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天接過雪茄抽出一根瞟一眼,大聲吹了個口哨,這小子識貨。
“還不是張濤這小子搞的。好像他最近混的不錯,前幾天在馬路上偶爾碰見,他一定要我組織一次聚會。你知道我最喜歡搞這些事情的。既然有人提出來,我當然就打了幾個電話。你還別說:我們那幫老同學好像還都想着要聚會,一說就同意。今晚應該會來不少人的。”
汽車下了機場高速轉進城區。張子文看着外面逐漸繁華起來的夜景說:
“是啊,這一晃都大學畢業3年了,真不知道那些老同學都怎麼樣了。”
“屁!你怕是想那些女同學吧。當年在學校裡,你是跟女同學說話都臉紅的。怕是有人讓你動心也沒膽量上去搞。現在再看見她們,你肯定不會放過了。”
“不要胡說:我可是老實人。”
“就你?老實?你不要告訴我你那些女孩都跟你是純潔的男女關係。這次出去一兩個月,你也不要告訴我你就每天只是跟自己那五個手指親熱。”
夏天說話夠直接。他見過柳月兒幾個人,大家一起喝酒聚會也不止一次。張子文跟女孩們親熱的樣子,夏天當然能看出問題。而且作爲一個男人,張子文也沒有想要隱瞞什麼,男人之間說說這種事情還是很有面子的。
張子文從旅行袋裡掏出一疊照片仍給夏天,夏天翻了幾張就發了一個更響亮的口哨。這幾張照片其實是阿拉桑在PUB裡爲張子文照的,這些都算是張子文自己的成果,跟林仁泉推薦的相比,數量和質量上還差了不少。
“你丫的的快超過老子了。有沒有更刺激的照片?給老子看看。”
夏天激動的連車都在馬路上跟着扭起來。後面的車拼命響着喇叭。張子文得意的說:“當然有,不過不給你……你怎麼知道我最近有收穫?”
“也不看看你那臉sè和眼袋。快掉到嘴巴上了。”夏天鄙視的指着張子文的眼睛下面,張子文無賴的看看自己越來越明顯的熊貓眼。夜生活害死人啊!
“停車!”張子文突然大叫起來。嚇得夏天一把方向盤停到了路邊。
“你怎麼了?”
看着張子文衝下汽車,夏天還以爲張子文出事,緊張的跟在後面大喊。張子文飛快的跑到一個小餐館裡,然後又飛快的跑了回來。
“有錢沒有?”
“媽的,見面就要錢。你現在還窮?”夏天嘴裡說着:還是掏出錢包遞過去一張大票子。張子文沒有接,只是從錢包裡拿了張5塊的小票又跑出去。等在回來的時候,手裡端着兩碗麪條。
“想死這東西了。錢就算了啊!”
夏天發動汽車,鄙視的說:“你就這點出息?晚上有吃的,我纔不要這過早的東西。”
“兩碗都是我的。根本沒想給你。”張子文高興的拌着麪條。車裡充滿了芝麻醬的香味。
妖女酒吧,張子文來過幾次。魏園幾個就是在這裡遇到的。這種地方其實不光是喝酒聊天泡妹妹,還附帶着一個不錯的私家菜館。
端着一碗麪條從夏天車裡下來,張子文自覺的往門口一蹲,準備先解決了手裡的東西再進去。雖然從沒有來這裡吃飯。可是張子文知道像這種地方一般不會歡迎人端着吃的進去。
“你做什麼?看門?”
夏天拉着張子文就往裡走,穿着一件鬆誇誇髒兮兮的毛衣,端着一碗麪條,像他那樣一蹲實在是影響市容環境。張子文不起來,就這樣蹲着吃麪條才過癮。兩人正在門口耍寶,一輛奧迪停了過來,一位穿着西服打着領帶的人下來對着夏天說:
“把車停好,可別蹭了油漆你陪不起。”
“你小子牛啊?要我給你停車?”夏天誇張着怪叫起來,下車的人才發現面前站着的是夏天。
“你啊!我怎麼敢要夏總停車。我指的是這蹲地上的。就是不知道他會開車嗎?”張子文嚥下最後一根麪條,意猶未盡的擡頭才認出原來來得正是老同學張濤。
“我不會開車。連本都沒有。”張子文老實說着。張濤沒有想到面前這穿的跟進城民工似的竟然也是老同學,一下愣住了。
“……對不起……你怎麼這樣?”
“餓一天了。剛吃點東西。”張子文睡了一天,飛機上連口水都沒喝,現在吃了面口更幹,話也不想多說。張濤不好意思的跟張子文握手打招呼。夏天算半個地主。趕緊找個門口服務員幫着停車,要張濤先進了酒吧。
“你對這挺熟悉?”
看着夏天幫着張羅,張子文抽空問着。夏天打個哈哈說:“經常來,熟客。”
張子文想起剛纔服務員對夏天的態度,疑惑的問:“就是熟客這麼簡單?”
夏天看看張子文,小聲的說:“看不出混了幾個月,你眼光有長進啊!這酒吧有我一點股份,你可不要跟我家裡人說。這可是我最後的基地了。”
張子文心裡佩服夏天,這私房錢都能投資辦這麼個大項目,夏天真是能幹。最重要的是,開個酒吧對夏天這種人來說:更是多了一個泡妞的據點。
“這張濤看來混得也很不錯,你看他那套報喜鳥西服,怕也要個幾千,還有那皮鞋也是……”
“每次,挺新的。尤其是皮鞋。”張子文滋着牙,一節小蔥貼在牙上。夏天仔細打量一下馬上消失在門口的張濤,再看看張子文。
“確實新的……有意思,你更有意思。”
“我有什麼意思。趕快進去吧。等會女生來了好好看看,我還真想她們的。”
張子文對着夏天什麼話都敢說:可真見了女同學,還是一個說話就臉紅的人。理學院本來就沒有多少女生,而且當年在學校的時候那些女生也遠不算出衆。可是等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女士們一個個到了酒吧,張子文才發現女大十八變這句話對於這些理科學生來說:應該改成畢業十八變。
當年鄭曉桃永遠一個娃娃頭短髮。加上灰暗的衣服永遠只是一個沒有人注意配角,可是當她穿着天藍sè大衣配上紫sè毛衣進來的時候。就彷彿是走向舞臺的明星。
王遠佳在張子文記憶中那副巨大的黑框眼睛變成了時髦的小無框眼鏡,配上燙染成酒紅的長髮承託着兩邊的酒窩。每個同學都有着明顯變化,男的顯得成美女的更加嫵媚。只有張子文縮在一個小角落裡打着哈欠,用那件邋遢的毛衣擦了擦嘴巴。
整個同學會的氣氛相當熱烈,幾年沒有見面的同學之間還是有很多話。有人回憶着大學時光,有人聊着時事新聞,更多的則是談論着在工作中的那些是是非非。幾個男生坐在一起,從最近做的大項目談到馬上就要出國考察,女生則是討論着最時髦的化妝品和上過月到香城血拼的成果。
作爲主辦者之一的張濤無疑是最活躍的一個,一會跟同寢室的朋友說起奧迪比帕薩特馬力更足。一會跟女士們討論香城的海洋館比迪斯尼好玩。另一個主辦者夏天就沒有那麼激動。點着碩大的雪茄忙前忙後的安排每個人的位置。
最後進房間的是阿達和林玉晴兩人。林玉晴今天打扮的也是非常的仔細,雖然天氣還只是剛開始變涼,但是她已經穿了一雙長筒的靴子,配上一件半長套衫,真可以說風情萬種。相比之下還是整個同學之中最漂亮的一個。
而在他旁邊的阿達卻顯得有點頹廢,一件普通的西服竟然搭配着一雙球鞋,雖然也是耐克的,可早就髒的難以看清面貌。
“阿達這幾天都在實驗室,今天還是我專門把他拖出來的。男人總是要做點事情纔好,不像我們女人,反正是要男人養活就夠了。”
林玉晴幫阿達解釋着,可張子文卻發現阿達一副心事重重的樣子,完全沒有幾個月前那麼猥瑣卻得意的狀態。阿達跟大家點點頭算大招呼。看見張子文躲着角落裡趕緊過來坐在一邊,掏出一根菸就要點上。張子文從屁股後面掏出一根雪茄遞過去,爲阿達準備的那一盒雪茄還放在夏天車裡沒有帶來。
阿達看看雪茄也沒有說話,徑直點了猛吸一口,被嗆得只咳嗽。張子文趕緊倒杯水給他。
“看你很辛苦的樣子,是不是最近太忙?”阿達搖搖頭。突然長嘆一口氣,什麼都沒說就繼續抽菸去了。
“張子文你最近好嗎?聽說你今年畢業了,不知道你現在做什麼啊!”
一個女人的聲音突然響起來,嚇得張子文趕緊站起來,等看清楚說話的人,張子文臉又紅了。吳文婷應該不算美女,當年就算在理學院也排不上號。可是她卻有一個巨大的優勢,就是那身材……
吳文婷長得不高,更不胖,甚至可以說有點單薄,可是胸前那對東西只能用洶涌澎湃來形容。據說當年讀書的時候,因爲她那對過於招搖的兇器,吳文婷還很是自卑了一陣,所以直到畢業的時候,還沒有聽說她有男朋友。
整整四年時間裡,吳文婷跟張子文也沒有說過多少話。作爲兩個純粹的同學,平時也沒有多少交往。張子文完全沒有想到這麼個女人竟然會主動跟自己大招呼,所以吃驚之餘仔細審視了一下對方,這也是張子文臉紅的原因了。
因爲張子文沒有想到當年讓她自卑的東西,竟然成了讓吳文婷驕傲的資本。看看吳文婷的穿着完全就是以胸爲重點,原本就夠大夠吸引注意力的地方,加上了一朵碩大的黃sè牡丹花刺繡,讓人不得不在看到她的第一時間,就把注意力放到她的胸部。
更重要的是,看着吳文婷那對隨着說話都會微微彈動的胸部,張子文敢肯定在那對兇器下面,肯定還有承託在下面着防止下垂物件。這玩意張子文見過,修紫雲就買過一個,可是她那天生挺拔的東西根本用不着。後來在星空娛樂裡遇到的幾個金髮美女的時候,還見過幾次的。
張子文看着眼前的兇器盤算着那對托兒應該是怎麼一個放法。吳文婷倒是見怪不怪,反而往前走了半步。讓兇器幾乎就挨着張子文。
張子文才想起這可不是星空娛樂的酒吧,現在面對的也不在是自己準備捕獲的獵物。這可是自己同窗四年的老同學啊!心底罵着自己實在卑鄙,張子文趕緊說:“我現在在一家公司做事。”
“哦?你沒有繼續讀博士?那你在那一家公司?薪水怎麼樣?”一直忙着跟所有人聊天的張濤突然竄過來,突然對張子文已經工作這件事感興趣起來。
“那只是一家普通公司,我……也就是做點打雜的事情。”
張子文不想說自己在德榮公司是正規的勤雜工,想想就用打雜這個詞糊弄過去算了。吳文婷卻追問下去:“你公司叫什麼名字?做什麼行業啊!”
“德榮公司,做點進出口貿易方面的。”
張子文老實的說着。雖然德榮公司好像還有其他事情,可是張子文就只知道德榮是一家貿易公司。張濤一聽說張子文作進出口貿易,頓時來了更高興致。
“那你們公司規模怎麼樣?主要做那方面貿易?你做什麼的,想必像你這樣的人才。一定是高管吧!”
“屁高管!”
夏天也竄了過來。吐了一大口菸圈才鄙視的看着張子文罵。他這是嫉妒,就張子文公司那幾個女孩在夏天看來,跟着張子文鬼混根本就是瞎了眼。張子文卻明白張濤是要探聽自己公司的情況,想了一下決定誇張一點。
“我們公司有十……七八個人吧。規模還算……”
“十七八個?你老實說實話。”
夏天又插嘴打斷張子文的話。他更嫉妒了。見過的那幾個都足夠漂亮,如果真有十七八個。夏天簡直想謀殺張子文了。張子文尷尬的笑笑說:
“是……七八個。”
“那你不是都上了?”
夏天繼續嫉妒中,張濤卻已經開始有了蔑視的表情。張子文趕緊跟夏天解釋:“沒有,你不要瞎說:就那幾個……”
“那你做什麼的?”
張濤不想聽張子文跟夏天胡說:打斷張子文的話問着。張子文一時沒有集中注意力,又回到了老實孩子的狀態。
“我是勤雜工!”
話一出口就後悔起來,再看張濤跟吳文婷眼裡已經滿是不屑了。張濤搖搖頭轉身就走,一分鐘也不想再浪費在張子文身上。吳文婷卻頗有興趣的看張子文一眼才轉身離開。夏天才不管張子文是不是勤雜工,在他看來,就是張子文是總經理也不能同時zhan有那麼多好女孩。
“你是說你們公司還有女孩沒有被你上?”
“當然……你不要胡說。”
“我胡說!怕是早晚要被你拿下。”夏天又吐個菸圈爲張子文預言着。
同學聚會後半段對張子文來說更沒有意思。等所有人都坐到餐桌上的時候,張子文終於看出這所謂的聚會。其實就是一部分同學賣弄事業成功,一部分同學重溫鴛鴦舊夢,一部分同學尋找傳銷下線的時機而已。
“也許再過20年,同學間的聚會才能沒有這麼多市儈味道吧!”
夏天看着圍坐在兩個桌子上的老同學們。幾乎是一種無聲的默契,幾個所謂事業有成的人跟幾個積極上進的人,加上幾個眉目顧盼生姿的女生一起坐到一起。而幾個已經結婚甚至有了孩子的女士則跟着幾個沒有前途的人坐在另一座。
張子文當然是做第二桌。其實做那裡對他沒有影響,現在他最想做的就是好好吃點肉。罈子肉,厚厚一塊五花肉先在油裡炸過以後,底下墊着炸過的土豆條放到大瓷罈子裡,隔水慢燉。兩小時後等端上餐桌的時候,揭開密封的壇口,那香氣撲鼻哦!
張子文恨不得抱着那罈子蹲一邊去吃。在大馬一個多月時間竟然一次豬肉都沒有吃,張子文幾乎都記不起豬肉的味道了。
“鮑魚不要,你們誰要吃就拿去。還有我不要魚翅。要服務員給我換一碗番茄雞蛋湯好嗎?”
一桌人都看着張子文稀奇,可張子文真對面前硬幣大小的鮑魚沒有興趣。如果是個四頭鮑那還可以嚐嚐的,至於魚翅那實在太殘忍。最主要的是大馬那邊還真沒有番茄雞蛋湯這一道菜。
“今天大家聚會,希望大家玩好。吃好。這次聚會費用問題呢……我們計劃每人200,如果還不夠的話,差的部分由我全部負責。大家看這樣好嗎?”
張濤從另一桌走過來對着張子文他們說着。夏天在桌子底下偷偷踢了張子文一腳,臉上的神情告訴張子文他對張濤的不屑一顧。張子文到女妖酒吧好幾次,這200的消費確實不算多,可是也足夠吃喝一頓再加上晚上唱歌喝酒聊天。如果看着半個老闆夏天的面子再打個折,也許還會有多的。張濤話說的好聽,其實未必會多掏錢。
“幫我給200。”
張子文小聲的找旁邊的夏天借錢。夏天奇怪的看着張子文,不相信他連這點錢都沒有,張子文掏出自己舊錢包在桌子下面翻開給夏天看。裡面除了一疊100美元的票子。真沒有一張人民幣。夏天罵了一句掏出400扔過去。對面桌上的林玉晴也走了過來,拿出400遞給張濤。
“這是我和阿達的。”
張濤接了錢笑着說:“什麼時候喝你們兩個的喜酒啊?博士婚禮可不能忘了請老同學的。”
林玉晴風情萬種的撥了下頭髮說:“快了吧!”
張子文看看阿達,發現他只是埋着頭吃東西,好像根本沒有聽到林玉晴的話。難道他真的是科研入迷了?張子文搖搖頭懶得多想,有些事情是私人秘密。自己這個外人不要瞎猜測了。
“看來你現在混的不怎麼樣吧?”一直沒有說話的吳文婷端着一杯飲料突然走過來要跟張子文喝一杯,張子文趕緊站起來把自己杯裡的可樂喝光。
“混?……一般吧!”
張子文看着對方胸前那朵碩大的花又開始臉紅起來。夏天也站起來用自己的白酒跟吳文婷意思一下,笑着說:“看來你最近混的不錯了,是不是要幫幫我們這位兄弟?”
“其實我也一般。不過我真的有些項目可以跟張子文合作的。就是不知道他願意不願意。”張子文根本就不能集中注意力來聽兩人說話,他不明白爲什麼這吳文婷說話的時候,那朵黃sè牡丹會無風自搖。
“只要你能幫他,我先謝謝你了。”
夏天一口喝乾杯裡的白酒,裝作無意之中暈了一下,一隻手有意無意的掃過那朵牡丹花。張子文以爲吳文婷會勃然大怒。可是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根本沒有介意,眼角彷彿還對着夏天拋個媚眼。夏天干脆乘機捏了一把。吳文婷笑着偷偷打了一下,然後遞給張子文一張名片。
“這是我名片,有空一定要找我。我可是給你一個發財的機會哦!”
看着吳文婷轉身而去,夏天笑着給自己倒杯酒,意味深長的問張子文:“你有什麼看法?”
“什麼什麼看法?”
張子文有點莫名其妙。夏天鄙視了一下問:“你不知道她找你做什麼?”
“找我……不是要幫我找個好事情做?我這樣子是不是太不重視這次聚會了?”
“現在才知道你穿的有問題?……我聽說現在吳文婷正做一種商品代理。前段時間她也來找過我的。呵呵……後來有個晚上……那對牡丹花可是真材實料啊……”
“說重點。她代理什麼商品?”張子文不想聽夏天獵豔的經過,卻對吳文婷最近做什麼很有興趣。
“什麼商品我沒見過。不過她說只要幾千塊就可以進入一個什麼銷售系統,以後就可以在分成……你明白了?”
“……傳銷?你不會也參加那種東西吧?”張子文不明白吳文婷怎麼會做這種事情,更不明白以夏天現在的情況怎麼還會對傳銷感興趣。
“我傳個屁!不過幾千就能玩玩牡丹花,真值。”張子文狠狠鄙視一下,把所有的心思又放到剛端上來的那盤耗油生菜上了。
“喂。是我,有什麼事你說。我現在正忙呢!”
夏天突然掏出電話對着裡面不耐煩的吼着。雖然嘴裡說話經常帶着一些前綴什麼的,可是一般來說夏天還是個斯文人。如果他用這種不耐煩的口氣說話,那對方只可能是一個。他老婆。
夏天聽了幾句就掛了電話,端着酒杯楞了好久卻沒有喝。張子文吃了點菜才問:“是大嫂吧,她找你有什麼事?”
“……她要生孩子了,人已經去了醫院。”
“你混蛋啊!老婆要生孩子還坐這裡喝酒?還不快滾?”張子文一把搶過酒杯對着夏天罵過去。
夏天說:“我又不生,那是她的事啊!”
張子文:“快滾。少廢話。”
夏天不情願的站起來跟一房間的同學打個招呼先走了,然後整個同學會的氣氛到了另一個極樂。幾年不見的同學間,突然爆發出異樣的熱情,很多大笑裡只說過幾句話的同學,特別是異xìng之間彷彿在這幾年離別時間裡,變成了一直相思愛慕的對象。男男女女之間突然爆發出一種熱情。無論是誰都搶着跟不同異xìng擁抱起來。
除了幾個已經成了爹媽級的人物意外。多少同學還沒有結婚。這次同學會更沒有人帶上自己的朋友或家人。在這種異樣的氣氛裡,除少數人外,幾乎所有同學都開始跟別人粘在一起。其中最粘人的當然就算吳文婷跟張濤兩個,吳文婷更是基本上就坐在了男生大腿上,不到半小時時間。她那朵牡丹花上就留下了不少指紋。
沒有想到會發生這種狀況,張子文臉紅的喝完杯裡可樂趕緊站起來。
“我要先走了。好久沒有回家,怪想幾個人的。你走嗎?”他是對在問阿達。阿達現在也是悶悶的坐在一邊,只是看着在一個男同學懷裡大笑的林玉晴。
“不過是開玩笑,你不至於這麼小氣吧!”張子文推了一下,怕阿達對林玉晴有什麼看法。其實現在的林玉晴還是挺不錯的,雖然跟男同學摟摟抱抱的,卻一直很有分寸。
“不是這……算了,你先走吧。我等她。”
阿達站起身四處找酒。張子文也不想多說什麼,站起來就往外走。
“張子文你先走?有沒有車?要不要我送你?”張濤在後面大聲喊着,張子文搖搖手錶示不要。他現在一隻手正捏住牡丹花,要他送還不是要被罵死?
走出酒吧,張子文深吸一口氣。真的回來了,卻被這個不知所謂的同學會打攪了心情。摸摸口袋裡沒有一分錢。張子文背起旅行袋準備走回安馨苑。剛轉過街口。一輛停在路邊的寶馬突然打開車燈。明亮的車燈讓張子文眯起眼睛,然後發現從車裡走下3個人來。
張子文往前快走幾步,一把抱住了跑過來的一個女人。
“月兒,是你?”
揹着一個破書包,張子文走進W大學成教學院。敲開龔院長大門才發現院長辦公室裡還有人。龔院長朝旁邊的沙發指一指要張子文先等等,繼續跟來人談論問題。張子文老老實實的坐到沙發上拿起報紙消磨時間。
回來3天了,終於搞定了家裡那幾個小妖jīng。張子文一直不明白爲什麼林仁泉要給自己攝像,等回到安馨苑才發現原來那些少兒不宜的錄像都傳到了國內,更過分的是竟然有人進行了編輯。等到幾個女人當着張子文面打開錄像的時候,張子文知道這次自己麻煩大了。
3天時間慘不忍睹啊。幾個女孩子像是要榨乾張子文每一滴體液一樣,讓張子文一直飄在空中。如果不是昨晚公司老大安姐一個電話,要女孩子們今早一定要全部到公司報到,怕是現在張子文還躺在牀上。
龔院長送走客人回到辦公室,張子文趕緊掏出破書包裡爲他準備的幾個小禮物。一盒雪茄加上一些當地特產,雖然不值錢卻是一份心意。龔院長顯然很喜歡張子文這種送禮方式,拉着張子文一定要回禮。張子文笑着跟老頭聊了好久纔算能脫身。其實他到W大學來主要還是爲了找林可兒。
林可兒應該已經知道大馬發生的事情,可是卻沒有跟女孩們一起來接他。也許可兒是因爲不想在安馨苑裡礙事,可張子文覺得自己還是應該第一時間去找她纔對。
今天可兒上午有課。張子文找到教室的時候已經快到下課時間。從教室門後悄悄摸進去,發現黑漆漆的教室裡原來正在放電影《特洛伊》。張子文在後面找個位置坐下來的時候,電影節選也玩了。老師打開教室裡的燈光開始對電影進行評價。
原來在這之前還放了一部《三國演義》的節選。老師通過兩部電影裡的關羽和阿喀琉斯進行比較,說明中西方文化中的一些差異。關羽勇猛可是戰鬥卻是爲了忠義。而阿喀琉斯作戰卻是爲了能名垂青史。張子文坐在後麪點頭,覺得這老師說的很有道理,順便找到了林可兒,她正坐在學生裡最後一排,爬在桌子上睡覺呢。
“後面的那位女同學,你聽明白我的課沒有?”
張子文發現林可兒同時,老師也發現了一直趴着的林可兒,心裡那個生氣啊。如果是其他時間睡覺還可以理解,可是自己今天的課程大半時間都是看電影,像這樣的課都能睡覺。這學生也太不給面子了。
“請這位同學站起來說說你對剛纔我們討論的問題有什麼意見?”
老師決定這次不能輕易放過學生。林可兒擡起頭朝老師看一眼。又低下頭去。這時張子文才發現原來可兒膝蓋上還放在一本書,原來她是趴那裡看書呢。這丫頭這麼昏暗的燈光下看書,也不怕傷眼睛?
“說的就是你。起來說說你的看法吧!”
老師不準備放過林可兒。林可兒放下手裡的書,突然回頭看了一眼,發現張子文坐在後面。林可兒一直沒有什麼表情的臉上瞬間開滿微笑。
“老師你的觀點我不想反駁。可是你論證的方法卻有點問題。”
“你只是比較了兩部文學作品裡的兩個角sè的表現,就得出中外兩種文化間的區別,這實在不是一種嚴肅的科學觀點。我認爲如果要比較,至少也應該是《三國演義》跟《荷馬史詩》中所有人物進行橫向比較。即使這樣也只能說是兩部小說的比較,而不能直接說是文化間的區別。如果要拿曹cāo跟阿喀琉斯之間的進行比較,那不是會得出上國人更具有野心這個結論?”
班上所有的學生目瞪口呆的回頭看着林可兒。這個在整個班上毫不起眼的小女孩,竟然在課堂上當場指出老師觀點論證的錯誤,實在是一種膽大包天的行爲。現在連張子文這個理科生都明白老師反了一個嚴重的錯誤。
文科與理科最大不同,就是無論有什麼樣的觀點。都很容易找到支持觀點的證據,不像理科之間如果找出一個反例就能說明結論錯誤。可是如果論證方法出了問題,無論最後觀點是什麼都很難讓別人信服。
老師顯然知道這點,而且他的觀點也沒有什麼大問題。如果這次他只是針對作品進行比較那這節課應該是完美的,或者說如果他沒有當衆找林可兒麻煩,那也沒有什麼問題。可是他卻沒有想到班上那個毫不起眼的女孩。竟然能發現自己論證中的錯誤,更沒有想到是學生會當衆指出這點。
老師臉紅起來,站在那裡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怎麼迴應林可兒的話。正好這個時候下課鈴聲響起來,老師發呆還沒有結束,學生們已經哄的一聲,夾起各自的東西往外面走了。
“你沒有必要這樣出風頭吧!”
迎着走過來的林可兒,張子文小聲的說着:在他眼裡林可兒還是一個什麼事都不懂的小妹妹,而且還應該保持低調纔好。等看見可兒眼裡的淚水纔想起現在的林可兒已經是個父母雙亡的孤兒了。
林可兒撲到張子文懷裡放聲大哭起來。那哭聲吸引了從旁邊經過的每個學生的目光。張子文抱着林可兒心疼的輕拍着後背安慰她,在幾天裡面先後失去父母,而且還不能見到最後一面,對於一個十幾歲的小女孩來說確實是一件殘酷的事情。
“你們兄妹兩個好感人啊!”
洪梅出現在旁邊笑着,她還不清楚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在教學樓走廊裡這樣擁抱總是一件不好的事情。張子文趕緊輕輕推開可兒,可兒也控制住自己的情緒,轉到一邊擦乾淚水。
“我帶了一些文件要你親筆簽名才能生效。你有空回家去一趟吧!我聽月兒說你最近一直在學校裡沒有回去。”
“嗯!你會在家嗎?”
林可兒小聲說着:還帶着一點抽泣。但是已經慢慢開始平靜下來。張子文點點頭,兩人跟着洪梅一起走出教學樓。
“我請你們兩個吃飯吧。學校食堂裡的東西可不怎麼樣。”
張子文看着陸續往食堂涌去的學生人流。想找到一個輕鬆一點話題。林可兒挽住張子文的胳膊慢慢搖了一下,臉貼在張子文肩膀上擦乾淨淚水。洪梅高興的說:
“好啊。不過地方要我們選。你可是工作的人,不能小氣哦!”
張子文突然有點結巴起來,
“其實……我找你還有點別的事情……我的工資卡……”
“那可不能都還給你。我也要用錢啊!”
林可兒笑着放開張子文胳膊,看得出現在她的情緒好了很多。把一本厚厚的書塞到張子文手裡,又拿過洪梅的書包一起放到張子文手裡。
“你是我哥哥,我要用錢當然要朝你要。而且別人都說男人有錢就會變壞。我可不能讓你欺負月兒姐姐她們。”
張子文寒了一個,這都是些什麼理論啊!自己身上連坐車的錢都沒有多的,還能怎麼變壞?一個有着億萬身家的美女竟然剋扣自己可憐的一點點工資,真是有傷天理。
“不給我銀行卡。我連請你們吃飯都沒錢!”張子文的話讓洪梅難以置信。林可兒大笑起來。
“難道你的月兒妹妹不給你零用錢的?難道連巨無霸也不給?”
“巨無霸?”張子文疑問的看着林可兒。林可兒在胸前比劃一下,張子文終於明白她指的是誰了。
“你這樣說修紫雲,不怕她不高興?”
“她有什麼不高興的?”
林可兒生氣的翹起嘴巴嘟嚕着:“那天她還得意的在我面前吹噓呢!還笑我沒有發育呢!哼,早晚有一天我會比她的大。”
張子文有點哭笑不得。這家裡幾個女孩究竟怎麼了,連這種不相關的醋都吃。還是洪梅幫忙解決了尷尬。
“巨無霸?我可不要吃麥當勞。我們去必勝客吃披薩好嗎?既然張子文哥哥請客。我們也不用客氣的。”
“可是……這洋燒餅有什麼好吃的,不如……”
“小氣,我給你錢不就是了。不過可不能多,我也要用的。”
林可兒挽住張子文胳膊就往校外走去。
“給你1000夠吧。我們可吃不了多少。快走吧,不然我們要吃更好的東西了。”
張子文今天下午還要到一個地方拜訪,那就是師孃章宜那裡。現在他跟師孃的處境有點尷尬。前不久的幾次見面,兩人之間發生的那些親熱讓張子文措手不及。
畢竟跟月兒她們不同,章宜是結了婚的人,而且更重要的是她是師孃。這也應該算自己長輩了。老實的張子文還不能接受那些過於前衛的做法。
在學校教師宿舍區轉悠了好半天,估摸着這個時間孔蓉應該也回家,張子文才揹着破書包敲開導師的家門。卻發現師孃章宜其實根本就沒有回來,孔蓉一個人在家裡正聊電話呢。看見是張子文,孔蓉高興的大叫一聲,倒是嚇了張子文一跳。
“師孃今天不回來?”
張子文好不容易纔把像個樹袋熊一樣的孔蓉弄下來。揉着脖子上的紅印,張子文不知是放心還是失望的問着孔蓉。孔蓉把電話塞給張子文,裡面章宜正一遍又一遍的重複着交代事情。張子文小心翼翼的喊了一聲師孃,章宜高興的嚷嚷着。
“太好了,終於有人管管那個瘋丫頭了。她今天要去補習,我現在有個緊急手術不能回去,你幫我照顧一下那個瘋丫頭好嗎?帶她出去吃晚飯,然後去補習班,晚上再接她回來。好嗎?”
“當然!”
“還有,不要吃快餐,特別是洋快餐。還有……我要走了,你看着辦好了,病人都來了……”張子文放下電話的時候,也意味着今天的麻煩才真的開始。在威脅利誘加無數次妥協以後,張子文只好帶着孔蓉再次去必勝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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