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莊瓊清楚的知道,若是被那兩人發現她偷聽了他們的談話,她怎還會有命活?
就在她慌不擇路的時候,這時突然有一個房間的門從裡面打了開,她不顧一切的紮了進去,迅速的關上門,靠在門的背後直喘着粗氣,整套動作一氣呵成。
而開門之人首先被這麼一個橫衝直撞的人嚇了一下,之後一臉疑惑的看着她:“傅姑娘,何事如此慌張?”
傅莊瓊這時倒突然反應了過來,待看清眼前的人是誰時,眨巴了兩下大眼睛,很是尷尬的笑了起來,眼睛轉了一圈道:“藍,藍宮主,方纔有隻貓在追我,你知道的,我是最怕那種渾身毛茸茸的東西!”
藍霜哦了一聲,淺淺的笑了起來道:“那貓兒現在走了嗎?我倒是挺喜歡貓兒的!”
傅莊瓊怔怔的看了一會近在咫尺的藍霜,感嘆了一聲:“藍宮主長的真漂亮!”
她清麗脫俗,渾身自帶着一種仙氣,宛如九天玄女,這麼一對比,她竟然有些自嘆不如。
藍霜再次瑩瑩一笑道:“傅姑娘也是貌美如花,衛公子英俊威武,你二人倒真的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她苦笑,是不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她不知道,反正知道這場婚姻只是一場可笑的笑話。
正在她想說些什麼的時候,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了劇烈的敲門聲:“宮主,宮主,快開門,出事了,出大事了!”
傅莊瓊趕緊從門後撤了過來,藍霜打開門問道:“何事如此慌張?”
來人正是藍霜的侍女藍嵐,她急切的道:“玲兒,玲兒死了,在後院!”
“你說什麼?”藍霜震驚之後轉頭看了一眼在屋內的傅莊瓊,之後立刻道:“趕緊隨我去看看!”
傅莊瓊也是渾身一顫,又有人死了?難道這背後真的有人推動這一切,真兇到底是誰?
等等,死的人在後院?她驀然睜大眼睛,急忙跨出了房門,往後院而去。
後院已經圍了一圈的人,但大多都是幽蘭宮的人,剩下的就是還未來得及從吉州離開的幫派,所有的人都聚在一起議論紛紛,大多還是討論死者的怪異死法。
傅莊瓊擠過人羣,待看清眼前的一幕時,她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
死的果然是之前在後院攻擊她的那個毀容的帶着面紗的女子,她仍維持着站立一副要打人的姿勢,不同的是,她似乎是遇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驚恐的睜大眼睛,面如死灰,慘白一片,就連眼神也已經沒有了焦距。
這時,藍嵐已經命幽蘭宮的宮人合力將已經屍身僵硬的玲兒放倒,並且蓋上了一層白布。
此時她稟告道:“宮主,玲兒身上並無任何的外傷,屬窒息而死,只是頗爲不合理,玲兒武功並不弱,而且從她的周身觀看,並無任何的打鬥痕跡,所以屬下懷疑是有人給玲兒點了定身穴,之後再捂住口鼻。”
藍霜流連的美目忽的溢上了一層寒光,她把目光移向傅莊瓊。
這時,忽聽到另一蒙着面紗悲痛的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玲兒抱拳道:“宮主,玲兒生前說是找一女子算賬,之後就再也未見過她,沒想到她卻死在了後院中。”
另一女子掃視了周圍人一圈擡手搖搖指向某一處立刻接口道:“宮主,此女子就是那人,屬下相信她是最後一個見過玲兒的人,相信玲兒的死和她脫不了干係。”
於是衆人的目光紛紛移向傅莊瓊的位置,說實話,傅莊瓊真的是什麼也沒幹,就已經成了公衆人物,先前是因爲和春孃的事情扯上關係,現在又成了殺
人兇手,她的名聲倒真的是已經在江湖中風聲鵲起。
可她根本就不在乎別人的指責,只眉頭深鎖的看着地上的屍體。
作爲藍霜來說,自然是目睹了之前所發生的一切,她確定在傅莊瓊跟隨着熊沙白走後,玲兒是還活着的,她甚至有一種愧疚,或許當時她走過去,玲兒便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但是她同樣也清楚的看到傅莊瓊不知道從布袋裡抓了一把什麼東西灑了過來,緊接着玲兒就全身動彈不得,總之玲兒的死是絕對和她脫不了干係。
“傅姑娘,地上所撒的的碟子和香粉可否是你之物,而我幽蘭宮的人死在了這後院之中,而你作爲當事人,不應該給我幽蘭宮一個交代?”
傅莊瓊心神一顫,把目光從屍體上移向藍霜的方向,她說的話雖然輕輕柔柔,但卻有一種無法言喻的震撼力,讓她不由得心虛了起來,畢竟,這玲兒的死確實是因爲她,如果不是因爲她灑了定身香,或許這玲兒憑藉自己的功夫還能抵擋一陣,也不至於喪命,但是定身香是有時效的,只能說兇手是在她走後不久動的手。
她吸了一口氣道:“藍宮主,我承認,我是在這後院之中見過這位玲兒姑娘,因爲她當時莫名的想要殺我……”
“所以你就把她殺了。”話還未說完,就被一個女子疾言厲色的搶去了話頭。
傅莊瓊立刻急切的反駁道:“我沒有殺她!”
藍霜穩穩的道:“就算傅姑娘未殺玲兒,但她到底是因你而死,今日傅姑娘必須給我們一個幽蘭宮一個交代,否則別怪本宮主不給衛公子面子!”
傅莊瓊的整顆心頓時被沉重的陰霾一點一點的包圍,她閉了閉眼,再度睜開時道:“玲兒姑娘確實是窒息而死,但是導致她窒息的並不是掩住口鼻,而是中了毒香?”
“毒香?”一時之間所有的人都議論開來。
藍霜道:“傅姑娘怎這麼能確定是中毒香而死?”
她道:“不知大家可還否記得左影堂的堂主李老之死,當時所有的人都認爲,他是被人勒住了頸脖窒息而死,唯一有疑惑的就是現場並沒有任何的打鬥痕跡,就比如今天的玲兒姑娘,同樣是莫名其妙的窒息而死,同樣沒有任何打鬥的痕跡,這兩起殺人案件的共同之處,就足以說明是同一人所爲。”
衆人齊齊點頭,聽此一番話也是頗有道理。
傅莊瓊見此繼續道:“好,既然藍宮主想要交代,那麼請允許現在搜查所有人的房間,兇手殺了人之後,房間不可能沒有一點殘留之物,只要找到這殘留之物,便能確定到底誰是兇手!”
藍霜深深的看了傅莊瓊一眼,立刻命令道:“藍嵐,傳令下去,此時在後院的人任何人不得離開,而現在在房間人全部不許外出,帶人去查,若有蛛絲馬跡立馬來報,若是有人逃跑,就地斬殺。”
“是,宮主。”藍嵐領命後立刻帶着一衆宮人往二樓而去。
雖然江湖的幫派一直都是互不侵犯,但是幽蘭宮的人在此莫名被殺,藍霜發火也是有原因,是以其他幫派並沒有任何反駁的地方,要查便讓她查好了,反正他們也沒做什麼虧心事!
但是也有人對這魯莽,不尊重其他幫派,貿然搜查房間的表示不滿。
“藍宮主,你這般如此可是壞了江湖上的規矩,你難道不怕引起衆怒嗎?”
藍霜把目光移向說話之人,冷笑了一聲道:“我之所以這樣做,可是在擔憂大家的安危,想必陸教主也不想這麼一個藏在暗處的敵人隨時都有可能出來咬上大家一口,今日是我幽蘭宮
,想必明天便是你中德教!”
沒錯,說話的就是中德教的那個粗獷的教主陸王。
他被堵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從鼻子中哼了一聲,在衆人沒有把目光移到他的身上時,他斂起眸子時,出現了一絲慌亂。
很快,動靜驚動了熊沙白和緋辭,兩人一前一後的來到了後院,傅莊瓊突然想到了什麼,忙道:“藍公主,宋蔚玉早前中了毒香,不能見光,那間房間你們不能搜查!”
藍霜看了一眼剛走入後院的熊沙白,美目流轉之間表示很爲難的道:“搜查房間可是傅姑娘所提,你這樣要求豈不是不打自招了?”
傅莊瓊並不打算再說些什麼,轉身欲往二樓跑去。
藍霜見此,臉色沉了一下,忙道:“傅姑娘,既有傷者,自是要顧忌,我派個宮人跟你一起進房間,不管怎麼說也得讓大家放心,在沒有找出真兇之前,每一個人都有嫌疑。”
傅莊瓊想想,點了點頭:“如此,便有勞藍宮主了。”
她確實是不能例外,若不然好不容易洗脫的嫌棄只會再度被潑上髒水。
她在熊沙白的身邊像風一般的跑過。
熊沙白側過頭看了她一眼,嘴角的表情更加冷硬了一分,他走到藍霜的身邊寡淡冷清的開口道:“藍宮主既想查出殺人兇手,就不應該對任何人有姑且之處!”
藍霜以爲,她對傅莊瓊法外留情,他走過來是爲了感謝她,沒想到卻說了這麼兩句莫名其妙的話,竟然瞬間不知道該怎麼接口。
幸虧傅莊瓊趕到及時,宮人們並未搜到宋蔚玉所在的房間,她推門而入,房間內自然是漆黑一片,跟隨着她來的宮人點燃了一支蠟燭,在房間裡翻箱倒櫃的找着。
而宋蔚玉似乎是睡着了,安安靜靜的躺在牀上,還能聽到平穩的呼吸聲。
宮人檢查完畢,似乎並沒有什麼收穫,便要求到牀上去檢查。
傅莊瓊立刻小聲的拒絕道:“不行,病人現在正在睡覺,你不能打擾!”
可是宮人卻不跟她含糊,打算採取強制性的,就在這時,門外有聲音急切的喊道:“找到了,找到了!”
那宮人立刻出了門,而傅莊瓊走到牀邊,將被子重新往宋蔚玉的頸邊蓋了蓋,還掖了掖被角。
不知是不是房間內的視線不夠明朗,宋蔚玉一向喜歡穿白色的錦袍,怎麼裡面的衣服會是黑色的?
她搖了搖頭,轉身出了房間。
後院才發現,搜查已經結束,在衆多的房間中搜出了兩樣東西,在寂滅的房間中搜出了女人用的絲帶,而在陸王的房間中搜出了一個包裹,那個包裹裡裝的全部都是些不知名的香料,還有一截沒有燃完的香根。
她走過去仔細辯了辯,又放在鼻子上嗅了嗅,無色無味,據說這個包裹是在二樓拐角處的一個房間裡找到的,結合着她先前偷聽着的談話,緊皺着的眉頭立刻舒展開,順勢指向陸王的方向道:“就是他,就是他殺了玲兒!”
眼看着已經暴露,陸王立刻飛身逃跑,結果這麼一逃,就更加明顯了,分明是做賊心虛。
於是幽蘭宮的宮人們立刻抽出腰間的軟劍進行阻攔,中德教同樣是有教衆,雙方人很快打在一起。
而此時的緋辭似乎是得知了某一種真相,同樣手執長劍快速的出了後院。
這是傅莊瓊最後一次見緋辭,再見之時,那是好幾年以後;那個有着正義,堅持着自己的原則,道德禮法從不逾越半分,像世外仙人,春娘即使放棄自己的生命也要保護的男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