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我看,這三個人不是什麼好東西,直接殺了算了!”那女子,忽然對老頭子說。
“你?”老頭子看了看閨女,又看了看這三人,目光之銳利,儘管張由鬆急忙躲避,都沒有逃開,被人家洞悉了。
“好,果然不是好東西!來人。殺!”老頭子氣勢洶洶地一拍桌子喊。
周圍剎那間就涌過來幾十個人,刀槍棍棒劍拔弩張,隨意張由鬆等人反抗,都會被捅成破爛。
“住手!”張由鬆笑道:“何必生氣啊,就爲了兩條破狗?”他趕緊用腳踩了身邊的兩個大內高手,“我真的賠償得起,銀子都在徐州城內,真的,要不這樣,每條狗賠償損失你五千兩銀子,兩條是一萬兩,怎麼樣?你可以派遣人手,持我的書信往徐州去討,等你們討來了銀子,我們再走。”
“不行!”女子氣哼哼地說:“這不是錢的事,是命的事,你們殺了我們的阿龍阿虎,得抵命!一命抵一命,我們不要錢兒!”
“對對,不要錢兒!”身邊,許多的家丁莊客們,也一起鼓譟。
那個年輕人尤其邪惡,已經拔出刀來,“姑丈,要不,侄兒把他們帶到外頭殺了?”
秦清大急:“喂,你們說什麼啊?你們有沒有王法啦?這堂堂大明,朗朗乾坤,你們都敢隨便殺人啊?”
他不是爲自己着急,以他的本事,恐怕輕易就能逃脫,主要是擔心皇帝的安全。
“什麼朗朗乾坤?乾個屁。”老頭子的目光厭惡地瞪了一眼張由鬆:“你們這幫人,就該殺!”
張由鬆勃然大怒:“我怎麼該殺?你們說,殺了狗,賠償你們錢,什麼時候興用人命抵了?這觸犯了大明法律!”
“大明法律?大明個蛋!”那個年輕男人喝道,“大明都快完蛋了,這裡,已經是大清的地盤了,你別做夢!”
“好好好,就算,你們說,你們是土匪還是百姓?有沒有私設公堂的權利?”
“這?”
老頭子冷哼一聲:“反正,你們不是好東西!該死!”
“就打你家的狗就該死?”
“不是,你剛纔……”老頭子惱怒起來,“反正,你小子不是好人!”
“我怎麼不是好人?”張由鬆據理力爭。
“你?”老頭子大急,想說,又說不出口,惱羞成怒:“來人,將他們都拖出去砍了!”
海大富往前一步:“大膽!”
張由鬆趕緊拉了他。不使他說出真相,他擔心,這些武裝鄉民,政治立場不定,誰知道站在誰的一邊呢,如果他們鐵心做了清朝的順民,那暴露自己的身份,簡直是找死。
“別別別,這位老大爺,我們是一場誤會,何必當真?真的動刀動槍的,我們也不怕,別看我們三個人,如果打起架來,就算我們趴了,你們至少也得墊背十來個,您自己想想看,你們的狗厲害吧?我的這個老保鏢輕輕一捏,它就死了,還有那十幾個家丁,根本不是對手,如果你想要這村莊裡血流成河,隨便你殺!”張由鬆軟硬兼施,耿直着`脖子說。
“你?”老頭子一時還真的沒話了。
那年輕人雖然拿刀作勢要砍的樣子,現在想想,也感到恐怖,剛纔,在解釋的時候,其衝突過程,他也有所瞭解。
猶豫不決了好久,老頭子揮揮手:“放了他們,”然後,轉身離去。
“你,”憤憤不平地跺着腳,那女子也離開進屋子了。
“走吧走吧,算你們走運,趕緊走開,否則,我們家老爺子改變了主意,你們了就慘了!”幾個家丁催促着。
張由鬆領着秦清海大富出來,向村外走去,剛走到村口,又聽有女人的哭聲,接着,一隊百姓披麻帶孝從村外回來,老人孩子,哭得傷心欲絕。
“怎麼回事兒啊?”張由鬆問。實際上從那家大院裡出來,這一帶的村莊,已經有三四家門上貼着白紙了,這是民間的風俗,意思是家裡新近死人了。
“什麼事兒?土匪啊,土匪到處亂殺人呢!”押解他們出來的一個家丁唉聲嘆氣地說。
“土匪很多?”張由鬆沒有感到奇怪,這戰亂年代,社會不安定,問題太多了。
他一問,那幾個家丁就滔滔不絕地講了起來。最近,土匪們非常猖獗,到處橫行,殺人越貨,製造了無數的慘案。
“不對吧,你們這裡,武裝到牙齒,村寨牆壁高可城防,而且,人人都有武功,怎麼還怕土匪?”張由鬆奇怪了。
“哪裡是普通土匪啊,一般的土匪,咱們還真不怕,問題是,這裡的土匪,是兵,兵匪一家,是兵啊。”
“兵?”
家丁就給這三個惹了大麻煩,還能夠把莊主老爺子唬住的英雄好漢,普及了鄉間的國情。
原來是明朝的官軍,在一片混亂之中,有的投降清軍,有的落草爲寇,遊兵散勇,打家劫舍,爲害鄉鄰。在附近就有一股兵匪,約有千餘人,有大炮,有銅銃,有騎兵,實力相當強大,這莊主新招的女婿,在孃家來此處的路上,遭到了兵匪的洗劫,人也被殺,成爲望門寡,還有多個村民,正在村外田裡耕作除草,或者無意間外出,遭到了暗算,現在,沒有什麼事情,村民一般都不敢出去。
“原來如此。你們知道那些潰兵在哪裡住着?”
“就在北面五里處的一片山丘裡,有三處村莊被他們佔了。”
這些遊兵散勇的口碑相當差,而家丁們,其實是這兒的村民,屬於莊丁,對老莊主的人品什麼,相當敬佩。
“那些官兵,不投滿清軍,也算是有骨氣的人,怎麼會這樣騷擾百姓?”張由鬆不理解。
“這是沐鐵大爺說的,他親眼看見了散兵在禍害殺人,還有幾個人,夥同沐鐵大爺幾個,和新姑爺一起來,結果,半路上被人家割了頭!”說到這裡,這些莊丁無不惋惜嘆息。
張由鬆也覺得,這莊主的人林還不錯,雖然也有霸道的言行,可是,在新姑爺被匪徒殺害的時候,也是情有可原的,自己殺了人家的愛犬,人家只是恐嚇幾句,也相當講道理,這事情,自己得管。
“走吧,我們想幫助你們家莊主,”
“啊?”莊丁相當鬱悶:“趕緊走吧,小心莊主改了主意,雖說莊主人挺好的,可是,他正在傷心時,還有,沐鐵大爺相當心狠手辣呢,萬一,你們三個雖然很能打,可是,小命還是長不了。”
“走吧,我們願意幫助你們莊裡。”
“那,好吧,你們不走,可別怪我沒有說清楚!”莊丁相當好心。
一行人又拐了回來,叫開了門,莊主幾個正在談論什麼,面有憂色,見到張由鬆三人,相當震驚。
“莊主,還有其他幾位,請了,我們暫時不能走,打死了莊主的愛犬,總得有點兒賠償不是?如果諸位不嫌棄的話,我願意幫助你們,將北面山莊上的匪徒平了!給你們莊上的百姓報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