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顏?”蘇染畫輕聲念着這個陌生的名字,回頭看着面前的楚航,眸靜無波,但卻在等待。
蝴蝶谷裡不是隻有他二人嗎?怎麼會突然出現別的女子,而且看起來他們認識很久的樣子。
“先進屋。”楚航拉着蘇染畫,大步走進屋中,將門砰然緊閉,洛顏被硬生生的隔在了外面的雪地中。
“很爲難嗎?”蘇染畫仰頭迎視着楚航陰沉的目光,在她的眼中,西門昊除了白依依之外,應該不會再與別的女人有瓜葛,這個洛顏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爲什麼要回避自己的問題,不肯說清楚?
“是,他很爲難,因爲他根本就不是西門昊!”
洛顏一掌將緊閉的屋門打開,不顧楚航瞬間陰戾的目光,對蘇染畫大聲道。
咻!
在洛顏音起的一刻,楚航揮掌已朝洛顏擊去。
但是被削弱的尾音還是清晰的傳進了蘇染畫的耳中,他不是西門昊?
蘇染畫定定的看着被一掌擊中,口噴鮮血的洛顏,又看看渾身凌冽的楚航,他那散發出的寒意與西門昊別無二致,他緊繃陰冷的模樣分明就是西門昊,沒有了對她的溫柔,有的是對那個叫洛顏的女子無盡的惱意。
“你竟然因爲我說出實話,而對我下此重手!”洛顏手撫着胸口,強硬的支撐着自己不要倒下。
蘇染畫可以看到她眼中流露出的淒涼傷痛,就好像被所愛之人背叛,這種眼神讓她分外的熟悉,就像曾經的自己。
不由得,蘇染畫向洛顏緩緩的走去,很想拉住她的手,給她無言的慰藉。
忽而,眼前一黑,蘇染畫只覺得自己胸口異常的發悶,一口氣息凝結在了喉間,猛的一咳,隨着噴出數尺遠的黑色血液,人軟軟的倒下。
“染畫!”楚航順勢一把扶住了蘇染畫,將她抱起放在了牀榻,顧不得理會被自己打傷的洛顏,忙着救治昏迷的蘇染畫。
“楚航,那個出塵絕世的鬼穀神醫哪兒去了?我就是要告訴她你是楚航,不是她的那個西門昊!”洛顏不甘的依着牆壁,站直身子,大聲道,不過一個身份而已,說明就可以了,爲什麼要那麼小心的隱瞞?若是愛就用自己的身份,洛顏替自己感到委屈,也替楚航不值。
“我說過,現在不是時候。”楚航站起身,走到洛顏面前,陰沉的眸光緊緊的盯着他,全然無視自己對她的傷,凝滿了惱意。
“怎麼就不是時候?”洛顏倔強的仰起頭,“就因爲打破了你與她之間的寧靜嗎?讓她醒來後疏離了你嗎?”
“出去!”楚航沒有回答洛顏的逼問,與她緊緊的四目相對,冷冷的聲音從他的口中吐出,像刀割的寒風襲打着洛顏的臉面。
洛顏看着這張陰沉的臉,她從未見過這個樣子的楚航,在她的記憶裡,楚航雖然面色一貫的清冷,但骨子裡還帶着一種不被世間打擾的寧靜,是對一切毫不在意的冷,而不是此時這種能夠將一個人凍結的冰冷。
感受着陣陣凍徹脊骨的寒意,洛顏緊抿着脣,隱着紅紅的眼眶,默不作聲的轉身,步履艱難的走出了屋子,淚水滴落在疼痛的胸口處,傷遍了全身。
楚航關住了門,緩緩的走到蘇染畫的身邊,看着紋絲不動毫無生機的臉,預示着她體內的絕殺草在不受控制的蔓延着,現在已經侵入脾肺,若是染及了整個髒脈,就是她生命終結的時候。
本來蘇染畫已經被體內竄動的毒素驚醒,加上洛顏口不擇言的說出他不是西門昊的話,令蘇染畫的神經突然緊繃,帶動了毒素的蔓延,就像突然的一棒,將她擊倒了。
這就是楚航讓自己裝作西門昊,力求平穩的照應蘇染畫,而不能說出自己真實身份的原因,因爲在絕殺草的毒性沒有被打壓回去的時候,每一個細小的情緒波動,都可以置蘇染畫與絕地。
洛顏就是犯了這個大忌,他豈能不惱?
定定的看了蘇染畫片刻,楚航轉身離開了屋子。
經過茅廬,掃了眼倚在茅廬裡的乾草垛旁的洛顏,楚航一聲不吭的走過,來到蝴蝶谷的一扇洞穴裡。
這是楚航存放藥草的地方,在一旁穴壁上鑿着幾層整齊的石格,裡面擺放着幾本醫書。
楚航拿起一本,翻開幾頁,目光深沉的注視着上面的幾行字。
“蘇染畫的情況真的很糟嗎?”洛顏輕輕的走到洞口,隱忍着自己身上的痛意,問。
“馬上離開我的視線,我不想再見到你。”楚航冷冷的道。
“我不知道蘇染畫的情況有多嚴重。”洛顏小聲的道,她原以爲楚航不告訴蘇染畫真實身份,是爲了跟她甜甜蜜蜜的多呆一刻,直到看着楚航走進了這間山洞,拿起了許久不看的醫書,才覺察到蘇染畫的情況令楚航十分的棘手。
“你現在知道了,我已經沒有辦法用藥物去治療她了。”楚航道,目光一直盯着醫書上的字跡,從未離開。
“你說的什麼意思?”洛顏快速的走到楚航面前,神情緊張的問。
“我給人治病的手段不就那幾種麼?”楚航不以爲然的挑挑眉,在合上醫書的同時深沉的目光也漸漸放鬆開。
洛顏一直跟在楚航身邊,她確實熟悉他的手段,無藥可醫的時候,就得需要他親自以內功去度病體,將病疾引到他自己的身上,加以化掉。
不過,這需要消耗相當大的體力,所以一般楚航都會盡量用藥治病解毒,萬不得已的時候纔會用到這一步。
洛顏也只是見楚航用過一次,當時的情形回想起來歷歷在目,她以爲楚航快要死了,還好最後平安無事的度過了危險。
這樣的手段,相當於楚航在以命換命。
“不行,我不會讓你那麼做的!”洛顏斬釘截鐵的道,身子擋在楚航面前,決定拼力阻止他。
他沒有時間責怪洛顏多嘴,攪亂了爲蘇染畫解毒的方寸,他現在最要緊去做的,就是馬上去爲蘇染畫引毒,將她體內的絕殺草引到自己的身上,由他替她去承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