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喃喃出聲,說時還伸手觸向賀文淵的臉。
眼看他的手就快摸到自己的臉的時候,賀文淵皺着眉頭將臉一別,伸手打掉他的手,道:“什麼寧寧?我是文淵!”
“文淵啊?”楊岸飛笑笑,復了一聲,又道:“來,喝,陪我好好喝幾杯!”
賀文淵給自己倒了一杯,卻不料楊岸飛直接給他遞了一個整瓶過來,賀文淵無語地看了他一眼,說:“這麼個喝法,一會兒還要不要開車了?”
說着,他將那酒瓶推到一邊,又繼續道:“你說你這是受什麼刺激了?白天還好好的,怎麼天一黑就變這樣兒了?”
他要不提還好,這一提,楊岸飛心裡痛得一抽一抽的。
“我以爲只要我什麼都不在意什麼都不計較,她一定會明白我的心意也懂得我的苦心,可是爲什麼,爲什麼她就是什麼都不明白,爲什麼要那麼糟踐自己?難道我還不如那些夜場的男人好嗎?啊?到底是爲什麼?我愛了她那麼多年,不計付出也不求回報,就算不愛我就算心裡永遠沒有我,可是爲什麼要用這樣的方式來傷害我?那些男人、那些男人哪裡有一個好東西?哪個不是貪圖她的身體哪個不是用下半身思考的人渣?可你說爲什麼,爲什麼她要那麼糟蹋自己啊?而且她寧可被別的男人糟蹋也不願接受我……我是不是很失敗?而且她還叫我不要再去找她,以後她是她我是我……”
這大概是楊岸飛第一次像這樣吐露自己的心事,賀文淵也的確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他。
但他一時間卻並沒有反應過來楊岸飛在說什麼,於是問他:“你在說什麼?什麼你啊她的,說誰呢?”
楊岸飛醉眼朦朧地看了他一眼,苦笑一聲,說:“你說呢?還能是誰?寧寧……寧寧啊……”
說到安寧,他的心痛得像要裂開一般。
賀文淵微微一怔,想想他剛纔說的話,心裡有些微恙。
雖然不願再關心那個女人的事,也不願再提及那個女人,但賀文淵還是忍不住問他:“到底怎麼回事?”
楊岸飛揚揚脣角,染上一抹苦澀,道:“你知道嗎?爲了你她現在變成什麼樣了?每天晚上跑到酒吧裡面拋頭露面搔首弄姿,每天夜裡都跟着不同的男人出去開房,文淵,她有多愛你,你知道嗎?沒有了你,她連自己都不要了……”
不得不說,賀文淵在聽到這些的時候,還是有些驚訝的,尤其是楊岸飛說,安寧變成那樣全都是因爲他,他的心裡更是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只是他很清楚,那種感覺或許只是一種難以置信,並無其它,而且他也永遠不會跟安寧有任何的牽扯了。
“那是她的事,她已經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了!”賀文淵平靜的說,這也是他內心最真實的表達。
“可是對她來說,你還是一如既往的重要!”
“她怎麼做,是她的選擇,就像她當初做的那些事情一樣,早就應該想到今天的結果,一切都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從前你比任何人甚至比我都更疼愛她,可你冷血起來卻又比誰都更冷血!”楊岸飛苦笑。
賀文淵不置可否。
而對他來說,無論是誰,只要是傷害路兮琳的人,他都一定不會輕易放過他!而他對安寧能夠做到現在這樣,已經是顧及很大的情份了!
“好了,酒這東西喝了就喝了,有些人和事,你一定得向前看,
有些東西註定不屬於你,又何必苦苦強求糾纏。”
賀文淵可沒想到自己有一天居然會充當起“知心大哥”,而且勸慰的對象還是楊岸飛。
真是令他好不汗顏!
而對自己說的話,他覺得已經很委婉了,他更想說的是,安寧不適合你,你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只是想想,安寧畢竟是楊岸飛深愛的女人,這麼說,對他也許真的有些過份。
“是啊,何必呢……何必呢……”
楊岸飛心痛地附和一聲,又舉起酒瓶“咕嚕嚕”地一口氣喝了半瓶。
賀文淵也不阻止他了,這個時候他的確需要些酒精來麻痹他的神經。
醉了就什麼都不用再想了,醉了也什麼都無法再想了。
賀文淵就這樣靜靜地陪着他,結束的時候,楊岸飛已經醉得趴在桌上像一攤爛泥一下,隨時都有滑到地上的危險。
於是他連忙付了帳又費了好大的勁把他弄進自己的車裡。
楊岸飛這樣是不可能再開車了,賀文淵最後只得把他的車停在路邊,然後驅車回家。
原本是想把楊岸飛送回他的公寓的,可是想想把他一個人留在公寓裡又醉成這樣,賀文淵放不下心,又不能把他送回賀家別墅讓莫嫂照顧,所以最後只得帶回了自己家裡。
好不容易把他弄上樓開了門,一直在等着賀文淵回家的路兮琳聽到動靜從房間裡出來,見到二人的時候被嚇了好大一跳。
“文淵,怎麼了?這……岸飛他怎麼醉成這樣啊?”
刺鼻的酒氣從楊岸飛身上傳來,路兮琳皺了皺眉連忙問賀文淵。
“一會兒再說,先幫我把他弄到客房去!”
一米八幾的男人,雖說自己同樣有一米八幾的身高,可是也很重很讓他難受的好不好。
小兩口一左一右將楊岸飛架到了客房的牀上,當然,主要還是賀文淵出了大力,路兮琳那小身板,哪裡起得了什麼作用啊,也就是裝模作樣做做樣子罷了。
只不過放下楊岸飛後,她卻是比賀文淵還誇張地“呼”了一聲,重重地吐了口氣,賀文淵聽罷,忍不住翻了個白眼,甚是無語。
隨後路兮琳又極盡朋友之情爲楊岸飛洗了臉脫了鞋,至於後面脫衣服什麼的自然是賀文淵代了勞。
呵呵……洗臉脫鞋他已經很忍了,脫衣服絕不能再讓路兮琳動手!
好在楊岸飛酒品不錯,沒發酒瘋甚至沒有嘔吐,所以在照顧他睡好後,兩人在房間裡又站了一會兒便退了出來。
回到房間裡,路兮琳一邊幫賀文淵脫衣服,一邊問他:“到底怎麼回事啊?怎麼會醉成這個樣子?這又是陪哪個重要客戶啊?難怪打電話要你去接他……”
除了陪客戶應酬,路兮琳還真想不到其它的讓他醉酒的原因,也當他給賀文淵打電話是爲了讓賀文淵去接他。
“不是陪客戶!”賀文淵回答。
“那是爲什麼呀?”路兮琳疑惑,接着恍道:“你可別跟我說是和你一起喝成這樣的!”
“還真是!”
“啊?你們倆大男人,他醉成這樣?”
“是啊,不過讓他醉成這樣的可不是我!”
“那是誰啊?”
“安寧!”
“安寧?”路兮琳驚訝,“怎麼……”
於是接着,賀文淵便將楊岸飛說的事情跟路兮琳複述了一遍,路兮琳聽完後,
好一頓唏噓。
“哎,怎麼會這樣的?那岸飛他、他心裡一定苦死了吧!”
“你說呢?”
“他……就那麼愛安寧啊?”
雖說自己也體會過了所謂的愛情,可是她還是不能理解楊岸飛對安寧的那份愛。
“愛一個人是沒有理由和原因的!”賀文淵回答。
路兮琳看着他,心裡劃過一絲柔軟。
是啊,愛一個人哪裡來的理由和原因?而和楊岸飛與安寧比起來,自己是多麼的幸福……
也許是因爲疲憊,也許是因爲酒精的關係,楊岸飛這一覺睡得又沉又久。
他做了很多光怪陸離的夢,久久地糾纏中卻是如何都醒不過來。
而恰逢週六的關係,路兮琳和賀文淵也沒有打擾他,等他睡醒從房間裡出來看到客廳的兩口子的時候,不由地嚇了一跳,隨後才知道這是在賀文淵家裡。
“醒了!”賀文淵招呼他,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嗯”了一聲,然後抓了抓頭髮走到沙發坐下。
路兮琳直接起身去了廚房,不一會兒便拿了早餐出來。
清粥小菜,很適合醉酒後的人。
楊岸飛更不好意思了,卻不忍拂了路兮琳的好意。
吃過飯,賀文淵陪他去昨晚喝酒的地方取了車,楊岸飛本來是打算回公寓,賀文淵想起路兮琳說中午讓楊岸飛到家裡吃飯的事,於是讓他跟自己一塊回了家。
楊岸飛起先當然並不答應,是在聽說是路兮琳的邀請後,他才應允。
中午路兮琳做了一桌的好菜招待楊岸飛。
在她看來,失戀後的人要麼喜歡瘋狂購物,要麼喜歡借酒澆愁,要麼就是暴飲暴食。
第一項楊岸飛是不會那麼幼稚了,第二項昨晚則已經身體力行,至於第三項,路兮琳決定親自給他補上。
呵呵……她覺得自己真是善解人意的好朋友!
而對於昨晚他醉酒的事,賀文淵和路兮琳都默契地沒有提及。
“上次說請你到家裡吃飯,結果一直都沒機會,今天你可要好好捧我的場啊!”
爲免氣氛沉悶,路兮琳主動出聲活躍氣氛。
輕快的語氣與表情,也的確讓現場的沉悶緩和了不少。
吃過飯,路兮琳還在收拾殘局的時候,賀文淵便將楊岸飛叫進了書房。
書房裡,賀文淵跟他談及了賀氏最近的情況,楊岸飛雖然知道賀氏發生了一些事情,具體的卻並不太清楚,聽賀文淵說完後,他的眉頭不由地緊到一起。
“你是說最近大興和中天都主動找過你談項目的事了?”楊岸飛問。
“嗯!”賀文淵點點頭,低應一聲,又道:“敢這麼主動找我,看來他們是已經計算也計劃好了。”
楊岸飛點頭應允。
畢竟沒人會打沒有勝券把握的仗,更何況是想吃掉賀氏這種事,不僅僅只是財力能夠辦成的。
“那你打算怎麼辦呢?賀氏現在沒有資金週轉,所有的錢都套牢在幾個項目上面,如果死壓住項目不鬆手的話,賀氏會更加舉步維艱。”楊岸飛提醒。
賀文淵當然比任何人都清楚賀氏現在的情況,所以楊岸飛說的他又怎麼會不知道呢。
可是那幾個項目對賀氏來說都很重要,而且如果項目一旦放手,對賀氏的聲譽也將是極大的影響,將來如果再想挽回丟失的聲譽,那就太難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