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頭就睡。
還以爲黎明真的一夜怎麼怎麼樣的酒館老闆白天也沒打攪他,所以黎明這一覺睡得很踏實,也很安穩。
傍晚的時候,黎明起牀泡了一個澡,發現自己身上黑去的部位越來越大了,黎明知道,當他的這個身體,完全黑的時候,就代表不能夠用了。
所以,眼下他除了要繼續去尋找卜道之,還要爲自己的本體,準備下一個身體。
現在骨骼已經有了,還差的就是經脈和血肉。
當酒館老闆詢問他今晚有什麼需要的時候,黎明告訴他,需要再小一點兒,清純一點兒的,而且在言語中透露出,城外的艾蕊和小沫,於是當黎明在外面街道上逛了一圈後,回到房間剛打開門,就看見了房間裡的艾蕊二人。
“現在情況怎麼樣了?”一見黎明,艾蕊便迎了上來。
黎明一手搭在艾蕊肩上:“進屋再說。”
門被關上。
進到房間,黎明一把就把艾蕊壓在了牀上。
“你幹什麼?”艾蕊掙扎道。
黎明向他使了使眼神,然後高聲道:“老婆,我想死你了啊!”
“我也是啊!”艾蕊會意,即刻配合道。
就這樣一來二回,直到兩人險些假戲真做的時候。監視着他們房間的神識才退去。
兩人又用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調整好心境。
兩人還保持着趴伏的姿勢。
“剛纔究竟怎麼回事?”艾蕊問道。
“‘魘’裡出叛徒了,所以我需要你們的幫助。”黎明壓低聲音道。
“我明白了,那眼下我們應該怎麼做?”
“在找到卜道之之前,我們還不能夠和他們撕破臉皮,眼下,我們需要這道屏障來隱藏身份。皇宮失竊的時間太過巧合,我懷疑,這件事情和我們所做的事情存在某種關聯,所以,我要進入皇宮。”
“可是不被皇帝召見的話,是很難夠混進去的。難道你想?!”
黎明點點頭:“眼下只能這樣做。我進來的時候遇見過一個軍隊裡的高層,我的假身份很快就會被識破的,所以我們在一區城裡多呆一秒,就會多一分危險,與其坐以待斃,還不如破釜沉舟!”
“可是,一旦出了事,就算是唐門出面,都不一定能夠保得了你!”艾蕊擔憂道。
“沒什麼可是,就這樣決定了!”
望着黎明堅毅的神情,艾蕊最終點了點頭。
夜黑風高,有了前一次的教訓,黎明這一次飛行的高度幾乎達到了“天行翼”的極限,整個身體都被隱匿在雲層裡。讓他有些吃驚的是,即便是這種高度,皇宮的禁制竟然也達到了,絲毫不遜當日看到遁空門開啓地獄那神羅境的禁制。
黎明收斂神識,氣息,乃至身體的所有感知和修爲,閉上雙眼,努力去回憶當時在修羅門裡看到的東西。雖然現在比起之前頭疼要減輕許多,但黎明依舊只能看到一些模糊的影響。
集中精神,繼續努力去回憶。突然眼前一亮——
秋風飄過,那是落葉!
瞬息間,黎明進入了一種奇特的境界,他看清楚了修羅門裡飄揚在秋風中的一片落葉!
睜開眼,沒有引起禁制的任何牴觸,黎明便飛了進去。
皇宮,像是金字塔一樣的建築,共分九層,皇帝住第七層。一般的巡邏衛兵只能進去前三層,後面每一層都有三名人羅境以上強者守候,據說,在皇帝身邊,還有兩名地羅境強者和他形影不離地保護他的安全。這就更讓黎明有些想不通,盜賊究竟是如何在如此戒備森嚴的皇宮,乃至是皇帝的枕頭底下盜走了寶物。
夜晚的皇宮十分寂靜,除了前面三層不時有巡邏衛兵舉着火把行過外,從第四層開始,黑漆漆一片,就好似鬼蜮一般。
仰頭看着第七層的燈火依舊通明,黎明停在半空,從現在開始,每走一步,都得格外小心。
除了胡泊和劍峰,迄今爲止,黎明還未真正意義上和人羅境以上的高手交過手,而且這裡是華夏的皇宮,他要做的,不是考慮怎樣這裡的高手交手,而是要儘可能地避開這裡所有人的神識,去到那皇帝的身邊,然後安然無恙地逃出來。
一咬牙,黎明走出了第一步。
雖飛在半空,但黎明卻像是走在地面一樣,一步一步前行。
收斂了所有的感官和神識氣息,但黎明卻清晰地感覺得到,三名人羅境強大的神識和氣息,不過讓黎明暗自感到慶幸的是,不知是什麼原因,三人的神識氣息只各自覆蓋了該層的三分之一,這就代表他們的防鎖並不是無懈可擊。可能,他們也太過相信皇宮本身的防禦力了。
漏洞雖然很小,但只要小心一點兒,黎明也輕而易舉地鑽了過去。加上黎明此時所有能被感知的方面全斂,只要他不主動去接觸他們,他們也是很難發現他的。
經過第四層,又步步驚心地過了第五層,當黎明正打算繼續過第六層的時候,月亮突然從烏雲裡露了出來。
“該死!”要是一直是陰沉的天,黎明還能夠逃過他們的視覺,可這一月光照亮,他就擺在了對方面前。
當即黎明就決定撤退。
可因爲撤退過程顯得有些匆忙了,一個不小心,就觸動了守候在第五層的人羅境強者。
來不及多想,運用江山社稷圖,運用十指陰陽,把“天行翼”的速度提到最快,使勁一切能用的手段,黎明飛快地向外邊逃去。龐大的氣息一個接一個的甦醒,此時的黎明就好似被丟棄在獅子羣裡的嬰兒,強大的恐懼感籠罩在他心頭。來到禁制前邊,又因爲遲遲進入不了意境,觸動了禁制。千鈞一髮之際,在求生意識的激發下,黎明想起當時絕空給他的卷軸,當即拿出來隨手一翻,唸了一段話:
“水清則無魚,人清則無道,故此,心靜則自然成......”
閉上眼,那片落葉在眼前滑過,黎明立馬提升速度,在那龐大的氣息已然壓至他後腦勺的前一刻,黎明鑽出了禁制。
自由出入皇宮禁制這一奇異現象,當時可能震驚了許多人,一時竟沒人追上來。黎明趁機加快速度,很快消失在黑夜的華夏一區。
在許多人眼中,皇帝是至高無上的存在,特別是位居華夏、大華、日不落之首的華夏帝國皇帝,手中更是掌握了至高無上的權利,可在一些城池的城主眼中,皇帝又是一名年輕有爲的領導者,可在守候皇帝長大的兩名地羅巔峰強者的眼裡,皇帝十分寡言,鬱鬱寡歡,經常站在窗前望着天空發呆,縱然他們二十多年來形影不離,依舊很多時候看不懂皇帝的心思。
對於今晚的事情,宮內有很多高手,距事情發生將近一個小鐘頭過去了,他們依舊保持沉默,望着那個身影穿過的禁制處一直髮呆。
可當禁衛軍首領將事情如實稟告給皇帝的時候,一向性格溫和的皇帝卻突然勃然大怒。
“你不要告訴我,有神羅境強者半夜來皇宮散心。據我所知,迄今爲止,從未有過神羅境強者出世吧?若要真有神羅境強者出世,你們一個個會感知不到嗎?你們都是飯桶嗎?”
九名人羅境強者站了一圈,只有禁衛軍首領跪在地上,仰頭看了看大家一副沉默的表情,便就知道一個求助的人都沒有。這纔是真的被打折的牙齒往肚裡咽。
禁衛軍首領一頭磕下:“請皇帝責罰!”
“責罰?”皇帝道,“責罰頂個屁用,光責罰你,我丟失的寶物就能夠回來了?就能保證那人不再進入皇宮了?給我滾,要麼把寶物給我找回來,要麼把那個人給我抓回來!自己選一樣!否則,你就不用回來了!”
從未見過皇帝發過如此大的火,就連上一次寶物丟失,衆人也沒見過皇帝如此生氣,因此大家面面相覷,卻不知該說些什麼好,只能繼續保持沉默。
“是!”禁衛軍首領狼狽退下。
“等等,回來!”皇帝道。
禁衛軍首領不敢有稍微的懈怠,轉身跪下:“皇帝還有何種吩咐?”
“你要是去抓那個人的話,不準說粗話,不準用鏈子烤,不準讓他不開心,明白嗎?”
三個不準,讓衆人愕然,不這樣抓,那還能怎麼抓?特別是最後一個要求,誰被抓的時候,會開心?
禁衛軍首領恐怕又默默地吞了好幾顆牙齒,對着皇帝深深一拜道:“下臣明白!”
回到書房,皇帝站在窗口,盯着黎明離去的方位發呆。從黑暗中走出一位老者,老者走到皇帝旁邊,目光同樣看向那裡。
“老夫不太明白皇帝的意思。”就在剛纔,以他地羅巔峰的實力,完全可以在黎明離開前將其抓到,但卻被皇帝阻止了。
“我只是想看看,他是怎樣的一個人。若剛纔被抓住的話,我和他之間,便是皇帝和罪犯的關係,他也必定葬身於此了。”皇帝淡淡說道。
老者目光轉向書房的一個角落,那裡蹲着另外一個老者,兩人目光相對,都沒有說話。
酒館內,剛剛逃出來的黎明驚魂未定,坐在桌前大口大口地喝着茶水。
“我說怎麼樣?”艾蕊在一邊,用一種關切和責怪相疊的語氣說道,“皇宮可沒你想象的那麼簡單,要是進入那麼容易的話,那豈不是菜市場了?”
黎明又喝了好一段時間的水,直到把肚子都灌亮了,才轉頭看向艾蕊:“你剛纔說什麼?”
艾蕊沉默。
黎明站起身,想要去牀上睡一會兒,可誰知剛剛立起來,就感覺雙腳一陣發軟,甚至很快進入混沌狀態,接下來他就什麼都不知道了。這一覺睡得也很不安穩,睡夢中,在皇宮被發現的那一剎那,和逃命的整個過程,在反反覆覆地不停出現。而艾蕊和小沫則一直守護在他牀邊,替她擦溢出來的汗水。
第二天,華夏一區,全城戒嚴。城門緊閉,再不準任何人出入,皇宮禁衛軍也直接代替了巡邏衛兵的工作,開始挨家挨戶地搜索可疑嫌犯。鬧得整個城池裡人心惶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