實彈射擊分成輕武器射擊和高炮射擊兩個部分,部隊服役作爲戰士,輕武器射擊使用的是步槍,學員隊的輕武器射擊使用的手槍,高炮射擊則與連隊大致相同。
時代在進步,科技在發展,部隊建設日新月異,當年的輕武器也好,高炮也好,現在都已經退出歷史舞臺,被更先進的兵器取代。
實彈射擊的本質是彈着點與目標在提前點相遇,輕武器是這樣,高炮是這樣,所有的兵器都是這樣,不同的是,輕武器射擊出現誤差,靠個人判斷,通過細微調整槍口方向進行修正,其他的兵器射擊出現偏差,則有專門的操作方式或者技術手段,實現校正。
可以說實彈射擊纔是我們院校學習的最終目的,一切爲了提高命中率,只有提高命中率,打贏纔有足夠的技術支撐,致勝才能足夠把握。
炮院重視實彈射擊,輕武器有課堂講解,還安排了訓練課,不過我們在校期間,只訓練了*****,高炮射擊則貫穿了院校三年,最後一個學期,幾乎全用在了摩托化行軍和高炮射擊上。
*****可能不僅是部隊使用,一次假期回家,接觸了一名公安民警,隨身佩槍也是*****,到我轉業成爲一位警察時,已經淘汰,爲更新式的手槍取代。
真正的射擊過程,十發體驗,十發考覈,半上午就結束,但前面的課堂講解和持槍訓練,卻相當重視,理論課上了有十幾堂,持槍訓練也有十幾個課時。
“三點一線”,瞭解武器構造,找準準星與缺口的平正關係,區分虛光排除干擾,這是課堂的重點。“有意瞄準無意擊發”,強化持槍的穩定性,體會單手握槍和食指扣動板機的不同力度,這是訓練的重點。
訓練一般在野外進行,教員要求嚴格,爲強化訓練效果,讓學員們攜帶水壺,灌滿了水,持槍瞄準時,吊在槍管上,直到堅持不了,才讓休息。
長時間的持槍訓練,成爲野外課程主要內容,一度枯燥乏味,但是誰都有一個神槍手的夢想,無不咬牙堅持,個別自我加壓,嫌水壺份量不夠,找到兩三塊磚吊上。
考覈之前,十發子彈體驗,分成兩次,訓練如此長時間,花如此努力,只有短短兩次機會熟悉射擊過程,體會射擊要領,才知道神槍手都是子彈喂出來的,沉悶的槍聲,猛烈的後座力,可能還未適應射擊環境,還沒完全克服初次射擊的恐慌心理,真正的考覈就已經來臨。
同樣十發子彈,分成兩次,取最好的一次計算成績,體驗之後,熟悉了手槍,掌握了彈跡規律,輕易就不能再變換槍支了,每把槍性能有所差異,否則又要重新修正瞄準點。
瞄準點一般按照胸環靶上的環線確定,五四手槍威力大,以二十五米爲考覈距離,根據彈道原理,瞄準點要稍微比實際的命中點低一些,通常選擇下十環與下九環之間。
那時視力還算可以,能清楚的看到子彈命中點,體驗射擊時,就根據彈着點進行修正,修正之後,選擇的瞄準點就要通過與上下環線的距離,死死記住,因爲除了環線,再沒有其它明顯標記可以參照。
最後一個五發,成績不錯,三個十環兩個九環,記得當時應該是最好的成績了。
這樣的成績以後再沒有取得,畢業後成爲幹部,改成了半自動步槍訓練與考覈,一百米胸環靶,號稱瞄哪打哪,考覈標準也發生改變,不再計算環數,而是按速射計算時間和上靶數。
再到後來轉業,視力和體力都有大幅度下降,使用得是比五四式更輕巧的手槍,考覈距離也相應變短,即使是如此,依然難取得好成績,甚至常常脫靶,部隊出身還帶過兵,相當難堪。
高炮射擊之難遠超輕武器射擊,作爲我們的主修課程,幾乎囊括大部分學習課程,射擊學、彈道學、兵器學,還有野外軍事生存、戰地救護,甚至包括了心理學。
兵器要撤去遠距離行軍,要陳列搶佔陣地,射擊時要計算和修正諸元,使彈着點與目標在提前點相遇,射擊後要維護保養,保證下次正常跟蹤發現,正常發射命中。
最後一個學期,行政上我依然是見習連連長,但是實彈打靶過程中,卻經常變換,儘可能多的保證學員在指揮員位置上,組織摩托化行軍和實彈射擊。
儘管一個學期幾乎都是高炮野外訓練,但是學員太多,要保證每個人都能當上指揮員,不太現實,擔任連指揮員的只有少 數幾個學員有機會,更多的是擔任班長角色,在單炮射擊上鍛鍊緩緩指揮能力。
我就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與隊幹部發生些不愉快的,一個學員隊的那名同鄉,也是我唯一的同鄉,軍校三年,竟然沒擔任過見習連骨幹,連副班長都沒擔任過,我向隊幹部提出讓他擔任班長的要求,結果沒有實現。
訓練場上接到撤去的命令,教員同樣是交給你一張地圖,手指一點就是目的地,然後就坐在副駕駛位置,閉目養神,車隊交給了臨時指點的連指揮員。
第一輛爲指揮車,軍用卡車駕駛室三個坐位,中間由連指揮員乘坐,旁邊的教員不會再提醒,汽車連的司機,每年經歷這樣的場景,道路其實非常熟悉,他也不會提醒,指揮員往哪指揮他就往哪走。
坐在車上可不比徒步,參照物很難確定,教員坐在身邊,特別容易緊張,一緊張更不知道如何判斷,作爲見習連連長,第一次的指揮正是由我擔任。
預案熟悉,準備充分,兵器撤去有條不紊,這是自己的強項,老部隊時兩次參加實彈打靶,帶着日後成長目的,曾經特別留意,一點不漏一點不亂。
老部隊時,在上海靶場,旅部曾經組織過連隊之間的撤去行軍,陳列佔領陣地比賽,當時有連隊鬧出笑話,最後關頭兵器之間接不上電,開不了火,因爲最爲關鍵的配電箱忘記了攜帶。
自己有經驗,並不代表其他學員也有這樣的經驗,常有學員擔任指揮員時,檢查不仔細,攜帶裝備物資出現遺漏,配電箱被忘記,也有幾次發生。
撤去順利,但是一到車上,跨過副駕駛位置,教員似有意似無意的一眼,頓時就有緊張感,這就是根深蒂固的怯場心理,這一眼不但感覺有緊張,還感覺有些嘲弄的意味,似乎在等着看自己接下來指揮行軍出現的笑話。
其實摩托化行軍,指揮車輛行進,到達指定地點,並不十分困難,記住關鍵路口,記住幾個永久性地標作爲參照物,然後只要記住距離就行。
記住距離也不難,卡車都有路程表,有些公路還有里程碑,都能便於判斷距離,行駛的公里數差不多與實際距離一致,目的地一般也就到了,再停車察看下環境,找到獨立明顯地標,陣地也就找到了。
對兵器熟悉,對卡車卻不熟悉,一緊張連駕駛員前面的儀器表都看不懂,司機都是老兵油子,兵齡可能比我還短,在老連隊時,這樣的兵齡隨意呵斥都不敢作聲,此時卻盡顯老兵架子,也不提醒,只是往前開,不叫停就不停,不叫轉就不轉。
看着新兵在面前擺譜特別來氣,覺得還是請教教員更有面子,哪知平時授課還見和氣的教員,此時才一開口詢問,就引來一個“爆慄”,說聲課堂上全部講過了,就不再理睬。
白挨一記,還沒有結果,相當委屈,車上行軍,不知距離,外界參照物記得再牢,也不敢作出判斷,一旦走過了頭,就真正兩眼一抹黑,再無法確定位置了。
在一處三叉路口,只好指揮車輛停下,等待教員訓斥,好在此時他終於提了個醒,分清了哪個是油表,哪個是里程錶,知道了距離,纔敢指揮車隊繼續行進。
不打不相識,因爲這一次的經歷,與這位教員關係親密了幾分,考覈成績出來,部隊生中有一位學員可能不及格,實彈射擊不可能重新考過,帶着這位學員找到教員,得到同情,最後剛好及格,順利通過。
或許這樣的舉動屬於多此一舉,因爲實彈射擊是主課中的主課,一旦不及格不可能畢業,教員不可能不知道其中的利害,即使他不關心,學員隊也會關心,共同生活了三年,隊幹部一定會想辦法讓學員都順利畢業,事實上從來沒聽說過因考試成績不合格,畢不了業的現象。
院校實彈打靶與部隊有所不同,有自己的靶場,但是沒有航模,更沒有靶機,或許也沒有申請射擊空域,分成了固定點射擊和移動靶射擊兩類。
固定點射擊,在一座孤峰的半山腰,劃出了射擊點,一公里的距離,對於高炮來講,可以說是瞄哪打哪。移動靶的射擊距離要短一些,設置了軌道,拖行標靶進行射擊。
作爲連指揮員,指揮過模擬建制連的自動射擊,作爲班長,指揮過單炮射擊,作爲一名操作手,在多個崗位上,配合過其他學員當指揮員,完成射擊任務,成績不錯屬於優異行列。
因此獲得了些榮譽,被評爲了“四會教練員”,會講解示範,會組織指揮,會操作訓練,會保養維護,還被評爲了“優秀見習連幹部”,三年時間,得此殊榮者只有兩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