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蘇臉色愈發潮紅,她一向聰明,和方無邪時間長了,看人的眼光也準,見張瀟瀟的樣子就大概猜出了張瀟瀟在想什麼。抿嘴笑道:“姐姐一定是想不跟我這樣的小孩子一般見識,可姐姐如果知道我因何那樣,或許就會理解我了。”
張瀟瀟笑道:“你以前一定是誤會我和方蘇了,所以纔對我抱有敵意。如今,你看到方蘇對你緊張的樣子,終於反應過來了?”
蘇蘇搖了搖頭,嘆道:“姐姐,我不是誤解你和方蘇了,而是我知道你和方無邪的事情。”
張瀟瀟柳眉蹙起,就在方無邪死去當日,蘇蘇曾給她打過電話詢問方無邪的事情。可她沒想到,這個女孩竟然已經找到了一個像方蘇那麼好的男朋友後,竟然還會吃一個死人的乾醋。她不想知道蘇蘇是否和方無邪有過什麼,有些不悅道:“人已經走了,又何苦翻出舊事。”
“姐姐,我不是在談論舊事,我是在說眼前。”蘇蘇抓着張瀟瀟的手拉她到嘴旁,低聲道:“姐姐,此時此刻,我必須要告訴你,當日方無邪被我救了,他沒有死,他就是如今的方蘇。”
蘇蘇的話彷彿重磅炸彈一般在張瀟瀟耳旁炸響,她臉色忽青忽白,這段日子對方蘇的種種不解、萬千疑惑,一下子找到了最爲恰當的理由。
可這種震驚又馬上轉爲憤怒,當日她親眼見到方無邪身中數彈,最後眉心中槍,跌入靈水。可此時這個蘇蘇竟然用如此謊言來欺騙她,是可忍孰不可忍,張瀟瀟冷哼說了句“荒唐”,甩開蘇蘇的手就要離開。
蘇蘇急忙用力撲出,再次抓住了張瀟瀟的手,哭道:“姐姐,我知道我快要死了,這才告訴你這個秘密。”
“你好好的,什麼快要死了?”張瀟瀟不耐煩的看了眼蘇蘇,這才發現蘇蘇臉色紅的及其不正常,忙扶着她靠在牀頭。剛要開口喊方蘇,被蘇蘇捂住了嘴。
“姐姐,當日方無邪眉心中槍,卻並沒有死。他被靈水暗流衝入青龍湖中,被我救起。你還記得當日我曾給你打過電話嗎?我打過電話又想起他曾說不讓報警,就沒敢對你說。”
張瀟瀟疑道:“既然他沒死,又怎麼變成了方蘇?”
蘇蘇道:“他雖然沒死,卻徹底忘掉了從前的事情。他從朋友那弄來一副神奇面具,本想換個身份擺脫過去恩怨,可回到湖州後就又陷了進來。而且……而且他雖然失去了過去的記憶,卻還是和你成了過命的朋友。”
張瀟瀟腦袋裡嗡嗡作響,不知所措。她實在不敢相信蘇蘇說的是真的,可她知道,當日關黎就曾受高人指點,泛舟青龍湖上,準備營救方無邪,可最終無果而回。蘇蘇說從青龍湖救了方無邪,豈不正應和了那個高人的話!
而且張瀟瀟早就懷疑過方蘇的身份,方蘇知道很多連她們幾個最親近方無邪的人都不知道的秘密,這本就非常不合理,此時蘇蘇給出的,或許就是最合理的解釋。
同張瀟瀟一樣,在病房外也有個不知所措的人,她就是蘇煙。她的聽力遠超常人,別說重症病房的隔音牆,就是此時醫院外面人員走路的聲音她都聽得到。
自從認識方無邪後,她爲他流過多少汗、吃過多少苦,只有她自己清楚。爲了保護方無邪,她一直活在暗處毫無怨言。當日她知道方無邪身死的消息後,傷心欲絕,重病一場。回國後沒有聯繫關黎等人,而是選擇獨自替方無邪報仇。
可沒想到,方無邪不僅沒死,而且還活的好好的,甚至還交了這麼一個如花似玉的女朋友,這天理何在呀!
“失憶!,鬼才相信呢,失憶了你會在本姑娘落崖後拼死救我?失憶了會知道姐姐和陳文她們?你這個騙子。”蘇煙狠狠的瞪了一眼坐在旁邊傻笑的方無邪,恨不得一走了之,就當從來不認識這個騙子。可心底卻有個聲音不停對她說:“再聽聽,再聽聽這個小姑娘說什麼。”
蘇蘇抓着張瀟瀟的手,哽咽道:“姐姐,我聽人說過,你和他是男女朋友,第一次見到你,看到他和你在一起有說有笑,我就覺得我像一個小偷,趁着方無邪失憶時,強行從你身邊奪走。當然,這只是我和他分開的一個理由。他遇事殺伐果決,可對待男女之事卻像個笨蛋,我擔心他哪一天突然恢復記憶,到時候一面是你,一面是我,只會讓他更痛苦,所以……”
在病房外的蘇煙聽到此處就更怒了,她心想:好呀!你個方無邪,失憶前就和張瀟瀟勾搭在一起了,還男女朋友,虧得姑奶奶爲了你拼死拼活!
蘇煙拳頭攥得咯吱咯吱響,殺氣四溢。聽的方無邪頭皮發麻,不知道這個蘇煙爲何突然發怒到如此程度。
還好,張瀟瀟緊接着說的話,讓蘇煙的氣又消了。
“蘇蘇,你誤會了,我和他從前是好朋友,卻不是男女朋友。你安心修養,不用再想這麼多,他是成年人,有自己的選擇,而不是需要我們爲他做出選擇。你臉燒的厲害,我去叫醫生。”
張瀟瀟心中還有些難以接受,轉身要走,蘇蘇突然“噗”的一聲噴出一口鮮血,身子軟的從牀頭萎頓下去。
還沒等張瀟瀟喊人,蘇煙突然起身喊道:“醫生,病人暈倒了。”
方無邪猛然起身衝入病房,蘇蘇掙扎着去握他的手,可惜還未等摸到,手下一軟,就此沒了氣息。
從湖州趕來的兩個醫生匆忙跑了進來,又是翻眼皮又是看監控,後來心臟起搏器都用上了,終於又把人吊回一口氣來。
這時候化驗結果已經出來了,其中一名醫生不停翻看隨身醫書,搖頭嘆道:“一般的毒蘊藏於血液中,最不濟可通過換血爭取解毒時間。可這種毒從未見過,已經徹底和病人身體融合,除非找到解藥,否則……唉,我們已經盡力。”
方無邪一把揪住醫生衣領:“盡力了?什麼叫盡力了!你們是醫生,怎麼能輕言放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