經亂得不能看,眼中血絲多得讓下屬看了都心疼,那形象,跟他以往演過的某一個丐幫長老沒多大區別。在收到陸沉光信息的時候,陸行洲掃了一眼,發現號碼是陌生的,以爲是被拉?無數次的助理又找了新號碼,想要催他回去上節目,就有些不耐煩,然而將信息一點開,雙眸猛地睜大了。
反反覆覆確認了號碼,又確認短信內容,確定了號碼的確沒見過,內容也不像是惡作劇——陸沉光吩咐他去做的事情,要是不知道一些機密,還真沒法看懂。
盯着信息末尾那個署名看了幾秒鐘,陸行洲飛快地撥了個電話過去,然而提示卻是關機!
鍥而不捨地打了十一個電話,次次都是關機,但是熟知陸沉光秉性的陸行洲一點也沒有要放棄的意思。單憑那條短信,已經能夠讓他相信對方就是陸沉光,但是他還有好多事要問,怎麼就關機了呢?難道又出什麼事了?
在正要撥第十二個電話的空檔,那個號碼又發來一條信息:南南在睡覺,有事發短信,沒事我就關機了。
陸行洲一看,眼睛再次震驚地瞪大,這是什麼意思?他在南南那邊?
一下子從地上跳起來,陸行洲衝到了李曌那邊。
許幼南睜開眼睛的時候,看見的是陸沉光帶笑的眼,呆了一瞬,昨晚的記憶漸漸涌來,臉色先是微微一紅,而後眼眸一溼,雙臂猛然收緊,腦袋也埋到了陸沉光胸膛。
陸沉光已經醒來許久,一直在看她睡着的模樣,許幼南醒來後的反應讓他看得既是愧疚又是心疼。輕輕拍打着她的背,他道:“沒事了,我在這裡。”
本來昨晚已經哭過,此刻聲音還沙啞着,眼睛也腫得不成樣,這時候只是想抱抱陸沉光,聽見他這話,卻忍不住再次流下淚來,抽抽搭搭地道:“我……我還以爲……你不要我了……”
沙啞的嗓音讓陸沉光微微皺了皺眉,下巴蹭着她發頂,哄道:“別哭了好不好?你一哭,我就心疼。”
百般哄勸,終於還是讓許幼南消停下來。陸沉光拿手巾擦拭着她臉龐,輕聲取笑道:“我家的小寶貝。怎麼這麼愛哭啊?”
許幼南羞赧地垂下腦袋,不願看他的眼睛。
陸沉光看見她這生動的表情,笑了笑,繼續逗她,不斷地低頭去親吻她,惹得許幼南扭來扭去地躲。
李曌一腳踹開房門,看見的就是兩人交纏着在牀上親吻的情景,臉色瞬間?得跟煤炭有得一比。
女傭怯怯的跟在李曌身後,看見房中景象,震驚得一句話也吐不出來,小姐的房間裡怎麼……怎麼會有一個男人?外面都有人守着,這人是怎麼進來的?!
“你們下去。”李曌頭也不回地衝身後兩個女傭揮了揮手,女傭連忙收回視線,低着腦袋快步走了。
陸沉光並不意外李曌會出現。他氣定神閒的用被子將許幼南裹起來,纔對李曌說道:“先出去,我給她換衣服。”
李曌臉色變了變,冷哼一聲,轉身走了。
“我大哥他……”陸沉光拿着衣服小心的從許幼南腦袋上套下來,許幼南乖巧地任他折騰,心裡卻對李曌剛纔的態度有些顧忌,不知道陸沉光和李曌之間又怎麼了。
“沒事。”陸沉光說,“他肯定是氣我讓你難過,所以想來找我切磋切磋。”
將許幼南收拾好,摟着她腰一起走出房間,意外地看見陸行洲竟然也來了。
“二哥!”陸行洲激動得熱淚盈眶,“你還活着啊!”
這話描述的是事實,但是聽着怎麼都覺得有點不太對。陸沉光也沒心思追究,將許幼南推到陸行洲面前,道:“找個雞蛋幫她敷一下眼睛。”而後衝着李曌一勾手,“來。”說完又退回了房間。
“這是要幹嘛?打架?爲什麼要進房間打?”陸行洲面色怪異,被李曌冷眼一掃,立即噤聲,回頭看見許幼南的悽慘模樣,不由得捂了捂臉,“怎麼把自己弄得這麼慘……”
許幼南不好意思地垂下了腦袋,她還沒照過鏡子,但是光憑感覺,也能想象到自己的眼睛現在有多腫。沒有理會陸行洲,許幼南趴到房間門上,想要聽裡面的動靜,卻被陸行洲一把拉住,“我帶你下去敷一敷眼睛,別擔心他們了,不會有什麼事的。”
許幼南不太放心,不停的回頭,就在下樓的時候,突然聽到房間裡傳來了巨大的聲響,嚇得她腳步一頓,甩開陸行洲的手就往回跑。陸行洲也跟着跑回來,一左一右的趴在門上偷聽動靜。許幼南想要敲門,被他阻止,“讓他們發泄一下也好,不是說上次就打過一架嗎?都有分寸,不會出事。”
大約過了十來分鐘,裡面的動靜漸漸平息下來。陸行洲反應過來,連忙拉着許幼南就要走,“別讓他們發現我們偷聽!”
然而還沒轉身,房門就被人從裡面拉開。陸沉光渾身的汗,眉間的疲憊卻奇異的散去不少,看見兩人,立即就皺起了眉頭,對陸行洲道:“不是讓你幫她弄一下眼睛嗎?”
陸行洲自知理虧,訕笑着不敢辯駁。
歪着腦袋看向陸沉光身後,見李曌也沒有事,許幼南放下心來,拉着陸沉光胳膊,微微仰着腦袋,輕聲道:“我等你幫我敷。”
陸沉光一聽。眸光變得溫柔,也沒心思追究陸行洲的粗心了,牽着許幼南的手就下樓。
陸行洲用看好兄弟的感激眼神看了許幼南一眼,在兩人之前跑下樓去,道:“我去煮雞蛋!”
李曌在後面走出房間門,跟着一起下了樓,與陸沉光一左一右坐在許幼南兩邊。舒展開的眉在看見許幼南紅腫的雙眼之後,再次皺了起來,衝着陸沉光冷笑:“看來剛纔不該那樣輕易放過你。”
陸沉光看也不看他,注意力全放在許幼南身上,聞言淡淡地回了一句:“你並不是我的對手。”
李曌氣結。
嗓子有些疼,許幼南一直盡力避免着開口,聽見兩人對話,笑了一笑。忍不住小聲替陸沉光辯解道:“這不是他的錯。”
陸沉光心口一熱,全然不顧李曌在場,低頭就在她脣角吻了一下。
許幼南的臉驀地漲紅,心虛的朝李曌看去,只見她大哥一張俊臉陣青陣紅,拳頭捏得咯咯響,卻硬是忍住了沒有當着許幼南的面跟陸沉光再次動手。
陸行洲很快將煮好冷卻後的雞蛋拿了過來,陸沉光一邊小心的替許幼南敷眼睛,一邊溫聲對她道:“待會兒你先跟你大哥回去,我有些事要做。”
許幼南一慌,下意識就抓緊了陸沉光衣袖,還想睜眼,被陸沉光不輕不重的在腦門上彈了一下,“別動。眼睛別睜開。”頓了頓,聲音更柔了幾分,“許家人多眼雜,我不方便跟你們回去,但是我會找時間去看你的,乖乖的等着我好不好?”
許幼南有些失落,但是也知道陸沉光有他自己的計劃,只得輕聲應了。
陸沉光知道她委屈,耐心的哄她,直到看到近在眼前的已經不復先前蒼白的脣微微一彎,知道她聽進去了,才放下心來。兩人隔得近,微微紅潤的脣映入眼簾,昨夜的記憶忽然又翻騰出來。陸沉光頓時有些心猿意馬,但這還當着兩個外人,他不好做什麼,只能遺憾的低頭吻了她一下。
許幼南驚得連忙扭開腦袋,下意識就想往陸沉光懷裡埋。
這變故弄得陸沉光哭笑不得,“反應這麼大做什麼?”
明目張膽的調情,好像是完全忽視了陸行洲和李曌的存在,陸沉光不論是神色還是語氣都沒有一絲難爲情。
兩個突然被虐了一把的單身狗不約而同抽了抽嘴角,??地扭開了腦袋。
回去的時候許幼南身邊只跟着李曌,陸行洲和陸沉光都各有去處。
陸沉光不在,李曌就開始一本正經地教育許幼南,道:“你們還沒有結婚,現在不能跟他……太過親近,知道嗎?”
許幼南有些心虛,李曌之所以這樣說,肯定是被陸沉光剛纔那一吻給刺激到了,要是讓他知道他們更親密的事情都做過了……這些當然不能跟李曌說,實際上即使是親兄妹,李曌提起這話題,許幼南還是有些不自在,頭也不擡只曉得點頭。
“他下次要是再跟你耍流氓,你不要慣着他,男人的壞毛病都是慣出來的,誰知道他是怎麼看待你對他的縱容的?”
許幼南臉色有些微妙,李曌說話的語氣……怎麼和那些要嫁女兒的更年期婦女有點像呢?
“他要是欺負你,你也不要忍着,我們許家又不是沒人了……”李曌絮絮叨叨說了好半天,許幼南一句話也搭不上,只微微紅着臉,低着腦袋不住點頭。
許家現在說不出的熱鬧,次子葬身大海,準女婿生死未卜,自己又重傷難愈,有着隨時死去的危險,在旁人看來,許元良這個往日裡高高在上,讓無數人豔羨懼怕的男人,此刻簡直是倒了血黴。以往在飯桌酒局上笑臉相迎,稱兄道弟,彷彿可以性命相托的那些個人,個個都在臉上掛上了擔憂與關切的面具,帶着貴重的禮物登上了許家的家門。
雖然傷勢並沒有像外界盛傳的那樣嚴重。但是許元良身上的確有傷,因此前來拜訪的人沒一個見到了人,都被許奶奶和許從臨以不方便探視給回絕了。許家一家子憔悴難看的臉色,成功騙過了那些來探聽消息的人,沒過幾天,許元良快要撐不下去的消息就已經在d國傳開來。那些蠢蠢欲動的勢力漸漸伸出了不安分的爪子,在試探發現這消息的真實性值得相信之後,一個個都徹底和許家撕破了臉,露出了叵測的居心,企圖在許元良虛弱的時候打許家一個措手不及,瓜分一些覬覦已久的甜美果實。
爲保證套子的真實性,許元良將許家明面上的勢力都交給了許從臨來打理,這讓外面的人欣喜若狂,卻徹底惹惱了許元輝。
“大哥他這是什麼意思?我們是兄弟!這事情是能用來給小孩子練習的嗎?”許元輝當着許奶奶的面跳腳,“從臨一個乳臭未乾的小娃娃,他能做好這些事?媽,以往您偏心大哥,我就不說什麼了,誰讓我不是您親生的,但是這種關係到家族發展的大事,您怎麼能任由大哥做出這樣自私的決定?”
許元輝這話說得一點也不客氣,將親生不親生都搬出來了,許奶奶被氣得臉色鐵青。
這幾天許從臨和李曌忙得腳不沾地,許幼南也跟着應付外面那些人,脾氣比以往硬了許多,耐心卻沒剩多少,見許元輝這樣不客氣,當下嗆道:“所以二叔,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爸爸這做得不對?他不該將權力移交給我弟弟?而應該交給你?”見許元輝一臉“爲了家族着想難道不該這樣嗎”的表情,許幼南冷笑,“我爸爸他是許家的家主,臨臨是他培養多年的繼承人,這時候把位子交給臨臨,有什麼不對?臨臨的能力不僅我爸爸相信,我也是相信的,更何況還有我大哥在一旁輔佐,你有什麼不放心?”
倒是許元輝這想法,要是真將權力移交到他手中,讓他“代爲打理”,誰知道還能不能拿得回來?
許元輝被懟得臉色陣青陣紅,旁邊許二夫人幫腔道:“南南,你也知道這是你二叔!你怎麼跟長輩說話的?”
許幼南懶得應付這個滿腹心計的女人。想也不想就道:“他怎麼跟我奶奶說話的,我就怎麼跟他說話的!”
許二夫人被噎得?了一張妝容精緻的臉,強忍着沒有再開口。心裡想着,囂張什麼?再過幾天恐怕就說不出這種囂張的話了。
許幼南自然知道許二夫人的打算,現在只有她和許從臨陪在許奶奶身邊,李曌出門辦事,已經好幾天不見人影。許幼南相信,以李曌那完全不輸於許元良的雷霆手段,那些趁機使手段的人,恐怕過不了多久就沒辦法繼續興風作浪了。
許元良爲引蛇出洞而裝的死,至今沒有人提出激烈的質疑,都在想着,要是身體真的沒什麼大問題,爲什麼會這麼倉促的將家主的位子交給幼子?再優秀那也是個剛成年沒多久的小屁孩!能和那些混了大半輩子的老狐狸比嗎?許元良這明顯就是不行了啊!
於是隱忍多年的都覺得等到了好機會,一個一個的都往外蹦躂,卻不知李曌已經在暗處嚴陣以待。
就在這內憂外患的當口,一個意料之中的客人跨進了許家的門。
邱澹會來,許幼南老早就想到了。即使她沒有嫁給他,但是許元良幫過他不少,是屬於良師益友的存在,撇開沃斯特家族的考量,就邱澹本人和許元良的私交來看,他也不會在這時候作壁上觀。
只是邱澹來的時候竟然帶着……陳幼北,這就讓許幼南十分意外了。
如果邱澹還沒有發現不對,那麼現在在他的眼中,他身邊的陳幼北是被他掩藏了身份困在身邊的“許幼南”,而許幼南則是和他做了交易的“陳幼北”,關係亂得許幼南有些不願意去想。
陳幼北初至d國的時候。爲了和許元良拉上關係,鬧出來的動靜不小,許奶奶隱約聽到過這個許幼南雙胞胎妹妹的存在,卻從來沒有見過真人。並且她熟知自己兒子的秉性,那些在許元良的考驗關卡下或死或殘的孫子孫女多不勝數,陳幼北的消息沉寂下去之後,她並沒有特意去查找,以爲那女孩子和以往那些來認親的孩子的結局大概沒什麼不一樣,完全沒有料到會在這時候遇見,並且還是被邱澹以那樣珍視的態度帶在身邊。
“這是……”觀察了好半晌,許奶奶發現,邱澹身邊的女孩子和許幼南相比,除了那一身截然不同的氣質,其他根本就沒有不一樣的地方!
邱澹牽着陳幼北的手,恭恭敬敬的對許奶奶道:“您應該聽說過她,因爲許叔還沒有承認,所以她現在還叫陳幼北,是南南的雙生妹妹。”即使在邱澹的意識中,他牽着的是許幼南,但是他對許幼南的囚禁許家人不知道,他也不會說出來,故而介紹的時候,依舊說的是“陳幼北”的身份——在來之前,他已經跟“許幼南”叮囑過,要扮演成“陳幼北”的樣子來應付許家人。
邱澹對許幼南用情至深,許奶奶可以說是最清楚的一個人,這會兒見邱澹帶了一個和許幼南一模一樣的人在身邊,難免就想到了“替身”那個詞。一時之間神色有些複雜。
邱澹說:“如您所見,她現在是我的愛人,我會娶她。今天帶她過來,是想問問您,能不能讓她恢復許家千金的身份?”
邱澹提出的建議,若在之前,可能會有人認爲,他是想娶“許家千金”這個身份,以鞏固自己在家族的地位,但是在這時候上門,許奶奶就知道,他的確是想娶“許家千金”,爲的卻是和許家聯姻,在這個危急關頭。替許家撐腰。
眼眶微溼,許奶奶看着邱澹身邊乖巧的女孩子,神色複雜的衝她招了招手,“過來,讓奶奶看看你。”
許幼南早在知道邱澹來了的時候就躲到樓上去了。邱澹對她太熟悉,她演技又太差,怕穿幫,所以儘管好奇,還是隻能躲在走廊上悄悄往下看。在聽到邱澹那番話的時候,她心情比許奶奶要更加複雜,其中最多的竟然是欺騙邱澹的愧疚。
許幼南蹲在走廊上仔細地聽,發現陳幼北說話的語氣竟然和她有些像,就像是演員扮演角色卻不小心帶出了自己的本色一樣。即使知道這些多半都是催眠過後的結果,但是許幼南聽着還是覺得有些詭異。
下面許奶奶和陳幼北相談甚歡。若是以往。衝着陳幼北那張臉,許奶奶可能會認下她,但是態度不至於多麼熱絡。現在就不同了,陳幼北的代替許幼南待在邱澹身邊的,光是這一條,就足夠讓許奶奶對邱澹和陳幼北愧疚,邱澹剛纔提的建議根本就不是什麼問題。
許幼南知道,接下來許奶奶必定會同意邱澹的話,很可能還會和他商議一下婚禮的事情。
果不其然,許奶奶道:“……小北也是我的孫女,錯過這麼多年,也不知她受了多少苦,是我們許家對不住她。本來就是許家的人,冠上‘許’姓,自然是理所當然的事情。迦勒你放心,過幾天我會舉辦一個宴會,親口承認小北的身份。至於你剛纔說的婚禮,因爲最近家裡出了不少事,這時候讓小北和你舉辦婚禮可能不太適合,訂婚倒是可以,你說怎麼樣?”
邱澹自然沒有不同意的道理,許奶奶說的也沒錯,現在?漾的喪事還在準備,不太適合舉辦喜慶的婚禮。答應過後,邱澹忽然說:“我想見一見南南,可以嗎?”
旁邊的“許幼南”聞言,悄悄瞪了他一眼,憤憤的扯了扯他腰間衣裳。邱澹偏頭,目光轉柔,輕聲安慰道:“別擔心,我只是想見她一面而已。”
看見兩人的互動,許奶奶忽然就對先前刷過腦海的“替身”這一設想不太確定了,邱澹是多冷的一個人,她是知道的,若是隻把陳幼北當成替身,態度怎麼會這麼認真?剛纔那瞬間溫柔的眼神,可不是幻覺。
抱着並不是非要一個結果的疑惑,許奶奶吩咐旁邊候命的女傭道:“去叫南南下來。”
許幼南已經聽見了,不安地皺着眉頭,蹲着身子磨磨蹭蹭地挪到下面的人看不到的角度,然後站了起來。跑回房間迅速往臉上撲了點粉,給許從臨發了條救場的短信後。不等女傭上來,就自己走了下去。
演技什麼的……就這幾分鐘時間,也沒法琢磨,還是隨機應變好了。再說現在陸沉光還“生死未卜”,她這個擔心愛人、大受打擊的人,現在要是表情少一點,神色呆滯遲鈍一點,沒什麼不對的吧?
許幼南下樓的速度很慢,知道下面的人目光都放在她身上,故而特意做出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要不是旁邊的女傭動作快,還差點一腳踏空滾下樓梯。
許幼南首先爲自己的超常表演點了個贊。
許奶奶不知身份互換的內情,見許幼南先前還好好的,突然就變得和先前一樣憔悴,心疼得不得了,連忙站起身來,開口問道:“南南,這是怎麼了?”看見許幼南的面容後,她被那張慘白的臉嚇了一跳。
許幼南微微紅着眼眶,像是沒看見邱澹一樣,撲到許奶奶身邊,啞着聲音,微微哽咽道:“我……我剛纔聽見說話聲,還以爲,他回來了。”
因爲陸沉光要求保密,許幼南思慮過後,還是沒有將陸沉光已經沒事的消息告知許奶奶,以免發生不必要的意外。故而她這時候說出這麼一句話來,許奶奶不僅不懷疑,看到旁邊已經有了邱澹的陳幼北,反而更加心疼許幼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