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於停止打鬧後,我纔想起遇見王軍一事。
“猜我今天遇到誰了?”我開始賣關子。
“別磨嘰。”花小朶在我面前也不客氣了。
“王軍。”我只好乾脆一點。
馬可和花小朶同時瞪大了眼,表情也認真起來。
“我怎麼不知道?”許芬慧卻納悶起來。
“在你做頭髮的時候。”我撫摸了一下許芬慧的新發型,“王軍就坐在美髮店對面河邊上的一條凳子上,我過去抽菸的時候碰到他的。”
“你們聊得還投機吧?”馬可想點上一支藍白沙,花小朶默默地沒收了打火機。
“因爲我的取巧,所以還算投機。”我也掏出一支藍白沙。
許芬慧默默地爲我掏出了打火機,然後交給了對面的警察。
“交代完再抽。”花小朶網開一面。
我成了嫌疑犯了。
馬可理解性地聳聳肩。
我只好如實交代,將王軍所告訴我的信息毫無保留地全盤托出。如果花小朶真是在審訊我,我估計她很少碰到像我這麼配合的罪犯吧。
聽完我的講述後,花小朶裝作隨意地將手中的兩個打火機扔到了茶几上,我和馬可如大赦般各自撿起一個。
“我幫你點。”許芬慧這回倒是挺貼心。
“照王軍所講述,宏基金商會這個機構完全是夏薇兒自己杜撰的咯。”花小朶若有所思地說道。
馬可吐出一個菸圈後,晃了晃腦袋,“我覺得還是有幕後推手。”
我想了一會,“會是劉總嗎?”
馬可不置可否。
花小朶倒是變得很快,“劉總借用夏薇兒將王軍從博愛踢出去?”
我點點頭支持花小朶的觀點。
“夏薇兒既然是王軍的乾女兒,怎麼會聽劉總使喚,王軍可給了夏薇兒不少錢呢。”許芬慧每次的提問都顯得挺有智慧。
“劉總沒有使喚夏薇兒,只是利用了夏薇兒想出名的心理,給她支了一招。”馬可更準確地剖析道。
“劉總果然老謀深算,而且王軍顯然並不知道這一點。”我說道。
“王軍給夏薇兒帶來錢財,劉總給夏薇兒帶來名望,夏薇兒顯然更在意的是名望,有了名望還怕沒錢。所以夏薇兒背叛了王軍,也不在乎王軍會身敗名裂。而劉總爲了擠掉王軍,也不惜毀壞宏基金會的名聲。”馬可總結性地說道。
“劉總就不擔心宏基金會的名聲受損後也會牽連到博愛的利益?”花小朶有些納悶。
“事實上劉總只會從中受益,王軍在博愛的股份大部分轉到了宏基金會的副會長宋德城名下,宋德城代替王軍成爲博愛董事會成員名義上是爲了監督博愛,看上去王軍的股份變成了宏基金會的,實際上從劉總和宋德城的關係來看,這只是方便劉總更好地利用博愛的資金,甚至宏基金會的善款來幹其他事。至於宏基金會名譽恢復的事情,劉總才懶得管,自然會有人操心,劉總只需要做一些表面性的配合工作就夠了,比如出席宏基金會的公益活動。”馬可繼續條分縷析道。
“照你這麼分析,劉總一個人也不可能完成這種隻手遮天的陰謀啊,博愛不是劉總一個人的,宏基金會也不是一兩個副會長說了算,將王軍在博愛的股份劃分到副會長宋德凱名下,起碼得獲得宏基金會總會長的首肯吧?而宋德凱成爲博愛董事會一員,自然也經過了總會長的同意,同時還必須經過博愛董事會其他成員的同意。難道總會長以及博愛其他董事會成員都參與了劉總的陰謀?”我提出了自己的疑問。
馬可也眉頭緊鎖,“宏基金會的總會長對我們來說確實是個神秘人物,而博愛董事會的其他成員我們也不知曉,劉總在博愛的權利到底有多大?博愛的董事長又是誰?想弄清宏基金會的內幕,就必須搞清楚宏基金會和博愛之間的深層關係。”
“那從誰先入手?不是說找李長江再談談嗎?你們今天有沒有去找?”我問對面的兩位。
“李長江今天隨公司去廣州參加公益活動去了,明天再聯繫他吧。”馬可說道。
許芬慧開始泛起困來,該結束今晚的談話了。
“我買了新面膜,一起試試吧。”許芬慧拉起花小朶。
兩位女士走向了洗漱間,我和馬可留在了客廳。
“叫許芬慧也搬進來吧。”馬可重新點上一支菸。
“你不是連我都要趕出去嗎?”我有些不敢相信。
“還當真了啊?我怎麼捨得你離開。”馬可遞給我一支菸,“四個人住在一起不挺好,我這房子從此可以起名叫《愛情公寓》了。”
“這麼說,花小朶也打算搬進來了?”
“已經搬進來了。”馬可笑了笑。
“昨晚你們到底.......”
“準確點說是今天清晨。”
“哈哈!”花小朶到底還是沒有放過馬可。
。。。。。。。。
新的一輪紅日從東方緩緩升起。
愛情公寓裡的兩位女神快樂地在廚房裡忙碌起來。
我和馬可則各自點上了新的一天第一支藍白沙。
吃早餐時,女神們建議,明天開始一起去紅樹林晨跑。
我和馬可對視一眼,難道我們晚上的表現不夠完美?
馬可倒是經常去晨跑,我得受罪了。
早餐結束後,女神們決定先一塊去逛街,她們並不需要我們的陪伴。
房子裡只剩下我和馬可後,馬可將手機扔給了我。
“幹嗎?”
“聯繫李長江。”
“爲什麼是我?”
“這不是助理該乾的事嗎?”馬可揚起下巴。
“嘚瑟!”我鄙視一眼,還是自覺地點開了手機。
撥通李長江的號碼後,一首韋唯的《愛的奉獻》響了起來,李長江的彩鈴都充滿了愛心。手機裡隨後傳來“您撥打的用戶暫時無法接聽.......”
“沒接。”我放下手機。
“就這樣放棄了?”馬可微怒。
嘚瑟!我狠狠戳了一下撥通鍵圖標。
《愛的奉獻》快“奉獻”完時,手機終於被接通,不過傳來的卻是女聲, 我還以爲是韋唯代替李長江接聽的呢!
“你好,哪位?”是一位中年女性的聲音。
“這是李長江的號碼吧?”我不確定地問道。
“沒錯。”
“你是?”難道李長江還真配了小秘書?
“我是他老婆。”原來是原配。“你找他有什麼事嗎?”
“李先生還沒起牀?”
“他短時間內都沒法起牀了。”聲音變得有些憂傷起來。
“怎麼了?”我心中一凜,感覺到一絲不安。
“昨晚出了車禍,我老公腿骨折了。”
“啊!”我的驚歎引起了馬可的注意,“請問在哪家醫院?”
馬可夾煙的手停在了嘴邊。
“北大醫院。”
“我們馬上過來。”我掛掉電話,轉述給馬可。
馬可立馬摁熄了只抽了小半的煙,從沙發上彈了起來。
我也沒落後,隨即衝向房間換衣服。
逛街的女神們沒有開走馬可的奧迪,兩分鐘後我和馬可已經坐進了車裡。
“不會是人爲事故吧?”我惴惴不安。
馬可目光冷峻,沒有搭理我。
不做毫無根據的猜測,這是思維嚴謹的馬可一向的原則,身爲小說家的我卻喜歡天馬行空。
二十分鐘後,我們來到了位於福田區蓮花路1120號的北大醫院,這是一所深圳市**投資4.5億元人民幣建成的現代化綜合性三甲醫院。
我們疾步走向了住院大樓,我有些跟不上馬可的節奏,真要一起去晨跑,我又得跟在馬可屁股後面了。
在住院部十樓的骨科治療中心走廊裡,我們見到了等候在外的李長江夫人張女士。張女士身材偏瘦,帶着一副金屬框眼鏡,一身樸素的着裝,看着像人民教師。
“他剛入睡。”張女士的意思是不希望我們進去打擾。
我們在走廊的凳子上坐了下來,馬可向張女士表明了我們的身份。張女士聽說馬可是和刑警隊合作的偵探顧問後,急切地問道:“你們是負責追查肇事逃逸司機的嗎?”
“肇事司機逃跑了?”相對於馬可的冷靜,我的反應有些過於強烈。
“交警說,事發點正好處在視頻監控的盲區,連肇事貨車的車牌也沒法確認。”張女士滿臉愁容。
這麼巧,我更加懷疑這是一起人爲事故,而且是精心策劃的。
“具體發生在哪?”馬可問道。
“剛離開高速公路匝道進入深圳市區的一處並道處。”張女士說道。
“具體傷勢怎樣?”馬可關切地問道。
“醫生說雙腿都有不同程度的粉碎性骨折。”張女士聲音已經哽咽起來。
“和李先生同車的有幾個人?”馬可問道。
“就老李一個,去廣州的時候還有專門的司機,回來的時候卻讓老李獨自一人駕車回來,他們也太不照顧老李的安全了。”張女士忿忿地說道。
馬可眉頭緊蹙,爲什麼李長江回深圳是獨自一人駕車回來?難道是一種刻意的安排?
“能重新站起來吧?”我繼續問道。
“還處在觀察階段,”張女士哽咽道,“老李到底是得罪了誰,先是被人在網上誣衊,現在又遭遇了車禍。”
“你也不要太難過,肇事司機跑不掉的,我們也會協助警方一起幫忙調查。”馬可握住了張女士的手,
張女士朝我們感激地點了點頭。
我們沒有堅持去病房看李長江,離開醫院後,馬可直奔向交警隊。
“直覺告訴我,這不是一起簡單的意外事故。”我篤定道。
“先聽聽交警怎麼說吧。”馬可似乎也認可了我的直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