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偏偏這個世上有些愛很無奈,摻雜了太多,反而變得不乾脆。
“你知道我指的不是這些。”夏馳軒硬是逼回了那不耐的脾性,摁滅手中的菸頭,擡眸直勾勾地逼視她,“我只問你一句,愛不愛我?”
心頭一震,胡思晴忽然連看都不敢看她一眼,艱難地爬上牀,躺下,並不回答。
不曾被女人這般對待,夏馳軒更討厭的還是她冷漠的態度,猛然從沙發上起來,來到她的窗前,“就那麼一個字的回答,需要想多久?”
“你真是自信。”胡思晴笑着一聲諷刺,緩緩擡起清冽的眸看着他,“如果我回答的是兩個字呢?”
夏馳軒,不是愛你,已經是很愛,很愛……
只是你傷我至深,讓我如何面對你?
聞言,夏馳軒的眸子驟然變得血紅,不愛?
這答案,真是在意料之中!
“不愛我,你也休想得到你愛的人。”夏馳軒怒極,一手扼住她的脖子,眼中的怒意幾乎能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知道麼?我最討厭你對我這副冷漠的樣子,我時常在想,你對那個男人是否也是這麼冷漠,但偏偏,你總是讓我看到你們在一起那麼開心的一幕!”
越說越氣,夏馳軒手中的力度也加緊了幾分,胡思晴倍感呼吸困難,白皙的臉漲紅如番茄,她卻死死地看着他,沒有半句求饒。
“胡思晴,爲何偏偏對我那麼狠心,那麼絕情?”夏馳軒冷聲質問,臉上浮現隱忍的紅,他真想了結了這女人的性命,可是最終他還是下不了手。
胡思晴想說什麼卻因爲猛烈的咳嗽而無法說出半句,就那樣眼睜睜地看着他,目睹他的掙扎,他的憤怒,他的悲傷……
他漆黑的眸裡所涌動的所有的情緒,一一被她收入眼底。
眼淚,從他眼底溢出,緩緩沿着臉頰滑落,內心終是不忍,緩緩鬆開強而有力的手,面無表情地看了她一眼,轉身,幾分絕望地離開。
當愛一個人愛的太累,會讓人覺得無奈,無奈……
胡思晴頓感心頭一陣苦澀,尤其是看到他落淚的那一刻,很想很想抓住他的手,告訴他,愛!愛!我胡思晴真的很愛你夏馳軒。
可是,她還是沒有動作,只能聽着他離開的腳步聲,那扇門關上,似乎把他們之間的距離拉得更加遙遠。
令人沒有想到的是,之後的兩天,他帶了兩個女人回來。
或許,因爲那天晚上的事情,她覺得諷刺,索性將他們全部都推下牀,隨着一聲聲的咒罵,胡思晴不甚在意地當做沒有聽見,如上一次一般,用同樣的方法把兩女人趕走。
然而,這一次夏馳軒卻是護着兩人,“誰也不用走。”
胡思晴冷冷地看着他,那些女人眼中的得意之色幾乎能媲美星星,閃瞎她的眼。
他一步步逼近,字字句句冰冷無比:“現在,你也不過是我衆多女人中的一個,我的事情,你沒有任何資格管!”
“我並不打算管!”胡思晴淡淡
地看着他,面色沉靜,“只是,那麼噁心的畫面,我只怕聽了半夜做噩夢。”
“夏馳軒,現在,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跟她們在這裡恩愛,我無話可說,要麼,我走,沒人能打擾你們的雅興。”想了許久,她還是覺着離開比較合適。
“想走?”夏馳軒幽深的眸像是冰刃一般,盯得她渾身毛骨悚然,耳邊是他殘冷無比的言語,“你要走可以,但我不保證胡氏集團會因爲你的離開而有所改變。”
又是這樣的威脅。
胡思晴心裡恨極了,真想就這樣丟下一切走得無所顧忌,可她卻不能如此的任性,所謂的自尊在父親的產業面前,早已經變得一文不值。
“怎麼,不走了嗎?”夏馳軒揚着濃眉,胡思晴不甘不願地瞪着他,無話可說。
“我們繼續。”冷冷地睨了她一眼,夏馳軒繼續與兩女在牀上翻雲覆雨,共赴巫山。
次日。
目睹了夏馳軒近日來的荒唐,作爲女人的張嫂完全站在胡思晴這一邊。
中午十點,張嫂忽然遞給她一個手機,幾分溫和道:“胡小姐,給最好的朋友打打電話吧,有什麼事情,自己一個憋着也會難受。”
胡思晴愕然地看着張嫂,又低頭看了看那價格比較低廉的手機,心中微微顫抖着。
有些人,堅強久了,當被人關心,總是容易落淚。
此時的胡思晴也不例外,儘管表面上看起來淡漠無比,可一旦被關心,內心築起的自我保護的城牆邊會潰不成軍。
她鼻子酸澀難耐,眼淚一下子便掉了下來。
張嫂知她委屈,心中同情,“拿着吧,有什麼話可以跟朋友說說……“她遞手機過去,卻見她遲遲沒有接過,張嫂想了想補充,“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有什麼話也可以跟我說說,我可以充當你的聆聽者。”
胡思晴驀地低下頭,眼淚止不住地掉落,她緊緊地咬着下脣,儘量不讓自己哭出聲來,可誰知那悲傷的情緒太強烈,哭的她雙肩抖動,張嫂見了微微有些慌亂,卻又不知該如何安慰,最後,一把抱過了胡思晴,像安撫自己女兒一樣,一遍遍地掃着她的脊背。
“孩子,別哭了,別哭了,受了委屈說出來就是,可以找你的媽媽,你的朋友。”張嫂微微笑了,“像你這麼漂亮能幹,朋友一定不少吧。”
聽到這些話,胡思晴頓時感覺更加悲涼,媽媽?朋友?
除了張曉雲,她早已經一無所有。
“張嫂……”胡思晴帶着濃郁的哭腔,哭得人心頭疼惜,“在您女兒不開心的時候,你就是這樣安慰的吧。”
“是啊,誰讓我這個當媽的心疼呢。”張嫂不知道她跟母親的關係如何,繼續道,“孩子就是自己身上掉下的一快肉,自己不心疼誰會心疼,所以,有什麼話放心地跟自己的媽媽說吧,別怕她會擔心,你有事不說,她纔會真的擔心。”
“不會,不會…她不會…”胡思晴緊緊地抱着張嫂,多想自己懷裡的這個就是媽媽,可她,
早已失去了所有的親人。
“傻孩子……怎麼不會呢。”張嫂一遍遍地安撫着,胡思晴緊緊地咬着下脣隱忍,直到滿口的血腥暈染開,她仍是無所察覺,眼淚滾滾掉落,溼了張嫂的肩頭。
一個人,只有在最無助的時候,才知道自己最渴望的是什麼。
媽媽,如果可以選擇,思晴真的很想很想像此刻一樣,依偎在你懷裡,盡情說出心裡的委屈。
可是媽媽,思晴很累,因爲思晴的媽媽你,心中從未有過思晴!
“張嫂,我已經沒有媽媽,她不要我,嫌棄我,所以我,沒有媽媽。”胡思晴聲音哽咽,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這是繼胡學成去世後,她第一次哭的那麼悲痛欲絕,就連張嫂,也因爲心疼地掉下淚水來。
哭過之後,胡思晴累到在牀上,趁着她熟睡的時候,張嫂自己自作主張,去請了張曉雲過來。
來的過程中,張曉雲一直在問着張嫂瑣碎,聽她說胡思晴哭得厲害,她恨不得把夏馳軒碎屍萬段。
真是個狼心狗肺的東西。
難道以前真是看錯人了麼?
於是,她一直在咒罵中到了別墅。
進入房間的時候,胡思晴躺在牀上睡得平靜,可白皙的臉上卻有着清晰可見的淚痕,她似乎在做夢,嘴脣蠕動在說些什麼,張曉雲附耳,隱約聽見她夢囈:我真的愛你!
張曉雲鼻頭一陣酸澀,對胡思晴彷彿能感同身受。
看她睡得平靜,張曉雲不忍吵醒她,退出房間,問張嫂近日來的一些細碎。
“胡小姐這幾天都沒怎麼吃東西,你看都消瘦不少了,我看她託我找過你一次,想着你們關係應該不錯,所以纔會去找你過來陪陪她。”張嫂忽然一嘆,“別看胡小姐平時好像什麼都不在乎,但剛纔哭的可傷心了,唉,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
她猛地擡頭囑咐道:“我這是偷偷帶你過來,你陪陪胡小姐,開解開解她,在夏少回來之前可是要離開了,不然這工作我是別想做了。”
張曉雲看着滿臉擔憂的張嫂,也不好告訴她,其實夏馳軒一直都有派人盯梢,以免嚇得張嫂更加坐立不安。
“你放心吧。”張曉雲心中無奈,看了眼閣樓,回頭拜託張嫂,“一會兒該醒了,張嫂,就麻煩你煮點清淡的給她吃,我一會上去好好勸勸她。”
“嗯。”張嫂點頭,爾後進入廚房裡忙活。
張曉雲剛上樓,胡思晴從夢中醒過來,在牀上半坐起,看見她的時候,有些愕然,“曉雲……你怎麼在這?”
“餓了嗎?”張曉雲走過去,坐在牀的旁邊,握住她的手,“思晴,很難受吧。”
胡思晴看着她幾分心疼的眸子,胸腔再度溢出絲絲苦楚,卻被她強忍住了,勾起脣角勉強一笑,“沒什麼,都已經習慣了。”
見她還在硬撐,張曉雲心疼,握着她手的力度也重了幾分,“思晴啊,我知道你心裡不好受,有什麼就說出來吧,別憋在心裡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