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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嘉翔處理完政事,本是想去皇后長明宮中解決樂辰的事情,沒想到不用他去,皇后便自己來了。
周氏皇后比虞嘉翔大一歲,兩人成親時,虞嘉翔還是個冷眼觀世,滿世界都讓他瞧不起的狂妄孩子。
當然,這個父皇賜婚的妻子,他只知道她是右相的孫女,其餘一概不知,甚至也沒有去多關心。
沒有去打聽她的才德,她的美醜,她的脾氣如何……,他就將這次滿皇都都轟動的成婚當成了一件要交差的事情,應付一下就行了。
他應付地還算不錯,右相對他頗滿意,父皇也說他長大了,能夠放心了,別的大臣們看到他也露出讚賞的神情並且恭賀……
沒有見到周凌溦之前,他就將她當成了世間任何一位女子,他漠不關心。
周凌溦是個雍容華貴的美人,洞房花燭夜,掀開蓋頭,閱遍花叢,見慣美人的虞嘉翔當然不會爲這個美人的美貌感到驚歎,再說,他一直喜歡的便是另一種類型,輕靈優美如同精靈一般的人更受他歡迎,於是,看到周凌溦的第一眼起,他就沒有多少喜愛之情。
周凌溦並不介意虞嘉翔的冷淡,一個十七歲剛從深閨出來的女子便承擔起了寧王府裡的女主人的擔子,將府裡管理地井井有條,這點讓當時**的虞嘉翔也不得不佩服。
因爲周凌溦的賢惠,虞嘉翔後來對她好了很多,雖然沒有愛情,但是有夫妻之情,兩人相敬如賓,生活並沒有出現裂痕,在周凌溦爲他懷了孩子之後,虞嘉翔第一次得到孩子的喜悅,更加使二人關係好了起來。
第一位是他的母親,周凌溦是第二個讓虞嘉翔在意的女子。
因爲這個女子是他妻子。
周凌溦爲虞嘉翔生下長子之後,虞嘉翔生活檢點了一段時間,對周凌溦非常好,但是,沒有愛情的乏味的婚姻生活,是不可能束縛住這個心性還不成熟的雖做了父親但其實還是個少年的人,他的心並不在周凌溦身上,好在,他又找到了要做的事情,他想做皇帝,於是,開始物色人才,積蓄力量,他的心再沒有在別人身上停留過,直到遇到樂辰,第一眼,便認定他是自己喜歡的類型,之後就念念不忘,和他在一起時候的輕鬆愉悅,讓他漸漸着迷,不知什麼時候心就丟了,他自己還不明白;當樂辰逃跑之後,他那焦躁的心,讓他想到的是無論如何要將他找出來,當然,見到之後是一定要好好懲罰他,不過,當再次見到的時候,樂辰虛弱病重的樣子實在超出了他的想象,坐上了帝王之位心性愈加沉穩的他也不再是一個管不住自己脾氣的人。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生可以死,死可以生……也許,這是任何人都逃不開的愛情定律,只要你愛上了,便被套上了枷鎖。
沒有理由的,有這麼一個人讓他憐惜心痛了,有這麼一個人讓他時刻想念了,有這麼一個人在看到的時候就心安愉悅了,有這麼一個人讓他想一生擁有相伴了……
虞嘉翔算是個性之所至的人,一些事情會追求原因,一些事情卻只會跟着感覺走,於是,樂辰就讓他認定了。
皇后身着鳳冠霞帔,着裝隆重,雍容華貴,向虞嘉翔行了禮,虞嘉翔賜坐。
雖然是夫妻,虞嘉翔卻從沒有愛過她,皇后端莊的神色上面從來不會有別的神情,這讓虞嘉翔覺得乏味,把她當成了長姐一般的人物,甚至在他去西北之後到現在當上皇帝,他甚至沒有和她再同過牀。
虞嘉翔對不在意的人一向絕情,對皇后至少還有面子上的尊重和優待,這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說了幾句問候的話,皇后便提到了正事,“皇上,位尊則不應置身危地,您時常出宮,輕車簡騎,實在不應當,要是出了危險,那便是全天下人的禍事了。”
虞嘉翔知道周皇后前來所爲何事,聽她提到出宮的問題,神情沒有一點變化,手中翻着案桌上的摺子,答道,“皇后說得是。”
“臣妾並不是有意打聽皇上的行蹤,只是,皇上您時常出宮,誰都能看出些名堂來,臣妾不知朝堂中大臣們是否知曉,但後宮裡許多人都傳着說您在外面養了私寵。您是九五之尊,做這些事情要三思。臣妾作爲皇后,勸誡皇上是臣妾的本分,明知皇上聽後會不高興,臣妾卻不敢不說。”皇后望着皇帝,語重心長勸誡道。
“嗯!”虞嘉翔點點頭表示贊同。
皇后繼續說道,“臣妾知曉皇上定是對外面那人有情,所以才如此頻繁地出宮前往相見,恕臣妾冒犯之罪,讓人去查了他的來歷,既然他只是一位樂師,那麼,皇上將他招進宮來相伴,比皇上您時常出宮勞頓又危險好得多。不知皇上可有此意。”
虞嘉翔又點了一下頭,答道,“皇后說得是。”
周凌溦是個有些死板,但絕對是聰明的人。她和虞嘉翔成婚兩年,虞嘉翔便去了西北,她並沒有跟着去,而是守着寧王府。
虞嘉翔在西北的事情,她幾乎都不知道,所以,她對虞嘉翔的判斷多留在了好些年前,在西北發生了巨大變化的虞嘉翔她是不知道的。
虞嘉翔以前就是一個心性多變的人,特別是對人,沒有一個美人能得到他長時間的喜愛關注,現在的後宮也是,沒見他對哪位稍微特殊一些,都是不冷不熱,而且,最近都沒見他接近過後宮,當然,這是因爲他在宮外養了一個私寵的緣故。
一位讓皇帝不顧安全時常出宮相會的私寵,因爲他,皇帝不接近後宮了,這實在是件大事,對於皇后來說,管這件事是她的職責。
她以爲以皇帝多變的性格,這個私寵估計也不會喜歡多長時間,將這私寵先接進宮來,讓皇帝盡興了,那股新鮮勁過去,皇帝就會恢復如常了。
皇帝一直回答地暢快,皇后心裡快慰,最後說道,“那這件事臣妾就去辦了,將他放在南泉宮裡,皇上意下如何。”
虞嘉翔面上原來並沒有多少表情,現在居然笑了笑,注視着皇后,語氣非常溫和地說道,“皇后,想必你一定聽過橘生淮南則爲橘,生淮北則爲枳的故事。”
虞嘉翔沒有答應她最後那一句,問起這個典故,皇后馬上明白了他的意思,虞嘉翔盯着她,她只好恭敬地答道,“臣妾聽聞過。”
“一個人放在宮外和宮裡是不一樣的,想必皇后也一定能夠理解吧!皇后將他接進宮裡來了,就成沒有味道的枳了,而橘還在宮外面。朕知道讓皇后爲難了,但是,有時候就是這個道理。”虞嘉翔說得輕巧,其實實在混帳。告訴皇后即使接了這個進宮來,他還是會出宮找別的人。
皇后一聽就知道他的意思,最後不好再說什麼,想了想回答,“臣妾明白了,只是,皇上您要爲自己的安全和天下考慮,不要太過了。”
“等過了這段時間就好。皇后賢德,朕聽到你的勸誡很是欣慰,以後還請多多提醒朕的不足和有誤之處。”虞嘉翔站起身來,走出案桌後。
周凌溦只希望皇帝這陣心思能早些過去,在她心裡,她是皇后,應該做皇后的事情,她一心在做自己的職責,很少有做自己。想想宮外的天空,宮裡宮外的確是兩個世界。
皇后告退的時候,虞嘉翔扶她起來,離得太近,虞嘉翔看到她眼角已經有了細微的痕跡,即使是厚厚的妝粉也無法掩蓋掉。
這個女人是他的妻,跟隨了他快近十年了,虞嘉翔突然生出了一股惆悵之意。說道,“皇后,朕一個人用晚膳也寂寞,你留下來吧!讓承瀓也一起來!”
皇后臉上神色雖然端莊,但答謝的聲音裡卻帶上了欣喜之意。
承瀓是皇長子,現已八歲,被傳喚來的時候,正從武場習完武,沒來得及回宮換衣服,就急衝衝往皇帝的乾元殿裡來。
承瀓看到端坐的皇后,沒來得及向皇帝行禮就直接撲進母親懷裡,說道,“母后,孩兒今天學了新招式,待會兒演練給您看。”
皇后臉上露出欣慰的表情,拉着孩子說道,“向你父皇問安。”
承瀓和虞嘉翔並不親,恭恭敬敬對他行禮之後又站到母親身邊去了。
皇后帶着皇長子到後面耳房給他擦身上的汗換衣服。
虞嘉翔坐着喝茶,挺感慨的。
一家三口吃飯還算和樂,虞嘉翔給承瀓夾了菜,孩子還小,只要父母多放點心思,要不了多久就能親切起來。
皇后帶着孩子走後,虞嘉翔站在廊下望着宮牆外面的天空,黑幕裡,心裡的寂寞漸漸擴大,想起那個人的臉龐。
樂辰整天都在兀自高興着,李力看着都覺得奇怪,但是問起,樂辰又不回答,只岔開話題。
用了午膳,想着他是不是下午來,然後,用晚膳的時候,想着他會不會一起吃,到已經華燈高掛的時候,他坐在美人塌上調絃,心不在焉,想他也許就不來了吧!心裡的失落和悵然像是潮水涌來讓人被淹得要喘不過氣。
愛情讓人快樂,也讓人惆悵,也許,並不是好東西。
樂辰都要準備睡了,洗漱好,放下了頭髮,脫了外袍……
聽到有腳步聲來,那腳步聲他太過熟悉了,今天想過了好多次,誤認了好多次。
樂辰顧不得只穿了裡面的褻衣,也顧不得讓李力來扶他引路,自己就往門邊跑過去,爲了避免樂辰撞傷摔倒,房間裡東西並不多,到門邊也沒有障礙物,樂辰飛快跑到門邊踏腳出去,喚道,“虞嘉翔!”
虞嘉翔剛進了外面小廳,就聽到樂辰的聲音,看到來人一身雪白褻衣,輕飄飄裹着一具清瘦卻優雅的身體。
“怎麼穿成這樣出來了。”虞嘉翔將跑過來的樂辰接到懷裡,帶着擔心地輕斥道。
“都以爲你不來了。”樂辰臉上帶着笑,有些埋怨的口氣。
虞嘉翔將樂辰扶着往臥室裡走,“怎麼會不來,朕早上不是答應了嗎?”
樂辰撇撇嘴,心想你雖說是金口玉言,但也有說話不算數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