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春孃的被殺,聚集在吉州的幫派也都該的走,該散的散!
傅莊瓊終於知道了,爲什麼春娘寧願錯下去,寧願繼續殺人,也不願回頭!
她坐在一樓的桌子前,看着趴在桌子上已經哭累了睡過去的那個春娘手下留情沒有殺死的小女孩,這個小姑娘傅莊瓊是認識的,當初在明州時,被皇甫酒醫治容貌的小女孩,她說她叫赫敏,她說她和她爸媽在一起,只是她爸媽如今已經雙雙離世。
熊沙白從樓梯上下來的時候,正看見傅莊瓊一下一下的輕柔的拍着赫敏的肩膀,看着某一處,不知在想些什麼。
他欲走過去,正看見客棧外進來一個白鬍子,白頭髮的老頭,他那小眼睛先在客棧內瞅了一圈,然後目光落在了傅莊瓊的方向,邁着矯健的步子走了過去:“小丫頭,可否還記得老朽?”
傅莊瓊擡起目光,等眼神有了焦距之後,看清眼前之人,發出了一個聲音:“是你,皇甫神醫!”
皇甫酒在桌子旁坐下,還沒開口說話,傅莊瓊便道:“你是不是知道春孃的所有事情?”
他嘆了一口氣,顯然也很是惋惜和心疼:“老朽從未見過這般傻的姑娘!”
事情還要從緋辭中了歸元香開始說起,因爲春娘有解毒香譜的緣故,所以她清楚的知道,若是想解歸元毒香,必須要煉製成功解毒香,而解毒香最關鍵的便是集齊煉製解毒香的香料。
而那段時間,江湖上沸沸揚揚的在傳朝廷的一大批香料被三友閣所劫,所以春娘便帶着緋辭和左影堂的寶物一路在左影堂教衆的追擊下到達了平縣。
誰知剛到平縣的那天晚上,進了客棧,追殺她的那些人便追了上來,那次也是傅莊瓊第一次遇見那師徒二人。
緋辭抱着受傷的春娘出了客棧,在距離平縣不遠處的一座破廟中,當時緋辭的毒香的突然發作,血紅着一雙眼睛,完全失去意識,曾半人半妖的狀態,其實這一點是傅莊瓊一直忽略的。
歸元毒香一旦發作,就會處於癲狂,見東西就砸,連人也不放過!
等春娘稍稍恢復意識的時候,正看見她師父正在殺人,而且左影堂的十幾教衆已經全部死相可恐的橫七豎八的躺在了破廟中。
她立刻爬起來,手中的絲帶已經出手,緊緊的控制着緋辭,着急的呼喊着:“師父,醒醒,快醒醒!”
春娘自是瞭解她師父的性格,若是讓緋辭知道他自己殺了無辜之人,他定會以死謝罪!
好在緋辭恢復過來之後,並不知道自己殺人的事情,所以春娘決定將這件事清隱瞞,並主動放出消息,說人是她殺的,爲了避免被人看出破綻,她又在屍體上多做了些手腳。
在此後的一段時間裡,但凡緋辭發病,而她無法阻止的時候,他就會見人就殺,毫無規律可言!
所以那段時間頻頻傳出江湖中出現了一個殺人狂魔,春娘爲了保護她的師父,而將這些罪責全部攬在了她一個人的身上,並在緋辭殺人之後,掩蓋其原本的傷口,緋辭有利牙利爪,她便把那些不同尋常的傷口割掉,避免留下任何的破綻。
還有一次,傅莊瓊被江湖人當做奸細包圍了起來,而恰巧那時春娘救了她,對於春娘來說,並沒有想要那些人的性命,只是帶走了傅莊瓊。
後來,那
天晚上正趕上緋辭的毒香的發作,正巧碰見了那些人,這也就是爲什麼,明明春娘放過了他們,而他們卻還是死在了春孃的名下。
而春娘但凡受傷,之所以會快速的痊癒原因,全是因爲她身上被中了一種蠱,此蠱名叫五蠱蟲,此蠱可解世間百毒,有護身強體之功效。
大約在十幾年以前,五蠱教不知是什麼原因,突然撤出了百里國,緋辭前去查探時,意外得到了這五蠱蟲,並且還在五蠱教中看到了被遺棄的女嬰,那女嬰生命岌岌可危。
於是緋辭便將那五蠱蟲種在了被遺棄的女嬰體內,保了她一命,並且將她帶回了左影堂,取名春娘。
而皇甫酒的解毒之法必須要用到這五蠱蟲,春娘救她師父心切,便將自己體內的五蠱蟲逼了出來,之後皇甫酒進行血祭,終於將歸元毒香從緋辭的體內徹底的解除。
而沒了五蠱蟲的春娘,這些年所受的傷瞬間在她體內反噬,就連一個小小的傷口也已經無法做到痊癒,而且還在極度的惡化,不管是任何藥物都無法將她醫治。
她知道自己活不長了,但同時她又怕她師父知道真相,所以自緋辭的毒香解了之後,她就開始實施自己真正的殺人計劃,並且還不惜在緋辭的面前殺人,目的就是要讓緋辭相信這幾個月以來江湖中傳的殺人魔女就是她。
說到這,皇甫酒又補充了一句:“春娘殺的並非都是無辜之人,大多是江湖上的敗類,就連最後那一對中年夫妻也同樣不是好人,最近江湖上中莫名其妙出現毒香的緣故,也是這夫妻二人所煉製,據說,是有人在暗中和這對夫妻有生命交易,交易的條件就是這夫妻二人煉製的毒香,老朽之所以知道這件事情,便是當初在明州時,這二人找到了老朽,請老朽醫治他們女兒的容貌,而交換條件便是他們當初正在煉製的一款毒香,無色無味的窒息香!”
“老朽一個學醫之人,自是對這些香好奇的緊,便答應了他們的條件!”
傅莊瓊沒說話,低頭看着趴在桌子上已然熟睡的赫敏,那對父親的女兒,也許在這一家三口身上有很多的故事,但是這些故事她卻不想再去了解。
她站起身,本想將赫敏送回房間睡,一轉身正看見熊沙白站在樓梯上,而緋辭站在二樓看着他們,在與她的目光對視上的同時,轉身離開了二樓。
傅莊瓊頓時臉色慘白,這些秘密都是春娘一直想隱瞞的秘密,如果緋辭真的知道了這些秘密,那麼春孃的犧牲和苦心豈不是都白費了!
熊沙白注意到了傅莊瓊慘白的臉色和怔怔的表情,有所意識,也立刻擡頭往二樓看去。
然後向傅莊瓊點了點頭,上了樓,往緋辭離開的方向而去。
這時,皇甫酒走到她的面前道:“把這小丫頭交給老朽吧!”
她低頭看向懷中的赫敏,不確定的問道:“你?”
“畢竟老朽對這小丫頭有愧,若不是老朽,她的父母也不至於慘死,所以老朽有責任安排她以後的去處!”
傅莊瓊還是有些猶豫,要讓赫敏跟着一個怪老頭,實在是……
皇甫酒似乎是看出了她的擔憂,捋着鬍子笑了起來:“你倒真是多心了,我一個老頭子身邊怎會留一個小丫頭,老朽有一個師出同門的師妹,這些年一直未收徒弟,想必老朽請她幫忙,
她定會給這個面子。”
又一細想,她不可能把這一個小女孩帶回京師,而交給其他人又不放心,或許交給皇甫酒最爲合適不過。
皇甫酒接過接過赫敏轉身欲走,就在這時,傅莊瓊突然想到了什麼,急忙開口道:“皇甫神醫,我有一事請你幫忙!”
皇甫酒回頭看她,一笑道:“正好老朽也有事找你解惑,待安置好這個小丫頭,便回來找你!”
她點了點頭,皇甫酒便帶着赫敏離開了客棧。
但是這一切事情看似都已經結束,可是傅莊瓊知道並沒有真正的結束,按照神醫的說法,現在只是知道江湖中最近這段時間所出的毒香皆都是赫敏的父母煉製而成,而這背後定然是有操作之人,而這一對看上去老實巴交的夫妻又怎會行如此殺戮之事。
她原本以爲找到下毒之人,便一定能找到香譜,可是她去查看了那對夫妻的屍體,他們身上並沒有香譜,也就是說一直以來都是這對夫妻在依照那背後操作之人而煉製毒香。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這對看上去老實的夫妻到底有什麼能力,居然能夠將毒香煉製成功,煉香能力還真的不容小覷,不過就被春娘這麼一刀給殺死了,還真是可惜,若不然向他們討教穿越異世的香,倒也不是沒可能。
提起春娘和緋辭,她總覺得心中的遺憾和悲痛怎麼也揮之不去,或許這一切是命,是無法逾越道德之上的命。
傅莊瓊正打算去看望宋蔚玉,這幾日他一直待在房間,或許並不知道外面發生了怎樣的變故,其實在解毒香譜中她看到過歸元毒香的解法,有兩種,一種便是成功煉製解毒香,而另外一種便是實施血祭。
她有時候就在想,或是她提前知道這一切,然後努力煉製出解毒香,那麼這所有的結局是不是都會不一樣,可是這世上又怎麼會有‘早知道’!
傅莊瓊經過二樓的走廊的拐角處,突然聽到有一扇房門之內傳出來了一句話:“如今赫老夫妻已死,我們的毒香計劃怕是沒辦法繼續進行下去了。”
她頓時睜大眼睛,雙腳不由自主的停在原地,一顆心狂跳不停,立刻往旁邊撤了撤,努力的趴在門上,欲聽清房間中的人在說些什麼。
這時,只聽另一個人道:“都是那個殺人魔女壞了我們的計劃,她死的還真是時候,這事我們該如何向少主交待?”
房間裡突然陷入了靜默,兩人似乎正在思考,隨後開口道:“不一定只有毒香才能實現我們的計劃,如今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只需一個引子。”
“隨時聽候大哥的差遣,只是不知當初從陸克身上奪得的香譜如今在何處?”
一聽說香譜,傅莊瓊這下更激動了,心跳在急速的加快。
“說起香譜之事,老子就窩火,剛到吉州就被一不知身份的黑衣人給搶了去,可惡!”
“少主知道此事嗎?哦,對了,少主可否來了吉州?”
少主?他們口中的少主着實令傅莊瓊好奇了起來,不過香譜的下落卻更加令她擔憂。
大概是貓着的姿勢令她極不舒服,動了動身子,突然一腳踢在了門框上。
屋子中立刻傳來了一聲驚喝:“誰?”
傅莊瓊頓時傻眼了,往那門的方向看了一眼,沒命的沿着走廊往前跑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