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去傳太醫!”冷傲嵐立即命令殿裡的宮女。
幾個侍妾栽倒在地上掙扎起來,尤其以飄雪最爲嚴重,她臉色黑青,嘴脣烏黑髮紫,連指甲都變成了黑色。
很明顯是中毒至深的症狀。
冷傲嵐急忙蹲在地上,抓住她的手:“你堅持住,一會兒太醫就到了!”
“月傾妝,你好狠吶,你真是好狠吶。”飄雪睜大眼,惡狠狠的瞪向冷傲嵐。
冷傲嵐眸色一緊:“你什麼意思?”
“這還用問嗎?你下毒陷害我們?”飄雪眼神像冰錐般銳利,矛頭直指。
冷傲嵐立即掙開她的手,澄清道:“你不要血口噴人,我沒有!”
“不是你,還會是誰?我們難不成會自己毒自己嗎?”飄雪眸子犀利的瞪視,儼然要將冷傲嵐誣陷成害人兇手。
“你……”冷傲嵐剛想與她理論,這時只見有三個侍妾已經在她面前兩眼一翻,當場斷了氣。
“啊!”衆人大駭,嚇的面無血色,全都將積怨的目光望向冷傲嵐。
冷傲嵐手心裡滲出冷汗,看看死不瞑目的三個人,忽然感覺一陣烏雲籠罩在頭頂。
陰謀,一定是一場陰謀!
有人栽贓嫁禍給她!這個人是誰?她這麼做有什麼目的?
“一定是這個果子裡有毒,月傾妝,你好歹毒的心啊,居然騙我們來這裡,給我們吃這個毒果子,存心陷害我們!”飄雪雙手顫抖的指向冷傲嵐,臉色也開始發青。
冷傲嵐眼裡掠過一抹驚疑:“我騙你們來的?不是你們自己來的嗎?”
“哼!誰有空來拜訪你這個妖女。”不等飄雪開口,已經有幾個侍妾憤憤不平的叫道。
冷傲嵐看她們的眼色,似乎對她很不屑,按理說是不可能主動來拜訪自己的,但她確實也沒有宣召過她們,這其中究竟是哪一環節出了問題?
“娘娘,太醫來了。”玉娥將太醫領了進來。
老太醫看見宮裡的情況,頓時嚇的臉色幾近慘白。
這麼多侍妾同時中毒,有幾個體力不支的已經毒發身亡,看來這下毒之人的心夠狠的。
冷傲嵐讓宮女將侍妾們扶進她的宮裡,老太醫一一爲她們檢查脈象,脈象時強時弱,十分紊亂,很典型的中毒症狀。
“太醫,怎麼樣?”冷傲嵐急着在一旁追問。
“老臣這裡有解治百毒的藥丸,先給她們服下,可以暫時壓下毒性。”太醫從醫箱裡拿出瓶子,倒出幾顆藥丸,遞給玉娥。
玉娥接過藥丸,一一給這些侍妾們服下,她們的臉色才暫且好轉。
“太醫,她們究竟中了什麼毒?”冷傲嵐忍不住皺眉問,她感到事情沒有這麼簡單。
太醫誠惶誠恐的答道:“稟娘娘,微臣需要將她們剛剛服食過的果子和糕點帶回去檢查,方能知道結果。”
“恩,玉娥,把她們剛剛吃的果子,全都交給太醫。”冷傲嵐坦然的命令,她也想早點查出真相。
太醫接過果盤,又躬身道:“娘娘,有三個侍妾在您的宮裡暴斃而亡,微臣需要將此事稟明皇上。”
“應該的,本宮明白。”冷傲嵐點點頭,她早有心理準備宮誠煜會介入。
太醫告退,其它的侍妾身子緩了一點,也被各宮的人擡走。
整個惜月宮在經歷了一場大戰之後,又安靜了下來。
“公主,我們該怎麼辦?”玉娥擔憂的扯了扯冷傲嵐的衣袖。
冷傲嵐深吸一口氣,連玉娥都看出來了,這事沒這麼容易過去。
到底是三個侍妾死在她這裡,還有一羣侍妾中毒,最要命的是這羣侍妾口口聲聲說是她派人宣她們來的。
這任何一個環節,都有可能被人篡改,栽贓嫁禍也可以出在任何一個步驟之中。
她想要脫身,爲自己尋找開罪的證據恐怕不容易,最令她擔心的還是宮誠煜的態度,他會不會趁機借刀殺人?
冷傲嵐嘆了口氣,有些精神恍惚的坐在銅鏡前,而玉娥也是一臉矛盾的表情。
“陛下到!”
宮誠煜應聲而來,面色冷峻,身後跟着大隊的侍衛,像是來惜月宮拿人的。
玉娥連忙下跪,冷傲嵐則是一副慵懶的表情,她泰然自若的坐在銅鏡前梳妝。
這種栽贓嫁禍的戲碼,每天都有可能在無數的宮廷裡上演無數次,重點不是確有其事發生,也不是在乎真兇是誰,最關鍵的往往是有權裁決者的態度。
就像這次中毒事件吧,究竟是不是她月傾妝乾的,她跟飄雪各執一詞,誰能說清楚,還不得看宮誠煜偏袒誰。
“月傾妝,看到孤居然不行禮?”宮誠煜眉峰一挑,對月傾妝漠視的態度,很是不悅。
冷傲嵐瞄了他一眼,翦睫微眨,很快恢復正色,櫻脣輕啓,盈盈欠身道:“臣妾見過陛下!不知陛下突然帶一羣侍衛到惜月宮,所爲何事?”
宮誠煜縕怒的眼神,對上她淡定的瞳眸,冷聲道:“飄雪身中劇毒,她身邊的丫鬟交待,她下午跟幾個侍妾一同來過你這喝茶,還有幾個侍妾當場暴斃而亡。”
冷傲嵐星眸微眯,嘴角浮出冷笑,“陛下的意思,是懷疑我下的毒?”
這麼蹩腳的栽贓嫁禍,饒是有點頭腦的人,都不會相信,但他居然特意過來找她興師問罪,很明顯是故意給她難堪。
也是,據說那飄雪可是伺候了宮誠煜多年的侍妾,是最得寵的一個,他一定是相信他自己的女人,不會相信她冷傲嵐的。
“是與不是,孤自會調查清楚!”宮誠煜銳利的眼神,接觸到她臉上的冷笑,眉頭不由蹙緊,他眯起眼,“給孤仔細的搜!”
“宮誠煜,你這是什麼意思?你這樣做,不就是擺明了認爲這件事與我有關嗎?”冷傲嵐連名帶姓的叫他,心中起伏着怒火。
宮誠煜沒有說話,只是徑直坐到一邊,靜待着搜索的結果。
衆名侍衛接令,不敢怠慢,他們立刻分頭在房裡翻箱倒櫃,任何地方都不放過,很快,整潔乾淨的內殿,已經變得狼籍一片。
冷傲嵐雙手握拳,臉上浮現出不甘的怨氣,可惡,這男人竟是如此不相信她。
忽然,只聽哐鐺一聲!一個侍衛不小心碰倒了一個花瓶,瓶子倒地,從裡面倒出一小包紙。
宮誠煜眸色一暗,他蹲下身去撿起這包紙,打開放到鼻子邊嗅了嗅,緩緩起身,目光寒冽的瞪向冷傲嵐:“這是什麼?”
冷傲嵐擡眸,眼中沒有一絲慌張,十分平靜道:“我不知道那是什麼。”
宮誠煜酷寒的視線,落在她的臉上,怒道:“在你的寢殿內搜出的這包毒藥,你敢說它不是你的?”
冷傲嵐冷冷的一笑,坦然的迎上他的視線:“我的寢殿每天進進出出那麼多人,若是有人趁我不在,存心放這包毒藥進來,栽贓嫁禍於我,也是輕而易舉的事。”
“證據確鑿,你還想狡辯!”宮誠煜目光寒森,高舉着那包藥,一步步的逼近冷傲嵐。
冷傲嵐不以爲意的撇撇脣:“敢問陛下,哪個兇手會如此愚蠢,將加害人的毒藥,放在自己房中,等着你們來查?”
“你這個女人,果然巧舌如簧!”宮誠煜一把鉗住她柔嫩的下巴,深邃冰冷的雙眸,有危險的怒火在劇烈跳動:“看來不讓你吃點苦頭,你是不會老實招認的!”
“你……你想幹什麼?”冷傲嵐心下一緊,忽然有種不詳的預感。
“來人!”宮誠煜眼中掠過一抹複雜,儘管心中不忍,但還是冷聲下令:“將妝妃關進地牢,聽候發落。”
兩名侍衛上前,架起冷傲嵐的胳膊:“娘娘,得罪了!”
冷傲嵐擡眸,視線與之交匯,她的眼神,凜冽而冷漠,讓捉拿她的侍衛,脊背竄起一陣寒意,她低聲道:“我自己會走。”
沒有反抗,沒有辯解!她面無表情的走出了殿門,在門口的時候,她回過頭意味深長的看了宮誠煜一眼,便被侍衛帶去了地牢。
宮誠煜看似面無表情的臉上,實則黑眸裡暗潮洶涌,手掌不自覺地收緊,他蹙起濃眉思索着。
待到地牢裡,冷傲嵐隨着押送她的侍衛,被關進了一間相對乾淨的牢房。
雖然她涉嫌毒害嬪妃一事證據確鑿,可礙於她是妃子身份,難保宮誠煜萬一哪天想起她來,不會爲她翻盤,因此牢裡的人也不敢太過得罪她。
尤其是冷傲嵐曾經的能力,衆所周知她媚惑男人的本事不是一般的高,萬一宮誠煜也像其它幾個王一樣,只是關關她做做樣子,等她出來了,豈不是要報復牢獄裡的人?牢裡的獄卒只能謹言慎行,對冷傲嵐的要求儘量的滿足。
冷傲嵐百無聊賴的躺在牀上,這間牢房除了大門上了鎖,她出不去,行動沒那麼自由以外,跟她住在宮裡的環境居然是差不多的,就是太冷清了一點。
八成這裡曾經也關押過皇親國戚吧。
冷傲嵐自顧自的想着,突然牢門被打開了,一個年紀不大卻滿臉鬍鬚的大鬍子男人走了進來。
男子身穿官袍,一進來就跟冷傲嵐下跪行禮:“微臣刑部侍郎魏懷德給妝妃娘娘問安。”
冷傲嵐大大的翻了個白眼,她都快要被整死了,還問什麼安吶。
“起來吧。”她敷衍的擺了擺手。
魏懷德立刻命人送上好酒好菜,一面點頭哈腰的對着冷傲嵐諂媚的笑。
冷傲嵐被他的笑看的頭皮發麻,心想:這人是不是有病啊,她一個即將失勢的妃嬪,有什麼好巴結的。
“娘娘,微臣想請示您幾個問題。”魏懷德見冷傲嵐拿起面前的糕點津津有味的吃了起來,才鼓足勇氣問道。
冷傲嵐淡瞥了他一眼:“什麼問題啊?問吧。”
魏懷德嚥了口唾沫,娓娓道來:“微臣是想問問您,當時發生的情況,到底是您宣那幾位侍妾來惜月宮的呢?還是她們自個兒跑來的?是你把果子主動拿給她們吃的呢?還是她們自己吃的?她們吃的時候有什麼反應?是什麼時候發現中毒的……”
冷傲嵐聽得一陣糊塗,她擺擺手:“得了,你還是別問了,這事陛下不是有結論了嗎?都在我殿裡搜出了毒藥,還不給我安插個罪名啊。”
“雖說現在陷害娘娘的證據確鑿,但微臣還是不太相信是娘娘所爲。”魏懷德突然大義凜然的說了起來。
冷傲嵐眼前一亮,像發現新大陸一樣,目光迥異的看向他。
不是吧?這男人居然是站在她這邊的?他難道不知道宮誠煜有多麼討厭她,多想治她的罪嗎?
“你是這麼認爲的?”冷傲嵐好整以假寐的斜倚在牀上,懶懶地問:“那你覺得誰更像兇手呢?你跑過來跟我說這些,不怕上面的人怪罪下來麼?”
“實不想瞞,微臣是受人之託,終人之事!”魏懷德拱手,面色肅然的說。
冷傲嵐吃了塊糕點,挑眉問:“受人之託?受誰的託啊?”她不記得自己在秦宮裡與人還有交情啊。
“是無情將軍讓我來徹查此事,幫娘娘你翻案的。”魏懷德老實的回答。
“無情?”冷傲嵐怔了怔,似沒有想到無情會這麼做。
她連累了他瞎了雙眼,照理說他應該恨她,但他卻拜託魏懷德幫她調查此事,難道說他是受了西陵皓的命令?
她知道無情是西陵皓安排在秦宮裡的手下,只是無情不是被宮誠煜軟禁起來了嗎?他還能發揮餘熱?
“無情將軍在被軟禁之前,就將妝娘娘的事託付給微臣了。”魏懷德看出她的疑惑,遂與她解釋。
冷傲嵐眼中閃過一抹複雜:“這麼說你也是西陵皓的人咯?”
魏懷德臉色一僵,湊近冷傲嵐身邊,小聲的點頭:“真是什麼事都瞞不過娘娘的法眼。”
冷傲嵐扯了下脣角,瞭然的一笑。
她就知道宮誠煜不可能對她這麼好了,這個牢獄裡的人之所以給她這個待遇,搞不好還是看在她前夫西陵皓的面子。
“娘娘,目前的證據對你很不利,那個去各宮通傳各位侍妾的太監,已經意外被殺死了。”魏懷德眸色含憂。
“哦?是嗎?”冷傲嵐挑了挑眉,並沒有感到太多的意外,殺人滅口來個死無對證,一向是栽贓嫁禍之人最常用的手段。
“這麼說,這件事最後只能是我抗了?”她冷冷的一笑,果然矛頭最後還是要指向自己。
魏懷德搖搖頭,神情有幾分認真:“娘娘,陛下正在徹查此事,一定能調查個水落石出,還娘娘一個公道的。”
“就是因爲有宮誠煜的介入,本宮纔會死的更快!”冷傲嵐撇了撇嘴,反而更加的擔憂。
魏懷德表情一愕,最後只能低聲道:“娘娘,如果實在不行,您就逃吧,萬一陛下錯怪了娘娘,這事可是要殺頭的。”
冷傲嵐心下一凜,她正有此意,只是苦於無人接應,正好現在西陵皓派了個人過來,她剛好可以與他商議逃出秦宮的事。
“魏大人可有何計劃?”她微微點頭,面色凜然。
怎麼說跟着西陵皓,她至少還能保住一條小命,若是繼續留在秦宮裡,她可能很快就一命嗚呼了。
“娘娘若是也有此意,那就好辦了。”魏懷德恍然,兩人一拍即可。
趁着現在牢房裡無人探監,他們低下頭,一起商議了逃跑大計。
美妙的月色,像是透明的薄紗,映照在夜空中。
飄雪閣內
飄雪一臉虛弱的躺在牀榻上,兩名丫鬟安靜的守在一旁。
宮誠煜推開房門,大步的走了進來,丫鬟在他的擺手後退了下去。
“奴家叩見陛下!”飄雪起身,準備下榻行禮,虛弱的模樣,帶着幾分楚楚可憐的嬌氣。
宮誠煜連忙上前攙扶,只是深邃冷漠的眸中,卻沒有一絲真正的安切之意,“身子沒事了?”
飄雪媚眼微眯,柔聲道,“多謝陛下關心,毒已經清得差不多了。”
“沒事就好。”宮誠煜狹長的黑眸眯起,看着飄雪的眼中,滿是犀利的精光。
飄雪強壓下心頭的不安,雨帶般的嬌容含着怨氣,撅起紅脣:“陛下,你可要幫奴家做主啊。”
“你這是何意?”宮誠煜轉頭看向她,眸色幽深。
飄雪嬌滴滴依伏在他的身上,淚眼朦朧,哽咽道:“奴家雖說是侍妾,可一向謹言慎行,竭盡心力的侍奉陛下,斷不敢有非分之想啊。今日奴家應召去了惜月宮,在那吃了妝姐姐的果子,沒多久就中了毒,險些丟了性命。”
“你的意思是說妝妃爲了爭寵所以下毒陷害你?”宮誠煜淡漠的摟着飄雪的肩膀,眼中滑過一抹嘲諷。
若是那個女人當真爲了爭他的寵,這樣對他的侍妾,他反而該高興纔對。只可惜,根本不可能。
月傾妝每次見到他不是厭惡就是排斥,她怎麼可能爲了爭寵去毒害他的侍妾,更何況那些果子,他親眼看到她自己吃過,絕不可能有毒的。
很明顯,飄雪在說假話,恐怕真正爭寵的人是她自己吧。
“嗯。”飄雪連聲點頭,又擠出幾滴眼淚來:“陛下,一定是妝姐姐看着最近您沒上她那裡,以爲您都是宣召我們這些侍妾侍寢了,所以心懷怨恨,下毒陷害了我們姐妹。”
宮誠煜眼中的嘲諷更甚,凜冽的目光,如炬的盯上她:“你確定如此?”
飄雪鳳目含嗔,身子像蛇一樣貼了上去,嬌聲道:“陛下,妝妃娘娘心胸狹隘,毒害了幾位妹妹,怎麼能這麼便宜了她,應該將她凌遲處死!”
她的眼中閃過嫉恨的毒光,嘴角浮現出陰惻惻的笑意,月傾妝,你終於還是栽在我手裡了吧。
她飄雪可是個有仇必報的人,雖然現在陛下已經不去月傾妝的惜月宮了,可是她沒有忘記當初陛下擁着她,叫的卻是月傾妝名字的事。
陛下從未有對一個女人這樣魂不守舍過,若是她不趁着月傾妝失寵之際將她剷除,恐怕將她會是她榮登後宮皇后寶座的一個大障礙。
她可不願意一輩子只當一個沒命沒份的侍妾,她要的是名正言順的做陛下的女人。
“大膽,飄雪你可要想清楚了,污衊后妃可是大罪。”宮誠煜冷哼一聲,一把推開纏繞在身上的女人,眼眸變得幽暗。
飄雪脊背上沁出一層冷汗,卻仍舊硬着頭皮:“奴家所說句句屬實,請陛下明鑑。”
宮誠煜凜厲的眼神掃過她嫵媚的臉蛋,若有所思,飄雪是所有侍妾中跟他的時間最長的,爲人也機警伶俐,才深得他的喜愛。
這次怎麼可能這麼疏忽大意,中了月傾妝的奸計,實在可疑,況且她提出的論據也不足,整個事件仔細想起來也有諸多的疑點。
依他看,分明是飄雪自導自演的鬧劇,只可惜爲了堵悠悠之口,他必須先委屈妝兒將她暫時關押,是軟禁,也是保護,待到他查到幕後主謀,到時候一定不會輕饒。
*
冷傲嵐在監牢裡睡了一夜,翌日清晨,一道溫暖的陽光斜射而下,照亮她白皙的半邊臉龐。
地牢裡的條件再好,怎麼也比不上皇宮裡,她一夜翻來覆去,睡的都昏昏迷迷的。
依照她的估計,宮誠煜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藉此事發揮,將她賜死了,所以她與魏懷德商量着,今晚就會逃走。
“哐當——”牢門外傳來幾聲急促的腳步聲,緊接着是牢門被人打開的聲音。
“娘娘,恭喜娘娘,您可以回宮啦!”魏懷德笑着走近來,一邊躬身道。
“啊?”冷傲嵐頓時有點沒反應過來。這麼快?就能出去了?
“陛下已經查清楚了,那毒不是您下的,只是您宮裡一個嫉恨飄雪姑娘那些侍妾的小宮女下的,她已經跟陛下自首了。”魏懷德一臉的慶幸。
“怎麼可能?!”冷傲嵐錯愕,簡直難以置信。這不明擺着是找了個小宮女頂罪嗎?
宮誠煜爲什麼要這麼做?他這樣不是擺明了袒護她嗎?那個小宮女也就無辜的做了替死鬼了?
“娘娘,您快些回宮吧,不要再想,也不要再追究了,宮裡的事就那樣,只要沒有殃及到自己身上,就別說別問了。”魏懷德眼神幽深的勸說。
冷傲嵐目光深沉的看了他一眼,隨即嘆了口氣,跟他一道出了地牢。
的確,這宮裡的事睜隻眼閉隻眼最好,即便大家都知道是怎麼回事,也要爛死在肚子裡,這樣纔可以保命。
人命在皇宮裡根本不值得一提,因爲來到皇宮裡的人統一的目標只有一個,就是權力。
在皇宮裡生存,自有這裡的法則跟規矩,而冷傲嵐也深知其中的利害。
既然宮誠煜有心要救她,她又何必問那麼多呢。
“娘娘,現在您沒事了!”玉娥早已在地牢門外等候,見到冷傲嵐平安無事的出來了,她興高采烈的衝過去,拉起她的手。
“嗯。”冷傲嵐點點頭,淡淡應了一聲,坐進轎子裡。
轎輦緩緩向皇宮駛去,但冷傲嵐卻一路無言。
她知道自己的命是用其它人的命換來的,皇宮終究是殺戮太多,縱使她再貪圖榮華富貴,也不希望自己的孩子在這樣爾虞我詐的環境中長大。
看來,離開是遲早的了,只是一個時機而已。
接下來的幾天,冷傲嵐都安分守已的待在自己的惜月宮裡,那件中毒的事件自從有了宮女自首之後,也就這麼不了了之了。
她每天都百無聊賴的在宮裡待着,安心的靜養。
宮裡那些人倒是沒有再給她惹麻煩了,因爲離帝后大婚的日子近了,宮裡的人都在忙碌的準備着。
宮誠煜是一個絕對把江山看作第一位的人。
他可以寵愛任何女人,也可以給任何女人她們想要的一切,但前提是她們不會威脅到他的江山社稷。
一旦任何事要與他的江山媲美,任何事都可以放棄,也都是微不足道的。
所以,在對冷傲嵐的感情,和他的大秦帝國江山二者的選擇上,他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前者。
本來冷傲嵐以爲,她從牢裡出來後,宮誠煜還會來看她的,可誰知自那日之後,他們就再也沒見過面。
宮裡所有人都知道納蘭要爲後了,全都爭先恐後的巴結,而冷傲嵐的惜月宮卻是門庭冷清,再也沒有人造訪過。
這天已是初一,帝后大婚的日子。
宮誠煜已經向六國宣召,要冊封晉國的納蘭公主爲後。
普天同慶,百姓出動,整個皇宮都沸騰了起來。
“娘娘,你聽外面好像很熱鬧,好像陛下帶着皇后去祭天了,還要去宗廟……”玉娥在一邊小聲嘀咕着,心裡憤憤不平。
公主和納蘭公主同爲晉王所出,卻是不同命。
一個可以這麼風光的嫁給秦王,一個卻嫁給了亡國之君,這會正整日待在皇宮裡,無人問津。
冷傲嵐無聊的在一邊剪裁着布匹玩,只是淡淡的應了一聲:“噢,那一定會很累吧,陛下是不是晚上還要大宴羣臣?六國的君王都會來麼?”
“恩,是啊,公主您是沒瞧見今天那婚禮,晉王光是嫁妝可就給納蘭公主置備了幾十裡,陛下又爲她大赦天下,還帶她巡街遊行,百姓們都歌功頌德,說陛下娶了位賢惠的好皇后。”玉娥兩眼泛着花癡,一副羨慕的口吻。
納蘭公主本就顯擺,現在無論是父母家還是陛下,都給足了她面子,以後她在這後宮裡豈不是要囂張上一段日子了。
冷傲嵐微微眯眼:“哦,是嗎?”
她記得自己跟楚漣狂大婚的時候,她的晉王老爹出手可沒有這麼闊綽,跟西陵皓大婚的時候就更慘了,她父皇老爹直接就沒來。
真是厚此薄彼啊,她現在終於是體會到了,她的父王果然是偏心納蘭的。
“是啊是啊,現在宮裡宮外,人人都羨慕納蘭公主嫁了個如意郎君呢。陛下這麼愛她,看來以後我們的惜月宮更要冷清了。”玉娥有些落寞的說,真是一代新人換舊人,誰讓她家主子已經伺候過其它男人還懷了身孕呢,要不肯定能把這個納蘭公主給比下去。
“呵呵。”冷傲嵐勾脣冷笑了起來,眼中浮現出一抹深意。
外人羨慕的、津津樂道的,也未必就是真的。
宮誠煜現在給納蘭寵愛,不過是想利用跟晉國的結盟,滅了其它三國,納蘭不過是顆棋子而已,等利用完了,他指不定會怎麼對她。
任何人都無法操縱跟駕馭這位高高在上的秦王。
納蘭現在是風光,可是等到有一天,她發現自己心愛的男人,真正愛的不是她,而是他手中權力的時候,恐怕會崩潰吧。
沒有愛情,只是利益結合的一場婚姻,沒有什麼好羨慕的,就算當了皇后又如何,依然不會幸福。
大婚在有條不紊的進行,到了晚上,納蘭被送進坤寧宮,宮誠煜則在御花園裡大宴羣臣。
冷傲嵐對着鏡中精心打扮了一番,紅粉佳人,嬌顏無雙。
她化了一個大濃妝,在臉頰處抹了一層淡淡的胭脂,抹出腮紅,整個面部撲上一層清鬱的香粉,瑩潤性感的菱脣塗上了血紅色的脣紅,鮮豔欲滴。
爲了凸顯出妖魅的氣質,她還特別着重了眼部的妝容,她將眼線描深,勾畫得又濃又黑,眼角部位的顏色也壓得比較重,再掃上一層金粉,黛眉高挑,斜飛入鬢,讓她本來就大的眼睛看起來更是亮得耀眼,眼波似秋水橫流。
顧盼迴轉間盡顯萬種風情,冰藍色的眼影,更加深邃了她冰冷晶亮的大眼,在暗夜裡多了一份妖魅,誘惑,還有神秘。
望着銅鏡里美豔不可方物的女子,冷傲嵐妖嬈一笑,笑得風情萬種,也笑得冰冷諷刺。
只要是個男人,看到這樣嫵媚勾魂的女子,沒有不動心的。
“娘娘可真漂亮。”玉娥忍不住稱讚,可是再美又有何用呢,在陛下心中現在恐怕只有皇后娘娘一個人。
冷傲嵐看出玉娥的心思,她對她神秘的一笑,“走,咱們也去赴宴去。”
御花園裡,此時正是歌舞昇平,冷傲嵐邁步直入,闖進了歌舞之中。
原來的管絃絲竹之樂停止了,那些霓裳豔服的舞女也退了下去。
冷傲嵐柔媚的一笑,蓮步輕移,風情萬種的走到宮誠煜的面前。
“陛下,臣妾知道今日是您跟納蘭妹妹大婚的好日子,所以臣妾精心編排了一支舞,特意獻給陛下跟皇后娘娘。”她柔情款款的看着宮誠煜,嬌媚着嗓音說道。
宮誠煜未想到她會來,先是一愣,墨眸中閃過一抹深意,隨即大手一揮:“準了!”
冷傲嵐面色一喜,嫋嫋婷婷的步入御花園的中央,她明眸善睞,化了大濃妝之後愈發的明豔動人了。
只見她上身着一件火紅色的輕紗薄衫,裡面的粉色抹胸清晰可見,下身則是一件同色系的火紅色雪紡紗長裙,白皙修長的雙腿若隱若現,引人無限遐想。
長如瀑布般的秀髮自然的垂落,在腦側別出心裁的彆着一朵嬌豔欲滴的紅色玫瑰,額上還畫着一個火焰形的花鈿,宮燈掩映下,整個人看起來就是一個十足的妖精,嫵媚妖嬈,蠱惑人心。
宮誠煜看着這樣的她,還沒開始起舞,已經被她勾走了半個魂魄,心底涌起陣陣波濤,一浪高過一浪。
冷傲嵐長袖繚繞,婀娜運步,纖纖素手舉過頭頂,衣裳緩緩滑落,晶瑩剔透的香肩若即若離,她鳳眼微挑,風情萬種地向宮誠煜拋着媚眼,裙裾飛揚,露出一隻修長白皙的大腿。
她眉眼含情,嘴角含着媚笑,丁香的粉舌輕輕滑過紅脣,青蔥妙指撫上性感鎖骨,擺出萬種風情的千般姿態,時而狂野嫵媚,時而欲拒還迎,時而含羞帶怯,時而蠱惑撩人,楊柳腰肢若水蛇般款擺,一切隨心所欲的奔放激舞。
如此火爆的舞蹈,似要撩撥起在場所有男人體內的慾火,燃放出他們壓抑的激情,四周那潛藏在角落裡的黯淡一切彷彿都被她點燃了起來。
宮誠煜只覺得呼吸一窒,下腹似有什麼東西急欲往外涌出,他的眸子裡跳躍着熾熱激狂的火焰。
“該死的!”他暗咒一聲,雙拳緊握,這女人居然膽敢在這麼多人面前,跳如此勾魂豔麗的舞蹈,看着圍觀的男人那一個個噴火的眼神,他都恨不得下令把這裡所有的人都拉下去焚燒了。
在場的人無不被她的舞姿驚倒,這麼驚豔的熱舞,擺明了是在勾引皇上。
今晚帝后大婚,月傾妝不老實在寢宮待着,居然跑出來當衆勾引陛下,果然是禍國殃民的妖精啊。
冷傲嵐聽着衆人的議論聲,看着宮誠煜臉色發紅發青,不禁得意而魅惑的一笑,動作愈發大膽,舞步愈發狂野,身姿愈發撩人。
在舞到距離宮誠煜只有一步之遙的地方,她嬌若無骨的身子癱軟的跌進了他的懷裡。
“陛下,臣妾的這支舞你可還喜歡?”她迷醉着笑顏,聲音酥麻入骨。
宮誠煜忍住心頭的悸動,表情卻是壓抑的難看:“你來幹什麼?”
“我來恭喜你呀,今天不是你大婚嗎?”冷傲嵐妖嬈的挑眉看着他,故意勾住他的脖子,在他結實的胸膛上畫着圈圈。
宮誠煜捉住她不安分的小手,本就呼之既出的慾望,被她這麼一撩撥,幾近爆發,他隱忍着朝她低吼:“不要鬧了,孤讓人送你回去。”
“我不要回去,我還沒有敬你一杯喜酒呢。”冷傲嵐不依,趴在他身上,對他的耳根吐着熱氣。
“乖,你有身孕,不能喝酒!”宮誠煜只覺得下腹一緊,一股熱流迅速竄遍全身,他再也忍受不了這勾魂奪魄的撩撥和挑逗,他大手一揮,輕足點地,起身攬住冷傲嵐的腰際,離開了御花園。
宮誠煜將冷傲嵐抱回了月惜宮,強壓下想要立刻要她的慾望,但一想到納蘭還在那裡等着他,爲了兩國日後的邦交,今晚他是必須要去皇后那裡的。
“來人吶,好好照顧妝妃。”宮誠煜將冷傲嵐小心的放在玉牀上,朝門外候着的宮女交代一聲,起身就要離開了。
誰知冷傲嵐卻從身後摟住了他的腰,纖纖玉指調皮的滑進了他的胸口,紅脣輕啓:“煜——”
到底是心愛的女人這樣呼喚自己,宮誠煜身子一震,立即停下腳步不動了。
他沒有想到她會這樣柔情的呼喚自己的名字,這樣的煽情,叫起來這樣的好聽。
“你這是在勾引孤嗎?”他極力隱忍住自己的情慾,不被她所感染,轉過頭,目光犀利的凝視向冷傲嵐。
冷傲嵐拉住他的手,嫵媚地朝他眨眨眼:“陛下,您都好多天沒有來臣妾這了,臣妾可想你想的緊吶,今晚你真要去皇后那裡嗎?”
“你想孤?”宮誠煜不可置信的看向她,聲音顫了又顫。儘管知道這女人十有八九是在欺騙她的,但他的心裡還是禁不住一喜。
原來不僅他一個人在想她,她也在念着他呢。
冷傲嵐眼睛亮晶晶的:“陛下不相信嗎?臣妾可是好愛好愛陛下啊,陛下威武雄風,一直是臣妾心目中的男人,是男人中的男人,臣妾做夢都想陛下對臣妾垂涎一眼啊。”
“妝兒……”宮誠煜被冷傲嵐吹捧的龍心大悅,他動情的撫上她的面頰,差一點就要對她流露出真情。
可是在捕捉到她眼眸深處的那抹狡詐之後,他的眼神也暗沉了下去。
這女人又想玩什麼花樣?不會是隻想留他下來,氣納蘭這麼簡單吧?他相信月傾妝一定知道,他對納蘭其實並無任何感情。
宮誠煜狐疑的看着她,想知道她這麼做的真實目的。
冷傲嵐只是對他媚笑,玉指掀開珠簾帷幔,她妖嬈的倚在宮誠煜的身上:“陛下,想要我嗎?”
wωω•TтkΛ n•C〇
他挑起了她的下巴,目光對上了她魅惑的電眼。
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宮誠煜深深吻上了她的紅脣,擒住她那妖嬈的小舌,與之共舞。
而大手一揮,他已解開她輕如薄禪的紗衣,衣衫滑落,他抱起她,踏上了玉牀。
------題外話------
作者:明天劇情會有一個大的轉折,女主會發生變化,一起期待吧。羣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