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的太陽顯得格外的毒辣,李子木隱藏在一個廢棄的宮殿之中,耐心的處理着傷口,透過翻開的皮肉,幾乎可以看到森森白骨,李子木拿出自己的軍刀,割下了身體上稍微乾淨的一塊布,狠狠的包紮好,那疼痛入骨的感覺,幾乎讓李子木昏了過去!
“淳于西,你給老子等着!”李子木狠狠的淬了一口,而後抹了抹了額頭的冷汗,突然,一陣騷亂傳來,原來是釋夢帶着一羣侍衛,正走進了這座廢棄的宮殿之中,李子木的心砰然跳動,倒不是擔心自己被發現,而是看到了釋夢竟然穿着一身白色的鎧甲,一張臉顯得格外的英朗!
“你們幾個,去那邊搜,你們幾個去這邊!”釋夢儼然成了一位將軍,指揮着自己的手下到處搜查着,而她自己,卻慢慢的往前走着,方向正是李子木藏身所在!
李子木眼睛一冷,手中的匕首,不動聲色的露了出來,整個人屏氣凝聲,身體的貓在角落!
越來越近了,幾乎已經只有三米左右,要不是那塊破門板擋住,李子木早就被發現了!
釋夢的手突然往懷裡一伸,李子木幾乎就要撲了上去,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捂住釋夢的嘴巴,而後一招將她放倒,但是他看到了釋夢那透徹的幾乎不帶一絲殺意的眼睛,他忍了下來!
“叮鈴!”一個藥瓶從釋夢的懷裡被逃出,而後釋夢大有深意的看了一眼李子木的藏身之處,將藥瓶放在了地上,便走出了房間!
“稟告大人,沒有!”侍衛們都將宮殿搜了個遍,除了釋夢先前所在的房間!
“收隊,繼續搜查下一間!”釋夢說完,便和侍衛們消失在了宮殿的荒地之上!
李子木悄悄的看了一眼,而後靠近藥瓶,拿起打開,聞了聞,身爲士兵的他,對於這種藥非常的熟悉,這是上好的刀傷藥!李子木心頭涌過一絲感動,難怪釋夢身爲秘書卻要帶隊來搜查自己,恐怕送藥纔是她的目的!
除了藥,裡面還有一張紙條,李子木打開,馮西藍特有的字體變映入了眼簾!
“空明宮,神壇下,密道;城南,五金店,老張!”
李子木看後,便手中勁氣勃發,紙條化爲一片白色的粉末!他慢慢的坐了下來,掀開剛剛包紮好的傷口,幾乎瞬間血又冒了出來,將藥灑在傷口上,頃刻間血又止住了,一陣清涼的感覺從傷口傳來!
果然是上好的刀傷藥!
李子木想着紙條上的話,皺了皺眉頭,空明宮乃是放置樓蘭諸位英魂的地方,沒想到這神壇下面竟然隱藏了一條密道,看來這皇宮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實在是太多了!
接下來,又有幾番搜查,不過對於李子木來說,躲過這些搜查並不難!
夜幕降臨,李子木偷偷的潛入了空明宮,而後在那些英靈的牌位下,發現了一條被隱藏的非常好的密道,裡面黑不隆冬,李子木幾乎用摸爬滾打的走了出去,整個人幾乎成了一個土人,在出了密道的那一刻,李子木才感覺到原來生活在地上是這麼美好的一件事情,只不過,在今後的很長一段時間,恐怕自己要成爲一個終日活在地下的老鼠了!
議事大廳,寒星坐在內閣總長的位置,臉色顯得非常的憤怒!
“陛下,都是臣該死,竟然教出一個這樣的不忠不孝的東西,我請求陛下將我內閣總長的頭銜去掉,我無法面對樓蘭的民衆了!”
馮西藍臉色沉靜,顯現的是一個完全和年齡不合的老練,他看着寒星那痛苦難當的模樣,用十分痛惜的語氣說道:“朕和李子木一起長大,卻沒想到他是這種人,當然寒星你作爲他的叔叔,竟然教而不嚴,你的確有罪,不過要不是你大義滅親,檢舉他,讓朕有了提防,恐怕朕已經是死在他的匕首之下,因此功過相抵,你沒有罪,所以這內閣總長你依然安心的做下去吧!”
寒星趕緊謝恩道:“陛下對臣如此厚恩,臣沒齒難忘!不過,眼下這逆子潛逃,所以懇請陛下准許我親自捉拿他!”
馮西藍點了點頭,道:“李子木對我軍的部署的十分清楚,而且受過非常嚴格的訓練,除了你我再也找不到合適的人選來對付他!”
寒星心裡有點喜悅,不過臉上卻是依然非常的痛苦,幾乎有種黑髮人送白髮人的悲傷之感!
當下,寒星便退了下去!
釋夢走了過來,站在馮西藍的背後!
馮西藍微微笑道:“釋夢,你說這寒星會上鉤麼?”
釋夢非常恭敬的道:“我不知道寒星內閣總長會不會上鉤,我擔心的是李統領能不能夠逃得出去,如果李統領眉頭逃出去,內閣總長即使上鉤又有什麼用呢?”
馮西藍大有深意的看了釋夢一眼,露出個意味深長的表情:“李子木能不能逃出去,其實又有什麼關係呢?”
釋夢身體突然顫抖了一下,心裡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多麼可怕的陛下,多麼可怕的心機!
馮西藍笑了笑,說道:“沐浴更衣,朕累了!”
釋夢看着馮西藍的背影,做了半年的秘書,她怎麼都不能將他和以前那個圍在自己面前,纏着自己講故事的馮西藍聯繫在一起,都說人會變,難道他真的連自己的兄弟也要陷害麼?
內閣總長府位於西京城東,非常靠近皇宮,進了府內,寒星就直接吩咐管家:“去,將天機營的隊長全部叫過來!”
管家就是李子木特別敬重的李伯,這個跟隨了寒星幾十年的老管家,依然顯得十分的利索,心裡一邊猜測着寒星召集天機營的目的,一邊是向信號樓走去,那裡就是發信號的地方,一旦信號發出,隱藏在西京各個地方的天機營成員將會在半個小時之內趕過來!
也許別人不知道天機營,但是李伯卻是知道天機營的可怕,這是一股自己當了幾十年總管,依然沒有弄清楚的神秘組織,這些人從來不會主動來寒星這裡,一旦有事情,也是寒星通過發信號,而後召集了各個隊長,吩咐任務!這些人的僞裝身份,沒有一個人知道,他們每次過來,都是黑布蒙面,顯得格外神秘!
不到二十分鐘,所有的隊長已經來齊,寒星目光炯炯,對着他們說道:“竭盡全力,圍捕李子木,如果反抗,就地格殺!”
李伯突然大喊道:“主人,爲什麼?”
寒星冷笑道:“他竟然敢刺殺陛下,罪不容誅,與其讓他落入官府手裡,不如死在我的手下!”
李伯往後退了幾步,用不相信的眼神看着寒星,身體劇烈的晃動!
“不,主人,你不是這樣的人!”李伯顯得有點激動,他接着說道:“我追隨你了三十餘年了,我從小看着子木長大,他是怎麼樣一個人我非常清楚,所以主人還請你看在我的面上,饒他一命吧!”
李伯說道最後,跪了下來,老淚縱橫,曾經洛川,子木圍繞在他身邊的情景,幾乎瞬間便如同一張張清晰的畫面浮現在了腦海之中,洛川走了,子木現在也……這對於李伯這樣一個人來說是殘酷之極的!
寒星冷峻的眼神,已經透露了許多信息!
“你莫要忘記了你的身份,你只不過是一個僕從而已!”寒星說道!
李伯的臉色瞬間便如同死灰一般,表情顯得呆滯,不過很快他便變得格外的憤怒:“我是一個僕從,沒錯,我只是一個僕從,但是我有血有肉,你呢?”
“滾!從此以後不想再看到你!”寒星似乎被戳到了痛處,歇斯底里的吼道!
“主人,這是我最後一次叫你了,你還是殺了我吧,我知道太多的事情了!”李伯沉默了片刻之後,便平靜的說道,在他的臉上,幾乎看不到一絲恐懼!
死亡,對於某些人來說,是一種解脫,而不是一種恐懼!
“好,那我就成全你!”寒星摸出一把短刀,直接就插入了李伯的腹部,熱乎乎的鮮血,流到了寒星的手上,在滴落在地上!
靜,這一刻鴉雀無聲,但是天機營的隊長們卻是非常的冷漠的看着這一幕的發生!
“主人,咳咳,收手吧!”說完這句,李伯便垂下了頭顱!
寒星這一刻也有點呆滯,李伯跟了他三十多年,從當初的熱血少年,到如今的耄耋白髮,即使冷酷的寒星,此刻也是微微的傷感,人到底是一種什麼動物呢?被駕馭的人和那些畜生有什麼區別?
爲了生存,爲了權利,他同樣可以殺死一個對自己忠心耿耿的人,這和那些爲了生存,爲了繁衍而變得只知道殺戮的動物,區別在哪裡?
李伯的屍體還沒有涼透,寒星便已經投入了這一場抓捕之中,除了天機營,他調集了及萬禁衛軍,除了巡邏,搜查,更多的是佈置在通往大秦的交通要道之上!
整個西京以及周邊,是一片風聲鶴唳,當夜,無數的民衆正在沉睡之中,卻被一羣殘暴的軍官推開了房門,肆無忌憚的搜查着!
裡裡外外,到處都是官兵,並且神秘天機營隱藏在暗處,隨時準備撲擊,李子木的命運之線幾乎在這一刻,被拉拽的格外的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