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承坐在馬車上,面對着黃燾。內心爲皇帝堅持封賞他而擔心着。
黃燾睜開眼,看見兒子憂心忡忡的模樣,開口道:“承兒,在想什麼?”
“父親,我是在想該怎麼應對陛下的封賞啊。”
黃燾哈哈大笑:“哈哈哈,癡兒啊。陛下既然決心要賞,你我可有抗拒的道理啊。”
黃承見黃燾如此模樣,疑惑道:“父親不是說接受了封賞就是上了誠王捧殺的圈套了嗎?”
黃燾停止了笑容,正色道:“承兒,你在太子陣營,所以眼裡看見的都只有誠王。但你要記住,無論做什麼,千萬不能忽視陛下的看法和感受。太子不能,誠王不能,你,我都不能!天子一怒,伏屍百萬可不是句虛言啊。這一前一後的差別你可知曉?”
黃承恍然大悟:“之前陛下不知道內情,只當我是個毫無過錯的能臣。這樣的話誠王以後就有的是機會來拿捏我。而現在,陛下知曉了我的過錯後還堅持封賞,那就說明了陛下的態度。既然陛下表態了,誠王也不能再從中作梗了。”
黃燾見黃承這麼迅速便領會了,不禁露出了微笑:“承兒,你很聰明。但在官場行走不只是聰明就足夠了。你還太年輕,官場的這些罈罈罐罐你還不夠熟悉。多看少說,凡事少幾分鋒芒多幾分謙遜。我看秦同就很沉穩,以後多向他學習請教,你知道了嗎。”
黃承連連點頭。突然,黃承像是想到了什麼一樣。對着黃燾行了一禮:“今日多謝父親了,兒子臨時起意爲小弟邀功。如不是父親配合,怕不會那麼順利。”
黃燾扶起黃承:“我當你要謝我擺平朝廷之事,誰知道你是謝爲了這個。揚兒的事情你做的很對,我本來也打算事後上奏向陛下乞求封賞。你挑明瞭反而省事。承兒,你要記住。一個‘武修郎’遠遠還不清揚兒與你的恩情。這份人情,我們只好慢慢還了。”
黃承鄭重地點點頭。
不知不覺,馬車停在了黃府門口。黃安早早帶着一衆家人在門口迎接,雲揚和蘇槐也在其中。見馬車停穩,黃安上前協助馬伕將車凳放下,然後扣了扣車門,輕聲道:“老爺,到家了。”
車門緩緩打開,黃燾探出身來。看着眼前的黃安:“辛苦你了。”然後環顧人羣,見雲揚蘇槐也在其中,便笑道:“揚兒和槐兒也來了。”
雲揚連忙拉着蘇槐朝着黃燾行禮:“伯父上朝辛苦了。”
黃燾在黃安的攙扶下一步一步的下了馬車,拍了拍雲揚的肩膀:“孩子,有心了。”然後便走進了黃府。
黃承緊接着下來。看見雲揚,一臉壞笑的說道:“小弟啊,當哥哥的掐指一算,你呀,今天交好運了!”
雲揚被黃承說的一頭霧水。什麼和什麼啊,我不過是老老實實在家呆着,怎麼我今天就交好運了?
雲揚連忙詢問緣由。可氣人的是,黃承東拉西扯了很多東西,但就是不靠正題。雲揚是真的無可奈何了。自己這個大哥啊,對自己是沒的說。可就是有的時候顯得孩子氣了些。看他那洋洋得意的模樣,雲揚真是想上去暴打一頓然後“嚴刑逼供”!
此時,一直安靜的蘇槐也不忍心見雲揚一副吃癟的模樣,柔聲道:“黃大哥,到底是什麼事情,你這麼神神秘秘的呀。”
黃承一轉身,見蘇槐開口了。連忙收了那副自得的模樣。笑着說道:“小槐啊,你老是護着小弟。要不你以後給小弟做媳婦吧。哈哈哈哈”
黃承的一句玩笑話羞的蘇槐小臉通紅,蘇槐一跺腳:“黃大哥,你說什麼呀!”然後急忙的跑會了黃府。
黃承見蘇槐逃走了,聳聳肩:“小槐什麼都好,就是麪皮忒薄了些。”
然後看向雲揚:“嘿嘿,小弟你想不想讓娶小槐做媳婦啊。”
雲揚本就臊着臉,又聽見黃承這般說,小臉再也藏不住了。紅通通的像塗了胭脂。
見黃承還要再說,雲揚一溜煙的跑回了黃府。黃承見狀則是放聲大笑,之後才慢悠悠的踱進黃府。門外的僕從見大少爺這般調笑二少爺,一個個露出了善意的微笑。
晌午,黃府正用着午膳。黃燾看着一邊的雲揚和蘇槐。想起了以往只有他和黃承獨自用膳的情境。不由得哈哈大笑。
就在衆人其樂融融之際,門口突然進來四位穿着金甲的軍士。這些軍人圍着紅巾,頭盔上插着羽毛。一看便知是侍衛宮廷的御林軍。
這四名軍士一直走到靠近中庭的位置才停下,然後門口慢悠悠的晃出兩位內監打扮的執事。一前一後,前面那個拿着拂塵,後面那個端着個托盤,盤子裡面是一套衣靴飾物。執事身後又跟着四名御林軍。一前一後,總共十人到訪。
黃燾看清門口來人,心中有數。對黃承說道:“揚兒不知道規矩,你去幫幫他。”
黃承點點頭,然後放下了碗筷。慢慢走到了雲揚的身邊。
內監來到中堂,見到黃燾後施了一禮:“老大人,奴婢有禮了。咱家這回奉皇上之令,前來傳旨。不知道哪位是雲揚啊?”
雲揚見有人叫自己,慢慢站起來。有些緊張地說道:“我便是雲揚,閣下有何貴幹?”
內監看了看雲揚,然後點點頭:“雲揚接旨。”
雲揚這回徹底懵了。他讓我接旨欸!難道這就是父親在故事裡面提起到的皇帝老子親自寫的聖旨?乖乖!那可是能夠鎮族傳家,消災驅邪的寶貝啊。
其實這都是老百姓的誤解。聖旨怎麼可能是皇帝老子親自寫的呢?皇帝他老人家纔不費這個神嘞!所謂聖旨,乃是由皇帝口述,文臣記載的。說白了也就算是傳遞命令的一種方式。要說鎮族傳家還有幾分道理,可要說什麼消災驅邪。實在是無稽之談。
現在雲揚面對這個神聖的不得了的聖旨不知所措。他那裡接過聖旨啊。好在一旁的黃承小聲提醒他:“跪下,然後說草民雲揚接旨就好了。”
雲揚聽了,如蒙大赦。急忙跪下,然後大聲說道:“草人云揚藉着!”
話音剛落,鬨堂大笑。
哦,原諒這個孩子吧。其實他是想說‘草民雲揚接旨’來者。可是這一緊張,草民成了草人,接旨成了藉着。
那名內監平日裡接觸的都是知禮的官員。哪裡見過這種笑話。當下掩着嘴笑了起來。笑了一會後,猛然想起自己是來傳旨的。只好強忍笑意,朗聲道:“敕旨。國逢盛世,必有良人。義民雲揚,忠義雙全。力救欽差,勇毅非凡。雖蹈水火而全國之大事也,實爲萬民楷模。朕心甚慰。特賜汝武勳,拔擢爲‘武修郎’望汝感念聖恩,報效家國。旨畢。”
宣完旨後,內監指着那盤衣服說道:“雲公子,那盤衣服便是您的。這是聖旨,您收好了。”說完便轉身離去。身後的執事將托盤送到雲揚手裡也轉身離去了。
這些人終於是走了。雲揚看着托盤裡面的衣服,看着手裡的黃絹。一時間有些發愣。
黃承見雲揚發呆,便起鬨到:“小弟,你把這套官衣穿起來吧。也讓我們看看呀。”黃承的建議得到了衆人的響應。雲揚便端起衣服來到後堂更換。
等到雲揚再次出現時,衆人都有些傻眼了。
雲揚啊雲揚,你真是個官胚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