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密進行中……15%……47%……”
屏幕陷入漆黑,最中央的數字在緩慢增長。
這是一臺極爲老舊的筆記本電腦,不少地方還是用透明膠帶貼上的。
房間內沒有網絡,電腦旁邊立着一根天線,底部扯了根線連在電腦上,用這種極爲原始的方式,獲取着外部的信號。
“加密完成!”
鍵盤上出現一雙手,粗糙、乾瘦,右手的手腕上帶着一個電子心率計算器,再往上是一間灰撲撲的格子襯衫,因爲燥熱,襯衫最上面幾顆釦子解開,露出瘦弱的胸膛。
這是一個長相斯文的男人,三十出頭,頭髮捲曲,雙眼深邃且佈滿血絲。
他就是被美國軍方和神盾局同時惦記上的綠巨人浩克,布魯斯·班納博士。
“藍先生,你好。”班納發出消息。
過了會兒屏幕上出現藍先生的回覆:“你好,綠先生,實驗結果怎麼樣?”
班納:“失敗了。”
藍先生:“你用了多少劑量,我提醒過你,不要吝嗇,儘量多一些。”
班納:“我用了全部。”
對面的藍先生陷入了沉默,正當班納以爲對方已經下線時,屏幕上再次彈出消息。
藍先生:“我需要更多的樣品,那名患者的血,最近我有了一些新的想法。”
這位藍先生和布魯斯·班納一樣,都是伽馬射線方面的研究專家,他一直在爲班納提供治療方面的幫助。
班納考慮了一會兒,答應下來,關上了電腦。
他依靠在椅子上,頭頂是破損的天花板,每當下雨的時候,靠近門口的位置,就會往下嘩啦嘩啦的漏水。
曾經的班納有令人羨慕的生活:穩定體面的工作,漂亮溫柔的女朋友,以及他熱衷的科學研究。
可現在,一切都完了。
他被人追捕,被軍方誣陷,同事、朋友、家人都以爲他是通緝犯,他被迫逃到異國他鄉,隱姓埋名,並且時刻擔心自己會變成一個瘋子!
班納注視着天花板,不忿和憤怒在胸口堆積……
“滴滴滴!”
手腕上的心率提醒器發出刺耳的鳴叫!
班納嚥了口吐沫,回憶着瑜伽老師教授的控制情緒方法,走到窗外,眺望遠處的風景,不斷做着深呼吸。
這是巴西,羅西尼亞貧民窟,房屋隨意建立在山坡上,房子與房子之間高低錯落,完全不成體系。搭建房屋的材料各不相同,再加上多年的修修補補,從遠處看去,就像是七彩斑斕的彩虹階梯,初見時還真有種獨特的美感。
說不上是讓人感到滑稽,還是讓人感到悲哀。
這裡生活的都是窮人,身上榨不出什麼油水,官方也懶得管他們,班納覺得躲在這地方很安全,至少他藏在當地的可樂加工廠上班,已經過了幾個月安穩日子。
“如果能一直平靜到找到解決方法就好了。”他在心底默默祈禱。
就在班納向上帝祈願的同時,神盾局的飛機進入檢測狀態,即將啓航。
張明和史蒂夫坐車抵達機場,開車的是科爾森。
下車後,科爾森說:“飛機上我讓人準備了你們各自習慣的武器,不過可以的話,儘量不要和浩克發生直接衝突。”
張明點了點頭,綠巨人浩克在漫威電影前期,可以說是最強戰鬥力,就連雷神索爾跟浩克也只是五五開。
以張明和史蒂夫的戰鬥力,正面和浩克對抗的話,絕對是吃力不討好。
“還有一件事。”
科爾森從汽車後備箱,拿出一個圓形的東西,上面包裹着黑色的絨布,他遞給史蒂夫。
“隊長,這是屬於你的武器。”
科爾森揭開一角,露出裡面藍紅相間的盾牌。
史蒂夫接過盾牌,熟悉的質感讓他陷入了回憶,彷彿又回到了曾經的戰場,身邊是一同出生入死的戰友,閉上眼似乎都能聞到硝煙的味道。
史蒂夫將盾牌重新蓋上絨布說:“我不能用它。”
科爾森沒有想到史蒂夫會拒絕,他問:“爲什麼?它是屬於你的,在這個世上,只有你纔有資格拿起這面盾牌。”
史蒂夫說:“我還沒有做好準備。”他轉身率先登上飛機,留下神情複雜的科爾森。
張明望着史蒂夫的背影,對身邊的科爾森問:“你希望他拿起盾牌,是因爲你對隊長的崇敬,還是因爲滷蛋局長的命令?你知道,這個盾牌對史蒂夫來說意味着什麼。”
“當然是……”
科爾森正要解釋,張明擡起手,笑了下說:“你不用回答我,我對這個答案不感興趣,但你要能夠說服你自己。”
張明登上飛機,史蒂夫坐在座位上,擦拭着手中的步槍。
“槍托都快被你擦斷了。”張明開玩笑說。
史蒂夫回過神,啞然失笑,把可憐的步槍放到一邊。
機艙閉合,飛機開始加速,在速度達到一定標準後,緩緩爬升,幾分鐘後,重新平穩下來。
神盾局在查到可樂原產地的第一時間,就派出了特工前往巴西調查,作爲支援力量,整架飛機,除了張明和隊長,只有兩名駕駛員,機艙內十分安靜。
張明看着窗外一朵朵閃過的雲,他知道史蒂夫肯定有很多的想法,他沒有去問,一個男人可以選擇傾訴也可以選擇憋在心裡,這是史蒂夫的選擇,張明無權干涉。
過了很久,史蒂夫終於開口了。
“張明,你今年多大?”
“十九。”
史蒂夫笑了出來:“照理說我只比你大五歲,可實際上,我比你爺爺還要大。”
“聊天歸聊天,別想着佔人便宜啊。”張明吐槽說。
史蒂夫笑容逐漸褪去,他蔚藍色的眼中滿是迷茫:“最近我經常想,我爲什麼要活下來?死在那個時代,成爲你們這一代的人記憶,或許會好很多。”
張明說:“也許上帝是爲了讓你繼續拯救這個時代。”
“這個時代?”史蒂夫發出嘆息,他看着張明說:“你知道我是什麼時候,第一次感覺自己已經過時了嗎?”
張明問:“第一次見到互聯網的時候?”
“不,那隻會讓我感到驚奇,但我還年輕,我還能去學習。我真正感到自己過時,是在今天。一名美國的軍人將子彈射向一名老人,而他的同伴無動於衷的時候。”
“所以你不願意接過盾牌。”
史蒂夫望着窗外說:“我還沒有做好準備,我還沒決定是否要繼續以美國隊長的身份生活。”
“也許你可以試着退休,你沒必要承擔這麼多,你是一個普通人,只不過比別人稍微強壯了一些。”
在張明看來,不論是史蒂夫還是託尼,他們都揹負了太多本來不應該揹負的東西,也許這就是英雄和普通人的不同。
史蒂夫搖搖頭,發出一聲嘆息,機艙內重新恢復沉寂。
經過近十個小時的飛行,張明二人抵達了巴西,下了飛機,神盾局的特工已經等候多時。
他們開着一輛保姆車,外面經過僞裝,看起來比較破舊,一進去後,裡面擺滿了各種高科技設備,正前方還有七八塊屏幕,顯示着不同的畫面。
其中正中央的,最大的屏幕上,就是這次的主角,布魯斯·班納博士。
“你好,我是這次行動的負責人莫伊拉。”一名金色短髮,身材高挑的女探員伸出手,和張明二人分別握手。
“他比照片上看起來還要瘦。”史蒂夫看着監控屏幕說。
一名探員說:“我們查了他近期的生活起居,他似乎是在刻意的降低營養汲取,試圖通過這種方式來抑制變成浩克的機率。”
張明看着視頻畫面中,正在讀書的班納:“你們的計劃是什麼?”
“衝進去,用麻醉槍將他放倒,然後帶回神盾局。如果目標發生劇烈掙扎,引出了浩克,就需要兩位長官出手了。”
張明問:“軍方的人呢?他們應該也打聽到消息了吧。”
莫伊拉說:“他們以爲追蹤了我們的飛機,雖然路線是正確的,但抵達時間將在兩個小時後,到時候我們已經離開了。”
果然做情報工作的心都黑。
一直沒發言的史蒂夫突然問:“爲什麼不採取對話的方式?他在努力控制自己,我相信我們之間存在對話的可能。”
探員們互相對視一眼,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史蒂夫的問題。
還是莫伊拉打開一個pad遞過去說:“心理學專家分析了班納博士當前的心理狀態,說服成功的概率在27.8%到33.1%之間。”
“我可以說服他,我和他是一類人。”史蒂夫堅持自己的觀點。
在經過時代廣場的槍擊事件後,他對這類暴力的方式變得厭惡。
莫伊拉瞥了眼史蒂夫繼續闡述數據:“目標一旦變身成爲浩克,麻醉槍將無法刺穿皮膚,任務就會失敗,經過計算以浩克的破壞力……”她頓了頓,說出了結論:
“這座城市61%以上的建築會被摧毀,將會造成數以萬計的人員傷亡。”
數據通過最直接的方式展現浩克的恐怖,這完全是人類無法抗衡的傢伙。
史蒂夫不再說話。
他不能因爲自己的喜好,讓整個城市的人陷入危險。
車廂內的氣氛變得沉重,就在這時候,小電視蹦了出來,發出新任務——
臨時任務:氣氛拯救者!
任務描述:僵硬、沉悶的氣氛會讓觀衆覺得無聊,請宿主爲了節目效果,將團隊內的氣氛調動起來。
完成條件:車廂內成員恢復高漲的興致。
任務獎勵:100枚硬幣
失敗懲罰:無
時間限制:1分鐘
這是什麼鬼任務?
張明作爲資深宅男,上了大學才勉強克服社交恐懼,平生最怕的事情就是讓他在公共場合講話、調動氣氛。
不過,100枚硬幣……
爲了硬幣,臉算什麼?
張明清了清嗓子,硬着頭皮說:“那個……神盾局養一羣科研人員,連那種設備都沒有嗎?”
“嗯?”衆人的注意力被張明吸引。
莫伊拉皺起眉頭,她除了本次行動負責人之外,另一個身份就是神盾局生物科學研究者,她可無法接受別人隨意評價自己的工作。
“就是那種。”張明厚着臉皮繼續說:“讓人看一眼,一閃光,就乖乖聽話並失去記憶的鋼筆?或者原子能量的手槍?”
衆人愣住了,過了一會兒,不知道誰先笑了出來,緊接就是第二個人,到最後,一直意志消沉的史蒂夫也浮現笑容。
“張明,雖然我們都穿着黑西裝,但我們可不是威爾史密斯,也不叫黑衣人。”一名探員笑着說。
嗶站系統同時發出提醒:臨時任務完成,100硬幣以到賬。
“但你們比威爾史密斯受到了更爲嚴苛的訓練,而且我和史蒂夫——”張明拿起一把麻醉手槍,塞進肋下的槍袋中,“是地球上最強大的兩個人。”
面對張明的刻意裝逼,神盾局的探員們發展自己竟然沒法反駁。
科爾森在行動前,簡單向隊員們說明了張明和史蒂夫的身份。
曾經拯救過世界的美國隊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