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寧的注意力分散還是不分散一點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蕭鵬飛的注意力千萬不能分散呀。
“鵬飛哥哥,你別說話了,擔心不要跌下去摔……”
本來還想說出“摔死”這個詞,可是在此情此景之下,一個輕飄飄的“死”字是那麼的沉重,又是那麼的不祥,寧寧馬上就察覺到了自己的失言,趕緊把那個“死”字又硬生生的憋了回去。
蕭鵬飛卻一點都不忌諱說出那個不祥的字眼兒,繼續踩着狹窄的水泥裝飾線如同壁虎一樣在高聳的大樓外緣一點點的挪動着腳步,同時還不忘做出很輕鬆的模樣和寧寧繼續剛纔的話題:“要說這人吶,從生下來的那一刻就在走向死亡,生活本就是從搖籃到墓地之間的一個過程而已。有時候我也經常會想,也會想到自己會以什麼要的方式離開這個世界。”
“開始的時候,我想的是活到一百二十歲,實在活得不耐煩了之後在睡夢中毫無痛苦的死去。後來感覺好像不大可能活那麼久,所以我就想到了一個非常好的死法——因爲鈔票太多不知道怎麼花出去而愁死。再後來知道了錢不那麼好賺之後,就改變了死的方法,乾脆在我九十九歲的壽宴上被一大羣美女環繞高興死算了。哈哈,寧寧,我的死法是不是很有創意啊?”
在寧寧看來,蕭鵬飛的笑話一點都不好笑,反而隱含着某種不祥的氣息。
寧寧還是一言不發的盯着蕭鵬飛,盯着他一點點靠近過來。
就在這個時候,門把手扭動了一下,旋即猛然洞開,以房東大哥爲首的一大羣人蜂擁而入。
接到花月月的電話之時,還以爲是她出事了,立馬不顧一切的趕了回來。到了門口才知道,出事的不是花月月而是寧寧。
趕緊取出鑰匙開了門,早已經迫不及待的人們全都進來了。
從聽到開門聲的那一刻,寧寧就知道房東大哥趕回來了。當衆人涌入之時,寧寧故意做出一個要跳下去的動作,以很激動的樣子大喊着:“都別過來,你們要是敢再往前一步,我就從這裡跳下……”
王豔紅的目光最毒,一眼就看到了寧寧那隻卡在窗臺後面的腳,頓時就知道所謂的跳樓不過是一場苦肉計。
哼,這麼幼稚的小把戲還在我面前賣弄,看我怎麼戳穿你。
就在王豔紅準備戳破“所謂的跳樓不過一場戲”的把戲之時,外面的蕭鵬飛已經挪到了寧寧的腳下,趁着寧寧回頭用跳樓來嚇唬衆人的機會,猛然一伸手就把寧寧從窗臺上推了下去。
寧寧的一隻腳卡在窗臺後面,想要跳下去都不可能,但是當蕭鵬飛從外面把她推到裡面的時候,卻沒有絲毫的阻礙。
窗臺上本就很難站穩,又被蕭鵬飛這麼出其不意的奮力一推,立刻就在尖叫聲中跌到了房間裡邊。
如此一來,證明跳樓是苦肉計的證據頓時就沒有了。
在寧寧翻身落進房間的剎那間,房東大哥猛然一個虎
跳躥了過去,翔子緊隨其後,其他衆人也紛紛趕上。
如同影視劇中英勇無畏的警察活捉了窮兇極惡而的犯罪份子那樣,房東大哥死死的按住了寧寧,其他幾個人也紛紛動手,象拖死豬一樣把寧寧從窗臺附近拖走了。
“你們放開我。”
寧寧不住的大叫着,奈何她的手腳早已被衆人牢牢的抓住,一點都動彈不了。
這種情況下,哪怕寧寧喊破了嗓子,衆人也不肯鬆手了。任憑她哭喊大叫也不做理會,幾個人齊心協力,把寧寧拖進客廳,丟在沙發上之後又唯恐她做出什麼極端的舉動。白小環和花月月分別按住她的兩條腿,房東趙大哥按住她的腦袋。
“你們放開我,快放開。”
“不放。”
“堅決不放。”
“等你冷靜下來再放。”
按着寧寧腦袋的房東大哥故意做出很生氣的樣子,急吼吼的大叫着:“我的好妹子,不管遇到什麼事情,你也不能尋短見呀?你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你爸爸媽媽怎麼辦?兩位老人家豈不是要活活心疼死?趁着大家都在,有什麼想不開的就說出來……”
現在這個節骨眼兒上,寧寧哪裡還有心思說那些雞毛蒜皮的破事情,想要掙扎但手腳卻被按的死死的,任何解釋都看做的情急之下的胡言亂語。焦急之下猛然爆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哭號。
“哭出來就好了,總比憋在心裡好。”
“使勁哭吧,哭一哭就沒事了。”
在衆人的勸慰聲中,寧寧早已泣不成聲,斷斷續續的說道:“鵬飛哥哥他……”
“我知道是因爲蕭鵬飛。”
“鵬飛哥哥他還在外面……在外面掛着呢。”
寧寧本就沒有打算真的跳樓,只不過是想用這種極端而又危險的方法嚇唬嚇唬蕭鵬飛而已。想不到蕭鵬飛使用了更加極端更加危險的方式來解除寧寧的危險。
鵬飛哥哥還在窗外的水泥裝飾線上呢,天知道他會不會失足掉落下去。要是真的發生了不忍言之時,寧寧也只能把假跳樓變成真跳樓了。
直到這個時候,衆人才赫然發現作爲主角的蕭鵬飛竟然“不在場”。聽到寧寧的哭喊之聲以後才陡然明白過來。
原來是蕭鵬飛在外面把寧寧推進來的!
衆人齊齊鬆開寧寧,一窩蜂的跑到窗口那邊,合力把既不能轉身又無法後退的蕭鵬飛拽了進來。
剛剛站立在高高的水泥裝飾線的時候,蕭鵬飛簡直就是傳說中無畏的英雄,居然肯爲了寧寧去冒這麼大的風險。當他被衆人拽進房間腳踏實地之後,反而怕了。
恐高、後怕等等情緒就好像是遲到了一樣,一股腦的涌上心頭,讓蕭鵬飛有種迷迷糊糊的眩暈感。腳下似乎踩着棉花,兩條腿軟的好像麪條一樣,有種非常不真實的虛幻感。
正要開口說點什麼,寧寧已經“哇”的一聲大哭着撲到了他的懷中。
和剛纔相比,寧寧的哭聲更加的“驚天地”“泣鬼神”了,或許是在宣泄心中的委屈,更或許是在表達對蕭鵬飛的心意。
不管怎麼樣吧,寧寧死死的抱着蕭鵬飛的脖子,眼淚磅礴而下,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的訴說着:“鵬飛哥哥,都是我不好,害得你冒險救我。是我錯了,真的是我錯了,我已經知道了。你要是跌下去的話,我就真的不活了……”
雖說是迫不得已的做戲,寧寧的“跳樓”之舉也確確實實的太過分了,當她看到蕭鵬飛沿着狹窄的水泥裝飾線一點點的趕過來之時,就深刻的明白了自己究竟錯在哪裡。同時身深深的感到的後怕,若是蕭鵬飛因此掉落下去,一切的一切就全都完了。
抱着蕭鵬飛哭了足足有三分鐘,還是不肯放手,用小女生特有的語氣在他的耳邊傾訴着:“我再也不做這樣的傻事了,都是我不好,嗚嗚……”
蕭鵬飛本想嚴厲的數落她幾句,看她哭成這幅梨花帶雨的樣子,而且已經認識到了自身的錯誤,那些嚴厲的話語馬上就又憋了回去,反而輕撫着她的背脊,用非常輕柔的語氣安慰着她:“好了,好了,不要哭了,其實我也知道你挺委屈的,只要以後別做這樣的傻事就行了。”
誰也沒有注意到寧寧的爸爸是什麼時候過來的,這位出租車司機正笑眯眯的看着哭的一塌糊塗的女兒,用很欣慰的語氣說道:“只要你們倆合好纔是真的好,漫天的烏雲也該散了……”
王豔紅早就看出寧寧的跳樓之舉不過是在作秀,爲的就是逼迫蕭鵬飛去選擇她。奈何證據已經沒有了,現在說這些只會招致大家的反感:人家寧寧都要去跳樓了,你還說是假的,也未免太鐵石心腸了吧?
在寧寧要跳樓的時候,衆人都很着急,甚至連和此時沒有太大關係的翔子都玩兒了命的撞門,身爲父親卻在下面看熱鬧,這好像不怎麼合理呀。
事情得到完美的解決之後,這位父親纔出現在這裡,又說着不痛不癢的風涼話,絕對有貓膩。
王豔紅是何等精明之人,馬上就推演出了跳樓秀的真相:這齣戲根本就是他們父女二人自導自演出來的!
王豔紅終究不是鐵石心腸的女人,當寧寧站上窗臺要跳樓的時候,她也產生了“自己做的太過分”的想法,甚至爲此自責不已。但是在她知道了所謂的跳樓不過是一場戲之後,這種內疚的感覺頓時飛到了九霄雲外。尤其是在寧寧父親現身之後,愈發加重了對這一對父女的敵意。
哼,和我耍心眼兒,你們還不夠格。既然你們父女不仁在先,那也就別怪我不義在後了。
原本只是想破壞掉寧寧的計劃,讓她無法跟着蕭鵬飛一起回家過年,其實這也是白小環的意思。隨着事態的發展,王豔紅已經暗暗做出了決定:
一定要把寧寧鬥爭到底,哪怕沒有白小環的因素,就算是單純爲了自己,也要和寧寧針鋒相對的打一場硬仗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