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瘦的黑人警官名叫赫恩,別看他纔不過二十五六,卻是個有着六七年警齡的老警察了,小鎮警察的要求通常不像大城市那樣要求高,很多都是高中畢業就直接去參加警察培訓了。
就在剛纔,當FBI們來到蓋布利爾·克拉克位於莫里斯鎮的住宅時,這位赫恩警官已經早早等在了門口。
朱巴爾從他手中接過鑰匙打開房門,衆人看到房間內井井有條的陳設,齊齊一致的將目光投向傑克。
“看我幹嗎,我那只是最基本的保持整潔。”
傑克當然知道這幫傢伙爲什麼看自己,因爲他和老美這幫上牀都不肯脫鞋的懶鬼不同,幾乎每天都會簡單打掃一下自己的房間,非特殊情況(激情時刻)也不會將髒衣服亂扔,廚房更是用完就擦。
而蓋布利爾·克拉克的家更是整潔得過分,地板上幾乎看不到浮塵,房間裡每一樣東西似乎都待在它原本應該待着的地方。
奧布瑞走進廚房,習慣性的拉開冰箱,隨之便發出一聲驚歎,“該死,他的冰箱簡直就像是從電器展廳剛搬回來的一樣,沒有剩菜也沒有發黴的披薩,也沒有任何碳酸飲料或者含酒精的玩意兒。”
“洗衣房也是,洗衣籃裡連一件髒衣服都沒有,這是我見到的第一個比傑克還要愛乾淨的單身男人。”漢娜說着拉開了衣櫥,只見裡面一抽屜全是迭得整整齊齊的內衣褲和襪子。
“他有潔癖麼?”朱巴爾問向赫恩警官。
年輕的黑人摩挲着自己下巴上的胡茬陷入思索,片刻之後答道,“呃抱歉,我真的沒有注意,不過蓋布利爾平時確實比較注重儀表,他是那種一絲不苟的性格,我幾乎沒有見過他留着鬍子的時候。”
“應該談不上潔癖,只是輕微的強迫症而已。”傑克說話間,手指在電視櫃頂部陳列的那一排整整齊齊的碟片上輕輕撫過,指腹上多了一層細灰。
這時奧布瑞手機滴滴輕響了幾聲,他打開消息邊看邊念道,“愛麗斯說蓋布利爾在兩天之前清空了自己的銀行賬戶,一共三千塊,所以他確實是預謀好了的?”
克萊聞言突然重新振奮起精神,勾着赫恩警官的肩膀走出了房間,“嘿,夥計,跟我好好聊聊你的搭檔”
衆人相視一笑,這傢伙雖然是打着躲尿布的名義逃了出來,可顯然這會兒已經惦記上家裡了,心裡估計這會兒正矛盾着呢。
如果這個案子真要拖過三天,讓克萊拋下隊友獨自回家,保不準他會更鬱悶。
潔潔走到傑克身邊,隨手從那一排碟片上抽了幾張,念出了電影名字,“《原野奇俠》,《要塞風雲》,《騎士與女郎》,看上去他很喜歡這些老派的西部片。
黑白分明,好人和壞人一目瞭然,或許這從某種程度上反應了他的性格。”
傑克掏出手機將這些碟片上的電影名拍了張照,又從衣櫃頂上拿起一個黃銅質地的皮帶扣,喃喃念出了上面的一行拉丁文,“Veritas Ante Omnia”。
“真理至上?”另一邊的奧布瑞搜腸刮肚也沒想出這是哪位的名人名言。
“或許是他自己的人生格言吧。”傑克說完就將這個磨得鋥亮的皮帶扣裝進了證物袋。
這種看似不起眼的小東西就像是一副拼圖上的碎片,和架子上那些老電影一樣,多收集一些信息說不定就能從這些細節方面管中窺豹到對方的真實性格。
“嘿,夥計們,你們應該過來看下這個。”漢娜的呼喚伴隨着車庫門打開的聲音從屋外傳來。
此時克萊還在屋外的草坪上同赫恩警官聊着什麼,幾名好奇的鄰居正聚集在草坪外的車道上探頭探腦的看向這邊。
“嬰兒牀?我以爲蓋布利爾是單身。”朱巴爾和衆人一起走出屋子來到草坪上,見到打開的車庫門後面赫然擺着一張嶄新的嬰兒牀。
“赫恩警官,你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嗎?”說話間他指了指車庫方向。“抱歉,我對此一無所知,雖然蓋布利爾確實提過他在紐瓦克有個女朋友,但我也只是姑且那麼一聽,因爲他從沒提到過她的名字或給我看過她的照片。”
赫恩警官依舊是一問三不知,但好在克萊剛纔並不是真的光和他在聊天沒有半點收穫,“剛纔赫恩告訴我,蓋布利爾名下有六宗民事投訴的案底。”
“是的沒錯,他開了非常多的交通罰單。”赫恩警官點頭附和道,“他是個絲毫不留情面的人,就算是你屁股着火闖了紅燈,他也會在送你去醫院之前先開上一張罰單。”
“嘿,嘿,那邊的先生們,呃,還有女士們。”這時不遠處聚攏的人羣中,一個年輕的印度裔男子高舉右手向衆人高呼。
“那是我們家的嬰兒牀,我就住在街對面。”
“讓他過來。”朱巴爾向現場維持秩序的警員點點頭,示意可以放對方過來。
年輕的印度裔男子邊走向衆人邊解釋道,“蓋布(蓋布利爾暱稱)在幫我忙,昨天我們還在這裡天哪,真不敢相信他居然一個人就組裝好了。”
克萊被他這一番語速極快的印式英語整得有些懵,“說慢點,到底怎麼回事?”
“唔,是這樣的,昨天蓋布原本是幫我一起在組裝這個複雜的嬰兒牀,不過我妻子突然要吃越南河粉,呃,你們知道,孕婦都是這樣想一出是一出,所以我不得不中途離開。
上帝啊,他一個人估計得花上好幾個小時才能搞定這玩意兒。”
他那帶有濃重咖喱味的英語讓其他人也不由皺起了眉頭,好半天才大概理解了他的意思。
傑克一揚眉毛,心說難道還有意外收穫,下意識雙手叉腰詢問道,“聽起來你和蓋布利爾·克拉克警官的關係不錯?”
年輕三哥聞言有些猶豫,原本他只是想要問問能不能把這張嬰兒牀要回去,見到傑克腰間露出的FBI徽章頓時就後悔了。
“我不知道我們的關係算不算不錯,啊,對了,我們是一年多前搬過來的,他看起來是個非常友善的人,我和我妻子也很高興鄰居中有一個警察,這會增加安全感,你懂的。”
“聽起來伱們一定經常走動,別緊張,我們只是想要了解下情況。”傑克感覺這咖喱味的英語和東北話似的都挺魔性,一不小心就會把自己的口音帶飛。
“那在你們日常的接觸中,他有聊起過工作上的事情,或者是抱怨過和其他警察,比如州警之類的存在矛盾嗎?”
年輕的三哥果斷否認,“沒有,我們通常只聊一些生活上的事,比如生育子女,他似乎也好事將近了。”
“和誰?”潔潔和其他人交換了一個疑惑的眼神,連忙追問道。
他們之前在房子搜尋了半天,也沒發現有同居者或者異性生活過的痕跡,難道就像赫恩警官剛纔說的那樣,蓋布利爾真有一個居住在紐瓦克的神秘女友?
“當然是和艾麗薩,他在紐瓦克的女朋友,我不知道她姓什麼,但我這裡有照片,他發給我還有我妻子看的。”
年輕三哥說話時幾乎全程都在搖頭晃腦,這個動作就像他那咖喱味的口音一樣魔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