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被李馥引領着到了梅林,眼見滿地的血跡,焦急的問道。
“雲公子到底怎麼樣了?欸!癲叟先生也在這裡。”
而此時癲叟的眼裡只容得下雲揚,根本沒有理睬太子。
高無憂剛要責備便被太子按住了,太子轉而看向了韓兌:“玉生啊,雲公子如何了?”
韓兌向太子深深作了一揖:“見過太子殿下,雲揚經癲叟先生妙手救治,已然無恙了。”
太子長長的舒了一口氣:“沒事就好,沒事就好啊!若是雲公子出了什麼意外,本宮這個東道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向老侯爺交代啊。”
韓兌站直了身子,一臉嚴肅道:“太子,此番雲揚被刺乃是廖......”
“你不用說了,本宮已經知道了。”太子打斷了韓兌的話。
“那太子打算如何處置這件事情?”韓兌試探性的問道。
太子嘆了口氣:“玉生,這件事我看就那麼算了吧。”
“什麼?此事,此事怎可就這麼算了!”韓兌像被踩到了尾巴的貓一樣叫出了聲。
太子將韓兌拉到了一旁:“你先別叫,本宮也不是偏着誰。這件事情若是遂你的意公事公辦的話,對你,對雲揚,對黃府並不是好事。”
“還請太子賜教!”韓兌有些不服氣,話裡明顯帶着火。
太子不以爲忤,反倒語重心長的對韓兌解釋道:“你真當本宮不知世間事麼?這雲揚乃是黃承在青州結交的生死兄弟,他還有個義妹叫蘇槐。前些日子龐公家的龐慶招惹了蘇槐,結果被黃承當街打了三十棍子。你是知道的,龐家的廖夫人乃是個氣量狹小又極爲護短的人。龐慶這次被打得半死不活,廖夫人在龐公面前不是鬧了一次兩次。好在龐公識得大體,這纔沒有被慫恿。但龐公在黃承面前丟了臉面,心裡已然堵了氣,你還想怎的?這回你要追究到底,那不是逼着龐公和黃家結仇麼!龐公也好,黃侯也罷,都是朝廷倚重的老臣。真要是爲了一個無關緊要之輩鬧得不可開交,於國何益?”
說到這裡,太子停下來看着韓兌。
韓兌沉着臉,沒有說話。
“這還只是龐家。廖雅湘是什麼人你不會不知道吧?我要處置了她,姑媽轉眼就會去找父皇哭訴。父皇平日間待雅湘有如親女,怎麼可能會忍心處置她?到底還是會放了她的。到了那時候,本宮被父皇責罵兩句事小,黃家從此得罪了廖家,失了聖眷纔是不值!所以,這件事情只有壓下來,默不作聲纔是正經。到時候龐家,廖家非但不會與黃府結怨,還會欠黃府一個大大的人情!還是那句話,這只是個無關緊之輩。何苦做這些吃力不討好的事情呢?”
“太子殷殷教誨,韓兌受教!”韓兌幾乎是咬牙切齒的說了出來。
“玉生不要賭氣!本宮知道你心裡不舒服,但形勢比人強。黃家創業不易,你也要多體諒體諒。至於這個雲揚,既然已經沒事了,那本宮多賞賜些東西給他也便是了。”
“哼哼哼,韓兌久聞太子爲人賢明,剛直不阿。如今相見,大失所望!何謂區區無名之輩?那便不是條性命了嘛!所謂王子犯法有庶民同罪,龐慶之罪合理合法,豈能因爲龐家的勢力就逡巡不至?廖雅湘行兇殺人,衆人所見!又怎能置若罔聞?似太子這般說來,天理何在,公道何在?”
太子的眉頭皺了起來:“韓兌!本宮好心相勸,你倒不知好歹。王子庶民之論不過是道德文章,書生意氣罷了,哪裡當得了真?你若再這般執迷不悔,濟陽侯恐無後福。雲揚的事情你不用管了,自有我去和黃承說。好了,本宮已經決定了,就這樣吧!”
然後猛地轉過身,一拂袍袖:“來呀!將雲公子送入暖閣修養照料。”
高無憂連忙招呼着手底的太監將雲揚擡了起來。可就當太監抱起雲揚的腿腳之時,癲叟突然往前踢出一腳,將那名太監踹了出去。
“這是老子的徒弟,老子不肯,誰敢亂動!”
豪氣干雲,氣臨九霄。
“大膽!你竟敢忤逆太子?給我拿下。”高無憂指着癲叟厲聲叫到。
侍衛看了看太子,只見太子的臉上很難看,絲毫沒有阻止的意思。
侍衛會意,一個個揮着刀劍衝了上去。
刀光閃耀,劍影翻飛。
癲叟朝地上吐了口濃痰,隨手摺下一支梅花。
“十年磨一劍,霜刃未曾試。十步殺一人,千里不留行!”
說罷身形疾閃,手中梅枝舞動。軟軟一根枝條好似靈蛇一般,招招直中侍衛面門。
只須臾間,侍衛盡皆倒地。
癲叟慢慢收勢,輕輕摘下了枝頭的一朵紅梅,然後將梅枝丟在了地上。
“啪,啪,啪”
太子慢慢拍起了手:“師叔的天雲劍法又精進了不少啊。”
然後偏過頭教訓起了高無憂:“大膽的奴才,誰讓你對師叔動粗的?回去自領二十板子。”
說着又看向了癲叟:“以消師叔心頭之氣。”
高無憂面色如土,卻絲毫不敢違背,只得低頭謝罪。
癲叟仍是那般我行我素的模樣:“我不過是個無關緊要山野村夫,哪裡受得起東宮總管的禮。雲龍山莊乃是個高貴神聖之處,老子我繼續叨擾未免也太不要臉皮了,不如去也!”
“鄭霄,老子和老子新收的傻徒弟去你家呆兩天你歡迎不?”癲叟大喇喇的衝五王爺喊道。
五王爺滿面含笑:“你個老瘋子終於捨得來我家了?本王是求之不得啊,只要你來,好酒管夠!”
“好好好,那老子便到你那裡討兩天生活!”
衆人看着面前牛氣沖天的癲叟,一個個都傻了。當衆打了太子的臉,還住到了五王爺的家裡。這哪是個凡人啊,這是神仙吶!
韓兌露出了微笑,癲叟這事真是乾的既漂亮又解氣。
“你給我過來!”遠處傳來了韓素凝潑辣的聲音。
只見她抓着廖雅湘的後心,一直往前推搡着。廖雅湘則是失魂落魄,任由別人推着,就像是傻了一樣。
“哥!雲揚沒事了吧?”
“嗯,已然被癲叟先生救下了。”
“那就好。你看!廖雅湘被我抓着了。欸?太子殿下也在?太好了,這個廖雅湘謀殺雲揚,還望太子秉公處置!”說着用力把廖雅湘往前一推。
廖雅湘一時不備,跌坐在了地上。
太子雙手後負,沒有說話。
韓素凝看了看太子,又看了看韓兌:“怎麼了這是?”
太子看了看周圍的一圈人:“本宮的話你們都聽到了,希望你們不要和本宮爲難。”
“是是是!”周圍的人連忙應允道。
韓素凝愈發的不理解了:“怎麼了大哥,出什麼事了?”
韓兌臉色有些陰沉:“凝兒,你去帶上小槐,我們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