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裡又驚又怒,甚至沒有問路兮琳她說的是不是真的,而有些事情,他就是那麼無條件的相信她。
當然,在這件事情上,他相信她說的是真的。
斂了思緒,他沒有和她談論這個問題,只是眸中染上一抹心疼。
“所以這就是你離開的原因?”他柔聲問路兮琳。
路兮琳點點頭,將臉埋在他的胸前,低低地說:“我害怕,真的很害怕!我怕她真的像幽靈一樣纏着我們,我更怕她哪天真的會用生命來詛咒你,讓你一輩子都擺脫不了她的陰影。如果是那樣,我寧可和你分開,至少這樣你會過得輕鬆一些,不需要像你爸爸一樣,人死了,卻還要讓你揹負他留下來的罪孽!可是文淵你知道嗎?一想到要和你分開,我的心就很痛很痛。我可以承受任何的壓力,不管安寧怎麼對我,我都無所謂,我最怕的是失去你……”
說着說着,路兮琳原本平靜的語氣突然之間變得有些哽咽,而眼中更是蒙上一片潮意。
“傻老婆,你真傻!”賀文淵聽得心痛極了,尤其是想到她獨自一人承受着他所不知道的壓力的時候,更是忍不住輕責,可是責備的聲音裡卻滿滿的都是濃濃的寵溺。
“你怎麼可以把我排斥在外,怎麼可以無視我的存在?我們是夫妻,不管我們遇到什麼事情,都應該第一時間讓對方知道,而不是一個人壓在心裡讓對方擔心。如果什麼都不說,又怎麼能解決問題?那樣只會讓彼此之間的距離越來越遠,你明白嗎?”
路兮琳用力地點了點頭,說:“以前不明白,現在我明白了!所以我才決定不走了,我要留下來和你一起面對今後屬於我們兩個人的人生,不管什麼樣的困難和挫折,我都要和你在一起,一起解決所有的困難。”
一番堅定的表白,也是路兮琳此時的真實心境。
她不會再逃避,也不會把所有的壓力都全部留給賀文淵,她要和他一起面對。一個安寧算什麼?沒有什麼可以把她和賀文淵分開!
第二天,安寧在家閒得無事,一個人晃晃悠悠地晃去了賀文淵的辦公室。
安寧還不知道路兮琳已經把她那點事兒都抖給了賀文淵,所以看到賀文淵的時候,她仍一如既往的一臉嬌俏樣,臉上帶着俏皮的笑,嘴上甜甜的喊着“文淵哥”。
而賀文淵見到她,也沒有表現出任何的異樣,就像她一樣,同樣地保持着以往對她的態度。
“突然到這兒來,有事嗎?”
賀文淵微微一笑柔聲問她。他的態度看起來反而似比之前更多了幾分溫和。
“沒有啊,就是在家無聊嘛,所以過來看看你呀!”安寧一邊說一邊走到他的身邊伸臂環住他的脖子。
她已經很久沒有做這個動作了,不過剛纔聽到賀文淵甚是溫柔的語氣,所以她纔有些情不自禁。
而她以爲賀文淵會直接推開她,卻不想賀文淵不僅沒那麼做,反是扭頭朝她笑了笑,說:“在家待了那麼久,也的確是夠無聊的,沒事還是多出來走走,對身體也好!”
安寧眨眨眼,總覺得此刻的賀文淵似乎有哪裡不對,但又一時想不出來。當然,既然想不出來,她也就懶得去想,反正賀文淵對她越好,她就越高興。
於是她又順着他的話撒嬌:“那我可不可以經常來找你?”
“爲什麼不可以?”賀文淵挑眉一笑,反問。
聽到他的話,安寧有那麼一瞬間的不敢置信,但是也僅僅只是一瞬間而已,她的心就立即被滿滿的喜悅取代,甚至還有那麼一絲驚喜。
“真的嗎文淵哥?”她想要更加確認。
“當然!”
“文淵哥,我以爲你會拒絕我以爲你會不高興呢。”安寧撅了撅小嘴,故作委屈的說。
“怎麼會呢?以前我有時候可
能對你的語氣是差了一點,不過那都是因爲手頭有事在忙,難免會有一些情緒。”
“我知道!”安寧連忙點頭,接着又笑道:“文淵哥你太好了!”
她的臉上燦爛的笑着,完全沉浸在賀文淵的話裡面,卻沒有注意到賀文淵眼底那抹冰冷的寒光。
隨後,安寧就一直在賀文淵的辦公室裡。而賀文淵雖然嘴上說着她可以隨時來找他,卻又因爲她在而找了個藉口避開。
楊岸飛的辦公室裡,賀文淵厚臉皮的賴在那裡不走,至於楊岸飛,對他的態度雖然在出差回來後好了很多,卻仍然帶着淺淺的淡漠。
賀文淵能理解,但因爲心裡有苦說不出,多少有些無奈。
面對楊岸飛淡漠的態度,他乾脆選擇性的無視。
而說起來,這個誤會也是到了該解開的時候了,賀文淵在心裡想着。不過對於“這個時候”,他還在等待時機。
總之不管怎樣,一切都會水落石出的。至於現在,解釋這種事還是先省了,反正自己解釋了,楊岸飛也未必會聽會信,搞不好反而還越描越黑,既然如此,他又何必做這種費力不討好的事。
兩人就這樣各種忙着自己手頭的事情,好一會兒,盯着電腦屏幕的賀文淵才突然開口,語氣隨意:“最近華笙地產好像挺活躍的,聽說拿下了好幾個不小的項目!”
楊岸飛坐在椅子上,他連位置都沒讓給他,而是直接讓他坐了沙發。聽到他說話,楊岸飛沒擡眼沒看他,淡淡的“嗯”了一聲,便算作回答。
賀文淵擡眼看了他一眼,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繼續道:“我看了看,這個公司發展得挺快,而且最近除了地產,好像還在往其它業界發展。”
“是!”楊岸飛的回答還是隻有一個字。
而他的話和眼前的情景結合起來,好像他纔是老闆,賀文淵只是一個小弟一樣。
不過賀文淵倒也不介意,只是又說:“留個心,多觀察觀察!”對於這種有可能會成爲自己的強力競爭對手的公司,賀文淵從來不會掉以輕心。
所謂知己知彼才能百戰百勝,這個道理他早已經爛熟於心。
楊岸飛這回沒說話,賀文淵也止了聲,不過不到兩分鐘,賀文淵的聲音又響了起來。
“對了,之前我讓你查的事情怎麼樣了?”
這段時間發生了太多的事,賀文淵也沒能花太多的精力在這件事情上面,加上和楊岸飛鬧出的誤會,兩人之間甚至都沒有任何交流,故而使得調查路兮琳遭遇的事他也沒能顧得太多。
再說楊岸飛,也因爲最近的事自己心情極度受挫,這樣的他哪裡還有什麼心思去管別人的事,他也是血肉之軀,也是有情感的大活人,獨自舔傷還來不及呢。
“暫時沒查了!”
雖然很不想承認,也很不想這麼直接的打擊賀文淵,但他最終還是實話實說。
賀文淵聽罷,果然怔了怔,但隨即卻又心懷理解,說:“那現在重新再查吧!”
楊岸飛點點頭。
在賀文淵的辦公室裡待了半天,好在有電腦玩,安寧纔沒感到那麼無聊,不過想想自己以後可以隨時來找賀文淵,她的心就像甜得要飛起來了一樣。
賀文淵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午飯時間,於是自然地兩人一起出了門。
不過不巧的是,剛到電梯門口,卻是碰到同樣準備下樓的楊岸飛。
這樣的見面讓三個人的臉上都不由地有些尷尬。
不過比起安寧和楊岸飛,賀文淵很快便恢復自如,畢竟他本來就沒有做什麼。
但安寧就不一樣了,所謂作賊心虛,在楊岸飛面,她當然是心虛的,甚至心虛到連招呼都不敢和楊岸飛打。
賀文淵和楊岸飛也不說話,就這樣,三個人同乘一部電梯下樓
,但整個途中卻是沉默得厲害。
出了公司大門,賀文淵便跟安寧先行離去,望着兩人的背影,楊岸飛心裡有淡淡的怒意,同時又有些心疼難受。
儘管只是和賀文淵一起吃個午飯而已,安寧卻心情大好,而這樣的事一連重複了好幾天,安寧開心得甚至有那麼一瞬間,覺得賀文淵是愛自己的。
沒了工作的路兮琳賦閒在家,真是有說不出的無聊,於是想着,她乾脆回了鎮上的家。而回家後她才發現,蘭姨已經病了好幾天了,但因爲不想讓她擔心,所以沒有告訴她。
而已經開學的苗苗住到了學校,也完全不知蘭姨生病的事,蘭姨又不讓行宇說,爲此路兮琳心裡又急又氣。
“蘭姨,你生病了怎麼能不告訴我呢?”她一邊說將藥遞給蘭姨,一邊語帶責備卻又滿臉心疼的說。
“又不是什麼大病,哪裡用得着什麼都呀!”
“這還不叫大病?行宇說都好幾天了!”
“他是個孩子,瞎擔心,你都這麼大人了怎麼還跟他一樣!”
“蘭姨,我跟苗苗現在都不在你身邊,行宇又是男孩,他哪裡會照顧人,你說我怎麼能不擔心呢?”
“好了傻孩子,我真的沒事!”蘭姨安慰她,說完卻是忍不住咳了起來。
路兮琳見狀,連忙扶住她的身體輕拍她的後背幫她緩那口氣。
晚上路兮琳給賀文淵打了電話說自己要在家待幾天,賀文淵得知情況後也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叮囑她照顧好自己。
蘭姨原本是不讓她留在家裡的,卻終究是沒有拗過路兮琳,最後只得隨了她的意。
就這樣,之後的幾天路兮琳都一直待在家裡,而另一邊,安寧則得意而安然地享受每天和賀文淵的相處。
尤其是她發現賀文淵不止是對她態度溫柔,每天晚上還必回賀家,不僅如此,在家裡人面前,他也對自己表現得十分的體貼。
當然,得意與愉悅之餘,安寧也不由疑惑,因爲賀文淵每次回家,路兮琳都沒有和他一起。
不過沒等她開口詢問,鄧琪就幫她把心裡的疑惑問了出來。
晚飯的時候,鄧琪看了一眼賀文淵身邊已經空了好多天的位置,問:“文淵啊,最近芳婷怎麼了,怎麼每次都就你一個人回來?”
這話鄧琪問出來多少有些奇怪,但謝嬌容本來就不是個會關心這種事情的人,所以除了她,就真是沒有人會在意了。
“她很忙!”
賀文淵雖然沒有無視她,但回話的時候卻看也不看她一眼,只是淡淡的回答。
鄧琪笑笑沒再說話,安寧卻將賀文淵的反應看在眼裡。
吃過飯,賀文淵回了書房,沒過一會兒,安寧也跟了進去,手裡端着水果。
“文淵哥,我給你送點水果!”她一邊說一邊將果盤放到他的對面。
賀文淵朝她笑了笑,說了聲“謝謝”後,便又繼續忙起手頭的事。
安寧坐在對面靜靜地看着他,他眉心裡淺淺的褶皺讓安寧微微地蹙了蹙眉。
“文淵哥……”她突然出聲喚他,賀文淵擡眼看了她一眼,問:“怎麼了?”
安寧頓了頓,才繼續開口,語氣顯得小心。
“文淵哥,你……跟葉芳婷吵架了?”
“怎麼突然這麼問?”
“呃……”安寧有些遲疑,卻仍接着說道:“就是奇怪這幾天你天天回來卻都沒帶着她,所以……所以我就問問!”
賀文淵笑了笑,半是玩笑半是認真的說:“你不是本來就不想見到她嗎,她不回來不是更好?”
安寧眨眨眼,對他的話有些不解,但事實又像他說的那樣,她的確不想看到路兮琳,所以路兮琳不回來,她當然高興。
只不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