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1??不詳之人
榮禧堂內被請來觀禮的衆人聞言先是一靜,後來“嗡”的一聲也炸了,這可是現噹噹的紅事變白事,喜事變喪事啊!這要說裡面沒什麼隱情打死大家都不相信了,要是沒什麼曖昧如何能將賈赦活活氣死。頓時嗡嗡抵論聲響成一片。探春現在也沒法子了,她一個姑娘家如何應對如此複雜的場面。忙看向尤氏,尤氏豎起二指輕輕的對她比了“二”。探春一下清醒過來,忙對下人道:“快,你們快去林姐姐家,給大太太,璉二說一聲,就說大老爺賓天了,快請她們回來。”
黛玉直着眼,指着鏡像裡倒在地上的賈赦結結巴巴的道:“啊!這……這樣……就完了?大舅舅……就……這樣……死了?”心下暗自慶幸,幸好鳳姐兒她們因着今天是寶玉成親的日子,心裡不大舒服,都窩在自己院子裡沒過來,不然還真不知道該如何跟她們交待呢。
林曄等人也一時被這波譎雲詭的場面弄得目瞪口呆,做夢也沒想到成個親,拜個堂居然還能搞成這局面,實在是太有才了,一時半會兒也都反應不過來。
弘嘴角一勾,將她拉了過來,鎖在自己懷裡挑眉笑道:“怎麼?我家婠婠還不滿意,你還想加點兒什麼料?”
黛玉伸手拍掉某人的狼爪,咬着手指嘻嘻笑道:“嘿嘿,滿意,我怎麼能不滿意呢,想當初那倆口子都給我潑髒水的時候是多麼的有志一同啊,現在也讓他們嚐嚐這被人噴血水的滋味,這個可比我當初那個嚴重多了。”一面說一面湊過去扳着弘的臉仔細研究道:“弘哥哥,讓我看看你這個小腦袋瓜是什麼做的,真是不出手則已,一出手就將人往死裡整。估計我那位多情的表哥可沒你這個戰鬥力,遲早得被你玩兒死。”
弘精緻的眉羽一揚,微笑道:“婠婠,怎麼?雄了,你捨不得。”哼含開什麼玩笑,賈太夫人,我追婠婠追了那麼久,好不容易纔徵得她父母的同意成個親,拜個堂,我容易嘛我,居然還要被你攪局,害得我不得不抱着毫無知覺的婠婠拜堂。結果婠婠爲此還傷了好久的心,現在我就要你爲此付出代價,親愛的賈太夫人,這還只是個開始,從現在開始,你老人家就準備好哭吧,我可沒婠婠那麼好說話。
黛玉瞪了弘一眼,將手一摔,下頷一翹,鼻子裡哼了一聲,飛起一腳對他踹了過去,皮笑肉不笑的道:“捨得,我怎麼會捨不得呢,我是怕他們死得太快了,若是都跟我大舅舅那樣可也忒沒趣了,我可被他們禍害了好多年呢。含我的淚可不是白流的。”
玄女便如沒看到二人打鬧,只盯着那鏡像中昏迷不醒的寶釵道:“可憐啊,這麼一個女孩子,若不是一心要飛上高枝的話,何必受這委屈。”剛進門還沒拜完堂就氣死大伯公,還惹了一身的騷,只怕會被婆家視爲不祥之人吧,她這輩子再想擡起頭來就難囉。
弘挑眉詫異道:“我沒聽錯吧,唉,璇仙子到底仁慈,婠婠在賈家的那些名聲是如何來的?”
玄女一聲冷笑:“賀蘭,你不用挖苦我,我只不過是概嘆這世間對女子的不公而已,並非是同情這個女人。”
黛玉苦笑一聲:“璇姐姐,你這可是在杞人憂天呢。這位薛大姑娘麼,人家可是連骨頭裡都刻上了要奮發向上的呢,你要她甘於平淡,那定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口中說着,手上也不閒着,隨手便在紙上將寶釵的柳絮詞默了出來,遞給玄女笑道:“璇姐姐,你且瞧瞧,這樣的人樂意甘於寂寞?人家就是爲了豪門生活專門定製出來。”
玄女接過黛玉寫的詞,定睛看時,卻是一首《臨江仙》:白玉堂前春解舞,東風捲得均勻。蜂團蝶陣亂紛紛。幾曾隨逝水,豈必委芳塵。萬縷千絲終不改,任他隨聚隨分。韶華休笑本無根,好風頻借力,送我上青雲!不由拍案道:“好氣魄,是她寫的,有志向,只是如此心胸,怎麼會看上哪麼個男人。”
黛玉幽幽的道:“唉,璇姐姐你莫不是也糊塗了,這種事哪裡輪得到女孩子自己做主的,我記得她那時纔多大,也不過就十一二歲吧,寶玉更小,連十歲都還不到,二太太與薛姨太太就已經開始在賈家爲金玉良緣造勢了。算了,我就一孤家寡人,怎麼鬥得過別人姐妹聯手,母女齊心。”腦中不由的浮現出自己撞破寶釵下套讓寶玉看金鎖的尷尬場面,自己還真是傻,怎麼居然就信了老太太的話,連二舅母與薛姨媽布的局都看不出來,還一頭傻乎乎的栽進去。想了想當初那些不堪回首的日子,黛玉揉了揉額角疲憊不堪的道:“哎呀,我現在真的想到大伯伯那裡去算了,這下又要不得清淨了。”想起那家人的厚顏無恥,這次的亂攤子定然又要來打自己的主意,黛玉覺得自己的頭又開始疼了。算了,還是躲到太上皇那裡去算了,那兒的門檻兒夠脯不是他賈家想來就來的了的。
這老爹和大伯伯真是神人啊,早就料到賈家沒那麼好打發,給自己準備好了退路,厲害厲害,自己什麼時候才能修煉到這一步。
玄女伸手替黛玉輕輕按着太陽,柔聲安慰她道:“傻孩子,當時你纔多大,怎麼能看得穿這些大人的用意。”
弘愕然道:“婠婠,好好的怎麼突然又想要去你大伯伯那裡?”
玄女淡然道:“賀蘭,你難道沒見方纔那位賈三姑娘已經派人來請璉二了嗎?別人的目標可不止一個,既然已經來了,婠婠哪裡可能會不知道,這下又不得不去賈家了。”
弘皺了皺眉,冷笑道:“我便是不去他們又能將我怎麼樣?”側首見黛玉扶着頭,知她頭又開始疼了,伸手一拂。黛玉眼前頓時一黑,心下叫苦,該死的弘,這個壞蛋,又要我睡覺,我一天十二個時辰足足有十個時辰都在睡覺,這日子還怎麼過啊。可是也容不得自己反抗,身子一軟,就倒了下來。弘伸手將她接住,抱進內室,吩咐紫鵑她們好好守着。
林曄與清和都是面色凝重,見弘轉身帶了門出來,林曄方長長的吐了口氣笑道:“弘,真好手段,真沒想到賈赦居然就這樣被給你玩兒死了。”
弘看着幾人也是面色凝重,慢條斯理的道:“不然還能怎樣,我那也算是大發慈悲幫他一把,難道他還喜歡就那麼不死不活瞪着?何況我也想不出他除此之外還能有什麼用處,這樣已經是將他的價值發揮到最大了,他應該感謝我纔是。畢竟要想靠他自己搬倒賈家那位聲名赫赫但夫人與他那個賢名兒在外的弟弟,只怕是今生都無望的。”
玄女霍然站起,輕笑道:“不錯,這樣也不錯,既解脫了大房,藉此機會又打壓了二房,薛家更是永不翻身。唉,我估計明天景嶽的頭都要被吵昏,那些御史大人們現在終於找到事情做了。這下那位尊貴的小妾,自作聰明的老太太,賢孝才德的好兒子都有得忙了,他們是不會忘了找林家幫忙的,我們自然要避得遠一點兒,這樣吧,明兒咱們先去祭奠祭奠這位被賀蘭給玩死了的大老爺吧。然後再去皇宮吧。”
洛神淡淡的道:“璇兒,你在上界呆得太久,已經不瞭解此間的規矩了,若我們明天去拜祭了賈赦的話,別人會認爲我們身上不乾淨,會衝撞了他們,恐怕只有後天去了。”
弘嗤笑道:“去他那兒是我們看得起他,他還以爲他真的有什麼了不起。反正現在天氣那麼冷,婠婠也覺得住在這裡不舒服,不如我乾脆帶她到熱帶地方去走一走。”一手支頤,心下籌劃,若是乾脆就此把婠婠拐跑,離這裡離得遠遠的,再不來管這攤子煩心事多好。
玄女瞧着弘似笑非笑的道:“賀蘭,我勸你別打什麼壞主意,想做什麼先考慮考慮婠婠的脾氣,她若耍起小性子來,你恐怕要吃不了兜着走。”就你那點兒小心思,姐姐我還有什麼猜不到的。
弘懶洋洋的往後一仰,靠在椅背上,舉手道:“好,好,我陪你們在這裡熬吧,反正我無所謂,就跟婠婠說的一樣,看咱們誰熬得過誰。”唉,還是算了吧,現在自己上面還多了倆位岳丈泰山,岳母泰水大人,泰山還好說,那位泰水大人可不是吃素的,一個弄不好,自己盼望已久的幸福生活可就要大打折扣,那未免也太划不來了。想了想自己那位岳母大人的脾氣,弘忍不住打了個寒顫,算了,還是先忍忍吧,反正百忍成鋼,自己就當是沒事煉心吧,也不過就是多耗點兒時間罷了,修煉之人,誰還會把時間當成一回事啊。就當是自己替婠婠盡孝吧。
輕輕敲了敲書案,弘看着林曄微笑道:“既然是要入宮,我想有人大約也該把話說明了吧,不然出誤傷的話就不好了。”我可沒義務來給你們當什麼調解人,一個婠婠我都鬧不清了,再加上你們那一攤子的爛事,也夠人頭疼的了,還是你們自己想辦法先解決了吧。
玄女白了弘一眼,回頭也看着林曄道:“十,時間不多了,遲早有一天要面對的,老這麼藏着掖着也不好,還是挑明瞭的好。”說完站起身對弘與清和道:“你們倆便是想看熱鬧也不是這樣的,剛纔的熱鬧還沒看夠,還不走。”
弘跟清和對了個眼神,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笑着走率先走了出去,隨手便在內室上面下了禁制,免得他姐弟二人爭吵鬧到黛玉。玄女隨後也走了出來,卻也沒走遠,就在外面候客廳裡等着,也害怕他們姐弟爲此反目,自己好第一時間相勸。
也不知過了多久,就在三人等的心焦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洛神紅着眼走了出來,玄女忙迎上去,低聲道:“月華,你別怪十,他也是不得已,這種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洛神低下頭,肩膀抽了抽,那眼中的淚就落了下來,拿絹子拭了淚,吸了吸鼻子含淚道:“璇兒,我只是氣不過,我就哪麼不可靠麼?這事你們居然都瞞着我,他也是我的爹啊。”
弘語清和見狀忙進去看林曄,卻見他也好不到哪裡去,也是倆眼通紅,估計洛神也沒給他什麼好臉色,見二人進來忙扭過頭去。弘嘆了口氣,這畢竟是林曄的家事,他也不好說什麼。清和拍了拍他的肩,安慰道:“十,算了,你五姐的脾氣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說,她吃了哪麼多的苦,這事你還瞞着她,她自然受不了,發發脾氣也是應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