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未亮時,傅莊瓊是被某人提起來直接扔到了馬車上。
她還沒睡夠,是打死也不肯起來,可終究抵不過肚子一陣一陣咕咕叫,爬起來覓食,可馬車周身晃盪,已然在路上。
頓時不滿了,扯開車簾就吼道:“喂,你們不給我東西吃,想把我餓死嗎?我如果餓死在路上,皇上定不會繞……”
話還未說完,一個紙包的食物迎着她的腦門砸了過來,打斷了她接下來的話,又一壺水準確無誤的扔在了她的肩膀上,霎時痛的直呼呼,叫罵了兩聲,心裡才舒坦,水足飯飽之後。
她又有意見了,再次扯開窗簾直吼吼:“喂,我要騎馬!這馬車無聊死了!”
熊沙白不理她,最後還是宋蔚玉大發慈悲,溫潤的朝她伸出手道:“夫人,不介意的話,與宋某共乘一騎?”
對於這個結果,她當然是樂不思蜀。
所以,很順利的騎上了馬,一行人浩浩蕩蕩繼續出發。
傅莊瓊心情很好,不斷的左瞧瞧,右看看,時至中午,但天氣卻是陰沉的厲害,不斷的有冷風迎面撲來。
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一片枯樹林,這座林子大概有五公里,穿過林子就是寬闊的官道,去探視路況的士兵如是說道。
傅莊瓊腦子轉了轉,半開玩笑半認真的道:“宋大人尚未婚配吧,要不我把我三妹妹雪兒介紹與你如何?”
沒錯,她就是故意問的,試探宋蔚玉對傅莊雪的態度如何,或許更想知道那枚玉佩,他到底收沒收!
熊沙白聽到傅莊瓊的問題並沒有多大的反應,仍目光灼灼的盯着前方。
只聽宋蔚玉輕輕的笑了兩聲道:“宋某如果將來娶妻,也定會娶像夫人這般不懼生死,勇敢陪夫君上戰場的奇女子。”
於是,傅莊瓊不知心裡是何滋味,既有慶幸,也有失落。
熊沙白側過目光看了兩人一眼,面無表情。
不過很快,她的所有情緒被另外一件事清所取代,急急的道:“昨天晚上那女子制降魔香不知有什麼目的?我們今早就這樣走了,那座小城會不會有什麼麻煩?”
“夫人,倘若你不見義勇爲,昨日就讓那乞丐把那香料偷去,或許今日就不會如此擔心那女子制降魔香的目的!”耳邊有熱氣呼過,似乎還夾雜着淡淡的白芷氣息,那語氣中無半分的責難意思,反而卻還帶點絲絲笑意。
不過卻聽的傅莊瓊又懵,又自責,本是一番好意的拔刀相助,如果真的助出禍害來了,那她以後再見義勇爲該有多大的心理陰影。
“要不我們折馬回去吧,反正這古陽城也不是一日兩日便可滅掉的,而身後的小城有可能是真的有待解救,我想過了,出來救人的,救誰不是救,走吧,我們折回去。”
傅莊瓊說的口若懸河,也因爲這個可以救人的舉動,小臉上洋溢着興奮的光彩。
“來了!”這時,一直未吭聲的熊沙白突然沉着音調開口,一雙寒星眸光直視着前方,就連說出來的話也是冰涼透骨。
她並沒有過多在意,以爲熊沙白說話就這樣,他的那一句‘來了’,直接被她理解成了同意折返,忙興奮的去拉繮繩,可此時才感覺到身後宋蔚玉緊繃的身子。
疑惑之餘,扭頭去看,正看見她他着俊美的薄脣,同樣目光凜冽的直視着前方。
傅莊瓊一驚,同樣回頭看去,只見前方的枯樹林間急速奔來一羣黑色的物體,看不清是什麼物種,只看到了那成羣的黑色大物體在快速的朝他們所在的位置移動着,甚至還能聽見震耳欲聾的腳步聲。
“那是什
麼?”她驚呼了一聲,嚇的臉色慘白,緊緊的抓着宋蔚玉的手掌卻不自知。
“是犀牛。”同一句話,兩道不同的聲音,帶着相同的震驚。
犀牛?這座枯樹林裡爲什麼會出現這麼多黑色的犀牛?太過詭異,即使在現代,傅莊瓊也沒見過這麼龐然大物的犀牛,而且還是成羣結隊。
她頓時嚥了咽口水,大腦一片空白。
“快,全部退至兩邊。”一道冷靜且果斷的聲音從傅莊瓊的耳邊飄過,直直的傳在將士之間。
緊接着,熊沙白當即也反應了過來,調轉馬頭,沉着聲命令道:“全體將士聽命,往兩邊撤去,分開撤!”
於是,五千精兵,整齊有序的依照命令往兩邊散開,留出中間的通道,讓犀牛通過。
傅莊瓊眼睜睜的瞅着,那羣犀牛越跑越近,直到宋蔚玉攬着她的腰飛身到一顆高大的樹幹上時,她才堪堪的回過神來,同時一股熟悉的香氣入鼻。
她頓時臉色變了變,忙說道:“是降魔香!”
“你說什麼?”
“煉製降魔香的人竟然把香下在了犀牛的身上。”是了,這種香正是在客棧內,她從那女子身上聞到的香一般無二,傅莊瓊一直以爲,煉製此香之人會把降魔香用在人身上,完全沒有想到會用在動物的身上。
兩人站的高樹幹上,自然是將底下的情況看的一清二楚,不稍片刻,成羣的犀牛便暫居了方纔他們的位置,並突然散開,向兩邊的士兵衝去。
“這些犀牛被控制了。”傅莊瓊當機立斷的說道,然而說話間,已經有士兵拿着刀劍和犀牛相拼,不過兩招,士兵的屍體便被控制的犀牛頭上的犀牛角穿透一個窟窿,鮮血直流,慘不忍睹。
慘叫聲和犀牛‘哞哞哞’的叫聲不絕於耳。
如此血腥場面,傅莊瓊頓時被嚇的渾身發抖,然而她的餘光卻瞧見,一直在地上的熊沙白已經和犀牛展開了戰鬥,一晃之間,已經有一頭犀牛倒地,不愧爲鎮國大將軍。
宋蔚玉道:“夫人,你在樹上藏好,我下去幫忙!”
說着,就欲施展輕功飛身而下,傅莊瓊突然抓住他的胳膊,聲音都有些顫抖:“你,你一定要小心。”
宋蔚玉握了握她的手,留了一個寬慰的笑容。
白衣勝雪,翩翩而來,從天而降的姿勢,宛如天神一般降臨。
很快,傅莊瓊便發現,宋蔚玉並沒有熊沙白那樣凜冽的招式,他只會逃,換一種說法,他只會輕功,早知道這樣就不應該讓他下去。
她一顆心提到了嗓子眼,砰砰只跳,怎麼辦?應該怎麼辦?
突然靈光一閃,衝着底下的將士扯開嗓子喊道:“趕快向樹上爬去,或者躲到犀牛的背上。”
可是,她漸漸的發現,爬到樹上,這個方法根本行不通,因爲一旦有人爬到樹上,犀牛則會用它的犀牛角撞擊樹幹,如果頻繁撞下去,樹幹很有可能會傾斜。
倒是犀牛的背上暫時安全,因爲犀牛的視線並不怎麼明朗,且身體笨重,反應不靈活。
突然想起什麼,低頭往自己的樹幹下看去,一身暗紅盔甲的熊沙白正在她所在樹上的下面艱難的應付着!而她的樹下倒了三頭犀牛,樹幹卻完好無損。
逃是逃不掉的,如果想讓這些犀牛停下來只有兩種可能,一是,讓控制這些犀牛的人停下,二是,等降魔香的時效,等時效過了,這些犀牛自然就會失去攻擊。
可是,如果時效過,恐怕他們的人也死的差不多了。
降魔香等於現代的興奮劑,激發人最大的潛能和攻擊能力,如果想
要破掉這種降魔香,看來只有那一種方法。
想到此,傅莊瓊手腳並用,快速的順着樹幹往下爬去。
熊沙白一回頭,便看見了從樹幹上跳下來的傅莊瓊,他殺紅了一雙眸子,吼道:“你下來做什麼,趕緊回去!”
“將軍,我有可以對付這些犀牛的方法!”她也不含糊,急忙道。
眼前瘦弱,臉色慘白的女子明明害怕的要命,周身上下都在發抖,可是她卻強迫自己鎮定,眼裡更是閃爍着堅定的目光。
那一刻,他信了她。
眉頭一撇,一招凜冽的招式,劍下再一頭犀牛倒地不起,他快速上前,帶着傅莊瓊退出了犀牛的包圍圈,同時目光也在警惕的觀察着四周:“你有什麼方法?”
“我需要火,需要水,給我一刻鐘的時間,我要制香。”
這樣說着,傅莊瓊快速的盤腿而坐,把身上先前就準備好的香料和制香的碟子一一擺在了地上。
熊沙白手中的刀劍一揮,石頭旁邊的枯樹火苗竄起:“沒有水,能不能用血代替?”
“可以!”答完這句話之後,傅莊瓊立馬意識到了不對,扭頭看去,她以爲他會放自己的血,還好,沒有,不算太笨。
只見他奔向那羣犀牛羣。
不一會,一快染着鮮血滴滴的布塊扔到了她的面前。
與此同時,傅莊瓊也着手製香,她先找來幾根木棍點燃,放在碟子下烘烤着,緊接着,把放在包裹中的香料一一取出,先把血倒入碟子中,由於溫度已達到最高,碟子中的血立刻沸騰了起來。
緊接着把抑制形香料三柰、驅散形香料蘇和等,一些其他鋪助形香料先後倒入碟子中。
煮到沸騰之後,表面現象逐漸有了一層凝固,最後,她把制好的香水倒在一根易燃的樹枝上,並不斷的往上吹氣,藉此凝幹。
湊上前聞了聞,就是這個味,傅莊瓊呼了一口氣,興奮想把自己的成功品拿給熊沙白看,這一扭頭不要緊,一頭龐然大物的黑物正快速的逼近。
她臉色再度慘白,一時竟忘了反應,手中制好的香差點脫落。
千鈞一髮之際,一個白色身影一閃而過,白芷氣息入鼻。
傅莊瓊清楚的瞧見,抱着她腰身,重新把她放回到樹幹上的宋蔚玉白色的錦袍上,血跡斑斑的明顯,她一驚忙問:“你受傷了?”
說着,就要去檢查他的傷口。
卻被他一把抓住了手腕,其聲清潤的道:“沒有,那是那些怪物的血,不是我的。”
聽到此,傅莊瓊方纔舒了一口氣,沒有受傷就好,突然想起了什麼,忙把手中臨時制好的香遞上:“宋大人,你輕功好,麻煩你把此香點燃,送到那些犀牛羣中。”
宋蔚玉俊美的臉上一片疑雲,接過,不確定的道:“這管用嗎?”
“我臨時想起來的方子,管不管用,試試看就知道了。”
他點了點頭,飛身下樹,點燃香到送入犀牛羣中幾乎是一氣呵成,沒有一分拖泥帶水。
那根用木棍做成的香冒着濃煙的香,不多時便侵佔了犀牛羣。
令人欣喜的一幕發生了,那些原本狂暴,攻擊力極強的犀牛漸漸的變的安靜了下來,發出哞哞哞的叫聲,停住腳步,在原地直打轉。
傅莊瓊再次想起了什麼,扭頭往四周看去。
果然,在遠處的樹幹上同樣蹲了一個黑色的身影,看不清是誰,更看不清男女。
遠遠的便看到那人手中還在點燃着降魔香。
然而,那人似乎發現了自己的暴露,轉身逃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