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以上選擇靳長恭通通都叉掉,即使她知道她的打算一開始就屬於冒險,可她依舊選擇了最直接有效的策略——戰!
靳長恭脣,放蕩狂肆地揚起,十指纖纖靈活躍動,銀針迅速在身體的十六個部位沒根深深刺進,她選擇的這十六個穴位,分別從後股,京門,中澶……最後一針天池,她再將一顆一半墨一半白的藥丸拋進嘴裡吞了下去。
師傅,你肯定從來都沒有想過,有一天我會將你教給我的傀儡術用在自己身上吧?
記得她那個麪攤的便宜師傅曾經叮囑過她,這顆護脈保命丸藥力只有一刻鐘,它的作用就是保護傀儡在激發潛力時,不致於刺激過猛傷了傀儡底子根本,所以你控制的傀儡必須在限時一刻鐘內打倒敵人,否則接踵而來的後遺症爆發,控制的傀儡便永遠失去了制勝的機會。
藥用在她自已身上,倒不算虧,靳長恭食指尖一彎,連接銀針的蠶絲線刺激了中澶第一大穴,刺激了她腿部爆發的速度。
靳長恭以一種不可思議詭異步伐錯步,便生生躲開了裴伊月的一擊,可是小腿肌肉緊繃過度竟漸漸發麻了,果然是借來的速度,就是TMD次,副作用還大,靳長恭眉目染上清冷光澤,撇撇嘴。
此刻她忍不住地開始懷念那坑爹的浴血魔功的強悍功力,即使它曾經摺魔得她欲仙欲死,可畢竟每次遇到關鍵時刻,它從末掉過鏈子不是!
她竟躲過了?!快瞎爆了雙眼的一等民咋呼地跳了起來。
不少人眼力好的,還都看清楚了那一轉逝而過的閃避動作,他們心中驚疑不定,那“柳梅”身上攜帶的寶貝藥品還真不少,剛纔就不知道那一閃而逝地吞下一顆什麼藥丸子,一轉眼就跟打了雞血似的,僥倖躲開了他們月領主的那招必殺。
可她身上那繞着一圈一圈透明的線是什麼?!衆人一頭霧水,測猜紛紛。
“光憑耗子會躲的本事,可贏不了我的。”裴伊月方纔一愣,但很快就收起一剎那的失神,冷麪盛顏嬌喝一聲。
她將手上金鈴鐺化作一道金色流光飛向靳長恭,靳長恭再次一躲,憑她曾經的修爲看得出來裴伊月的武功僅算一個二流,加上她此刻心浮氣燥,大意輕敵,就算她此刻內力不如她,靳長恭也毋須將她放在眼裡。
兩道白灰身影糾纏着,碰撞着,想不到這個女人這麼難纏!裴伊月眼底寒光一閃,再也耐不住性子,舍了白帛錯手一掌朝着靳長恭脖子抹去,原來她兩根白皙的指尖夾着一塊刀片。
靳長恭一直在等着她露出破綻,哪裡肯放過這麼大好的機會,那些一直繞着她指尖的蠶絲似活了一般,自主纏上裴伊月的手臂,竟讓她動也動不了了。
“當!”一聲巨大的撞擊聲,裴伊月就像一個斷了線的風箏向後飛去。
重重摔落在地上,裴伊月定了定神,腦袋一片空白,只覺得胸中氣血翻騰,這才明白剛纔“柳梅”竟一拳將她打飛了。
靳長恭僅施捨一個淡薄的眼神給她,此刻她將自己練製成一具傀儡,這跟當初她控制三等民的黑豹對抗二等民的鐵子情況差不多,可是由於她是將自己練製成傀儡,所以會有一些意外在控制不住的情況下出現
——比如,如果她的神經太緊張或者太興奮,那麼她就會在一瞬間失去控制的繼續攻擊。
而裴伊月被靳長恭一拳打倒在地,其它人都驚呆了根本都沒有回過神,卻見她瞳孔愈來愈深,最後竟黑得似純淨的紅酒,暗紅一閃,便朝着無力反抗的裴伊月繼續一拳砸下,裴伊月臉上血色盡失,僵在當場。
“好了!”穆冷主匆忙擋下她一擊,卻發現她的招式詭異而鋒利,幾乎都是爲了虐殺而設計的殘忍招式,這根本就不是打鬥而是爲了殺死敵人。
靳長恭一雙猩紅的血瞳射向他,裡面全是殺意,暴戾地瘋狂之色。
“柳梅!”穆領主瞳孔一窒,厲喝一聲。
柳梅?柳梅是誰?
靳長恭因爲這個名字動作停頓了一下,腦子定了定神,她能感覺到自己的不正常情緒波動,所以她努力平靜着,很快原本模糊的一切眼前景物恢復成了正常,她驀地回過神來。
她看了看此刻她暴力的姿勢,還有她拳下睜大懼死瑩瑩淚意的眼睛,那張煞白的小臉蛋兒的裴伊月,眨了眨眼睛,若無其事示意穆領主鬆開她的拳頭,道:“放手吧,我清醒了。”
穆領主看着裝着無辜的“柳梅”,胸膛竟洶出一種壓抑不住的笑意,他突然“哈哈”狂放不羈地大笑起來:“你真是一個神奇的傢伙,明明沒有一點內力,卻有這種爆發力,只能說真不愧是我看中的女人,哈哈哈~~”
靳長恭就裝作看不見他的發神經,只盯着那羣明顯傻滯着表情的一等民,一身王者氣勢驟放,沉聲道:“我、贏、了!”
我、贏、了!這一句話就像山洪暴發,轟得一等民都頭暈目眩,他們甚至可以清晰的感覺到背部的每一根汗毛直立挺起不斷的瑟瑟抖。
月領主輸了……
這,這怎麼可能!
梅杏算是其中受驚最甚的一個,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姐姐有這麼厲害的一面,這真是她的姐姐嗎?梅杏陷入一種極度懷疑中。
黑豹他們不用說,在這一刻深深地幸慶當初他們沒有來得及對她們姐妹做什麼,否則這下場絕對很慘!
他們茫然像受驚的小鹿,看着帶給他們震撼的“柳梅”的眼光不再復一開始的鄙夷,看好戲,輕視。
他們崇拜強者,此刻靳長恭在他們眼中不再是一個男人或者女人,她是一個值得尊重的強者。
衆人深吸一口氣,也不需要有人叫哄,便自動地排起一行隊,他們端着一張苦行僧的臉,義務反顧地瞪直眼睛看着前方,一個接一個地跳進火煉石上。
火煉路一直是他們用來整治別人的,第一次有人讓他們來嘗試一遍箇中滋味,還真是“銷魂”異常啊~
男人都是一種很奇妙的生物,他們奉信寧願流血也不願意流淚,他們爲了面子,即使痛得想撕心裂肺地大叫,也要硬生生地吞嚥地肚子裡,裝成苦無其事,卻不知道那一股股肉烤焦發胡的味道,還有他們那一張張痛得扭曲的臉早就出賣他們了。
可即使一個個痛得呲牙咧嘴的,他們卻仍舊咬着牙一步一個血印地走下去!
在一個沒有內力,光憑拳腳都打敗了月領主的牛掰妹子面前,他們下意識地不願意認輸,他們也不懂究竟想證明什麼!
這一幕落入其它領主眼中,都閃過一絲沉思。
“哈哈哈,我也贏了,小傢伙你果然厲害。”趙絮雅誇張地抖了抖她的“胸器”,讚歎地大聲拍掌,笑容沒有一點因爲裴伊月的受傷而黯淡半分。
她笑容滿面地看向身後那幾個臉色有些沉寂的人。
“巫善,白問謹,願賭可要服輸,還不去跟着一起去受罰啊,哈哈~~”邊說,她就忍不住地笑彎了腰。
難道同時看到他們吃癟,這一次她可要笑個夠本,想不到那個小傢伙真的能夠帶給她這麼大的樂趣,真是太意外了!
巫善虎牙深深地咬進嘴脣,不善陰狠地地瞪了靳長恭一眼,而白問謹揮開胸前的垂髮,則比較有風度地笑眯眯着,只是在經過靳長恭身邊時,聲音壓低幾分道:“有趣,有趣。柳姑娘,在下倒是期待下一次能與你再賭一次。”
“再賭,只怕你輸的將是你的一生。”靳長恭無邪一笑,意義不明地直勾勾地瞟了他一眼。
白問謹嘴角的笑一滯,蹙起眉頭。
而靳長恭話剛落地,眼前一黑,卻毫無預警地倒了下去,只是卻沒有如她所料碰到那冰冷的地面,而是在跌落半途被一個帶進一個充滿乾淨得像雨後薄荷一般的氣息包圍住。
她沒有看見,在她腦袋上有一雙淡琥珀色澤的貓瞳像觀賞一件很有趣的物件一樣,湊近臉龐凝視着她微微顫動的睫毛。在靳長恭暈後,那羣原本還忍聲吐聲的暴力狂們終於像得到解禁一樣,指天咒罵不已,幾乎在流失之地稱霸無敵的他們竟被一個小小女子整得瘸腿,一拐一拐忒沒面子地回自己洞屋中養傷。
可是很神奇,卻沒有一個人想要報復回來,更沒有一個人怨恨着她。
黑豹他們也被一道帶了下去,穆梓易暫時將他們繼續留在惡魔城,而柳杏暫時跟受傷的裴伊月被送回領主洞府。
“穆老大,她真的是八歧塢的人嗎?”白問謹剛去體驗了一把火烤人腳的滋味,此刻臉有些蒼白,卻不像別人一樣站不起來。
這人精明得很,趁別人不注意的時候,早就在鞋底打了些主意。
穆梓易取出那塊靳長恭拋給他的木漆牌子,斂眸頷首道:“這牌子我曾經在八歧塢的人身上看到過,除了那個代表身份的字體區別,這種特殊材質是不可能冒認的。”
“既然如此,那我們這一次一定狠狠宰他們一筆才行!”巫善渾身汗溼透,痛得嘴脣都青了,腳底板根本痛得不敢用力踩,只能靠着柱子狠狠地瞪着被楚好奇抱着的靳長恭,看那目光就像要將她千刀萬刮才甘心。
“楚,你幹嘛一直抱着那個可惡的女人啊,你該不會跟穆老大一樣沒眼光的看中她了吧?”巫善不爽在怒吼道。
楚有着一頭柔軟的褐色頭髮,高挺秀氣的鼻樑,一雙淡琥珀色的貓眸,粉紅嘴脣,那張臉型看起來柔順乖巧,可他的性子偏偏比誰都乖戾。
楚聽到巫善的聲音,就像耳聾一樣無動於衷,這種表現很正常,一直以來這個有些自閉的少年只生活在他自己的世界裡,他的眼中從來都沒有過別人的存在。
即使是跟他一起生活了幾年是巫善他們。
“你!”看他又無視自己,還更加用力地抱着那個令他討厭的女人,巫善氣紅了脖子。
“好了,我們現在該談的是正事,要起內訌也等我們不在的時候。”趙絮雅此刻臉上帶着嚴肅,不復一開始的不正經。
巫善憋屈地撇開臉,而楚連眼皮子都不眨一下,簡直將他們當成一塊佈景。
見此,趙絮雅難得感性地嘆息一聲。
“嫂子,你打算怎麼利用她們來換取我們最大的利益?”白問謹眼中精光閃閃,將剛纔偏樓的問題重導正途。
趙絮雅聞言,環胸卻似笑非笑地睨向穆梓易,涼涼道:“你確定你們大哥會捨得拿這小傢伙去換嗎?”
穆梓易瞥向趙絮雅,正好將她眼底那一閃而逝的諷刺收進眼底,他手臂一伸將高大的趙絮雅拉進懷中,雙臂環在她腰間,一雙劍眉下黑瞳充滿了笑意,道:“我的夫人這可是吃醋了?”
“妾身可不敢,只是月妹妹可不一定依了你的心思,哎,易大哥這多情的性子該怎麼是好呢?”趙絮雅由他親暱地抱着,只是那不比穆梓易遜色多少的英氣面龐浮出幾分淡然,無所謂地笑了笑。
而其它人看了都不同程度地撇開眼,白問謹摸了摸鼻子,總覺得穆大哥跟趙嫂子兩個抱在一起的畫面,同樣高大的身材,英俊的臉龐,怎麼看怎麼怪異。
雖然,很多人都知道,趙絮雅跟穆梓易在進入流失之地前,就是一對拜過堂的結髮夫妻,聽說雖然不是因爲兩情相悅而結的姻緣,可是兩人卻在這麼多年來相持相依仗,也獲得了一份比愛情更加堅固的感情。
而趙絮雅也知道穆梓易並不愛她,他更多的是將她當成一個兄弟,一個有用的助手。他也不愛裴伊月,他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很多,可是他不愛任何女子,也許這樣就好了,趙絮雅這麼安慰自己,只要他不愛上別人,就會這樣一直陪在她身邊,即使再多的女人也無法威脅她的地方。
可是,偏偏她這份自欺欺人,終於隱隱開始崩潰了。
剛纔,從“柳梅”身上,她分明從穆梓易眼中看到了——那屬於男人對女人的獵豔,雖然她告訴自己這個女人跟別的女人沒有什麼不同,穆梓易對她也會跟別的人女人一樣。
可是,她心底的不安越來越重,從“柳梅”的一舉一動她莫名地感到了一種“威脅”,所以最終她還是跳了出來,她想測試一下當穆梓易面對一直愛他數年的裴伊月,和一出場便與衆不同的“柳梅”,他究竟會選擇誰?
事實上,最後他還是在“柳梅”準備對裴伊月痛下殺手時,他是出手了,只是恐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是爲了救裴伊月勉於喪命,還是擔心她在失去理智後傷了自己吧。
“事情的輕重我還是分得清,一個女人怎麼可能比得上你們。”穆梓易眼神犀利地掃了一眼趙絮雅放開了手,在說完這話的時候,他神情有片刻的恍惚。
他想到“柳梅”在他說想娶她的時候,回的他那一句話了。
“可惜什麼?”
“可惜,我不喜歡你,更不打算嫁給你!況且——你覺得將一個有利用價值的女人娶來當老婆,不比用她換一批更值得期待的東西來得重要?”
——明明知道這麼做是正確的,可是爲何他心底竟會泛起絲絲不甘呢?
“好,既然穆大哥不反對,那麼我們明天就傳信去仙都,讓他們將消息傳遞給八歧塢的人,這一次總算能夠撈點好東西了。”白問謹嫌棄地看着自己一身陳舊的衣裳,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分即將搞到的物資,換了這一身行頭。
“那你們羅列好需要交換的物資,這一趟我親自去仙都順便去賺點武器回來。”穆梓易深邃的黑瞳劃過一道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