驅散香果然是有用的,傅莊瓊拿着香根走在前面,衆人一邊跟在身後,一邊緊張的觀察着四周黑蟲圍上來的情況。
香根所散發出來的濃煙所到之處,那片黑蟲皆不敢靠近。
於是就形成了一副詭異的畫面,大片大片的黑蟲漫山遍野,目光所及之處全都是令人毛骨悚然的黑色,就偏偏傅莊瓊等一衆人的所在地,自動騰出了一個圓圈,衆人被團團的包圍在其中,往前走去時,前面大片的黑色自動散開,而身後走過的地方又被黑蟲快速的聚攏。
這樣行了大概有兩柱香的功夫,出了那片到處都是枯枝爛葉的樹林,來到一處長臺階之下,再回頭看去時,身後已然沒了黑色蟲子的蹤跡。
傅莊瓊吹滅了尚未用完的香根,收在腰間的布袋中,擡頭往上看去,她只能感嘆:“好長的石階。”
這時,有人道:“這便是三友閣的老窩了!”
於是,衆人沒了蟲子的追趕,都變的異常的興奮,那些江湖人立刻拿上自己的武器,拾步往臺階上衝去。
傅莊瓊倒也想跟上去,突然被阿黃拽住了衣角,笑嘻嘻的讚歎道:“阿瓊,沒看出來啊,驅散蟲子你還真的是有一手,那東西便是你煉製的香氛嗎?很厲害,改天教教我唄。”
她朝他眯着眼笑了一下,之後立刻收了笑容道:“我確實是有一手,但是絕對不會教你的,自己慢慢悟吧!”
走之前,還拍了拍他的肩膀。
阿黃頓時傻眼了,不一會身邊已經走的沒人影了,他往四周看了看,爲什麼感覺周圍一陣陰森森的冷,立刻搓了搓胳膊,往臺階上跑去:“喂,阿瓊,等等我。”
可以說三友閣是真的很淒涼,有了先前的吃人的黑蟲,恐怕山下的人是沒一個可以上得了山的,而且此派又不同於尋常幫派,總感覺人跡稀少,上了長長的臺階之後,在宏偉的大堂門前,似乎連一個教衆的蹤影都瞧不見。
就在衆人環顧四周,站在一片青石板地面上,看着一字排開所有的房間的門全部都緊閉不開,本以爲三友閣的人既已知道敵人到來,會迎在門前準備迎戰,而他們被吃人蟲子憋屈那麼久,也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場,沒想到卻吃了一個閉門羹,這不僅讓所有江湖人都很是懊惱。
正商量要不要把門全部撞開,看看裡面到底在玩什麼名堂,沒想到這時,突然從四周快速的飄來了一股紫色的煙霧,將他們很快包圍,傅莊瓊甚至都沒來得及分辨這股紫色的煙霧到底是何毒香,便已經昏了過去。
熊沙白下意識的往傅莊瓊所在的方向一抓,驟然抓了一個空,同樣暈了過去。
所有人自都是不例外紛紛的倒了下去。
傅莊瓊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正看見一個蛇頭在她的面前晃來晃去,鑑於之前就已經見到過多麼一大片可怕的蛇羣,是以這次以最快的速度反應了過來,一躍而起,往後快速的挪去,甚至發出驚恐的叫聲:“你,你,別過來!”
挪開了才發現,眼前不是一條可怕的蛇,而是比蛇更可怕的蛇頭人身,那個人的個子很矮,只有正常人的一半高,個子雖小,單單只是站在那,便能感覺到一種強烈的壓迫感。
傅莊瓊嚥了咽口水,眼睛死死的盯着眼前的怪物,急忙從地上爬了起來,做了一個隨時逃跑的姿勢,她警惕的道:“你,你到底是誰?”
那個蛇頭小矮人,起先是原地不動的,又因爲是蛇的臉,所以根本就讀不懂它臉上應該有什麼表情,然而當聽到傅莊
瓊跟它說話時,立刻走上前兩步。
卻被她一陣急喝打斷:“你別過來。”
於是小矮人就真的站着不動了,竟然從那蛇形眼睛中流出了兩行清淚,說出了一句話:“你在怕我?”
傅莊瓊的整顆心狠狠一顫,這人居然還會說話?是一個乾淨稚嫩,但是帶着濃濃的悲傷的男音。
看來這三友閣的所有人果真全部像之前在山下看到的那些妖頭人身的模樣,或許就像熊沙白所說的,他們就是在培育某一種毒物,使身體上的機能器官發生了改變。
意識到這層意思之後,傅莊瓊便沒那麼害怕了,畢竟知道了對方雖然外形很可怕,但畢竟是人,還會說人話。
她站起身道:“我,我不怕你。”
之前的小矮人聲音本來還是很平緩,但不知爲何,突然變的凜冽和撕心裂肺:“你騙人,你分明就是在害怕我!”
“我……”她堵了半天居然沒說出話來,但凡是個人,見到這麼一副詭異的畫面,都是害怕的吧!
暫且不知道那小矮人有什麼能力,還是不要惹惱他:“是,我是在怕你,不光我怕你,倘若你現在走下山,到街上走一圈,所有的人都會怕你!”
不知道她說的話有未有效果,總之那個小矮人似乎是受到了重大的打擊一般,低着頭,喃喃自語的不知在說些什麼。
而這時傅莊瓊纔想起觀察周邊的情況。
四周目光所及之處,全部是一片黑幕,看不清任何佈景,但就獨留她和那個小矮人所在之地是亮堂的,從密封性的感覺上來說,應該是一間房間,但是這間房間裡似乎只有她一人,那麼她的同伴都去哪了?
這時只聽那個小矮人陰沉的道:“你既如此怕我,就一起來陪我好了。”
傅莊瓊已經意識到了什麼,一邊往後退,一邊驚慌的問道:“你,你想幹嘛?”
一行江湖人被困在三友閣已有兩天的時間,熊沙白醒來的時候,就發現自己被關在一間鐵籠子裡,他用了用內力,欲想辦法將鐵籠子扯開,然而扯了半天卻發現鐵籠子根本就紋絲不動。
他們同樣是身在一間密封性很好的房間中,牆壁上點着壁燈,這房間中似乎永遠都是黑暗,因此壁燈一直點着,永久不滅。
不光是他,江湖中所有的人都被困在這間房間中,每一個人都被關進了籠子。
被關的第一天,衆人還叫罵了一陣,亂踢亂打了一陣,可是漸漸的發現這樣並無任何的效果,鐵籠子打不開,只是枉費力氣罷了。
所以被關的人並不打算再掙扎,此時都頹廢的坐在地上,靠在鐵籠子上,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英雄好漢,就算死也是死在和敵人的對打中,也不能被如此窩囊的囚禁,這對他們簡直就是一種侮辱。
熊沙白盤腿坐在地上,用手帕擦着自己的隨身寶劍,就這樣一擦就是兩天。
被關在隔壁鐵籠子的阿黃已經急的直冒泡了,可看到熊沙白居然還能如此淡定,他立馬就急躁了:“喂,我說衛大公子,我們這都被關了三天了,還沒有阿瓊的一點消息,這破門也死活出不去,你能不能長點心?怎麼說她也是你的夫人,你就是這樣對待你的夫人?”
這幾天,像這樣的抱怨,熊沙白沒少聽過,所以對此並不打算搭理。
而關在熊沙白另一邊的是雲鶴,他的語氣裡也顯示出了焦躁和憂慮,此時附和道:“是啊,衛公子,不僅衛夫人不知所蹤,就連秦落也下落不明,該不
會真出什麼事了吧?”
這麼一說,還倒真的發現了問題,阿黃頓時更急了:“怎麼辦?這可怎麼辦?我們的隊伍統共就只有這兩個女子,而這兩個女子又一同消失,不會真的是被吃人的妖怪給害了吧!”
“阿瓊啊,你說過要保護我的,可不能丟下我一人啊!你死了我可怎麼辦?”他跪在地上仰天長嘯。
“閉嘴!”一道冰冷凜冽的聲音隔空響起,給本就有些黑暗的房間裡瞬間籠罩上了一層陰鬱。
阿黃向熊沙白的方向不服氣的撇了撇眉,動了動嘴角,終是不敢再說什麼,身子一躺,閉起眼睛睡覺。
該擦劍的人繼續擦,該頹廢,該束手無策的人照舊。
又過了不知大概多長時間,送飯的人陸續的走了進來,被關在這裡沒有任何的時間觀念,而依照送飯的時間,熊沙白卻整理出了一套時間規律,這幾日,三友閣的人送飯都會趕上上午的巳時和下午的申時,而且一天只有兩頓飯,都會趕在這兩個時間點送上,從不會提早也不會遲到。
當房間的門被推開,發出一陣沉重的吱呀聲時,阿黃立刻捂住耳朵嚎叫了起來:“我不吃飯,打死也不吃飯,我這個乞丐從來不吃飯,老天吶,誰來救救我,救命啊,阿瓊啊!”
不一會,便從那扇房門外走進來九個妖頭人身的小矮人,他們每個人的手中各端了一個托盤,而托盤之上除了放了兩個盛有食物的盤子,還有一個灰突突的皮鞭。
那些小矮人把盤子往各個鐵籠子的面前一放,便拿起鞭子在旁邊候着,但凡誰不吃飯,便會抽上一鞭子,打到吃爲止。
剛纔嚷嚷着打死也不吃的阿黃此時竟然乖乖的伸手把放在外面的盤子端到了鐵籠子裡,雙手顫抖的拿起盤子中一塊黑乎乎的東西緩慢的放在眼前晃啊晃。
就在這時,一聲皮鞭子的聲音落下,旁邊頓時傳來了一陣叫聲。
阿黃手一抖,手中黑乎乎的東西立刻掉在了地上,他也不管其他,對着盤子黑乎乎的東西上下其口,不一會,嘴就被塞的嘟嘟囔囔,然而他的兩行眼淚卻一直流啊流。
三友閣提供的食物卻並不是正常的食物,一盤子不知名黑乎乎的東西,不僅賣相令人作惡,就連味道也是又澀,又腥,還有一盤子紅豔豔的花瓣,這花瓣看上去倒像是正常的花瓣,可吃到嘴裡,又苦又臭,這簡直就是飽受折磨,比凌遲處死還要悲慘。
在這期間,那些小矮人基本上是不開口說話的,待被關在鐵籠子裡的人把食物吃完,便會端着盤子離開,房間的門重新被關上。
熊沙白像往常一樣,待那些人一走後,立刻點了自己的幾處大穴,將方纔吃到肚子裡的食物如數的吐了出來,之後取下自己腰間的酒壺,喝上一口,也算是充飢了。
此時,阿黃的哭天喊地又開始了:“這幫妖人不知道給我們吃了些什麼鬼東西,再這樣下去我會死的!我這小乞丐頭一次吃到這麼噁心的食物。”
但是這就比較奇怪了,這些食物雖然味道難以下嚥,但吃到肚子裡之後,並無任何不適的反應。
不吃的話,待在這壓根就沒法出去,只能被活活的餓死。
是死還是吃,阿黃在這特別想說上一句話真心話:“我想死!”
而這一次,他卻眼尖的瞧見了熊沙白腰間的一壺酒,立刻嚷嚷道:“喂,你哪裡來的酒,我終於聞到酒香了,有好東西怎能不拿出來分享,自私的人,阿瓊怎會認你這樣的人當夫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