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惡毒的女人和我們吵吵也就算了,沒想到竟然還如此害我們,威脅神醫不讓其給我們醫治,正好今日見了她,也應該有仇的報仇,有怨的報怨了!”
藍霜眉頭一皺,訓斥道:“玲兒,不可再胡鬧。”
“宮主,我們姐妹三人成了如此這般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樣,全是那惡毒女子的緣故,不修理修理她,我咽不下心中的這口惡氣!”
所以她便找機會,當終於看見傅莊瓊終於單獨一人在後院擺了一張矮桌,盤腿坐在軟席上,不知在桌子上倒騰些什麼,而且桌子上時不時的有白煙飄散開來。
她想,她是看到了機會,抽出腰間的軟劍,從樹上飛了下來,直直的往傅莊瓊的方向刺去:“你這個惡毒的女人,受死吧!”
突然冒出來一個人,讓傅莊瓊避閃不及,她下意識的往旁邊翻了一個跟頭,躲避了那一刺。
玲兒卻頓時是怒了,不管不顧的一個招式使出,準確無誤的劈向那個矮桌,頓時矮桌碎成了幾半,矮桌上正在煉製的香氛,碟子,香料全部灑了一地。
傅莊瓊震驚的瞧見她辛辛苦苦將要煉製成功的解毒香就這麼毀於一旦,眼眸中頓時染上了憤怒,雙拳緊緊的握着,狠狠的瞪着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牙齒卻氣的直打顫:“你這女人,腦袋被驢踢了吧,你發什麼神經?”
玲兒冷冷的笑了一聲,再次提劍賜來:“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今日我便殺了你,爲民除害!”
瘋了,這個世界的人都瘋了。
她又怎肯束手就擒,立刻把手伸向掛在腰間的布袋中,在那帶面紗的女人刺過來之時,一把撒了出去。
玲兒先是聞到了一股奇異的香味,緊接着向前刺去的腳步忽的定在原地,動彈不得,她試圖動了幾次身子,然而卻依舊一動不能動,她咬着牙氣急敗壞的道:“你這個妖女,到底對我做了什麼?”
傅莊瓊掏了掏耳朵,又悠閒的吹了吹手指道:“什麼也沒做,就撒了一點定身香,讓你冷靜冷靜!”
又觀察了她片刻後恍然大悟的道:“我認識你,你這女人倒是奇怪的很,我還沒找你算賬,你反倒來找我的麻煩!”
玲兒激烈的道:“妖女,趕緊把我放了,我要殺了你。”
她道:“一個姑娘家的,打打殺殺的成什麼樣子,小心以後可沒哪個男人敢娶你。”
說着,將她手中的軟件奪了去,拿在自己的手上把玩了一會,突然把劍鋒指向玲兒:“說,爲什麼要殺我?”
這時,躲在暗處觀察着這邊情景的藍霜見玲兒受難,想要飛身而出,可就在這時,一個高大俊朗的身影突然從另外一個方向踏着輕功落在了傅莊瓊的旁邊。
當看清來人是誰時,她又立刻縮了回去。
熊沙白看了看帶面紗的女子問道:“你在做什麼,此人是誰?”
玲兒見有人來,也不管是敵是友,直接求救:“英雄好漢,快救我,這女人要殺我,我是幽蘭宮的人!”
傅莊瓊鄙視的哼了一聲,將軟劍扔在了地上,面向熊沙白問道:“怎麼了?有急事找我?”
熊沙白把目光從玲兒的身上轉移到傅莊瓊的臉上,嗯了一聲語氣沉重的道:“春娘出現了!”
躲在暗處的藍霜見熊沙白和傅莊瓊雙雙離去,本想上前解救香兒,卻又突然想起了什麼,停住腳步,看着玲兒的背影罵了一聲:“還真是廢物!”
緊接着轉身,往方纔他們二人消失的方向追去。
此時的玲兒是徹底的崩潰了,以一種奇怪的姿勢被定在原地,似乎只有
嘴能動:“喂,你這個死妖女,趕緊把我放了,把我放了,死妖女,滾回來……”
而她卻沒發現,此時有一個人影正在向她靠近……
客棧外的街道上,此時百姓們全部閉門不出,而又是冬日的緣故,街道上更加是蕭條寂寥一片,
春娘依舊是一身紅衣,而她被所有江湖人團團包圍在其中,她手上拿着一把帶血的長劍,轉着圈的看着那些江湖人對她蠢蠢欲動,她的表情狠凜而絕然着。
而在她的旁邊,坐在地上綁着三個人,一男一女,皆爲中年人,還有一個小女孩,似乎是一家三口。
很顯眼的是,那個小女孩的臉頰有很大一塊疤痕。
此時小女孩帶着哭腔的道:“爹,娘,我好怕,我們爲什麼要被綁在這?爹,娘,快救我,我不要被綁在這。”
那中年男女一邊自己怕的要命,一邊還安慰着自己的女兒。
大概是被這哭聲吵的煩了,一層寒光在春孃的眼中一閃而過,她欲提起長劍朝那三人刺去。
就在千鈞一髮之際,一道聲音傳了過來:“住手,你到底還要殺多少人?”
然而這個聲音卻令春娘欣喜若狂,她急忙收起長劍,朝那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思緒中翻江倒海的喜悅瞬間沖掉了她所有的神識,現在只想不顧一切的跑過去,撲進那個她一直所依戀的懷抱裡。
“師父,師父,你沒事了?寂滅有沒有把你怎麼樣?”
這幾日,江湖之上,一直在散佈着一個消息,說是緋辭殺了左影堂的門主,成了叛徒,而寂滅身爲左影堂的堂主,有資格當着天下英雄豪傑的面將緋辭就地正法,而且還將就地正法的地點和時間散佈的非常清楚!
這件事自然是沒逃過春孃的耳朵,她如此護着她師父,不管是真是假,她都不顧一切的來了,然而等待她的卻是天羅地網,重重包圍。
此時的緋辭手中同樣執了一把長劍,一臉憤怒悲痛的逐漸朝春娘靠近:“徒兒,這是爲師最後一次這樣喚你,你罪孽深重,作惡多端,我身爲師父,既收養了你,同樣也是我的罪過,今日便親自了結了你!”
春娘臉上的依戀和喜悅在一點一點的消失,她哈哈笑了一聲之後道:“了結我?緋辭,你有那能力嗎?你是不知道,我現在的功夫有多麼的厲害呢,可比你教的厲害的多了,今日正好,你我曾經的師徒二人便來一較高低,看看誰能更勝一籌。”
而此時被綁的三人見有人轉移那魔女的注意力,正在想辦法偷偷的逃走,然而這一幕卻被春娘眼尖的瞧見。
手起刀落間,一刀砍中了那中年男人的後背,再一劍,欲刺向那小女孩,中年女人見此,忙撲了過去:“敏兒。”
將她的女兒緊緊的護在自己的懷裡。
而她後背一柄長劍,直抵心臟。
小女孩眼見着自己的爹孃死不瞑目般的睜大眼睛,嘴角殘留着血跡雙雙倒在自己的面前,立刻失聲喚道:“爹孃,你們醒醒啊,快醒醒啊,爹,娘……”
眼見着血腥場面瞬間發生,緋辭的怒火已經達到了極致,他提起長劍,飛身上前,尖銳的劍刃準確無誤的刺進那穿着一身紅色衣裙的春孃的身體中。
傅莊瓊趕來時,卻正是看到了這麼一幕,她大聲喊了一聲:“不要!”
然而已然太遲,緋辭飛身而起,手執長劍,劍身正插在春孃的胸膛,而春娘張開手臂,嘴角帶着的是笑意,一副滿足的模樣。
見此情景,她不可置信的後退了兩步,腿一軟,差點沒跌倒。
幸虧熊沙白在身後及時的
扶住了她。
傅莊瓊的情緒很是激動,她現在需要迫切的找一個人訴說,震驚到臉色慘白的抓着熊沙白的衣角道:“血祭,是獻血祭……”
“什麼?”他不明所以的問道。
她的眼淚瞬間流了下來,似乎在春娘甘願被她師父所殺,而露出滿足的笑容時,已經全部明白過來到底是發生了怎樣的事情!
而此時的緋辭將長劍從春孃的身體中抽了出來,鐵器劃過肉的聲音竟異常的刺耳。
在春娘倒下之時,緋辭急忙扔了長劍,將她穩穩的抱在自己的懷裡,悲痛沉重的道:“這一劍是爲你做下的錯事必須給整個江湖幫派做出的交代,剩下的師父幫你還。”
這一場景自然被江湖中的衆多幫派看見,他們全部目光一致盯在那師徒二人的身上。
大快人心的是,江湖上橫行霸道的殺人魔女今日終於已除,而沒想到除掉殺人魔女的竟然是那魔女的師父!
寂滅的嘴角更是揚上了一抹奸邪的笑意。
緋辭一隻手扶在春孃的肩膀上,讓她靠在自己的手臂上,另外一隻手不動聲色的抵在她的身後。
春娘似乎已經明白了緋辭的意圖,在她即將渙散的意識裡,蒼白的嘴角上終於溢上了一抹依戀的笑意。
緋辭眼眶中一片血紅,而他的額頭上溢滿了一層汗水,不斷的將自己的內力過渡到春孃的體中,欲護住她的心脈。
最終他還是敗給了情感,戰勝道德禮制。
“春娘,從今以後,我不再是你師父,你體內有五蟲蠱,待你恢復過來,我便帶你歸隱!”
春娘努力的扯着嘴角幸福的笑,然而她卻蒼白無力的很,似乎連說上一句話都無比的困難,剛一開口,鮮血頓時順着嘴角流了下來:“我,我體內已經,沒有了,五蟲蠱。”
“你說什麼?”緋辭頓時大驚失色,臉色瞬間慘白。
春娘道:“師父,徒兒想待在你的身邊,長長久久的待在你身邊,徒兒很高興,很高興……”
緋辭似乎還未從巨驚中回過神來,然而卻下意識的將更加渾厚的內力輸入到春孃的體中。
她搖了搖頭:“沒用的,沒用的,我活不了了!”
之後,她把頭轉向躺在她旁邊的已經成爲兩具屍體的中年男女道:“師父,徒兒終於幫你報了仇,那二人便是煉製歸元毒香,害師父的人!徒兒不知道什麼是對,不知道什麼是錯,徒兒只知道一定會護師父周全,絕不會讓任何人傷害師父。”
“師父,好好的活下去,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徒兒能死在師父的懷中,很高興,很高興……”
她緩緩的閉上了雙眼,嘴角帶着的是沒有任何遺憾的笑容,本是拽着緋辭袖子的手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緋辭停住了輸送內力,雙手緊緊的禁錮着春娘,將她抱在自己的懷中,他臉色一片慘淡,似乎是失去了人世間最寶貴的東西一般,一滴眼淚順着眼角滴滴的流淌着。
傅莊瓊不敢上前,不能上前,她擡起頭看着天空,一朵雪花卻正巧落在了她的眼角,那雪花化成淚水留下,她感覺到無法言語的痛苦在一點一點侵佔着她的整個身體。
熊沙白回頭看她,只靜靜的看着,卻一句話也未說出口。
晴了幾日的天氣卻再次飄起了大雪,殺人魔女在江湖中流傳了幾個月之久,也終於在所有的見證下,落下了帷幕。
緋辭旁邊的小女孩坐在地上,不斷晃着躺在地上,早已沒了生命體徵的兩人,清亮悲慘的哭聲充斥着每一個的耳膜,此情此景,竟格外的淒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