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聽到動靜的熊沙白,急急的奔向客棧內,正好瞧見了眼前的一幕,一個露出猙獰表情的乞丐,正變化招式,準備隔空出掌。
而出掌的位置正是那抱在一起,四目相對的兩人。
熊沙白眸光寒星快速掃過,飛身上前,接住了那乞丐的一掌。
乞丐頓時被震的連連後退,一個不穩,倒在地上,吐出一口殷紅的鮮血,見落了下風,忙不顛的站起身破門而逃。
客棧的客人本就不多,這麼一場鬧劇一出,頓時被嚇的魂飛魄散,逃了去。
而此時的傅莊瓊才堪堪的如夢初醒,微微紅了紅臉頰,低低的說了一聲謝謝,連忙從他的懷中抽身而出,一回頭,已經不見了乞丐的身影,而是看到了一身暗紅鎧甲的熊沙白,他正收起招式,朝她投來目光。
傅莊瓊頓時心虛的厲害,想必也知道了先前她還在宋蔚玉懷中的時候發生了些什麼。
頭髮凌亂,但穿着華麗的女子見危機解除,急忙走到熊沙白的身邊瑩瑩一拜:“小女子多謝公子搭救。”
熊沙白把目光從傅莊瓊的身上移回,沒有去看面前的女子一眼,冷冷道:“不必言謝,救你的並不是我。”
說完之後,徑直走到另一邊的桌子上坐下來,招呼小二上菜。
女子頓時尷尬,圓圓的臉頰上因爲喝酒的緣故,有些微紅,摸了摸腰間的包裹,似是呼了一口氣,轉身準備離開客棧。
“姑娘,請等一下!”傅莊瓊快速的走了過來,目光灼灼的盯着女子的臉色瞧了一會,試探性的問道:“我能看看姑娘包裹裡裝的是何物嗎?”
她能確定,絕對不是銀兩,而剛纔那個乞丐身手不凡,如果真的缺錢,也不會在一個客棧內隨便找一個人便偷竊,所以這裡面一定有貓膩。
誰知那女子微紅的小臉白了白,手下意識的把包裹往後藏了藏:“沒,沒什麼,就是一些尋常的草藥。”
傅莊瓊乖乖的,不敢有任何放肆的在熊沙白已經點好菜的桌子旁坐下,因爲她已經看到了他鐵青的臉色。
“女人就是麻煩,待會我會命人送你回百里國。”。
果然,傅莊瓊頓時滿臉黑線,不管怎麼說,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忙雙手合十的祈求着:“熊大將軍,熊大大將軍,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
天吶,她爲什麼想到了《熊出沒》裡面的熊大?
“熊將軍,宋某覺得夫人這種見義勇爲的精神值得發揚。”坐在邊上的宋蔚玉終是看不下去了。
傅莊瓊頓時把可憐兮兮的目光投向旁邊的白衣男子,咬着嘴脣狠狠的點頭。
宋蔚玉朝她露出一個微笑,傅莊瓊同樣回了他一個微笑。
熊沙白不動聲色的看着兩人眉目傳情,直到小二把酒和菜全部上齊之後,悶不做聲的猛灌了一大口,結果兩人誰都沒搭理。
相處了幾天,傅莊瓊也算摸到了熊沙白的脾氣秉性,知道他不說話,這事肯定也就過了。
當即端起酒罈給他碗裡倒了一大碗酒,賊兮兮的道:“知道熊將軍豪爽,來來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
末了,又給宋蔚玉的碗裡滿上,繼續道:“你們先喝着,喝完之後,我有話要說。”
熊沙白當即也不客氣,非常豪爽的一揚脖子,碗裡酒已經見了底。
反倒是宋蔚玉疑惑的看了傅莊瓊,才慢騰騰的喝了兩口,許是酒太烈,當即皺起眉頭,清咳了兩聲,沒想到卻惹來熊沙白
的一陣鄙視!
傅莊瓊不動聲色的看着這一幕,忍着笑意,清了清嗓子道:“那個,剛纔我拔刀相助,也不是沒有原因的,知道剛纔那個女子包裹裡裝的是什麼嗎?”
兩人當即對視了一眼,宋蔚玉開口道:“總不可能是金銀珠寶,方纔那個乞丐身手不凡,應是喬裝打扮,宋某猜,不一定是乞丐。”
傅莊瓊當即打了一個響指,表示佩服的五體投地,怪不得能破獲滅庵案,果然,這觀察力和縝密的心思絕對不是蓋的。
“全對,剛纔我跟那女子說話時,隱隱聞到她身上有一種香味,起初,我並不能確定那是什麼香味,直到想起,她一個勁的灌自己酒,我才更加的確定。”
“有 一種香叫降魔香,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聽說過?”
“夫人是說,那女子包裹中的香就是降魔香?”這次說話的依舊是宋蔚玉。
傅莊瓊微微一笑,點了點頭:“據說這種降魔香,有一種神奇的魔力,點燃後,只稍片刻,聞者之人不但會武功大增,而且只聽命於點香之人,但是還有一個地方是最爲奇怪的,除去那些制香的高貴香料,還有一味藥引,那便是女子酒後的尿液,而且此女子必須爲處女,就連喝的酒也很有講究;”
“連續三天喝酒,每天必須喝夠五兩,第一天必須喝王醞,第二天清風,第三天瓊漿,而且這三天只能喝酒,且不能進食,任何一點都不行,這也便能解釋的通,爲何女子頭髮凌亂,而穿戴卻整齊華麗,或許她就已經是三天未休息。”
她一口氣說完之後,結果坐在邊上的兩個男人臉色都變了,熊沙白知道她之前會制香,並沒有多大反應,只是更加眸色深深的看着她。
而宋蔚玉就不同了,滿臉震驚和詫異:“夫人竟然懂香?宋某似乎記得夫人的孃家傅太守和香似乎沒有半點的關聯!”
其實,這番話傅莊瓊就是故意說出來的,她主要就是想看看宋蔚玉的反應,以此推斷,他是否是在找尋香譜。
“宋大人既然知道我爹是太守,想必也清楚在過去的一年裡,我在春熙庵清修,閒來無事的時候就倒騰這些東西,看的多了,也就記住了。”
宋蔚玉瞭然的舉杯,面上一片平靜坦然:“原來如此,怪不得夫人會懂的這麼多,不過宋某倒是覺得,如果真的點燃降魔香,吸者之人聽從的應該是那個貢獻尿液的人。”
說完之後,徑直端起酒碗又喝了一口,這些沒有被嗆到,很是優雅的擦了擦嘴角。
傅莊瓊立馬發現了他說的這句話的破綻:“這麼說宋大人也懂香?”
宋蔚玉一愣,看了看熊沙白,又看了看傅莊瓊,搖搖頭道:“宋某怎會懂香?也就只會玩玩古箏,破破案,方纔夫人不是說了嗎,聞香之人需聽從點香之人,宋某就在想,這完全是一個不切實際的理論,真正把香點燃的並未是人,而是火苗,難道聞者之人還必須要聽火苗的?”
傅莊瓊再次被這番話給折服,不得不承認的是宋蔚玉確實是有常人所沒有的睿智和敏銳,她之前說話時,就是故意露出的那個破綻,不過還是不能確定香譜是不是他的,萬一給錯了,或者……
“那女人是否已經制成了降魔香?”一直未說話的熊沙白突然開口,但卻是問道了事情的關鍵,同時也打斷了傅莊瓊的思緒。
“我剛纔看了一眼她喝的酒,正是第三天的瓊漿,而她包裹裡的應該是制降魔香的香料。”
宋蔚玉緊接着道:“如果
香料齊全的話,製成降魔香大概需要幾天?”
傅莊瓊想了想道:“至少三天,降魔香不同於一般的香,香料雖然珍貴難尋,但製作工藝卻是十分簡單!”
說到這,三人的臉色都變了,他們似乎全部忽略掉了一個至關重要的問題,那就是那女子製作降魔香的目的?
吃過晚飯後,傅莊瓊才發現,他們三個人竟然只訂了兩個人的房間,本來是要再去補一間,結果卻被告知客滿。
宋蔚玉丰神俊朗的身影倚在門框上,一臉天然無公害的道:“你們夫妻倆難道還分房睡嗎?”
於是,這個問題問的就很尷尬了,可是她該怎麼解釋呢?從結婚到現在,他們雖有夫妻之名,但卻未有夫妻之實,除了洞房花燭夜那天晚上,熊沙白就從未進過她的房間,當然,這也是她非常樂意見到的。
“夫人,我們去睡覺,明天繼續趕路!”從後面走過來的熊沙白二話沒說,一把攬住她的肩膀,往房間走去,順帶着把木門‘嘭’的一聲關上。
宋蔚玉站直身子,嘴角溫潤的笑意一點一點的擴大,隨即轉身同樣進了房間。
房間內的傅莊瓊剛想抗議,然而熊沙白已經在她抗議之前,把胳膊從她的肩膀上拿了下來,之後旁若無人的開始解腰間的七尺長劍,解身上套着的厚重鎧甲。
傅莊瓊瞬間凌亂了,嘴脣直打顫,他身上的盔甲已然脫掉,入眼的是暗紅的裡袍,頓時不淡定了,急急跑上去一把按住他正欲解腰帶的大手,義正言辭的道:”熊大將軍,我想,我們需要談談!“
好,其實這場談話早就該有了。
熊沙白把暗紅的袍子一撩,一個轉身坐在椅子上,擡首,眸色深深的看着她。
好,既然肯談,那就有希望,傅莊瓊本來也想瀟灑的一撩自己的裙襬,可是她卻發現怎麼撩都撩不起來,之前爲了走路方便,她其實是穿了一條袍褲。
於是在男人的注視中,她尷尬了,可是越不怎麼坦然的時候,越要無比的坦然,當即清了清嗓子,面不改色心不跳的坐了下來,直接開出了三個條件:“第一,雖然我們成親了,但是你不能強迫我做任何我不想做的事情,包括那件事,第二,想必你也知道,如果不是皇上賜婚,我們就是一對普通不能再普通的陌生人,既是陌生人就要互相尊重,第三,當初皇上賜婚的目的則是爲了讓你保護我,如今滅庵兇手已經伏法,那麼我的危機便也解除了,等我們這次能夠平安回到百里國,我會向皇上提出我們和離!”
本以爲男人還要做出一番掙扎或者對這三個條件的補償,沒想到他十分爽快的道:“可以!”
看吧,這個男人就是一根筋,怎麼說怎麼好,恐怕,只要是皇上說的話,他就算上刀山下火海也會完成吧!
驟然想起紙條上的內容,忽的就變的疑惑了起來。
就在她怔神的時候,男人已經站起身走向房間內僅有的一張牀:“我們分牀睡!”
她要的就是這個結果,忙屁顛屁顛的跑過去,打算和牀來一個親密的擁抱,可是這還沒擁抱上就傻眼了。
某人已經不知羞恥的躺了上去,一副雷打不動的閉上眼。
傅莊瓊頓時不幹了,擡起顫抖的手指:“你你你的君子風度呢?”
“你一個閒人,既不打仗,也不指揮兵馬,睡地上!”男人眼未睜,隨手從牀上撈了一條被子扔在了地上。
於是,傅莊瓊想起了洞房花燭夜的那天晚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