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石嶙峋,古木蔥鬱,雲霧繚繞,剛一踏入山峰領地,一股來自於遠古的氣息立馬撲面而來。
黎明和義犬一前一後,沿着一條溪澗向山峰上方走去。按照紅酒的說法,踏入這山峰,纔是對於大道領悟的真正開始,之前那一萬里的路程,已經讓他們感受到道的玄妙,同時修道的危機和恐怖,所以,眼下,他們每一步都必需走得小心翼翼。
不過相比起山腳,這山上的靈藥似乎少了許多,但黎明卻是不感覺沮喪,因爲山下的靈藥、靈獸只是爲了他們上山打基礎而已,而這山上則是真正的大道,每一株靈獸,每一頭靈獸,甚至就連每一股泉流,都是由大道演化而成,自然會比那些稀少和珍貴許多。
在大概前進了一里的路程之後,黎明終於在溪澗的旁邊發現了一株靈藥。
此靈藥生長在一溪澗旁邊的岩石縫隙中,全身無葉,大概有半尺來高,在其尖端處,赫然生長着一淡青色的果實,一眼便能夠看出,這靈藥還未完全成熟,並不能食用。
只是黎明不願放棄這好不容易尋到的一株靈藥,於是便準備在其旁邊等它成熟,然這一等,就是半年過去。
原本黎明以爲,這株靈藥已經在開始成熟,頂多只需十天半個月便可以採摘到手,結果半年過去了,這靈藥依舊沒有繼續成熟的跡象。
半年來,黎明靠喝溪澗裡的泉水度日,這泉水不但能夠消除其疲倦和飢餓,且能夠洗濯五臟六腑,每喝下一口,黎明體內的污濁都很快從毛孔中漸漸排泄了出來。只是這靈藥卻是傷了黎明的心,等與不等,成爲了他接下來需要考慮的問題。
雖說相比起一百年的時間,再等個三五個月,也只不過是鳳毛麟角而已,但一想到古小羽與姬剛此時所攀登山峰的距離,還有若是到時這靈藥讓他道的增長,根本彌補不了這些浪費的時間,那他就功虧一簣了。
終於在一天早上,黎明和義犬消失在了那靈藥旁邊,說不清是離去了還是做別的事情去了,然接下來,三天,五天,甚至十五天過去了,他們依舊沒有出現,看來是離去了。
站在不遠處一古木樹梢上目睹了這一切的紅酒不禁感嘆道“道,看似存在,看似觸手可及,但它卻是比起世間任何一樣事物都要折磨人,它讓你看到,讓你知道它的存在,卻是不讓你得到它,如何得到它,這纔是悟道之人最應該考慮的問題”
就在紅酒話語落下的不久,那靈藥開始成熟,僅用了半天不到的時間,就完全熟透了。
便在這時,黎明一臉陰謀得逞的樣子出現在靈藥面前,頓時使得那紅酒大跌眼鏡。
看着那已經熟透的靈藥,黎明笑道“小樣兒,和我耍心機,你還愣了一點”
那靈藥還想要躲避,但已經來不及了,一把便被黎明抓到了手裡,然後摘了下來。
紅酒頓時有了一種哭笑不得的衝動,他仰頭看着天空,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度半徒子說道“我終於明白你的用意了,這小子天生逆根,完全就是爲了褻瀆道而存在的”
手握那靈藥,感受到其表面隱隱散發出的溫度,還有其洋溢於鼻前的清香,黎明便知曉此靈藥不凡,但他卻是把目光看向義犬,用試探性的語氣說道“我們一人一半?”
義犬翻了翻白眼,他現在才發現,這黎明變得愈來越無恥了“你想要就明說,磨磨唧唧的”
黎明倒是也不客氣,當即將上衣脫下,然後在溪澗中找到一平緩地帶坐下,任由那溪流漫過自己的身子,纔將靈藥放入口中。
輕輕將其咬碎,香氣立馬充斥着整個口腔,強悍的藥力更是在瞬息間包裹着五臟六腑,黎明立馬打出一個結印,將自己如同一山脈般鎮在原地,然後閉上了雙眼。
又是一個月過後,隨着一股磅礴的氣息沖天而起,黎明猛地睜開雙眼,剎那之間,溪澗中的水立馬飛濺至十多丈的高度,然後飄飄揚揚地落下,如同雨霖。
黎明的雙眼放出異樣的光芒,瞳孔之中,像是有異火燃燒,目光所過之處,便有烈火燃起,先前那鬱鬱蔥蔥的古木,瞬間化作灰燼。與此同時,黎明的全身毛孔放大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有氣流從其身上對穿而過,就好似與其完全的融爲了一體,黎明並未發動身子的變化之術,但其整個身子卻猛地擴大到十倍不止,坐在山林中,與許多蒼天的古木並肩。
就連義犬也愕然地擡頭,看着眼前的一切,感覺不可思議與此山中道之玄妙。
黎明的一呼一吸,就席捲起山林中的陣陣狂風,最終他全身毛孔猛地一陣緊縮,無數氣息,從四面八方席捲而來,被他盡收體內,然後毛孔關閉,整個人才漸漸變爲正常大小。
他雙眼緊閉,一天一夜之後,方纔睜開,睜開的剎那,他雖站在山腰,其君臨天下的氣魄卻是可見一斑,神識無限制地向四周空間擴散而去,但馬上大山散發出一股更大強大的氣魄,與黎明的氣魄衝撞在一起,那就好似一陣風浪遭到到強大無比的海嘯。
摧枯拉朽!
先前才蓄勢待發的氣魄立馬蕩然無存!
一口鮮血猛地從黎明口中噴出。
義犬有些好笑地看着眼前的一切,輕輕道“難道你沒聽說過一句話,裝逼是會遭雷劈的嗎?你剛剛有了些所獲,就想要與整個大道抗衡,蚍蜉撼樹,螳臂當車,你讓我能說你什麼好呢”
黎明同樣有些尷尬地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直接彎身在溪澗中猛喝了一口溪水漱口,然後再度喝了一口水,這才上岸,將衣服穿上。
接下來的一個月黎明和義犬都一無所獲,一路上除了不時喝一些溪澗中的水,黎明幾乎再沒有找到一株靈藥,雖說那些野草什麼的也是大道的一部分,但那一點兒道,已經滿足不了黎明現在所需所要。
不過黎明卻也沒有沮喪,因爲縱然他們走了一個多月的山路,看下方似乎攀登了不少,但一旦仰頭,卻是發現幾乎離山巔沒有任何的靠近,他甚至懷疑,就算是一百年,他們也無法真正到達那山巔。
又走了十來天后,黎明和義犬意外在溪澗旁邊遇到了一瘋瘋癲癲的老頭。
遇到老頭的時候,他正在用酒缸在溪澗旁邊往裡面灌水,而在他身邊,已經有了數千個酒缸都灌滿了水。
黎明想起紅酒曾經說過,半徒子有一兩百個元神,除了他之外,死的死,瘋的瘋,這個應該便是瘋的其中一個。
看到眼前的瘋子,黎明不由得想起了第三者,接着想到了劍虛,都不知道他們現在怎麼樣了。
黎明和義犬停下腳步,看着瘋子老頭在往酒缸裡灌了六天六夜的溪水,直到第七天才停下。
“想要進入山峰第一層,過關,喝酒”瘋子老頭的話讓黎明二人恍然大悟,合着,之前他們之所以沒有見到什麼靈藥靈獸,完全就是在外面徘徊啊!
但這喝酒......
兩人不謀而合地看了一眼瘋子老頭後面那密密麻麻的酒缸,面面相覷。
“只要你們其中一人把我喝醉,你們就算是過關”瘋子老頭再度說道。
說完,他拿起一酒缸,便咕嚕嚕地仰天喝了起來。
義犬看向黎明,徵詢他的意見,黎明打量了一下瘋子老頭身後的酒缸,又看了看那瘋子老頭,輕輕點了點頭。
出乎兩人預料的是,他們明明親眼見到那瘋子老頭往酒缸裡的灌的溪水,可喝到他們口中的時候,卻是變成了酒,而且是很濃烈的那種。
按照兩人平日裡的生活習性來看,對於拼酒,已經達到了一種無幾人能夠匹及的地步,然而在如此濃烈的酒面前,才十來缸酒下肚,黎明已經有了一種微醺的感覺。
然這個過程中,那瘋子老頭已經喝了將近四五十缸的酒了,咕嚕嚕地像是喝白開水一樣,沒有半點醉意,這讓兩人都十分的不解。
又強撐了五缸,黎明終於堅持不下去,醉倒在地。
義犬比起黎明多喝了十來缸,但最後還是醉了下去。
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正午時分了,看到身後的空酒缸,黎明和義犬皆是震撼不已,數千缸酒竟然在一夜之間被瘋子老頭喝了個乾乾淨淨。
而此時那瘋子老頭又在溪澗中用空酒缸裝起溪澗中的水來。
兩人面面相覷,起身便向山林上方跑去,可沒跑多久,他們竟發現,又遇到了那老頭,好似他們並沒有跑過,反而是從下面跑上來的,周圍的環境都是一層不變。
兩人不信邪,繼續跑。
一來二去,直到黃昏時分,兩人終於雷倒在了那瘋子老頭面前。
“想要進入第一層,喝酒”瘋子老頭再度說道。
兩人自知不可能逃過這瘋子老頭了,只得停下腳步,硬着頭皮喝了起來,這一次,他們變乖了,喝得不那麼猛,慢悠悠地喝了起來,就看着那瘋子老頭喝,可一夜的時間,讓他們頭皮發麻的是,那瘋子老頭真的像是喝白水一樣,或者說就連喝白水都沒有這樣喝的,他們實在是想不出,那老頭喝的酒到底喝到哪裡去了,最終他們只能揣測,在老頭的肚子裡定然存在一無底洞一樣的東西,那些酒全都倒了下去。
但兩人還是不甘心,一夜各自解決了兩缸酒後,便開始爲那瘋子老頭往酒缸裡灌水,可他們灌水的速度,卻比不上瘋子老頭喝酒的速度,使得他們很快就放棄了。
不過眼下他們佔據了一種優勢,便是瘋子老頭幾乎對他們的所作所爲不聞不問,你們願意逃就逃,但若是不把他喝醉,你們就休想進入這大道的第一層。
兩人很快就在私下商量了起來。
“我覺得,應該是那酒的問題,說不定我們喝的是酒,但他喝的只是水,這樣一來,只要他的肚子能夠容納足夠大的量,便能夠永遠都不醉”黎明說道。
“試一試就知道了”義犬回答得不置可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