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落下,都叫大家吃了一驚。
李月蘭更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再說一遍?”
就連方圓也不敢置信的看着他。只有方瑤暗暗吹了個口哨,這個未來真是猛啊,連入贅的話都說出來了,太讓人意外了。
“我說,如果蘭姨堅持不同意我和圓兒在一起,我願意入贅,這樣蘭姨所擔心的問題都不會出現。”
不是怕方圓嫁入他陳家受委屈,那麼,他不要她嫁過去,他願意爲愛犧牲,做方家的上門女婿!
“百生,你這話當真?”李月蘭怔了半晌,良久才蹦出這麼一句話來。方圓這時也回過神急忙道:“百生,你怎麼會有這種念頭?”
他是獨子,入贅豈不是叫他陳家這一脈絕後?
“我們倆的事已經拖了這麼久了,我不想再拖下去,既然相愛,我們沒有什麼是不可以的。”陳百生望着她,眼神溫柔如水,“總要有人讓步,這就是我最大的讓步,也是我最大的誠意。”
說完他又看向李月蘭:“蘭姨,若是我入贅,您便不用再擔心圓兒跟着我受委屈,如此,您能同意我們的婚事麼?”
“我......”李月蘭剛張了下嘴,正不知怎麼回答,方圓已是搶過話頭道,“我不同意。”
“圓兒?”陳百生詫異的望着她。
方圓站起身來道:“百生,我不要你爲我做出這樣的讓步,愛是成全,不是犧牲,你今日爲了我這樣犧牲自己,那我成了什麼了?將來我又怎麼面對陳家列祖列宗?”
“這些,我會跟我父親母親說的,相信他們在天之靈也會贊同我的做法。”陳百生道。
“他們贊同,我也不願意。”他愛她,她也愛他。她不要他這麼做,她心疼。
方圓轉首看向李月蘭,撲通一聲跪下去央求道:“娘,你就答應我們的婚事吧,我和百生真心相愛,他品性又端正,是個可以託付的,你爲什麼就是不同意呢?”
“你這是做什麼,快起來。”李月蘭嚇了一大跳,忙將方圓扶起,可是方圓像是跟她犟上了,不鬆口她就是不起身。
李月蘭無奈,給方瑤使了個眼色。方瑤其實早就明白李月蘭的心意,她對陳百生本身沒有意見的,不過就是有一點不滿,都五年了,還沒有說服自家叔叔和嬸子,就這點能耐,她如何放心把女兒交給他。
方瑤微微一嘆,走到方圓身後將她攙起:“大姐,你先起來,先聽娘把話說完。”
方圓扭頭,與方瑤四目相撞,似是明白什麼,這才緩緩起身。方瑤順勢將她扶到陳百生旁邊坐着,那意思就更明顯了。
陳百生一把握住她的手,眼裡無限的憐惜。
爲了他,跟蘭姨下跪,這樣的女子,他哪有不愛之理。
方圓反手撫上他的大掌,他可以爲了她,委屈自己入贅,那她一個下跪又算得了什麼。
看着兩人含情脈脈苦命鴛鴦的樣子,李月蘭又氣又心疼。陳百生什麼都好,就是性子還是太柔弱了些,否則自己的婚事,做什麼一定要叔叔嬸嬸插手。她這個女兒就是傻,這天底下男人那麼多,何苦就一定要看上陳百生呢!
唉!
李月蘭道:“百生,你可知你入贅的意義?”
話一落下,方圓就有些急,怎麼還提入贅的事,她明顯表示不同意了。
李月蘭投去一個淡淡的眼神,示意她不要吭聲。陳百生倒是淡定的很,左右入贅是他真心實意的事,來之前就做好心理準備了。
“我知道。”
“你真知道?你可想清楚了?”李月蘭復又確認道。
“入贅這麼大的事,我怎麼可能沒想清楚。但只要我和圓兒相愛,入不入贅又有什麼要緊,即便生下的孩兒不跟我姓,那也沒有關係,他始終是我的孩子,這點不是因爲一個姓可以改變的。”
方瑤點頭,這點陳百生倒是想得透徹,比她那個年代的人都要開明。
“你不介意?”陳百生可是他父親膝下唯一的孩子,他將來的兒女若不跟他姓,他這一脈就等於無後了。她不相信陳百生能毫無介蒂。
“我不介意。”陳百生堅定的搖了搖頭。
李月蘭微震,但看他真摯的樣子不像是撒謊,她又道:“除了這一點,入贅還有什麼後果你知道嗎?”
陳百生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入贅除了孩子不能跟自己姓,要住在女方家裡,視女方父母爲自己父母,終身服侍,還有什麼?
他都能接受孩子不跟自己姓,侍奉李月蘭晚年又有什麼。
李月蘭嘆道:“就知道你會是這樣。你這一入贅,就算你願意,你叔嬸也是不願意的,你的婚事之所以沒成,不是因爲我不同意,關鍵在你叔嬸。他們能插手你的婚事,便也會阻止你入贅,這還是其次,倘若他們一旦知道你有這個想法,不管是否你自願的,他們都會以爲是我在逼迫你們。”
說到這裡,她復又一嘆,“你也知你叔嬸的脾性,這些年沒少上門說些難聽的話,之前只是你們兩個的婚事,現在是你要斷你陳家香火的大事,你想想,他們會怎麼罵我李月蘭?”
她到這把年紀了,兒女幸福自然重要,自己的名聲也是要顧的。幾十歲的人被人家罵得臉皮都貼在地上了,叫她如何做人。傷了她的顏面不要緊,兒女們也會擡不起頭來,這纔是關鍵。
如此,在那種情況之下,他們還堅持要成婚,不光是圓兒,百生的日子也會難過。
“成親是大事,得不到長輩們的同意,終歸是不圓滿的。你拿入贅娶我家圓兒,看似達成所願,可是同樣也留下許多隱患,你叔嬸的鬧騰,鄉親們的議論都會接踵而至,走到哪兒,你陳百生都要揹負不孝的名義,這樣的婚姻,是你們想要的麼?”
“我......”陳百生啞口無言,他還真沒想那麼多。
“建立一個家,不被世人祝福,很長走得長久,就算勉強白頭,其中又有多少嘆息和辛酸,你們能承受一日,能承受得了一輩子麼?”李月蘭幾乎是一針見血。
把方瑤都說得着實愣住了,從來不知道她娘口才這也這般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