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在登高文會上,親自領教過陌桑的本領後,就對這名年紀相仿的女子充滿好奇,回去後還把她那句“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當成人生銘志,
帝風澗面帶笑容道:“容華郡主言重,門口風大,郡主雙重傷初愈,不宜再度勞累吹風,還是先行回府休息吧。”
剛纔處理耶律釗的事情也頗有遠見,一言一行皆不失一朝皇子的氣度,他日絕非池中物。
雖然跟帝風澗只有兩面之緣,兩人並沒有深交,卻發現他的品性跟其母林貴妃完全不同。
送走柳悅顏,陌桑對帝風澗行正禮道:“三皇子,今天的事情多虧有您,陌桑感激不盡。”到目前爲止她還是相當欣賞帝風澗。
陌桑打斷攔住彌月,她當然知道柳悅顏不會因此感謝,不過經歷過這些事情後,柳悅顏再也翻不出什麼風浪。
“彌月,趕緊把人送回去。”
“柳……”
柳悅顏看在眼內,自然明白她的用意,可是……咬咬脣,面上充滿怨恨道:“陌桑,別以我會感謝你,若不是因爲你,我也不會有今日的下場,別太得意,想要你命的人多着,看你能得意到什麼時候。”
陌桑輕輕一轉身,刻意擋住巷子口衆人的視線,意圖很明顯,就是要爲柳悅顏遮醜。
彌月極不情願地上前扶柳悅顏起來。
陌桑給彌月一個眼色。
最後過來人卻是她最不願見到的陌桑,事實證明軒轅徹最愛的人是他自己,徹底粉碎她心裡最後的一絲絲卑微的希望,數日來的隱忍終於在契約時暴發崩潰。
剛纔她一直在等,等軒轅徹衝過來抱起她,給她一絲安慰,證明他對她是真心的。
這三日裡身心飽受耶律釗摧殘,她恨耶律釗,恨陌桑,恨父母沒有給她一個好出身,現在面對軒轅徹的無情,她最恨的人是自己。
柳悅顏終於輕輕哭出聲,在聚華峰被耶律釗撞到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這輩子已經沒希望。
若是她不肯承她的情,非要在此時就捅破這層紙,把事情擺到面上,只怕以後再也難容於世。
柳悅顏若是足夠聰明,就應該聽她的話乖乖回府,就算現在大家清楚知道是她,也不會捅破最後這層紙,只要事情沒有被擺到明面上,她後半生尚可安穩度過。
陌桑蹲下身體,壓低聲音道:“柳小姐,不管你遭遇了什麼事情,陛下都會爲你做主,千萬別想不開,先回府吧。”
陌府的馬車在耶律釗離開後,也從側門行至正門前。
巡防營的統領手一揮,一支隊伍跟在他後面,就像押送犯人一樣把耶律釗看管起來,預防他逃離大鴻皇朝。
他心裡很是不甘,邪氣的目光,深深看一眼陌桑:“容華郡主,我們後會有期。”他絕不會就此罷休。
陌桑是很聰明,可是再聰明的女子也有弱點,沒想到到他萬無一失的計劃會被一隻小狗撞破。
到時他想怎麼對付陌桑都行,當然首要的事情,是逼問她北塹國近年來雨水越來越少的原因。
陌桑有傷在身,自然敵不過他的護衛,可以悄無生息地帶走陌桑。
軒轅徹只要拿下蕭遙,就能帶人衝入陌府,到時候自然會發現他扔入陌府的柳悅顏,軒轅徹就能光明正大地報官,待官府的人一來,他的人再趁亂摸到陌桑所在。
他把柳悅顏藏在馬車內,就是想等軒轅徹拿下蕭遙,陌府的人全出來救人後,府中防備不得力,再讓人悄悄把柳悅顏扔入陌府裡。
鐵錚錚的事實擺在眼前,耶律釗想反抗也不行,此番沒能拿下陌桑是他最大的遺憾。
三皇子方纔這番話,是要把北塹國皇子軟禁起來,再他身後的北塹國追究他的責任。
這是耶律釗自導自演,賊喊捉賊的戲,只是沒想到卻被當場揭穿。
此事無須任何解釋,一看眼前的情形就明白是怎麼回事。
帝無澗淡淡看一眼倒在地上的柳悅顏,盯着耶律釗道爲:“釗皇子,本皇子稍後會把此事稟報我朝陛下,只怕陛下很快就會召見北塹國的使臣,希望釗皇子回去後,提醒他們近日就不要擅自外出。”
其實真正的原因是,不管柳悅顏犯過什麼過錯,她始終是大鴻的子民,他身爲大鴻的皇族,最重要的事情是保護好自己的子民。
帝無澗連忙擡手虛扶一下:“容華郡主不必如此,是本皇子考慮欠佳,女兒家名節重要,多虧郡主提醒。”
待彌月離開後,陌桑回身向帝無澗行正禮道:“三皇子,剛纔陌桑擅自作主,還請三皇子治罪。”
陌桑回頭看了她一眼,目光冰冷,彌月馬上乖乖地去傳話。
彌月滿地喚一聲。
“主子……”
“彌月,吩咐人用我的馬車,送這位姑娘回府。”有時候假意的雪中送炭,比當衆落井下石更具威力。
陌桑瞟一眼軒轅徹,面紗下露出一絲譏諷,快步走上前,脫身上的披風,蓋在柳悅顏身上。
他像是忘記了倒地上的女子,曾經是他心心念念想要娶的,爲了她不顧一切當衆退婚,還爲她出手打傷陌桑,口口聲聲不言悔的人,一直愣愣站在原地,沉默不語,甚至沒有看一眼。
此時此刻,軒轅徹像木頭人一樣站在原地,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或許說這就是他對待柳悅顏的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