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顧博還是答應到時候會來參加顧惜的婚禮。
顧惜看着他好像老了很多的樣子,總覺得心裡酸澀不已,再看看那破舊的小屋,她很想開口讓他跟他們回去。
可是他迴應會來參加她的婚禮之後就拒絕再說其他話的姿態,讓她再也說不出口。
興沖沖的過來,結局卻並不盡如人意。
顧惜有些失望,但找到了人,也算是一個比較好的結果了。
就是不知道爸爸以後要怎麼辦,她不在他身邊,現在顧曉也成了別人的女人,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
“別擔心,以後慢慢想辦法就是。”知道妻子擔心她父親,即使他對他並無好感,穆景琛卻不忍心讓顧惜難過。
“嗯我知道,沒事的,你不用擔心我。”顧惜笑笑,他已經幫了她很多了,現在還連累他也跟着累心。
她聳聳肩讓自己放鬆下來,以後的事情還是以後再說吧,反正現在把人找到了,他們總不至於再偷偷跑了吧。
她相信爸爸既然答應了要來參加她的婚禮,就不會再突然消失的。
這麼一想,她也覺得與其爲將來的事情煩惱,不如慢慢想辦法。
暫時放下心來,和老王告別之後夫妻倆乘坐電梯上樓。
從電梯裡走出來,顧惜一眼就看到坐在他們家門口的老人家,“爸,你怎麼來了?”
來人不是顧博而是穆誠,他身上穿着得體的西裝,臉色看起來竟然特別的好,雙眸緊緊的盯着她身邊的穆景琛。
那激動含淚的樣子,讓顧惜詫異之外又心頭微動。
她上前扶起穆誠一臂,問他身邊的阿郎,“你們等很久了?怎麼不給我們打個電話啊。”
他們中途還在外面吃了飯纔回來,也不知道他們到底等了多久。
她摸摸老爺子的手,涼絲絲的,不由急道:“手指怎麼這麼涼啊,景琛你快開門啊。”
穆景琛拿出鑰匙上前開門,顧惜明顯感覺到穆誠被她抓着的手狠狠顫抖了兩下,她不由看他,只見穆誠雙眼死死的盯着穆景琛,那雙眼熱切得幾乎要將他洞穿一般。
等穆景琛打開了門,老爺子臉上的激動幾乎控制不住,雙頰狠狠的抖動着。
“爸你沒事吧,咱們快進屋吧。”顧惜扶着他進屋,急切的跑過來的金寶已經被穆景琛抱起來往裡面走了。
“爸你先坐,我給你倒水。”
雖然還不是寒冬,但天氣也已經冷下來了,他又是病人,在外面站了這麼久,可別再感冒了纔好。
穆誠卻已經沒心思理會她了,他不錯眼的看着穆景琛,看着他自己拿鑰匙開了門,看着他抱着金寶自在的坐在單人沙發上摸着它的頭,看着他那不經意看過來的雙眼之中透出來的身材。
穆誠忽然覺得很緊張,抑制不住的緊張,冰涼的手心也開始出汗。
但是他還是不想把眼神從他的身上挪開,卻是越看越覺得看不夠。
直到穆景琛厭惡的皺眉,回視他,“你老盯着我幹什麼?有什麼想說的就快說。”
對於他,穆景琛實在難以用平和的心態去對待。
穆景琛的態度惡劣,穆誠卻絲毫不在意,他握着手杖的手緊了緊,“你……”
聲音因爲激動而沙啞,他咳嗽一聲,再度說道:“你的眼睛真的能看見了?”
天知道他忽然知道穆景琛的眼睛似乎能看到了的消息時有多激動,他差點直接拔了手上的管子跳下牀,他想親眼來看看!
還是醫生及時制止了他,他纔等到液體輸完了才穿好衣服過來。67.356
然後在他家門口等了快兩個小時,纔等到他們出現。
在穆景琛踏出電梯的一剎那,他的雙眼就忍不住落在了他的身上,不斷的打量着他。
然後的穆景琛的一系列表現也讓穆誠確信了這個答案,他難掩激動的看着穆景琛,眼眶不由微微發熱。
等了這麼多年,他終於能看到了嗎?
心裡的愧疚讓穆誠說不出感動的話來,但是他臉上的淚水也足以證明他心裡有多激動。
“看見又如何,看不見又如何?”穆景琛挑着眉,手指一下一下的輕撫着金寶的背,一點都不受他影響。
阿郎給老爺子拿紙,聞言瞪了他一眼,“你知不知道穆叔叔爲了來找你,等了好久!”
哼,這傢伙最煩了,每次都害得穆叔叔傷心!
要不是穆叔叔說過不能打他,他一定要把他狠狠揍一頓!
“阿郎。”穆誠拿紙擦了擦臉,“別亂說!”
阿郎氣哼哼的哼了一聲,不甘不願的站到穆誠身後,卻還是不服氣的瞪着穆景琛。
“爸你喝點溫水,暖暖胃。”
端着熱水出來的顧惜不知道這一小會兒功夫這父子倆已經說了幾句話,她笑着把其中一杯水遞給老爺子,“你身子弱,有什麼事給我們打個電話我們去醫院看你就行了,有什麼事非得親自來啊。”
又把另一杯遞給阿郎,阿郎雖然不喜歡穆景琛,但對顧惜還是挺喜歡的。
接過她的水小聲說了聲謝謝,顧惜看着他這木愣愣的樣子,就不由想到當初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幾下就把樓下的保安給解決了,武力值簡直破錶。
不知道他和老王比,誰更厲害些?
這心思也只是一閃而過,她笑了笑,回身坐下,把靠在穆景琛大腿上的金寶抱過來放在腿上揉了兩下。
小狗就跟小孩子一樣,一天一個樣兒,現在它已經完全看不出來當初的可憐樣兒了,毛髮順滑,雙眼溼潤,看着你的時候,幾乎想什麼都答應它。
就是它調皮的把拖鞋咬爛了,顧惜一時生氣把它關進籠子裡,它用那雙溼漉漉的眼睛可憐巴巴的看着她,顧惜就總是忍不住心軟的沒幾分鐘就把它放出來了。
不過大多數時候金寶還是很乖巧的。
就像現在,它趴在她身上,就不會亂動,也不會亂咬人什麼的。
“也不是什麼大事兒,我這把老骨頭啊,就是要多鍛鍊鍛鍊,整天呆在醫院裡也覺得怪沒意思的。”
穆誠喝了幾口溫水,胃裡也有了些許暖意,笑着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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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這個兒媳他是真的很滿意,雖然出生不怎麼好,但是孝順老人兒子又真心喜歡,這已經足夠了。
顧惜看他雖然這麼說着,眼神卻依然不離穆景琛,心裡知道他今天來肯定不是簡單的來看他們而已,怕是有事要景琛說吧?
於是她抱着金寶站起來,說道:“那爸你和景琛先聊,我去書房待會兒。”
等顧惜走了,穆誠纔開口道:“我很高興你能再看見,沒有其他意思,只要你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穆景琛不置可否的打開電視,“專心”的看起電視來。
穆誠臉上劃過一縷無奈,他嘆了口氣,知道穆景琛只是不想和他說話罷了。
“我知道你不想見我,我今天來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好了。”他深深的嘆氣,回頭衝阿郎點點頭。
“現在知道我好了可以走了,你放心,只要穆氏一天還在我的手上,它就不會毀了的,不管我是瞎子也好,不是也罷。”當然,這僅僅只是在他手上的時候。
阿郎拿出一份文件交到穆誠的手上,他聽到兒子這麼說,臉上露出欣慰的神情,“你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
他把那份文件遞給穆景琛,“你看看這個。”
穆景琛微挑眉毛,接過來打開看,過了片刻,臉色不變的把書頁合上,“你這是要把穆氏全交給我?不打算給那兩母子留?”
穆景琛嗤笑着,手指顛了顛那薄薄的一疊紙,一點兒都沒有因爲看到這份文件就覺得訝異。
“穆氏是我的心血,只有交到你的手上我才能放心。”穆誠點頭道,“至於阿林母子……”
他頓了頓,繼續說:“阿林已經有了自己的公司,這次去穆氏也只是實習,他有能力讓自己過得很好。”
“看來你還對他挺放心的嘛,就不怕等你死了我就對他不利?”穆景琛哼了一聲,毫不介意的說出一個死字。
“不許這麼說!”穆誠還沒生氣,阿郎就生氣的吼道,穆叔叔這麼好的人怎麼會死!
“好了阿郎你別生氣,是人都是要死的,不過是早晚的問題罷了。”穆誠倒是想得很清楚,他拉住衝動易怒的阿郎,咳嗽了下,“你穆大哥說得也沒錯。”
“不會!”阿郎執拗的看着穆誠。
穆誠微微一笑,慈愛的看着他。
阿郎很小的時候就跟在他身邊,因爲智力發育不全,所以對認準的事情都很執着。
這樣的性子,學武倒是事半功倍,不過爲人處事就欠缺太多。
索性他一個老頭子,也沒那麼多事情,他跟在他身邊就好。
兩人相處多年,感情自然也比旁人要深了許多,看他這般,穆誠只能安慰:“好,就依阿郎的,叔叔一定好好的。”
穆景琛暗暗嗤了一聲,明顯對兩人父子般的相處嗤之以鼻。
阿郎瞪了他一眼,顯然也是對他很是不滿。
不過他還是很高興穆叔叔對他這麼好的,不由欣喜的點着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