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喜歡的那個妞呢?把她叫過來!”
一個醉醺醺的聲音大吼大叫着,其中還夾雜着媽媽桑低聲下氣的道歉賠笑,肖恩聽到對方是用英語在說話後,眉頭微皺,隨即整個人從池內起身,一躍跳出溫泉,腰間圍着一塊浴巾走了出去。
溫泉區外面的走廊上,兩個穿着迷彩軍服的黑人大聲叫嚷着,語氣蠻橫,其中有個傢伙開始動手動腳,赤着雙腳的肖恩走過去,撥開了那隻在媽媽桑身上摸索的黑人手臂。
按道理來說,歌舞伎一番町這片的紅燈區,一般不會做外國人的生意,尤其是像這種明目張膽穿着軍服的傢伙,一看就知道是從駐紮在東京灣畔的美軍基地裡出來,哪怕稱雄日本的黑道組織碰上都會很頭疼。
美軍駐日本的基地在1945年美軍佔領日本後建立的,是二戰的產物之一,至今仍是美軍全球戰略中重要一環,基地存續關乎到美日軍事同盟的重要基礎。
東京灣畔駐紮着橫須賀艦隊基地的司令部,是合衆國在西太平洋最主要的海軍基地設施,“里根”號航空母艦駐守在這裡,另有8艘艦隻組成的護航艦隊。橫須賀除了具備入塢設施外,還具備一流的船隻修理設施、具有戰略意義的燃料和彈藥庫。
除此之外,還有九州島,橫田,座間、沖繩島等地,都有駐日的美軍基地和司令部存在,以強大的軍事力量名爲保護,實則是以島國爲中心,向着整個亞太地區輻射自身的影響力。
作爲駐紮在異國土地上的軍人,這幫美國大兵向來有着高人一等的優越感,而且日本政府的一再退讓,更加助長了他們鬧事施暴的囂張氣焰。
譬如1995年3名駐沖繩美軍士兵強暴一名12歲小學女生的案件,在日本民間引起極大地反響,引發大規模抗議,諸如此類的肇事屢見不鮮,比如駕車撞人逃逸,在住宅區連續縱火,這些犯罪者往往都得不到應有的懲罰,大多是不了了之,甚至於因爲美軍普天間機場的搬遷問題,還導致一位首相引咎辭職。
通過這些例子,足以明白在日本民間對於外國人有着怎樣強烈的牴觸情緒,很多市民都抱有即害怕又憎恨的複雜感情。
“這裡不是你們鬧事的地方。”
黑人被肖恩撥開手臂,似乎很是驚訝,眼光掃過去發現並不是日本男人,這才感到釋然。
他們平常無理取鬧,從來沒有哪個日本人敢站出來,哪怕是警視廳的警察,因爲害怕引起外交紛爭,大多數時候都不願意干涉,充其量也就是口頭警告。
“嗨,哥們!我從美國扛着槍跑到這個鬼地方來,就是爲了保護這些軟弱的雜-種!”爲首的黑人用英語說着,渾不在意一旁媽媽桑的難看臉色,“我們出來不是想泡溫泉,我們要玩女人——那個年紀小小的妞兒呢?我剛纔明明看到她了……”
“哈哈,小綿羊原來躲在這裡……比爾,你自己去找合適的女人,我要去爽一爽!”
黑人看到端着溫熱茶水,出現在走廊拐角的女孩,發出滿意的笑聲,一旁聽到爭執跑出來看熱鬧的客人,見到是穿着軍服的外國人,又都一個個把脖子縮回去了。
“這裡不是妓院,你正在試圖用暴力的手段,去強(qiang)奸一個日本女孩,我想這種惡劣的行爲足夠讓橫須賀艦隊基地的長官,在你製造出一起國際性醜聞之後,把你送上軍事法庭!”
黑人向前走去的腳步停頓下來,他扭頭盯着那張平靜的臉龐,牙齒咬得咯咯作響,要不是看到對方裸露出來的結實肌肉,以及挺拔高大的強壯身材,這位跑出來尋歡作樂的軍人真想砸扁那張臉!
“FUCK!”黑人啐了口唾沫,兇狠的眼光像釘子似的,“我下次還會來的,希望那個時候你還能站出來!放心,我會狠狠地幹那個小婊子!”
肖恩咧嘴一笑,沒有說話,徑直返回溫泉浴池,那個像是被嚇傻了的女孩跟了進去,瑟縮着跪坐在客人的背後,一時之間氣氛沉默。
“謝謝……”
半晌後,她才從嘴裡憋出兩個字。
“不需要謝謝我,這種事經常有發生對吧?”
肖恩雙手搭在浴池邊上,懶洋洋的問道。
“嗯,那些收保護費的黑幫也不管,報警也沒用。”
女孩下意識地點頭,隨即想到客人並看不到,又認真的回答道。
“不難過嗎?”
感受到女孩平靜的語氣,肖恩略微有些驚訝,他以爲對方應該表現出更爲悲憤或害怕的情緒。
“這是日本選擇依靠大國應該付出的一些常規代價,我們挑起了戰爭,然後失敗了,所以就要受到懲罰……這本來就是天經地義的吧。”
女孩垂下頭,凌亂的短髮遮住了眼睛,兩隻小手揉動着客人的肩膀。
放在木質托盤裡的茶水漸漸冷去,女孩又重新端來了一壺清酒——清酒是日本的國粹,借鑑了中國黃酒的釀造法從而發展起來的,一直都是日本人最常喝的飲料,他們常說“清酒是神的恩賜”。
也許是看在肖恩剛纔解圍的份上,媽媽桑特地送來了神戶的白鶴,這是日本最著名的品牌之一,而且神戶與西宮號稱日本的第一酒鄉,世稱“灘五鄉”,在國內頗有名氣。
浸泡在溫泉裡的肖恩,抿了一口色澤清亮透明的清酒,口味純正,綿柔爽口,隱約散發出淡淡的芳香——總結來說,就是味道很清淡。
半個小時以後,肖恩飲完了一壺神戶的白鶴清酒,便結束了溫泉服務,順手還給了一筆不菲的小費,他並沒有嘗試去問女孩,是否有興趣跟自己去情趣酒店坐一坐。
名叫芳村泉的女孩等到下班,默默地穿上休閒裝,走出仍然燈火通明,沸騰喧囂的紅燈區。
她的鼻子抽動着,似乎嗅着某種氣息,沿着燈紅酒綠的歌舞伎一番町搜尋,最後蹲在一處屋檐下,嬌小的身體隱匿在黑暗裡。
大概一個小時以後,兩個勾肩搭背的黑人大笑着走出來,口裡還說着一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穢語。
“真可惜沒有弄到那個小婊子!我最喜歡這種小女孩了!”
在溫泉區與肖恩發生過爭執的黑人低聲咒罵着,要不是半道殺出一個混蛋,他今晚已經在那個女孩壓在身下了。
“又不是沒有機會的,哈哈哈,我不介意跟你一起幹的!”
兩個喝得醉醺醺的黑人走進一條昏暗的小巷,路燈投射出朦朧的光亮,穿着揹帶褲,踏着一雙方頭皮鞋的嬌小身影立在下面。
夜風掠過,掀起女孩凌亂的短髮,一隻閃爍着猩紅光芒的眼瞳赫然顯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