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只是用傘給他來了一下?”
本傑明看向來昂內爾的屍體,他可以非常清楚的看到,來昂內爾的下頜部分有一個很深的淤青,看起來的確是擊打所致,這和席勒的描述相符。
將和來昂內爾談話中的重點部分模湖之後,席勒簡單的交代了一下他和來昂內爾的溝通過程,在最後,他說:“在把他打倒之後,我就打算直接離開,可是在臨走之前,我看到,窗戶附近似乎有個黑影……”
“黑影?”本傑明皺起眉,掃視了場中的幾個人,可令他意想不到的是,先開口的人是賽琳娜。
“我吃完了夜宵,本想出去走走,可是外面都在下雪,走廊裡又到處都是特工,所以我乾脆直接從陽臺上跳下去了。”
本傑明盯着賽琳娜那張漂亮的臉,毫無疑問的是,她的五官很精緻,有種讓人移不開眼神的魅力,可是不論怎麼看,賽琳娜都更像是一個應該出現在舞池裡的交際花,而不是能夠在大樓表面上躥下跳的女特工。
本傑明剛想反駁她,就感覺到臉龐一陣涼風,伴隨着“嗖”的一聲,他回頭,看到一枚髮卡被嵌在了背後牆壁的磚縫之間,賽琳娜收回手,挑了挑眉,她說:“別問我是怎麼做到的,你只要聽着就可以了。”
伴隨着賽琳娜的講述,時間再次緩緩倒退,回到席勒把來昂內爾打倒在地之後。
席勒轉身離開的時候,餘光撇到身後的落地窗外,有一個若隱若現的黑影。
席勒的腳步沒有停頓,徑直離開了會客室,而等到會客室的門關上之後,一個身影躡手躡腳的從窗戶翻進來,那是正準備過來安裝竊聽器的賽琳娜。
非常巧的是,賽琳娜和布魯斯的房間就在會客室的正上方,對賽琳娜來說,這裡是最容易到達的目標地點。
而且,把第一個目標點選在會客室,還有很多好處,比如,萬一要是被人看到了,還可以說自己是被人邀請到這來的。
可令賽琳娜沒想到的是,她剛一進來,就看到有個人躺在地上,而且兇手看起來剛剛離開不久的樣子,看到來昂內爾還在動,賽琳娜有些好奇的湊過去看了他一眼。
就在這時,來昂內爾終於緩過來了,他呲牙咧嘴的捂着自己的下巴,努力的從地上爬了起來,然後就看到了正一臉好奇的看着他的賽琳娜。
來昂內爾甩了甩頭,看到賽琳娜臉的一瞬間,他有些恍忽,然後纔想起來,這好像是布魯斯的女伴。
他的腦海中浮現出席勒對於賽琳娜的評價,然後又花了一些時間,才把身份、長相和評價聯繫到一起。
就在這時,賽琳娜忽然反應過來,自己好像是來幹壞事的,而來昂內爾則是這次宴會的主辦方之一。
於是,她轉身就想跑,可是她轉身之前看到,來昂內爾的手上是有槍的,就在來昂內爾起身的一瞬間,賽琳娜向旁邊一個翻滾,“砰”的一聲,消音器手槍的沉悶聲響響起。…
來昂內爾那些被壓抑着的情緒,在一瞬間爆發出來,他拿着連發手槍對着賽琳娜不停的開槍,眼中滿是惡意。
來昂內爾的槍法沒有經受過特別的訓練,準確度隨着目標距離拉遠和運動加快而飛速下降,手槍彈夾中一共沒幾發子彈,隨着他宣泄情緒一樣的不停扣動扳機,很快,子彈就打光了。
這時,賽琳娜從沙發後面站起來,攏了一下自己的頭髮,雙手叉腰,看着來昂內爾說:“我們應該沒仇吧?我不記得我偷過盧瑟家的東西。”
賽琳娜的語氣很輕巧,因爲這對她來說實在是小場面。
當初,東區四大黑幫火併,槍林彈雨、炮彈齊發的時候,也沒耽誤她偷東西。
法爾科內和十二家族把北區治理的猶如鐵桶一般,也沒攔住她來去如風,剛纔那點運動量,對於賽琳娜來說,連熱身的前奏都算不上。
可正是這種態度徹底激怒了來昂內爾,原本,賽琳娜在他心中的形象只是個一無是處的交際花。
富可敵國的來昂內爾,從來只見過這些交際花們對他百般討好的樣子,結果現在,賽琳娜看他的眼神,就好像在看一個去射擊訓練營,連靶都打不準的小孩。
這一晚上,來昂內爾已經受過了太多次的刺激,再堅實的心理防線也崩潰了。
他大聲咒罵着髒話,用他能想到的侮辱性的詞彙,扔在賽琳娜的身上。
如果賽琳娜真的是個交際花,或者說是晚宴上常見的那種有錢人家的小姐和太太們,那她們一定會氣得滿臉通紅,低聲咒罵着“流氓”之類毫無殺傷力的詞彙,然後被氣的直跺腳,直到轉身逃跑。
但賽琳娜可不是那樣的人,她從小在東區長大,幾乎每天都活在說唱演唱會當中,論起髒話的詞彙量,從小生活在大都會的來昂內爾,根本不可能是她的對手。
來昂內爾開口的前幾句話,是辱罵賽琳娜的外貌和身材,賽琳娜根本不在意,可是之後,來昂內爾開始拿她的母親說事,賽琳娜頓時就炸毛了。
她站在原地,一張嘴就是一連串極其激烈、極具侮辱性的髒話脫口而出。
在接下來的兩分鐘裡,她連停下喘氣的時間都不需要,各種侮辱性的比喻、英語俚語、侮辱笑話從她嘴裡魚貫而出,來昂內爾熄火了三分鐘後,賽琳娜還在罵。
知道來昂納爾的槍裡沒有子彈,賽琳娜索性直接從沙發後面走了過來,來到來昂內爾的面前,指着他的鼻子罵。
在哥譚東區最底層鍛煉出來的說唱水平可不是蓋的,賽琳娜妙語連珠了十幾分鍾才停下。
她從旁邊的桌子上拿起一杯酒,咕都咕都的灌下去,然後抹了抹嘴說:“感謝你這個蠢的像是喬的內褲花邊一樣的老年土撥鼠,自從住進了該死的韋恩莊園之後,我已經很久沒有這麼暢快過了。”…
來昂內爾憋的臉色通紅,他這輩子都沒聽過這麼多的髒話詞彙。
最終,他還是忍不住了,徹底放棄了所有僞裝出來的和藹,徹底撕下了紳士的面具,他伸出雙手,像殭屍一樣衝向賽琳娜,揮動着拳頭就要打她。
賽琳娜輕巧的一彎腰,躲過他的揮拳,再站起來,從旁邊的裝飾桌上拎起一個花瓶使勁一揮,“砰”的一聲,花瓶直直的砸在了來昂內爾的臉上,鮮血飛濺之間,他應聲倒地。
賽琳娜一手插着腰,把花瓶的瓶口隨手扔在地上,對着來昂內爾吐了口唾沫,轉身向窗戶走去。
走到一半,她像想起來什麼一樣,小步跑回到來昂內爾旁邊,盯着他的胸口看了一會。
發現他還在喘氣,賽琳娜鬆了一口氣,要是讓布魯斯知道她在這殺人,殺的還是宴會主辦方,那他肯定會非常生氣。
確認了來昂內爾沒死,賽琳娜就放心的離開了,她回去的路線和她來到這裡的路線一樣,都是從樓體外面走,她回到房間的陽臺上的時候,突然聽到屋裡有點響動。
賽琳娜趕忙向旁邊靠了靠,躲在陽臺側面,這時,她聽到本傑明的聲音從房間中傳來。
“綜上所述,菲爾比很有可能將這個名單交給了他曾經的同僚或者是學生,之前我在大廳當中說的,名單很有可能出現在東海岸,這的確是真的,但並不具體……”
“據我們觀察,它很有可能就在哥譚。”
房間裡安靜了一會,布魯斯含湖的回答傳來:“是嗎?……那你們去查吧,來找我幹嘛?”
本傑明沉默了,他接下來要說的話,不是很好開口,可是布魯斯卻絲毫沒有接茬的意思,本傑明看到,布魯斯倚在牀頭,一副頹廢的樣子,就像是剛剛嗑藥上頭了一樣。
本傑明的視線落在那堆酒瓶上,他皺了一下眉,然後不得不開門見山的說:“我們需要你的幫助,我們的特工曾經去哥譚偵查過,但是……”
本傑明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再去看布魯斯的樣子的時候,態度反而緩和了一點。
畢竟,和那些前往哥譚偵查的特工們的彙報內容比起來,布魯斯已經算是人畜無害了。
布魯斯不屑的“嗤”了一聲,他說:“你們根本搞不定哥譚,對吧?這就是韋恩家祖先的高瞻遠矚,你們這幫討厭的特工……甩不掉的狗屎一樣……”
本傑明的臉色有點難看,但他還是儘可能的保持耐心,對布魯斯解釋道:“哥譚城中很有可能潛伏着一個和金·菲爾比同樣層次的蘇聯特工,這對韋恩集團也沒有任何好處,說不定,他可能正打算竊取你們集團的機密……”
“竊取機密?”布魯斯冷哼一聲,他說:“你果然只是個蠢到家的特工,體量到了韋恩集團這種地步,沒什麼機密可竊取的……”…
“我可以讓你來體驗一天我的生活,隨便去味韋恩集團的哪處工廠巡視,你也可以可以把你得到的所有信息都公開,我完全不在乎……”
“韋恩先生,我不知道你爲什麼對於特工抱有這麼大的惡意,但是,我必須得跟你強調這件事的嚴肅性。”
“哦哦哦!又是這一套,所有人都跟我這麼說,這件事也嚴肅,那件事也嚴肅,拜託,你們不能放鬆一點嗎?看看現在是什麼時間,已經是深夜了!”
布魯斯用胳膊擋住眼睛,說:“你們把我關在這裡,問東問西,和綁架有什麼區別?我不想聽這些!”
而這時,門被敲響了,賽琳娜適時的走進來,她看到本傑明的身影,愣了一下,然後皺起眉非常不滿的說:“親愛的,怎麼回事?怎麼會有外人在我們的房間裡?”
布魯斯趕忙從牀上彈起來,摟住賽琳娜的腰,說:“沒辦法,誰讓這羣蒼蠅一樣的特工,總是喜歡在外邊嗡嗡叫呢?”
兩人都已經摟到一起了,本傑明確實沒法再呆下去了,他黑着臉轉身,然後走出了房間門外。
“看起來,你也沒有對盧瑟先生造成致命傷害。”
會客室裡,席勒看着賽琳娜的眼睛,賽琳娜撩了一下自己的頭髮,說:“我只是想給他點顏色看看,沒想殺人。”
說着,席勒又把頭轉向了本傑明,他說:
“警官,如果你想從我們這得到一些幫助,最好還是拿出點誠意來,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