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兒自殺案件一出,不到半天便在整個京師傳的沸沸揚揚,各路無聊的人都在猜測着其因,不過大家的想法都恐怖到傅莊瓊想法一致,都認爲香兒的自殺與他們心目當中的大將軍熊沙白有關,就算人不是他殺的,自是與他有關。
須臾,熊沙白就被皇上招去了皇宮,入了御書房。
“末將參加皇上!”熊沙白微微頷首,雙手抱拳,說話的聲音更是底氣十足,似乎完全沒有受到外面百姓輿論的影響。
少年天子慕修羽從軟墊上站起身,走到熊沙白的身邊,虛扶了一把笑道:“平西王不必多禮,不過你既已高封爲王,日後可不許再自稱‘末將’。”
“是,皇上。”他如是說道。
慕修羽看了一眼依舊低眉順眼,恭敬如斯的熊沙白,嘆道:“想必今日招你前來,朕不說,你也已得知大概的原因!”
是,本是一個青樓的女子自殺而亡,卻莫名其妙在京師傳的人盡皆知,只因一旦與皇室,一旦與高管沾上關係,事就絕對小不了,熊沙白之所以敢這麼理直氣壯的來見皇上,是因爲他知道,就這樣事情而言,皇上絕對不會爲難他。
當即半跪在地上,高音錚錚的道:“皇上,這一切都是微臣的錯,微臣不該那日在宮宴上對香兒姑娘無禮,微臣願意承擔這件事所帶來的後果。”
慕修羽負手丰姿奇秀的站立,看着底下所跪之人,好一會未說話,但眼底的笑意已是遮擋不住,伸手一隻手,扶起跪在地上之人,開口道:“平西王嚴重了,香兒姑娘輕生導致自殺,與任何人無關,又怎會是平西王的錯?這事已經叫刑部立了案,厚葬一番,此事便也過了!”
“微臣多謝皇上不怪罪之恩。”熊沙白順勢站起身。
慕修羽繼續道:“不過,到底的一個女子也是因了你故而喪命,百里國是有獎有罰的國家體質,如若不做出點懲罰,百姓反倒覺得朕偏袒於你,與國家制度不公,這樣吧,最近幾日由皇宮主辦的萬香樓選取香魁一事,屆時定是熱鬧非凡,參選人選衆多,難免不會混進不法份子,這次爲期兩月的香魁選舉大事的治安,以及衆人的安全都交由你負責,到此如果出了什麼差錯,朕絕不會再姑息你,一定會治你的罪。”
最後一句話皇上亦是笑着說的。
熊沙白倒是沒有任何的違抗,當即應下:“多謝皇上給微臣戴罪立功的機會,微臣自當竭盡全力。”
從皇宮出來後,熊沙白折返去了萬香樓瞭解了一下情況,屆時夜幕已經降臨,他才騎馬回到府中。
千嵐見到自家主子終於回府,忙低聲報告道:“將軍,您讓屬下查探一決的消息,已經有了眉目!”
“果真?”熊沙白頓時一個激動,連忙握住千嵐行禮的手腕,左右看了看道:“進屋說。”
“在幾個月之前,聽滄州那邊的眼線回稟,一決曾經出現在神秘閣?”
神秘閣?這是江湖上一個很神秘的幫派,只聽其名,不見其人,但凡沾惹上神秘閣的人都不會有好的下場,他眉頭緊鎖的問道:“現在可有一決的下落?”
千嵐搖頭:“屬下無能!”
只怕這一決現已凶多吉少,只是他沒能明白一件事,一決爲何會出現在神秘閣?他並未授意他去做何事?
“不管如何,派出去找一決的人繼續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
是,將軍!”
熊沙白悠悠的嘆了一聲,望着紙糊的窗戶外的星子,眸光深深,卻看不到任何的情緒:“以後還是叫我王爺吧!”
千嵐只是怔了一下,當即反應極快的單膝下跪:“是,王爺。”
他站起身繼續彙報道:“自從夫人從古陽城回來後,一直未有任何的異樣,未和什麼人接頭,倒是和她身邊的那個丫鬟頻頻外出,但都無不妥,會帶回很多糕點分給下人,除去宮宴那日,宋大人來過一次,不過少坐片刻就已離去,王爺認爲,夫人是否是真的失憶,或是有意僞裝?”
記起那日,當李姣舉起一口大鉢向熊沙白砸來時,身前驟然出現一個纖瘦的身影,那一刻,他是驚呆的,這麼多年,在戰場上拼命廝殺,馬革裹屍,他是大將軍,亦是可以爲國家隨時犧牲之人,從來都是他站在別人的面前,保護着別人,從未出現過那日那般情況。
當時,他是震驚的,或許怎麼想也不會想明白,小小的女子爲何會不顧自己的生命安危擋在他的面前?
或許只是爲了取得他的信任,亦或是此次事件是皇上所授意,但按照皇上的性格,不可能不私下召見傅莊瓊,如此說來,那麼便只有一個問題……
他道:“她是否真的失憶,已然有人比我們更着急,我們什麼也不用做,自會有人幫我們證明!”
雖然千嵐心中也甚是疑惑,但不該他問的事,他自然是不會做過多的詢問。
突然想起一事道:“王爺,晚飯過後,夫人出去了一趟,沒讓丫頭跟着。”
此時的傅莊瓊身着夜行衣,這套夜行衣,是她在草叢裡換上的,要偷偷的查香兒被殺一案,當然是暗着來纔會比明着來得到的消息更加的多。
她當然是不能從王府把夜行衣穿出來,也不能在人多眼雜的地方,所以就只能委屈自己在草叢裡換衣服。
聽聞香兒一案,判決已經下來了,判定爲自殺,明天下葬,但傅莊瓊偏偏就覺得這裡面蹊蹺詭異的很。
現在她已然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上青樓的後院,熟門熟路的躲過幾個小廝和丫鬟,入了香兒的房間,周圍漆黑一片。
就在這時,門外的走廊上突然傳來了腳步聲。
傅莊瓊頓時心一慌,忙左右往屋內看了看,最終躲在了紗幔之下。
原本以爲只是過路的青樓裡的人,沒想到那人卻卻突然推開門,入了屋內,按理說,香兒既已死在這間屋子中,爲了避免晦氣,影響生意,聰明點的人都恨不得離這間屋子遠遠的。
誰還會大半夜的來這倒貼?
“吱呀”一聲,門被人從裡面關上,隨着一聲響,傅莊瓊的心也莫名的跟着一顫。
不多時,本是漆黑的屋內突然亮起火光,藉着那朦朧的紗幔,她往外看去,正是白日裡第一個發現香兒上吊死亡的那個丫鬟。
她撲騰一聲跪在地上,不斷的拿起紙錢扔在鐵盆裡,雙手合十,不斷的朝周圍拜着,亦是十分驚恐的道:“小姐小姐,奴婢來給您燒紙錢了,冤有頭債有主,這和奴婢沒有任何的關係,請小姐千萬千萬不要找奴婢的麻煩,奴婢也是被逼無奈。”
早前哭的梨花帶雨,如今夜裡又是這麼一般模樣,看來她猜的真沒錯,這香兒果然不是自殺而死。
當下心頭氣不過,一咬牙從紗幔處跨了出來:“竟然真的是你……”
然而這廂她話還未說完,那個小丫頭突然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叫了一聲:“鬼啊,啊……”
連滾帶爬的拉開門跑了出去。
傅莊瓊突然就莫名其妙了,她那麼像鬼嗎?
又摸了摸自己的臉,有溫度,哪裡是鬼了。
今天,在香兒的身上她不但聞到了體臭,還問道了一股……
殺氣。
傅莊瓊突然一個顫慄,方纔那個小丫鬟跑出去的方向,赫然出現了幾條黑影,那手中提着的大刀在紙錢火光的映襯下,竟閃爍着兇狠的光芒。
她瞬間睜大着眸子,往方纔躲的地方慢慢的移去,現在只希望她穿着黑衣服,那些黑影沒瞧見她。
然而只是一瞬間,方纔還在屋外的黑影瞬間竄到了屋內,竄到了她的面前。
作勢就要舉起大刀向她砍去。
傅莊瓊一個心慌慌,連忙道:“等,等等。”
幾個黑夜人果然住了手,對視一眼。
傅莊瓊見有戲,急忙說道:“各位英雄好漢,你們找錯人了,我不是殺人兇手,我是來查殺人兇手的,不信,你們看。”
說着,她把臉上蒙着的黑麪罩給扒拉了下:“我只是一個小女子,手無縛雞之力的小女子,求求大哥們放了我吧,我保證不會把今天晚上的事情說出去,另外,我有錢,很多錢,只要你們放了我,我把我的錢全部都給你們。”
幾個黑衣人再次對視一眼,有一人立刻沉聲道:“廢話少說,拿命來。”
說着大刀就要再次落下。
傅莊瓊瘋了,撞開那些人拼命的往門外跑去,可還沒跑兩步,突然撞進了一個人的懷中,就在她打算再次大叫的時候,那人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圖,在她耳邊道:“別叫,你還想不想活命?”
想啊,當然想,對於已經死過一次的人,對於生命格外的珍惜,所以,她很聽話,那人不讓她叫,她當即不叫了,乖乖的用小手拽着他的衣服。
在身後她聽到了凜冽掌風對陣的聲音,還聽到了刀劍相向的聲音。
然後救她的那人掌風捲起地上還帶着些許火光的鐵盆向那些黑衣人砸去,在那些黑衣人舉劍抵擋的空隙。
他們一轉身跳出了房間。
其實,說跳也不是很恰當,因爲她直接被人提着逃走。
幾個輕功落下,他們已然在安全的位置。
傅莊瓊當即推開了那人,蹌踉着後退了幾步,指着前面一身暗紅軟袍的男子道:“你,是不是你把殺手給招來的?”
是的,當在香兒房間時,那人一開口,她就知道救她的人是熊沙白,因爲那低沉的嗓音,冰冷的語氣,天下間除了鼎鼎大名的熊大將軍,便不會再有第二人。
熊沙白丟給她一個鄙視的眼神:“你這女人好不知道感恩,算本將軍瞎了眼,救錯了人。”
說完,再不管她,轉身就走。
傅莊瓊往四周瞧了瞧,荒野寂寥,可恐可怖,抱緊胳膊,搓了搓肩膀,連忙追上前面的人影,拽住他的胳膊討好的道:“熊大將軍,兇手是我,是我招來的,求求你帶我離開吧!。”
熊沙白停住腳步,低頭看着她緊緊抱着他胳膊的手。
傅莊瓊很是善解人意的意識到了什麼,忙鬆開了他的胳膊,眨巴着大眼睛,可憐兮兮。
他看了她一眼道:“走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