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
“我們在現場發現一塊沾有**的手帕。”
“**?”
“嗯,昨晚新增一名受害者想必你已經知道了。”
“我知道。”
“東西是搜查現場時發現的,我們推測罪犯在迷昏受害者之後發生了一些突發事件。一直以來這個罪犯都相當謹慎,按理來說不可能會出現這種疏忽。”
“你的意思是......”
“他有同夥。”
顧純然捻滅菸頭,“有點意思。”
“說來慚愧,這麼長時間案件毫無進展,如今唯一得到的線索還是因爲罪犯疏忽留下的。”
“別這麼說!”杜念薇忍不住插嘴,“你們已經很努力了,是對方太狡猾了!”
聽到她的話,羅河平原本嚴肅的表情立刻柔和起來,嘴角露出笑容。他很少笑,笑起來卻很好看。他曾是警校的校草,可惜自帶了“只可遠觀”的屬性,使得他身邊一大波一大波的妹子望而卻步。
“無論如何,案件一定會水落石出。”
“那我們不打擾你了。”
“好。”羅河平站起身,一身制服的他顯得格外挺拔。“如果琢磨出什麼記得第一時間告訴我。”
“一定。”
杜念薇剛要跟着顧純然離開,卻被羅河平叫住。
“微微,你打算什麼時候回家?”
“你倆是不是商量好了,動不動就問我什麼時候回家......”
“杜叔很擔心你。”羅河平繞過辦公桌來到杜念薇面前,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再說,你一個女孩子住在男人家裡不好。”
“他睡他的,我睡我的,怎麼不好了?”杜念薇說着開始扭動脖子,“他這個人太殘忍了,他睡牀讓我睡沙發,我都睡得落枕了,你快給我捏捏。”
羅河平輕輕捏着她的肩膀,“誰讓你放着好好的牀不睡。”
“我這不是不願意見着杜老頭嗎?”
“你從小睡覺就不老實,落枕算輕的了。要是你氣還沒消,不然住我那兒吧。”
“算了吧,你沒日沒夜查案,幾乎天天睡在警局,你那個家裡連個人氣兒都沒有,我纔不去呢。”
“我也是因爲這個原因纔不願意回去的,但你要是來住就不一樣了。”
杜念薇盯着羅河平的眼睛看了半天,“行吧,我考慮考慮。”
“嗯,去吧。”
“那我走了。”
杜念薇走出警局,門口的人羣已經被疏散。顧純然坐在車裡等她,她剛要上車卻發現車門鎖着。
“開門。”
“我有事要辦,你自己回去吧。”
“去哪兒啊,我也去。”
“大人的事小孩兒別管。”
“餵你......”
杜念薇話音未落,顧純然已經發動汽車揚長而去。她使勁翻了個白眼,一時想不到該去哪兒只好沿着人行道溜達。走着走着,忽然想起之前葉芯給她的小冊子,便攔了一輛出租車。
十分鐘後,她站在了海城美術館的門口。
一進大廳有座用暖氣管拼成的三米左右的城市,上寬下窄看起來搖搖欲墜,好像《哈爾的移動城堡》裡那座移動的城堡。美術館一共分爲三層,參觀的人不多,這裡冷氣充足,讓她忍不住搓了搓胳膊。
一層是書畫展,她對此研究不多,粗略轉了一圈之後便上了二層。這層是裝置展,離開圈子太久了,再看到讓她興奮不已。只不過大多是關於城市主題的裝置,並沒什麼亮點,不免令人失望。正當她準備上三層的時候,角落裡的一個人體裝置吸引了她的注意。
那是一個透明的方形容器,裡面盛滿淺藍色液體,一個少女浮在其中。她抱緊雙腿,身體蜷縮起來,好像嬰兒在母親**裡的狀態。她雙目緊閉,神態祥和,似乎正在享受這份安寧。她的肌膚無比光滑,呈現出一種近乎半透明的狀態。
杜念薇被這個作品深深震撼,一時間無法移開視線。她曾看過一組類似的攝影作品,也是一個少女浸在水中,照片中的水清澈透明,沒有一絲雜質,透出一種冰冷的美感。
兩者之間有異曲同工之妙,但相比之下眼前的裝置作品更具美感。讓人親近,但又神聖不可侵犯。
名字取得也極爲精妙,《重生》。
作品名下方標着一個大寫的“L”
“L?”她小聲重複一遍,忽然想到什麼似的眼睛一亮,“樑穀雨!”
沒錯,就是樑學長!
她記得大學時期他曾以“L”作爲名字,參加了多個裝置展覽。她真沒想到會在這裡見到他的作品,一時間腦海裡全是上學時的情景。只是沒想到,他現在的風格變得如此唯美,要知道他們倆曾被社友稱爲裝置界的畢加索。
她忍不住掏出手機打給葉芯,許久電話才接通。
“喂,是我,杜念薇。”
“哦,好久不見。”葉芯的聲音軟糯地像個女孩子,但語氣中透着愉悅。
“我現在在海城美術館,我看到樑學長的作品了。”
“樑學長......你是說樑老師?”
“怎麼?你不知道?”
“我不知道啊。”
“我還以爲你知道樑學長要參展,才特意把冊子給我的。”
“我真不知道,上次也說了,樑老師那麼忙根本沒時間做裝置......”葉芯越說越興奮,“不行,我也得去看看!我現在就去,你能等我一會兒嗎?”
“行。”
掛了電話,杜念薇繼續欣賞,這個作品無論從色彩還是手法都堪稱完美。她內心熱血沸騰,開始蠢蠢欲動。眼下靈感爆發手癢難耐,只好折起手中那本小冊子。
大概二十分鐘左右,葉芯氣喘吁吁來到她的面前。
“對......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你歇會兒再說。”杜念薇忙拍拍他的背,“你今天不做試驗?”
“做......不過我跟......樑老師......請假了......”
“行了,你別說話了。”
葉芯擦掉額頭的汗,不忘掏出手機對着作品一陣狂拍。兩人逛了一會兒便離開美術館,在附近一個披薩店解決了中飯。兩人聊得很投緣,畢竟有很多關於裝置的共同話題。
臨走時,兩人還相約一起參觀下個月的裝置展。
回到匠人衚衕已經晚上七點,她剛進屋就聞到一股飯香。
“你回來的這麼早?”
“嗯。”顧純然將鍋裡的菜撥到盤子裡,然後解下圍裙,從廚房端出來放在餐桌正中,“你去哪兒了?”
“去看展覽了。”
“什麼展覽。”
“你上次撞到的那個男孩不是給了我一本小冊子嗎?我正好沒事兒就去看看。”杜念薇洗了手坐在餐桌前,“你去哪兒了?”
“不是說小孩子別管大人的事嗎?”
“我告訴你。”杜念薇義正言辭地說道,“第一,我不是小孩子。第二,你問我去哪兒了我就大大方方告訴你了,禮尚往來你是不是也該告訴我呀?”
“真不知道你這小腦袋裡裝了多少歪理。”顧純然把筷子遞給杜念薇,“我去了一個朋友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