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三伏天的到來,即便是在紫金山的皇家別苑內,那些皇家近衛士兵亦儘量躲在樹蔭下,又一個死氣沉沉的夏日,太陽西垂,炎熱漸漸散去之後,晚風很涼爽,但還沒有涼到嘴裡呼出的氣能變成小小的霧氣,並被遠處那些欠覺或者失眠的人們注意到的地步。
從樹下林蔭處走出來皇家近衛士兵們,敏感的注意到,最近出入別苑的軍官越來越多,有陸軍、更多的卻是海軍,而其中很多海軍軍官他們並不熟悉,甚至從未見過,尤其是那些不時出入別苑的陌生而年青的校給軍官。
“……根據目前我們所掌握的情報,我們有足夠的理想相信,目前,日本海軍已經從籌備階段發展到擬定作戰計劃的階段!”
作戰地圖室內的楊度程,在彙報時將手中的一份機密公文分發給在場的陛下和海軍部的高級官員。
“說說你的依據!”
翻看了一下手中的密文,陳默然開口問道。
“根據我們8月17日掌握的情報顯示,日本海軍大臣已經將各分艦隊司令官、參謀長召到東京,8月17日下午15時32分,最後一人進入後,在隨後長達十六個小時未見召集人員出入,”
話語稍停,楊度程又拿出一份日文報紙。
“去年1月3日,日本的《早買新聞》曾刊出發生在1903年9月16日的海軍會議,持續時間超過20個小時,因此推測日本可能向俄羅斯宣戰,根據過往經驗,因此我們有理由相信,其會議是在擬定針對中國的作戰計劃!”
情報工作無非就是蒐集各方面資料,最後加以分析,再加以一定的推測,而楊度程卻是這方面的專家,而他之所以在海軍情報處獲得重用,最重要的原因是其對俄羅斯將會派以波羅的海爲主的第二太平洋艦隊以圖扭轉戰局以及隨後斷定第二太平洋艦隊將全軍覆沒的推測,在情報分析上,他似乎有一種特別敏銳的嗅覺。
“這兒有一份諜報人員搞來的情報。這是橫須賀海軍造船廠偷拍的照片,儘管照片並不清楚,但卻可以做爲一個佐證,通過近三個月的努力,三笠號、富士號、朝日、敷島號四艘日本海軍原有戰艦,業已完成整修,艦體損毀裝甲全部更換,甲板舾裝全部修整完畢,而繳獲自俄羅斯的戰利艦,亦已進塢修復,大部分舾裝工程已經完成。所以,海軍情報處認爲,日本對我國宣戰時間從未來六月,應已縮短至四個月,相信在明年1月15日之前,有可能向中國宣戰。”
“嗯”!
長哼一聲,放下手中的模糊不清照片,陳默然轉身對葉祖圭說道。
“怎麼樣?現在海軍作好準備了嗎?”
說罷,陳默然便掃視着作戰地圖室內的衆人。
“現在,毫無疑問了,我們和日本之間戰爭從現在看來,已經無法避免了,而且海戰將決定一切,可以毫不猶豫的說,這場海戰直接關係到中國的未來二十年的國運,如果我們失敗了,我們就可能面臨如甲午之後的局面!”
沉吟片刻後,陳默然又繼續說着。
“如果說中國是頭巨龍的話,那麼日本就是一個刀手,他負責斬斷龍的腦袋,一但龍首被斬,那麼列強就是瘋狂的撲上來撕咬我們,如果再敗了,……”
苦笑着,陳默然長嘆一聲,整個人的肩膀似乎也在瞬間鬆了下來。
“只怕結果會比甲午還慘!”
但鬆懈不過只持續了一兩秒鐘,再次坐直身體之後,盯着這些海軍軍官。
“這場戰爭可以看出很問題,英國人、美國人,幾乎所有的列強都說什麼愛莫能助,他們爲什麼愛莫能助?真的愛莫能助嗎?”
反問道,陳默然的眉頭一跳。
“不是!”
一聲厲喝後,看着衆人,陳默然抱着心中的怒意。
“他們是想借日本打斷我們的發展腳步,自光復後,我們的國家整體實力迅速增長,他們或許可以接受一個強大的日本,但是他們可能接受一個強大的中國嗎?不!不能!所以他們纔會需用藉助日本,通過軍事行動打斷我們的發展,這就是列強的想法,所以我需要你們!”
盯視着葉祖圭等人,陳默然刻意放緩自己的聲音。
“去打敗日本海軍,即便是戰鬥到最後一艦一人,一炮一彈,也要打敗他們”
幾分鐘後,人們離開了,整個作戰地圖室內,只剩下了五個人,穿
着一身海軍軍裝的陳默然點着一根雪茄煙,看着葉祖圭、薩鎮冰、劉冠雄、程壁光,他們一個是海軍部長,一位是海軍參謀長,另一位則是第一艦隊司令官,另一位則是第二艦隊司令官,他們就是海軍的大腦。
“怎麼樣,時不待我啊!”
四人點點頭,表情顯得有些沉重。
“在德國的談判進行的怎麼樣?”
知道現在要避免這些話題的陳默然看着葉祖圭問道一句。
“在德國的談判很順利,8000萬!從英國定購的20門10英寸mk7艦炮會在未來一個月內發至德國,預計到11月五艘戰艦可完成主炮改裝。”
嗯!滿意的點下頭,陳默然到是沒說什麼。和德國的談判,德國人不可能拒絕,中國支付的幾乎是新艦的價格,而且還包括了致遠號的圖紙。
“現在的問題,是有沒有足夠的時間用於訓練!”
已經內定即將去德國接艦的程壁光提出了一個最爲緊迫的問題。
“一艘戰艦上需要700名水兵,而其中真正起到決定性作戰的卻是炮手、炮長、當然還需要考慮到輪機長和損管長官,這些都需要時間去掌握,軍艦和人需要時間去磨合,水兵需要時間去適應新型軍艦!但如果海軍情報處的推測準確的話,那麼我們根本就沒有時間來訓練水兵,一但到時發生戰爭,不僅不可能有對海戰提供幫助,甚至可能導致失敗!”
“這是個問題,有什麼辦法解決嗎?”
扭頭看着薩鎮冰,陳默然開口詢問道。
“我們認爲,應該立即把接艦水兵和軍官派往德國,不是一兩百人或者幾百人,而且足額的全部人員,而五艘戰艦和兩艘裝甲巡洋艦,需要派出4700名水兵和軍官,根據我們的計劃,除從海軍第三艦隊人員抽調人員外,另從鎮海號、定海號抽調不少於55名炮手和4名炮術指揮官。”
看到陛下滿意的點下頭,薩鎮冰繼續說道。
“另外,考慮到每三個月纔有一艘前往歐洲的郵輪,我們計劃乘火車前往長春,再由長春包租兩列快速列車,乘火車前往華沙,再由華沙換乘列車直接抵達德國。”
“你的意思是走歐亞水陸聯運系統?”
眉頭一跳,陳默然看着薩鎮冰問道,這是歐洲諸國弄的一個聯運系統,如果需要的話,只需要十九天就可以從哈爾濱到達巴黎。
在對日戰爭期間,軍方曾藉助歐亞水陸聯運系統,將一批急需的光學器材、手術器材、藥品從歐洲運到中國,而這一次海軍卻是希望把這些海軍軍官和水兵從陸路送到德國。
“可能會有些外交問題!”
“陛下,問題肯定會有,但是我想俄羅斯人更樂意看到我們去揍日本人,雖說他們現在正在美國談判,可並不妨礙絕大多數俄國人對日本人的仇視!只要俄國不試圖阻止咱們,最晚十七天就能到達德國,而且,俄羅斯根本就沒有阻止的必要和可能,西伯利亞鐵路早已經加入了歐亞水陸聯運條約,亦不可能阻止我們借道!”
“但這是4700名現役軍人!而且還是這個敏感時間,如果他們被誤認爲日本人的話……”
“我們不說他們是軍人,他們就不是軍人,嗯……船員!”
薩鎮冰的冷笑話,讓陳默然笑了笑,最後擺了下手。
“就這麼辦法,一會我給外交部打電話,讓他們和俄國接洽一下,想來應該沒什麼問題,其它的還有什麼事情嗎?”
“陛下,根據計劃船員到達德國之後,他們將直接在德國操船訓練,所以在經費上……”
“這個問題你們看着辦!”
“另外還有一件事,就是……”
說着,薩鎮冰走到地圖桌前,指着地圖說道。
“我們考慮在戰艦歸國時,和巡洋艦拖曳靶船,直接在海上進行炮術訓練,估計每門主炮可能耗彈不少於兩百發,當然這是在保持身管壽命的前提下進行中近距離低裝藥射擊,參謀部認爲,因戰艦懸掛爲德國商船旗,英國拒絕我們從蘇伊士運河經過可能性不大,但是英國很有可能像對待俄國人一樣,拒絕我們進港接受補給,這一點可以用運煤船加以解決,可是,我們認爲,我們最終需要面對的卻是另外一個威脅……”
薩鎮冰的手朝着地圖上一指,手指同時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子。
“我們認爲,如戰艦歸國,那麼從這裡開始,我們必須要考慮到面臨的真正威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