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九章

暈迷中,冷傲嵐似乎感到身上的疼痛,申呤了幾聲,耳邊隱隱聽到玉娥呼喚的聲音,但是,無身無力,眼皮竟似有千近沉重,無淪如何,竟是睜不開來。

“妝兒?”宮誠煜的心,莫明其妙的抽搐了一下,彷彿有刀利狠狠的劃過,他立即命令,“太醫,快點救她,孤要她活!”

幾名太醫輪流着爲冷傲嵐把脈,冷傲嵐臉色慘白,身下的牀單已是一片血紅。

她腹中疼痛抽搐,疼的她直叫。

宮誠煜心中不安,立即分開太醫,衝到牀前,緊緊的握住她的手。

冷傲嵐腦子中已是一片混沌,她似乎陷入了一個無底的深淵,什麼意識都逐漸模糊了。

她,這是要死了嗎?

黑暗中,她好累,累的就快要爬不起來了。

忽然,一個聲音在耳邊響起:“起來,不可以死,不准你就這樣死掉!”

“漣狂?漣狂是你嗎?”冷傲嵐隱約中,無意識的呼喚着一個名字。

“我不是楚漣狂,但我一定不會讓你有事,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你是我的,誰也不可以把你帶走。”一個結實有力的雙臂,忽然緊緊的擁住她。

“我不想待在這裡了,漣狂,你帶我走好不好?”冷傲嵐彷彿認定了這樣溫暖的臂膀,是楚漣狂帶給她的一樣。

“我不會讓他帶走你的,你要待在這裡,活下去,一直活下去。”急切的話語彷彿來自天邊,但冷傲嵐卻怎麼也看不清男人的臉。

她昏了過去,再次陷入無盡的黑暗中。

宮誠煜輕輕撫着暈迷的女子,手掌緊緊的握成拳,一字一句大聲的吩咐:“若是妝妃有什麼意外,你們一個個提頭來見。”

“陛下饒命啊,陛下饒命。”太醫們跪成一團,立即求饒。

宮誠煜重重的哼了一聲,一拂大袍,帶着滿腔的懊惱和心痛,大步的走了出去。

他實在再在這裡呆不下去了,聽到冷傲嵐嘴裡呼喚着的都是楚漣狂的名字,他的心就如同千刀萬剮般的難受。

他傷了她,還傷了她肚子裡的孩子,如果這個孩子真的有事,恐怕冷傲嵐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他,這樣想着,他竟然害怕了,竟然不敢再見她。

冷傲嵐一直深陷昏迷之中,只感到渾身無力,有個模糊的身影在眼前一直不停的晃動。

“玉娥……”終於,她睜開眼睛,看清楚晃動在眼前的人影,忍不住叫她的名字。

“公主,公主你醒了?!”玉娥心下一喜,立即趕了過來,拼命的朝上天磕頭:“真是老天保佑啊,公主你終於醒了。”

“玉娥,我……我肚子裡的孩子?”冷傲嵐剛有點意識,就記起自己腹中的胎兒,表情立刻變得緊張不安起來。

玉娥立即寬慰:“沒事,孩子還在,只是公主你流了許多血,身體損傷嚴重,太醫說以後要多多進補,否則可能會留下後遺症。”

“後遺症?”冷傲嵐想了想,隨意開懷的一笑:“只要孩子還在就好。”

她總算還對得起楚漣狂,這個孩子是他留給她的唯一血脈,她一定要保住的。

“玉娥,謝謝你一直陪在我身邊,我昏迷的時候都是你在一直照顧我。”冷傲嵐突然又想到什麼,握住玉娥的手感激道。

“這個……”玉娥苦笑一聲,眼中劃過一抹澀然的情緒。其實,一直守在她身邊的不是自己,而是陛下,只是陛下不允許她說出來。

“公主,這是雪山的甘露,喝了對身體有好處,是陛下特意吩咐奴婢燉給公主的。”玉娥端起一碗滋補的湯藥,放到冷傲嵐的脣邊。

“我不喝。”冷傲嵐想都不想就斷然拒絕:“宮誠煜送的還能是什麼好東西,一定是墮胎藥,把它倒了。”

“公主?”玉娥怔了怔,頓感不解,公主怎麼對陛下有這麼大的意見。

“我的孩子差點就被他害死了,他是我的仇人。”冷傲嵐表情極爲冷漠,回想起自己昏迷前的一幕,她自己的嚇的心驚肉跳。

一切都是宮誠煜害的,她一定不會放過他。

宮誠煜剛巧走到門口,聽到冷傲嵐的聲音,他頓時一喜,可剛想跨入房內,又聽見她說自己是他的仇人,他的心一陣緊縮。

“公主,我感覺陛下,好像喜歡上你了?”玉娥扶着冷傲嵐靠在牀邊,又親手爲她倒了一杯水。

冷傲嵐昏迷的時候,陛下那焦慮的眼神,不是假的,彷彿他懷中的就是他最心愛的女人。

尤其是當陛下聽到冷傲嵐叫楚漣狂名字的時候,他面上那忽青忽白,陰晴不定的神情,好像要吃人一樣,那分明是嫉妒的神色。

後來,聽到冷傲嵐在暈迷中不斷的呼喚,陛下竟然伸手握住她的雙手,一邊吻着她的面,一邊抱住她不住顫抖的身體,一字一句的喚道:“我不允許你死,不會讓你死的,誰也不能把你帶走。”

當時,陛下眼中那灼熱、執着的目光,當真是足以迷惑這世間所有女子的心,連她都差點被感染呢。

“怎麼可能?”冷傲嵐當然是不會相信的,她撇嘴冷笑:“他是怕我死了,以後他就沒人可以折磨了,我不過是他的一個玩物,你有聽說過主人會喜歡一個玩物的嗎?”

“玩物?可是我感覺陛下是把公主當成心愛女人來疼愛的啊。”玉娥想起宮誠煜當時看冷傲嵐的神情,立刻搖了搖頭。

可冷傲嵐回想起的,自然是她昏迷前宮誠煜對她的折磨,她緊緊咬牙:“那個男人是沒有心的,怎麼會有愛呢?”

玉娥之所以幫他說話,是沒有見識到宮誠煜的手段。

他就那樣猛烈的要她,要的她差點把孩子都流了,這男人根本就是十足的變態,就是爲了折磨她,羞辱她的,他怎麼可能有愛?

“不會啊,我看陛下看公主的眼神……”玉娥還想幫宮誠煜再說些什麼。

但是冷傲嵐卻全然聽不下去了,她擺了擺手,無力的伏在牀上:“哎,別說他了,我好累啊,再睡一會。”

“好啊,那玉娥在這裡守着你。”玉娥體貼的爲她拉一張薄被蓋在身上。

室內是一片的安靜,冷傲嵐漸漸的進入了夢鄉。

“陛下,我們還要進去嗎?”桂公公在一旁小聲的提醒,看陛下的臉色似乎此刻心情很不好。

“不必了!”宮誠煜額際的青筋暴起,他握拳離開。

他的一顆心,早在剛剛她說他是她的仇人開始,被傷的徹底。硬冷的轉身,沒有任何留戀的離去。

沒錯,他們是敵人,他不該對這個女人仁慈,更不該對她產生異樣的感情。

讓她留下腹中的骨肉,不過是爲了引誘楚漣狂自投羅網,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在利用她,僅此而已。

在一片矛盾的心理中,三天後,宮誠煜不顧自己身上的傷勢,已然走向了戰場。

他企圖用殺戮的方式,去忘記她,可當他攻下一個又一個城池的時候,卻會告訴其它人,這只不過是他迎娶納蘭公主的一份賀禮。

冷傲嵐已經連續幾天沒看到宮誠煜了,她的身體在逐漸恢復,看不到他心情更加舒暢,所以恢復起來也更快。

她倒是沒刻意去問宮誠煜的消息,倒是玉娥打探了來,告訴她的,宮誠煜現在正在爲了納蘭攻下城池,作爲他們新婚的賀禮。

她只是一笑而過,男人嘛,總是不可靠的,前幾天還說迷戀她的身體,現在又喜歡上別人了。

不過這樣也好,他娶了納蘭,最好再喜歡上她,這樣就不用每天都來煩她了。

她倒是樂的清閒,在太醫精心的醫治下,加上最好的藥物,幾天後,冷傲嵐已經可以下牀走動了。

“妝妃娘娘,這是老臣重新爲你配的一副內服的藥,吃下去可以幫你調理身子,安胎養生。”太醫爲她診脈之後,遞上幾包藥。

他可是沒忘記陛下臨行前的交代,若是他回來,看到妝妃的身子沒有好轉,他們可是要人頭落地的。

“多謝太醫。”冷傲嵐朝他點了點頭。

太醫搖搖頭,輕輕一笑:“娘娘該謝的人並非老夫,縱然醫術再好,沒有陛下每日從前線送來的玉狐露,娘娘也不可能好的這麼快啊。這玉狐露可是用數百種名貴藥材已及奇花加工而成,只有大理一個地方特產,但不外傳,陛下爲了娘娘只得攻城硬搶了。”

“什麼?你是說陛下出徵是爲了搶藥給我調理身子?”冷傲嵐愕然,滿臉的不可置信。

太醫忙點頭:“是啊,陛下全是爲了娘娘啊。”

冷傲嵐沒有再說話,只是倒了一杯茶品着,心中思潮起伏。

宮誠煜不是出征爲納蘭攻下城池,作爲他們新婚的聘禮的嗎?難道不是?他其實是爲了她取藥?

可是,他不是厭惡她,要折磨她的嗎?難道他真的對她有情?

金戈鐵馬,宮誠煜的統領的大軍,一路所向披靡,讓大理的軍隊聞風喪膽。

一路撕殺中,果然能淡忘掉他對冷傲嵐的思念,爲了更加麻醉自己,他甚至命人把不同的女人,帶到自己的帳中。

本以爲這樣他就能徹底的忘記她,誰知,每一次他抱着不同女子溫暖的身體,在那發狠的衝刺中,他的嘴裡情不自禁的都是呼喊出月傾妝的名字。

他想盡一切辦法遺忘她,對她的思念卻是與日俱增,不但沒有淡忘,反而越來越深刻。

以至於後期他根本無心應戰,幾乎都思念成疾。

終於,他班師回朝,想要去見到她,哪怕只是一眼,都可解了他多日來的相思之苦。

當然,凡是知道他這一心思的女人,已經全部被他處死了。

他身邊的人,只知道他這一次出征,是爲了攻下城池給納蘭做聘禮,帝后感情深刻,衆人深感欣慰。

回京之後,宮誠煜當朝就向文武百官宣佈了自己的決定,要冊封納蘭爲後,婚典即刻舉行。

納蘭怎麼說也是月傾妝的妹妹,跟她的容貌總有幾分相似,他就當是睹物思人好了,月傾妝他要不到,要她的妹妹也是好的。

“陛下,今晚要宣哪位娘娘侍寢?”桂公公將各位娘娘的綠頭牌呈上。

宮誠煜將牌子掃了一遍,不悅的皺眉:“爲什麼沒有妝妃的頭牌?”

“妝妃娘娘懷了身孕,所以不在侍寢娘娘之列。”桂公公弓着身子回稟。

“恩。”宮誠煜悶應了一聲,表情看不出有怎樣的複雜,只是心一聽到妝妃的名字,已經開始不自覺的爲她顫抖了。

他竟是如此的渴望她,那今夜……?

“陛下,需不需要宣妝妃來伺候您?”桂公公立即精明的問道。

宮誠煜剛想脫口而出“好”,可是一想起自己上次將她要成那樣,他又立即打消了這個念頭。

他怕自己這麼多日沒見到她,會控制不住自己傷到她。

“叫納蘭來侍寢。”他走回到內殿,留下一句話。

桂公公臉色一變,急忙跟了上去:“陛下,納蘭公主還未與你大婚,這……恐怕不合適吧。”

“有何不可?她遲早都是孤的女人!”宮誠煜眼神微眯,並不覺得不妥。

桂公公扯了下僵滯的面部表情:“是,奴才遵命。”

夜深人靜,御殿裡卻是歡情正濃。

宮誠煜今夜像個不知饜足的野獸,不顧納蘭初次承歡的身子,一次次的要了她不知道多少遍。

“唔……陛下……”納蘭喘息着,心跳不已,她伸手抱住宮誠煜的脖子,又興奮又羞澀的享受着他的給予。

宮誠煜一隻粗糙的手掌,對納蘭連續發起侵略性的進攻,在她的每一寸肌膚上,都引起一陣暴粟的戰抖。

朦朧的月光,勾出宮誠煜臉部輪廓分明的線條,斜飛的眉毛,深沉的目光,微揚的嘴脣,無一不讓納蘭感到一陣眩暈。

納蘭未經人事的身子,在宮誠煜一輪又一輪的攻擊中,不能自已,最後不顧羞澀,瘋狂的與他纏綿了起來。

這一夜,宮誠煜對她既溫柔又熱情,在她的耳邊述說了許多的情話和思念,納蘭心中被一陣陣的幸福脹滿了,彷彿自己真的這麼備受疼愛。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宮誠煜所有的熱情與愛戀,全部是給她的,而是給另外一個女人,他是藉着她去思念另一個人。

臨近清晨的時候,整個皇宮變得格外的安靜。

納蘭早已體力不支的在宮誠煜的懷中睡着了,宮誠煜單手摟着她,卻是翻來覆去都睡不着。

他可以強迫自己跟另一個女人歡好,在情慾的刺激下,他不用理身下的女人是誰,更可以肆無忌憚的將她幻想成她。

可是清醒了之後呢?躺在他身邊的人終究不是她啊。

此時,他的心裡比以往更空虛,更寂寞,也更加的思念冷傲嵐。

眼見着他與納蘭的婚典近了,而他今夜又要了納蘭的身子,這個時候他實在是不該再去想那個女人,更不該再去見她了。

可是,越是安靜的環境,就越能勾起他對她的思念,他終究還是放不下她的。

宮誠煜沉嘆了一口氣,披上龍袍,不知不覺,竟從自己的寢宮中走出,來到了惜月宮的門前。

只是看她一眼,看一眼他就離開。宮誠煜在心中這樣告誡自己。

惜月宮裡一片靜然,宮誠煜推開殿門,直入內室,看着帷幔中的熟睡女子,他的心中有暖暖的情潮涌動。

冷傲嵐一襲白色的輕紗絲裙,襯的她的肌膚瑩白勝雪,如瀑般長長的秀髮垂在雙肩上,嬌花的面容,窈窕的身段,看得宮誠煜不禁有些癡了。

她就是她,任何人都無法取代,月光下,他的臉上有着說不清的溫情脈脈。

宮誠煜情不自禁的走過去,緩緩在她的身邊躺下,輕擁她入懷。

熟悉的味道,熟悉的體溫,讓他的心驀的一顫。

除了她,沒有人能帶給他那樣的感覺,他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爲她動心了。

睡夢中,冷傲嵐似乎聞到熟悉的龍延香,她以爲是楚漣狂又回到她身邊了,竟情不自禁的向宮誠煜的懷中拱了拱,伸出手去環住了他的削腰。

宮誠煜看着她主動靠近自己,俊容上劃開一道柔和的笑弧,久久迴盪不去。

抑或是懷孕的緣故,冷傲嵐連續幾個晚上都睡的很沉,而且還做了同樣一個夢。

夢中楚漣狂又回到她身邊了,她躺在他的懷抱裡,聞見他身上的熟悉味道,讓她安心。

可是每日早晨醒來,看着空落落的牀榻,她又不免詫異,晚上明明有人摟着她,爲什麼白天就不見了呢?

宮誠煜自從那晚之後,就沒有再傳召女子侍寢了。

他發現那樣只能滿足於他的身體,也怎麼也填滿不了他空虛的內心,還是這樣摟着她,可以慰藉他孤單的靈魂。

他就是喜歡上她了,雖然他死都不想承認,但事實卻是如此。

在牀上,無論那個女人怎麼取悅他,他都燃不起一點興致,但每晚只是單純的擁着她入眠,他都會感覺到無比的幸福。

他貪戀上她的美好,但又怕她會發現,所以每夜來的時候,他都會點了冷傲嵐的睡穴,這樣他纔敢安心的摟着她一整晚。

這日清晨,冷傲嵐弓着腰在內殿裡翻找些什麼,玉娥推開門一看,忙疾步迎了上來。

“公主,你在找什麼?”她疑惑的問。

冷傲嵐在梳妝檯上翻找,又來到牀榻上翻看:“咦,奇怪了,怎麼沒有了呢?”

“公主,你找什麼?需不需要玉娥幫忙?”玉娥一臉詫異的問。

“不用,你不知道,是一串項鍊,你沒見過的。”冷傲嵐淡淡的搖頭,那串藍寶石項鍊是在楚宮的時候,楚漣狂送給她的,玉娥沒跟她去過楚宮,自然不知道了。

“項鍊?什麼項鍊啊?”玉娥追問。

冷傲嵐轉過身來:“就是一串藍寶石的鏈子,玉娥你見到過沒有?”

“藍寶石的鏈子?啊,我記得了,今天早上我去乾清宮給娘娘拿狐玉露的時候,好像看到陛下手中拿着一串藍色閃閃發光的鏈子。”玉娥想了想,突然叫了起來。

“在宮誠煜的手上?”冷傲嵐一愣,眉頭皺了起來:“不可能啊,我已經很多天沒見到過宮誠煜了,我的鏈子怎麼會在他那?”

“會不會是娘娘以前丟在陛下那裡了?”玉娥問。

冷傲嵐搖了搖頭,眼中浮現一抹疑惑:“不會啊,我每天都帶着的,就昨天還在身上呢,玉娥,你不會是看錯了吧?”

“如果是娘娘每天都戴的那串鏈子應該就沒錯了,就是在陛下手上!”玉娥抿脣想了想,隨即用力的點點頭。

“這怎麼可能呢?我跟宮誠煜都不知道有多少天沒見了,我的項鍊怎麼會在他的手上?”冷傲嵐心中驚疑着,難道每夜她做的夢……

“是啊,娘娘的項鍊,怎麼會在陛下手裡。”玉娥也疑惑不解,她撇脣不甘的說:“現在陛下每天都召幸那個納蘭公主,看來她這皇后寶座是坐定了,陛下又怎麼會有空上娘娘您這裡來呢?”

“玉娥,宮誠煜現在在哪裡?”冷傲嵐突然擡起頭來,問道。

“啊?”玉娥怔了怔,似沒有想到冷傲嵐會突然問起陛下,遂趕緊答道:“陛下在御書房。”

“好,跟隨本宮去御書房走一趟。”冷傲嵐放棄了尋找項鍊,突然跟玉娥交代了一聲,已經支身走出了殿門。

玉娥愣了一下,趕緊跟了上去。

御書房裡,宮誠煜正盯着手裡的一串藍寶石項鍊發呆,這串項鍊一定是她非常重要之人相贈的,要不然她怎麼會整日掛在脖子上呢?

墨眸久久的凝在掌心那通透的藍寶石上,上面還殘留着她的氣息,他深邃暗沉的眸子顯得極爲的複雜。

她最重要的人,會是誰呢?楚漣狂嗎?

想到她的心都被那個昏君佔據了,他的心在一點點的收緊。

可惡,他遲早要找到楚漣狂的藏身之所,親手殺了他,到那天就是他正大光明的擁有她之時。

“陛下,納蘭公主求見!”桂公公通傳道。

宮誠煜脫口而出想要說不見,可話還沒到嘴邊,就見納蘭手裡端着一碗深湯,已經蓮步進來了。

一張明豔若桃花的臉,柳眉吊梢眼,眼角處還有一明顯的勾魂痣。小巧的鼻樑,紅潤潤的雙脣,水蛇般的細腰,修長的身段,倒也算是絕色。

只可惜光有一副皮囊,跟她姐姐月傾妝比,總是少了幾分說不出的韻味。

宮誠煜小心翼翼的收好手中的鏈子,低下頭埋首批閱奏摺。

“臣妾,參見陛下。”納蘭嬌柔的靠近到宮誠煜的身邊。

“嗯。”宮誠煜應了一聲,並沒有擡頭看她。

納蘭手指絞着娟帕,小心翼翼的靠近:“臣妾這些天都未見到陛下,特意給陛下頓了十全大補湯,陛下趁熱喝一點吧。”

宮誠煜英挺的眉峰皺起,臉上罩着一層冰涼的寒霜:“愛妃可是在責怪孤,這些天都沒有召幸你?”

“不,臣妾不敢。”納蘭臉色一白,立即拼命的搖頭。

“不敢?”宮誠煜鳳眸一眯,嘴邊扯出一抹嘲諷的笑意:“難不成是愛妃又想要孤了?所以才特意給孤燉了十全大補湯,是擔心孤不能讓你盡興嗎?”

宮誠煜冷眸深深的注視着納蘭,瞳眸裡的幽光不禁加深了幾分,俊容上卻看不出有任何的情緒。

納蘭怯懦的擡起眼,雲袖拂擺,軟軟的身子靠近宮誠煜,一雙點水含煙的美眸顧盼若秋水,脈脈含情的凝視着他,白玉的手指緩緩撫上他的胸前,曖昧的摩梭着,聲音嬌軟香甜:“陛下,人家是真的關心你嘛。”

她以爲只有月傾妝懂得勾引男人嗎?她月納蘭同樣也會。

看到她效仿某人的動作,宮誠煜暗沉的眼眸裡突然閃過一抹光亮,他那雙深邃的黑眸似乎洞穿了她,恍若通過眼前之人,凝望着另一個倩影,那嫺靜秀美的容顏早已印刻在他的心底。

如果她也能像納蘭一樣,主動的跟他邀寵,真心想得到他的寵愛,他一定會比現在疼她千百倍。

納蘭愣愣的看着眼前這張深沉而英俊的臉,心中的擔憂感在不斷的擴大。按理說陛下是不允許後宮的嬪妃來御書房打擾他的,但她已經連續好幾日沒看到陛下了,實在是想念的緊。

自從陛下那一夜傳召她,要了她的身子之後,以後的每晚雖然也傳她侍寢,但她都是獨守空閨,看不到陛下的人影。

她不知道陛下每一夜都去了哪裡,只知道陛下那一晚之所以要她,不過是做給她父王看的,她只是他們政治交易中的棋子。

但是那夜之後,她就愛上了陛下,每天期盼着能再次見到他,直到今天她打聽到陛下在御書房批閱奏摺,這纔不顧所有人的阻攔,燉了一碗深湯端了過來。

宮誠煜冰涼而有力的大手扣住了納蘭的纖腰,將她擁向懷內,緊緊的摟住她,心裡彷彿不停的呼喚着一個名字:“妝兒。”

納蘭眉心的鬱色登時舒展開來,嬌美的臉腮上立時浮掠上一抹媚然笑影,順勢偎進宮誠煜的懷中,將那碗十全大補湯端到他的面前:“陛下,湯該涼了!”

宮誠煜眼色深沉,修長的手拿過白玉瓷碗,湊到脣邊便是飲了一口。

他貼近到納蘭的耳邊,男性的氣息有意無意的吹起了頰邊的散發,酥酥麻麻的感覺,曖昧的說道:“愛妃對孤真是有心了。”

“陛下……”納蘭嬌羞無限的看着她,小手已經不安分的探進他的裡衫裡。

桂公公撇了撇脣,一臉鄙夷悄聲退了出去。

宮誠煜端起白玉瓷碗,竟是將那裡面的“十全大補湯”一飲而盡。

他微眯着雙眸,諱莫如深淡笑,脣角的笑容卻是興味十足:“愛妃,一會可要承受住了,孤可是不懂得憐香惜玉的。”

細密的吻一路掃過納蘭的玉頸,略帶粗暴的啃咬着納蘭的前胸。

納蘭身子緊了緊,她有些害怕宮誠煜的粗魯,可是一想到今後的皇后寶座,她怎麼樣也要豁出去。

如果膝下無子,她怎麼能斗的過月傾妝,好不容易抓住這次機會,她自然是不會放過的。

她急切的解下了自己的腰帶,呼吸紊亂的主動吻上宮誠煜的脣。

但宮誠煜卻皺了皺眉,眼中掠過一抹厭惡,他避開了她的吻:“不許吻那裡!”

……

冷傲嵐的轎攆在御書房門口停下,她蓮步下來。

緩緩踱至門口,桂公公卻一把將她攔下,輕聲道:“妝妃娘娘請稍後,納蘭公主正在裡面。”

納蘭?她還在裡面?不是聽聞宮誠煜每晚都要傳她侍寢嗎?怎麼還不夠,這大白天的兩個人還要糾纏在一起?

冷傲嵐不禁微微皺眉,嗤笑一下,看來她來的真不是時候,宮誠煜此時正有美人相伴,她卻跑過來興師問罪,顯然不妥。

“妝妃娘娘,要不您在偏殿稍後,等納蘭公主出來了,奴才再幫您向陛下稟報?”桂公公小聲的問,陛下那點心思他可是看得最清楚的。

陛下真正想要的是月傾妝,裡面的那個月納蘭不過是月傾妝的替身,現在正主來了,沒道理還讓替身繼續霸佔着陛下。

“不用等了,本宮先行離開。不用告訴陛下本宮來過!玉娥,我們走!”冷傲嵐面色清冷,她想都沒想就轉身離開了。

恐怕這時候,御書房里正香暖正濃,她若是要等,還不知道等到什麼時候呢?就當是自己沒趣吧,來這裡問什麼鏈子的事,還是回自己寢殿裡再找找好了。

坐上轎攆,冷傲嵐就閉目養神起來。

倒是玉娥憤憤不平的撅着嘴:“那個納蘭公主,也真是夠不要臉的,大白天了還要勾引皇上。”

“管她呢?反正她就快成爲皇后了,總是想提前搞出個皇子,穩固自己的地位。”冷傲嵐仍舊閉着眼,對納蘭的那點心思,她早心知肚明瞭。

“啊,若是等納蘭公主再誕下皇子,娘娘那您的地位豈不是要受到威脅?”玉娥驚訝的張大嘴。

冷傲嵐睜開眼,好笑道:“玉娥,難道你覺得我在這後宮裡還有地位可言?”

“呃,是哦。”玉娥愣了下,小聲的點點頭。

陛下已經很長時間沒來惜月宮了,這宮裡的人都愛見風使舵,陛下這麼長時間沒來,早就認爲娘娘失了寵,若不是日前陛下將六宮交給娘娘打理,恐怕惜月宮早已是一座破敗的荒原了。

“等到納蘭正式被冊封爲後,本宮勢必要交出鳳印,以納蘭對本宮的憎惡程度,無論她受不受寵,眼裡都容不下我這個姐姐的。”冷傲嵐接着她的想法往下說。

玉娥點點頭:“那娘娘的意思是?”

“秦宮裡我是呆不下去了,我要逃出宮去。”冷傲嵐眼裡浮現出一抹篤定的堅決。

若是以前,她可能還會留下來,跟這裡陷害她的人好好的較量一番。

但現在,她輸不起。

她肚子裡畢竟還有個孩子,自從上次宮誠煜那樣對她,她已經發現自己的軟肋了,就是這個孩子。

別人若是想欺負她,恐怕沒那麼容易,但若是她有了孩子,隨便的一碗墮胎藥都有可能要了她的命。

秦宮裡本來就有宮誠煜她要對付,這次納蘭又快要爲後了,他們夫妻倆一起陷害她,就算她能招架的住,她肚子裡的孩子也受不了。

所以她已經決定了,一定要逃出秦宮,找一個地方落腳,把孩子先生下來再說。

“啊?公主——你要逃走?!”玉娥驚訝的瞪大眼睛,剛想大叫,又後知後覺的捂住自己的嘴巴。

冷傲嵐朝她肯定的點點頭:“恩,玉娥,你跟我一起走吧。”

“可是……公主,秦宮裡戒備森嚴,別說是個后妃了,就算是一個小太監,想出宮都不容易。”玉娥小聲的提醒,這秦宮可不比當初的楚宮,四處都有人在看守着。

冷傲嵐眼光悠遠,並不怎麼擔憂:“若是宮誠煜親自放行的,又當如何?”

“啊?陛下,怎麼會親自放行呢?陛下不會讓公主離開的。”玉娥想了想,覺得不可能。她每次看陛下看公主的眼神,都能感覺到前所未有的可怕控制慾,那是一個男人對女人深刻的佔有。

“放心吧,我自有辦法。”冷傲嵐神秘的一笑,她早有打算了。

“哦!?”玉娥似懂非懂的點點頭,如果是能逃出秦宮,她也是歡喜的,至少不用每天擔心受怕,有人會害她們了。

“玉娥,你知道宮誠煜會什麼時候迎娶納蘭嗎?”沉默了一陣子之後,冷傲嵐忽然擡起頭來問。

玉娥想了想,歪着腦袋答道:“聽說是下月初一,欽天監說那天是良辰吉日。”

冷傲嵐眉峰一凜:“初一?很快啊!”離她預定的逃跑日子,越來越快了。

玉娥看着自家公主欣喜的模樣,頓時不解。陛下都要迎娶皇后了,公主怎麼一點都不知道着急,難道真準備要逃出秦宮嗎?

萬一逃不成,背叛陛下的後果可是很慘的。

回到寢殿裡,冷傲嵐本打算休息了,誰知迎來了幾位不速之客。

一羣鶯鶯燕燕的女人朝她走過來行禮,尤其以爲首的一名紫紗女子,最出類拔萃。

只見她一襲淡紫紗衣,薄綃如雲,在裙腳處水波紋流蕩迴旋,如同迴風留雪,出塵無暇。

腰間一條深紫腰帶墜着寶石,走動間輕盈脆響,叮叮咚咚,十分悅耳。

女子豐盈窈窕,光豔逼人

如煙柳眉硃砂一點,甚是嫵媚動人。

“奴家見過妝妃娘娘。”衆侍妾不約而同的向冷傲嵐欠身行禮。

而她則是蓮步輕盈,不緊不慢的走至冷傲嵐跟前,規矩的一福:“奴家飄雪參見妝妃娘娘。”

冷傲嵐淡淡的笑着,回眸朝玉娥不解的問道:“她們都是什麼人?”看她們打扮的都很豔麗,如果是宮誠煜的后妃,應該自稱臣妾,可她們卻稱自己“奴家”?

“公主,她們都是陛下的侍妾。”玉娥小聲的回稟。

“侍妾?不是貴人,嬪妃什麼的嗎?”冷傲嵐皺眉不解,一甘女人聽到她的疑惑後,臉上均有些掛不住。

玉娥見狀,連忙將冷傲嵐拉到一邊,附耳道:“公主,她們都是替陛下暖牀的,還未被冊封的侍妾,陛下的後宮有封號的只有您跟榮貴妃兩個人,其餘的女人都只是侍妾未有封號。”

“啊?”冷傲嵐不禁啞然,這宮誠煜也真夠奇怪的,爲什麼養一大堆女人又不冊封?整這麼多的侍妾這麼麻煩。

難怪她執掌後宮鳳印這麼久,也沒見着秦宮裡有什麼事發生,敢情是宮誠煜的后妃太少了的原因。

不過她剛來秦宮就被冊封爲妃,看這些女人估計是伺候了宮誠煜很久的,也沒有個封號,她們心中難免不服,這次來找她不會是興師問罪的吧?

“公主,聽說陛下那方面有惡疾,只有月圓之夜纔會需求女人,其它時候都不需要……”玉娥看出冷傲嵐臉上的疑惑,再次附耳提醒。

只是冷傲嵐的眉頭卻是皺的越來越深了,宮誠煜只有月圓之夜才需要女人嗎?不是吧,她記得他要過她幾回,都不是月圓之夜啊,難道傳言有誤?

“咳咳——”不管怎麼說,來者即是客,她總不好將這些女人一直撂在一邊的:“你們都起來吧,隨意,大家隨意坐。”

她讓玉娥端來了糕點,又命人從後院摘來了新鮮的果子,招呼着她們邊吃邊聊。

“妝姐姐客氣了。”飄雪代表着衆侍妾與冷傲嵐寒暄:“妝姐姐不愧是六國第一美人,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把妹妹我們都比下去了。”

冷傲嵐陪上笑臉:“呵呵,妹妹過獎了,不過是一副皮囊而已,來來,大家吃水果,可是我自己親手摘種的呢。”

幾個侍妾相視了一眼,隨便吃了幾口,而冷傲嵐只是喝茶。

她懷孕本就沒什麼精神,發覺她們一個個也沒什麼正經事情要跟她說的,她邊坐着就邊困了,也不知道這些女人突然來找她到底有什麼事。

“唔——”終於,飄雪嘔吐了一聲,口吐白沫,頓時捂住胸口,載到在地下。

衆人慌了,皆驚叫飄雪姑娘中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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