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說着,春秀進來稟報。
“王妃,紫雲軒來人求見您。”
容尺素聞言挑眉。
趙悅靈的人要見她?
容尺素未語,蘭溪直當的給回絕道:“不見。讓她回去。”
每次趙悅靈這個女人來都沒什麼好事情,蘭溪是絕對不想再讓紫雲軒的人來打擾容尺素,特別是容尺素現在肚子裡還懷着一個小寶寶。
“額?”
春秀頓住,有些爲難。
擡了擡眼眸看向容尺素,似是要等容尺素的意思。
“王妃,趙悅靈那女人定然是不懷什麼好意,您還是不要見她吧。”蘭溪怕容尺素一時心軟,便給同意了,連忙給容尺素道。
容尺素安撫了蘭溪一眼。倒是想要看看趙悅靈想要耍什麼手段。
“讓她進來。”
蘭溪跺了跺腳:“王妃!”
容尺素笑了笑,卻是不說話。
春秀退下去後,少頃便有一個身着綠色衣裙,裹着短棉襖的丫鬟走了進來。
在容尺素跟前停下給容尺素行禮:“奴婢見過王妃,給王妃娘娘請安。”
丹兒從未見過容尺素本人,向來只聞傳聞這王妃的厲害。
這一見,不免有些緊張。
“起來吧。”
“是。”
丹兒起身,便聽容尺素問她有什麼事情。
心有忐忑,丹兒好一會才道:“王妃,趙主子想見您,問您能不能見她一面,她有事情想要跟您說。”小心翼翼的擡起眼眸。生怕容尺素會突然間發怒。
“趙侍妾想要見本王妃?”容尺素微眯着眼眸。
倒是有些疑惑。
好端端的,趙悅靈想要見她做什麼?
“是的,王妃。近來趙侍妾一直在懺悔、後悔當初一時糊塗,做了糊塗事,險些傷害了王妃,想要親自跟王妃您道歉。王妃,您能不能去看看主子?主子是真心想要給您道歉的。”丹兒說的誠心誠意,一臉的緊張,生怕容尺素不相信自己。
懺悔?想要跟自己道歉?
容尺素有些好笑,不過是想見自己,趙悅靈竟然找出這樣可笑。恐怕連她自己都難以相信的藉口。
趙悅靈會想跟自己道歉?
這簡直比讓她相信雲恆會愛上她還要難。
“王妃?”見容尺素不說話,丹兒又小心翼翼的喊了容尺素一句。
“本王妃身子不適,道歉便免了。本王妃也不是小氣的人,事情過了便算了,何必還要舊事重提,你回去吧。”容尺素微微笑着,讓丹兒退下。
“王妃,趙主子是真心想要跟王妃您道歉的。您能不能……”
丹兒還想要說什麼,卻直接被蘭溪攆了出去。
吊在嗓子裡的小心臟也總算可以安心下來了。
方纔蘭溪還真怕容尺素就答應了。
幸好,容尺素沒上趙悅靈那個蛇蠍女人的當。
“看把你嚇得。”容尺素無奈的看着蘭溪。
蘭溪吐了吐舌頭,跟容尺素辯駁:“奴婢也是爲了王妃您好,那女人壞心思多着呢。要是一個不小心傷着王妃、和王妃您肚子裡的孩子這可怎麼辦。”
說起孩子,容尺素手輕撫上了平坦的小腹。
眸中閃過一抹異色,彎着嘴角,輕嘆了嘆。
“王妃,您怎麼了?”蘭溪不解的問容尺素,怎好端端又苦着一張臉了?
容尺素搖了搖頭:“沒什麼。”
容尺素沒有去紫雲軒,趙悅靈似是不甘心,又讓人來請容尺素一次,一來二去,似是要把容尺素請到爲止,雖見不到容尺素,但在外面徘徊。或者跪着着實很無奈。
蘭溪直呼沒有見到過這樣不要臉厚臉皮的人。
趕了幾次都趕不走。
這都是讓容尺素越發好奇,趙悅靈究竟在玩些什麼把戲,竟是不惜費盡這麼多的力氣來請她。
“王妃,那女人不懷好意,您怎麼能去。”聽說容尺素要去紫雲軒,蘭溪頓時就炸毛了。
“怎麼?害怕她吃了你家王妃不成?”容尺素笑着問蘭溪。
蘭溪嘟囔:“她自是沒有這個本事的。”若有本事,能被自己蠢死兩次?
“既然沒這個本事,還怕她作甚?”容尺素笑問蘭溪。
蘭溪還要說什麼,被晴河給制止。
最後無奈,只好跟着容尺素去了紫雲軒。
趙悅靈下了禁足令,不許雲恆來見她,卻未說不許容尺素進來,看守的丫鬟婆子皆是受了趙悅靈的好處,彼時容尺素來,自然也不攔着容尺素,直接就放了容尺素進去探望趙悅靈。
容尺素在一旁軟塌坐下,瞧着跪在地上的趙悅靈,也不讓趙悅靈起身,給小三兒順着毛髮,少頃才問趙悅靈:“聽丫頭說,你想見本王妃?”
趙悅靈跪在地上,弓着腰不敢擡頭,“是的,王妃。”
ωωω¸ тт kǎn¸ C 〇
瞧着她累的瑟瑟發抖的雙腿,估摸跪得也差不多了,容尺素才讓趙悅靈起身。
“有何事便說吧。”
“上次的事情,是妾身一時糊塗,險些害了王妃您,還請王妃恕罪,原諒妾身一時鬼迷心竅。”
“我看你分明就是心懷鬼胎。”蘭溪沒忍住憋了句出來。
趙悅靈眸中迅速積攢滿了淚水,楚楚可憐的搖着頭:“王妃,妾身不是故意的,妾身真的知道錯了。”
容尺素掃了蘭溪一眼,蘭溪連忙閉上了嘴。
只是還是有些不滿,忿恨地瞪着趙悅靈,趙悅靈委屈的就哭了出來。
可憐楚楚的模樣,倒是好生叫人心疼。
“事情既然過去那就算了,趙侍妾無需如此,起來吧。”
跪得太久,趙悅靈站的有些不穩,還幸得綠兒上前攙扶,才咬着脣勉強站了起來,沒有摔倒。
下意識輕撫小腹的動作使容尺素皺了皺眉,趙悅靈懷孕才三個月,肚子還並未突顯。
趙悅靈咬着脣,小心翼翼的擡起眼簾,問容尺素:“王妃,妾身可以單獨跟您談談嗎?”
“哦?趙侍妾可是有什麼事情想說的?晴河蘭溪皆是本王妃的親信,你但說無妨。”
“王妃,您是怕妾身對你怎麼樣嗎?妾身現在已經懷有了孩子,這裡是妾身的院子,妾身怎會……”這裡是她的院子,就算要害,也萬不會讓在這裡害她!
趙悅靈再三堅持,“王妃,妾身是有件很重要的事情與你說。”
趙悅靈這達不到目的便不罷休的性子真是讓人不喜,不過卻越發的挑起容尺素的好奇心。
容尺素讓晴河蘭溪退下。
想要看看趙悅靈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兩人退下去後,屋子內僅剩下趙悅靈、容尺素二人。
容尺素喝了口茶,睨了眼趙悅靈:“有什麼話便說吧。”
趙悅靈這回也不裝了,微揚着下巴,直勾勾的與容尺素對視。
趙悅靈長得着實是一個不折不扣的美人,巴掌大的瓜子臉,杏眼桃腮,脣紅?白,一身水藍色的衣裙把她襯得膚若凝脂,領如蝤蠐。
一顰一笑,都是這麼的勾人心魄,女子看了也移不開眼球,怪不得雲恆會爲趙悅靈着迷至此。
若是身爲男兒身,不看別的,單是這樣的相貌,這樣的美人兒,她恐也會心動吧?冬大節血。
男人都是免不得俗。
雲恆自然也不列外!
只是,怎竟在趙悅靈身上,竟是會看到她前世的身影?
乍看,倒是與前世的她有好幾分相像。
只是相比於前世的自己,趙悅靈身上多了幾分她前世沒有的媚氣和溫婉如水。
“王妃。”趙悅靈喚了她一聲,把容尺素喚了回神。
容尺素不語,只是饒有興趣的看着趙悅靈,似是想要看看趙悅靈想要玩什麼把戲。
“王妃,我與王爺是真心相愛的,王爺根本就不愛你,你又何必苦苦糾纏着王爺呢。”趙悅靈問的理直氣壯,根本就沒有之前的半分柔弱。
“哦?那你的意思是?”她輕笑,也不怒。
趙悅靈是想要跟她攤牌?
“所以妾身想請王妃離開王爺,不要再糾纏王爺了。王爺愛的只是我,根本就不可能愛上你。”
“王妃也是個聰明的人,又何苦要在一個不愛你的男人浪費時間呢?這樣對王妃您根本就沒有好處。若王妃您先向王爺提出和離,如此,王妃您也不丟臉,依照王妃您的身份,想要在嫁予別的優秀男人,並非什麼難事。”
趙悅靈如此苦口婆心的替她着想,若不是知道趙悅靈是在勸她跟雲恆和離,自己敗壞自己的名聲,容尺素真的要感謝趙悅靈了。
少頃,她譏誚的笑了出聲:“你倒是替本王妃着想。”
譏諷的睨着趙悅靈:“只是,本王妃爲何要與王爺和離?本王妃是王爺的原配妻子,便是插足,也是你插足本王妃與王爺,你現在跟本王妃說這些不覺得很好笑嗎?”
容尺素到真不知道趙悅靈那裡來的這麼大勇氣,與她說這樣一番話。
不說這婚事是皇上賜下的,縱使是想離也離不了,便是說,‘和離’這都是天地不容的。
若不是着實過不下去,忍不了,再苦再累,誰願意和離?
身份高貴點沒什麼,若沒有一點背景,‘和離’一個不慎,便會被夫家冤枉成偷漢子,侵豬籠的。
這趙悅靈倒是真的會替她着想考慮。
小說電視劇看多,趙悅靈根本就不懂真正古代的條條框框,用她自以爲的知識仍繼續大言不愧,一副大佛大悲的模樣:“王妃,我這也是爲你好。若以後被王爺休了,丟臉的也是你。”
“反正遲早也是要被休,王妃又何必要等着做被休的那個呢?何不若早點兒自己解脫,如此,便是和離,妾身也會讓王爺善待王妃您的。”
容尺素怒極反笑,她雖沒有想過跟雲恆天長地久,卻也沒想過終有一日,竟然有人敢在這裡大言不愧的勸她與雲恆和離,真是可笑至極。
“如果本王妃說本王妃不會跟王爺和離呢?”
“那王妃就不要怪我了。”
心生警惕,容尺素眯了眯眼眸,“你想做什麼?”
餘光瞥見雕花縷空木門外映現的一道影子,趙悅靈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纖細如玉的手指輕撫上自己的小腹,食指、中指指腹在肚子上敲了敲,眸中閃現過一抹莫名的情緒。
容尺素睨着趙悅靈的動作,皺着眉,下一秒,趙悅靈便提着嗓子委屈的哭喊道:“王妃,妾身知曉妾身不該進王府,還懷了王爺的孩子,求求你,求求放過妾身,放過妾身的孩子吧,妾身以後定當不會再見……啊……”
抓起容尺素的手,用容尺素的手來推自己,驚呼了一聲,往後面重重的仰了下去,容尺素微微瞪大了眼睛,條件反射的伸着手想要去拉趙悅靈,沒有拉住不說,這一幕恰巧讓剛走進來的雲恆給看到。
雲恆身上還穿着未來得及換下的甲冑,面容憔悴,看樣子是剛從軍營回來,便匆匆來了這裡。
猛地瞪大了眼睛:“靈兒,”驚呼了一聲。
雲恆連忙跑了過去,趙悅靈倒在地上,雙腿間鮮血汩汩流出,面色蒼白,額頭上滲滿了密密麻麻的冷汗珠,見着雲恆,美眸淚盈盈,疼得哭了出來。
“王……王爺……我好痛,妾身的肚子好疼。孩子,王爺,孩子……”豆大的淚珠從趙悅靈的眼睛裡滾出來,手關節泛白緊抓着地上的地氈,疼得叫了出聲。
雲恆大驚連忙彎下身,抱住趙悅靈。
方纔趙悅靈的丫鬟來請雲恆,雲恆許久未見趙悅靈,心中本就心存愧疚,見丫鬟說的聲色俱全,一時心軟便過來了,怎也沒想到,竟是見到了這一幕……
“別怕靈兒,沒事的,孩子不會有事的。”安撫着趙悅靈,雲恆朝聞聲跑進來的丫鬟嘶吼道:“你們這些廢物,還傻站在這裡做什麼,還不快去請大夫。”
被雲恆這一吼,霎時都緩過了神,應了一聲,連忙退下去請大夫。
“王妃?”晴河蘭溪進來也被這血腥的一幕給嚇到了,訝異的看着趙悅靈,晴河蘭溪下意識的看向了容尺素,相比於別人質疑的目光,兩者看容尺素眸間除了擔憂還是擔憂。
容尺素抿着脣未語,美眸陰沉不定的看着把趙悅靈抱起來的雲恆,和趙悅靈紅了一片的裙襬,怎也沒想到爲了陷害她,趙悅靈不惜再度利用肚子裡的孩子來害她!
雲恆安撫着緊抓着自己衣袍,一臉痛苦的趙悅靈:“靈兒沒事的,孩子一定沒事的,別怕,有本王在,本王定當不會讓你跟孩子出事。”
扭頭雲恆冷冷地睨着容尺素:“容尺素,你心腸怎能如此惡毒,就算是靈兒再有什麼不對,但孩子是無辜的,你怎麼下得了手,你真是太讓我失望了。”
“你最好祈禱靈兒與靈兒肚子裡的孩子沒事,否則本王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朝容尺素吼完,雲恆抱着已經疼得昏了過去的趙悅靈進內廂,把趙悅靈放在牀榻上。
容尺素怔怔地矗立在原地,“王妃……”蘭溪咬着脣,被容尺素制止,嘴角彎出一抹苦澀。
怎眼睛有些澀澀的?定是風兒迷了眼,進了沙了吧?
“回去吧。”容尺素轉身即走,並不打算做任何的解釋。
他連問都不曾問一句,單憑他所見,便給她定下了罪名。
她還有什麼好解釋?
趙悅靈存心要陷害她,雲恆也不相信她,解釋再多看在雲恆眼裡定然也是個笑話吧。
蘭溪還想要問什麼,晴河朝蘭溪搖了搖頭,蘭溪抿着脣,看了眼屋子裡面的雲恆,趙悅靈,蘭溪才一臉忿恨的與晴河跟上容尺素。
雖然容尺素什麼都沒說,但晴河蘭溪堅信不可能是容尺素推的趙悅靈,眼見不一定爲實,定當是趙悅靈那個賤人陷害的王妃的,兩人堅信。
回到同夢閣容尺素把自己關在了廂房裡,誰也不見。
心底一陣揪痛,無聲無息的痛。
容尺素閉了閉眼,望着外面飄着的茫茫大雪。
天不知不覺中黑了下來,來找容尺素的下人全部被晴河蘭溪攔在了外面,一律不見。
門突然間猛地被人推開,容尺素聞聲回頭,原來是雲恆闖了進來,晴河蘭溪攔也攔不住。
容尺素看着雲恆皺了皺眉,雲恆對身邊的晴河蘭溪吼一句,讓兩人退下,兩人不依,怕雲恆會傷害容尺素。
直至容尺素讓兩人退下時,兩人才咬着牙退了下去,守在門外,不敢走遠,以便萬一雲恆會傷害容尺素,還能進來幫忙。
雲恆走近,俊臉鐵青,微紅着眼角,眸若充血,才半天本就憔悴的臉,現下已經憔悴的不成樣子了。
“你來做什麼。”容尺素抿着脣,面容冷靜。
就是這樣平靜,平靜到緊緊地刺激着雲恆的神經。
“容尺素,孩子沒了,靈兒的孩子沒了,你高興了吧?”雲恆朝容尺素嘶吼,眸中閃現的痛色,似是恨不得把她千刀萬剮。
眸中微微閃過一抹詫異,很快就恢復如常。
微微翹起的脣角,勾勒出一抹譏誚:“那又如何?怎麼,真想拿我的命給那孽種償命嗎?”
雲恆突然間掐住了容尺素的頸脖,神情有些失控:“容尺素你害死了本王的孩子,你害死了本王的孩子,你怎麼可以還這麼無所謂,如此理所當然,你這個惡毒的女人,你的心是黑的嗎?”
雲恆搖了搖頭:“不,你根本就沒有心。”
頸脖被雲恆掐着,容尺素呼吸都很困難,呼吸不過來,面色有些漲紅,容尺素擡起頭直勾勾的跟雲恆對視,用極冷靜的口吻跟雲恆道:“雲恆,你難道不知道王府的長子嫡孫只能由我來生嗎?”
眼瞳猛地瞪大,“所以你就殺了我的孩子?容尺素,世間怎會有你這樣惡毒的女人。”
掐着容尺素的手更加用力,似是輕輕一扭就能把容尺素的頸脖給扭斷。
呼吸一窒,容尺素蒼白的手去扳雲恆掐着她脖子的手,掙扎不開,突然間卻是被雲恆抱住,容尺素一驚,看着雲恆鐵青着,眸若充血的臉,“你想做什麼。”
淡漠的臉閃現出一抹驚慌。
雲恆嘴角突然間勾勒出一抹殘忍的笑意:“既然你這麼想要給本王生個孩子,那麼本王就成全你。”
“不……不要,雲恆你放開我。”容尺素慌了,猛地搖頭,想要掙扎開雲恆,從未有過的驚慌。
雲恆已經瘋了,他絕不能讓他對自己做什麼。
鄭太醫說了,她現在懷孕一個多月,孩子尚還未穩定,不能行房事。
雲恆把容尺素扔在了牀榻上,不給容尺素掙扎的機會,壓了上去,輕輕一撕,便把容尺素身上的衣服給撕碎。
深深宛若啃咬地吻如同雨點般落在自己的脣、頸脖、鎖骨,每一寸都留下深深地痕跡。
“雲恆,你放開我,你不要碰我,你這個禽獸。”淚水從眼眶溢出來,若是往日,雲恆定當會心疼容尺素,放過容尺素,但現下雲恆已經被氣瘋了,如同一個野獸般,絲毫沒有了理智。
“容尺素,你痛,本王更痛,你害本王沒了孩子,你害靈兒至此,本王也要叫你嚐嚐本王所受的痛苦。”
緊緊地抓着容尺素的雙手,在容尺素反抗之際,送了進去。
撕裂般的疼痛襲來,容尺素大喊了一聲,雲恆眸中閃現一抹憐惜,旋即又被那怒火給湮滅。
狠狠地要了容尺素,既然這個女人不肯給自己生孩子就算了,現在竟然連靈兒的孩子都不肯放過,這時間怎會有她這般惡毒的女人。
下!身傳來的疼痛,容尺素哭着已經叫不出來了,不知過了多久,似是有什麼在腹中流失。
猛地想到了什麼,容尺素瞪大了眼眸。
孩子,她的孩子……
不要,她不要她的孩子離開她!
這個原本容尺素剛下定決心要生下來的孩子,便就這樣悄無聲息的在容她身體裡流失。
“雲恆,你放開我,你這個禽獸,你放開我,放過我的孩子。”她在他身下掙扎,哭喊着,哀求着。
容尺素撕心裂肺的哭喊從裡面傳了出來,守在外面的晴河、蘭溪頓時就嚇到了,暗叫了一聲不好,準備破門進去,可門不知道何時被雲恆從裡面反鎖,打不開。
“王妃……”兩人猛地拍打着門,裡面除了容尺素的哭喊聲,和雲恆低吼的聲音,便沒有任何的反應。
憤怒、怨恨把雲恆衝昏了頭腦,等他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容尺素的身!下流淌着驚心怵目一牀的血,身!下的人兒,面色蒼白,淚水在臉上幹固,眼瞳開始有些空洞散煥。
雲恆頓時就懵了,兩人破門而入,恰好看到這一幕,整個人都被嚇懵了。
“王妃……”
容尺素躺在雲恆的懷裡,早就沒有了掙扎的力氣,淚水從眼中溢出,容尺素狠狠地瞪着雲恆。
雲恆張了張口,一時間竟是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請來了鄭太醫,雲恆已經穿好了衣服,坐在外面,垂着臉一言不發,周遭散發出宛若千年寒冰般冷冽的氣息。
等鄭太醫出來後,雲恆一個箭步上前,激動的一下子抓住鄭太醫的衣領:“素素怎麼了,她到底怎麼了。”朝鄭太醫吼道。
鄭太醫的面色很冷,很難看,毫無畏懼雲恆王爺的身份,冷冷地睨着雲恆,一字一句的道:“孩子沒保住,王妃流血過多,尚還昏迷不醒。”
“什麼?”雲恆猛地瞪大了眼睛,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
孩子?什麼孩子?
“你在亂說些什麼?”
鄭太醫冷哼:“王爺就算再飢渴,也應該節制一些。就算您再對王妃不滿,但王妃肚子裡懷的也是您的親生孩子,王爺怎可以如此對待王妃。這王府的長子嫡孫本就該由王妃來……”
鄭太醫的話還沒有說完,衣領被雲恆抓得更緊:“本王問你什麼孩子,你說容尺素懷孕了?怎麼可能?她怎麼可能會懷着本王的孩子。”
“王爺別說您不知道王妃懷了你的孩子。”
‘轟’地一聲,仿似有一顆炸彈在雲恆的腦間炸開,不可思議的搖頭。
容尺素竟然真的懷了他的孩子,這怎麼可能?
她明明是這麼的討厭自己,恨不得自己死,她怎麼可能懷了他的孩子?
雙手抓住頭髮,雲恆大喊了。
此舉,把鄭太醫和晴河都給嚇到了。
“不可能,容尺素怎麼可能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不相信,不相信。”吼了一聲,雲恆狼狽的跑着離開了同夢閣。
若容尺素真的懷了他的孩子,那他方纔豈不是親手殺了自己的孩子?
如此,他跟容尺素又有什麼區別?
“王妃,您沒事吧?”蘭溪紅着雙眶,看着躺在牀榻上,臉白如紙,雙眼散煥空洞無神的容尺素,咬着脣,鼻子酸酸的。
容尺素沒說話,靜靜的睨着眼前的帷幔。
蘭溪有些哽咽:“王妃……”
淚水從眼眶裡溢出來,半響,容尺素才輕啓了啓脣,字從嘴裡吐出來:“蘭溪,我的孩子是不是沒了。”
虛弱的聲音很飄渺,如同過眼雲煙,怎也抓不住。
“王妃,孩子沒了還可以再有的,您不要這樣子,奴婢害怕。”蘭溪跪了下來,抓住容尺素的手,哽咽的聲音混着淚水。
蘭溪從未如現在這般後悔過,當初爲什麼要把容尺素的藥給換掉,若不是她自作主張把藥給換了,容尺素就不會懷孕,沒有懷孕根本就不會發生現在這樣的事情,王妃就不是這麼痛苦傷心。
溼濡的睫羽顫了顫,閉上了眼眸,“你們都退下吧,我想靜靜。”
“王妃……”蘭溪有些猶豫,被晴河拉着退下:“蘭溪,讓王妃靜一靜吧。”
蘭溪看着同樣很難受微紅着鼻子的晴河,猶豫的看了眼牀榻上虛弱的容尺素,這才退了下去。
手放置於腹部,心宛若刀割,另一隻纖瘦的手緊抓着牀單,指尖泛白,容尺素緊咬着脣,顫抖着心臟,痛哭了出聲。
孩子從肚子裡流失的是那麼的真實,那樣的小生命纔不到兩個月,就這樣離開了她!
這痛,比當年得知蕭青城、江姒兩個人搞在一起,背叛了自己,還要痛。
雲恆,趙悅靈,她不會放過她們的!
她誓是要她們給她未出生的孩子償命,她定是要叫她們後悔今日所做的一切。緊攥着的手緊握成拳,修剪的乾淨漂亮的指甲嵌進肉裡,鮮血滲出,這痛,遠比不上心中的痛。
恨不得把雲恆跟趙悅靈兩人碎屍萬段。
容尺素想要從牀上起身,虛弱的卻是連動都動不了。
夜半時分,容尺素眼睛還睜得老大,根本就沒有要睡着的樣子。
黑夜中,透着窗戶佛照進來的光芒映照着在容尺素蒼白的臉上極爲嚇人。
門突然間被打開了,容尺素卻毫無反應。
雲恆踏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的走了進來,抿着薄脣,來面對他該面對的事實。
雲恆在容尺素跟前停下:“素素。”
看着容尺素這個樣子,心若刀割,懊悔至極。
容尺素沒有反應,宛若行屍走肉一樣躺在牀榻上。
張了張口,喉嚨裡似是被什麼卡住,一時竟是說出話來,好半天才道:“對不起,我……我不知道你懷了我的孩子,我不是故意的。”
容尺素的臉上終於有了一絲反應,費盡了全身的力氣,抓起身旁的枕頭朝雲恆砸了過去,指着門外朝雲恆吼道:“滾,你給我滾,你還來假惺惺做什麼?”
“現在我的孩子沒了,你開心了吧?你終於給趙悅靈那個賤人和她的孽種報仇了,你現在一定很開心吧?看到我如此,你一定很開心吧?”眸中閃爍着淚花,她笑,笑的極爲諷刺。
面色浮現出一絲怒氣,但抿着脣,雲恆隱忍着卻不發脾氣,眼中又閃現出來愧疚心疼,愧疚什麼?心疼什麼?
看着雲恆這個樣子容尺素覺得無比的嘲諷,害死了她的孩子,他有什麼好愧疚的?
他不是一直都恨不得自己死嗎?
現在這樣他該逞心如意纔對的吧!
來這裡裝着一副假惺惺的樣子算什麼?來噁心她嗎?
還是來同情她這個惡毒的女人?
抱歉,她不需要!
容尺素支撐着虛弱的身子,披散着一頭亂糟糟的青絲,面色蒼白的宛若白紙一般,極爲滲人:“你走,我不想見到你。我不需要你的假惺惺,我告訴你雲恆,我不會放過你的,我一定會殺了你給我的孩子報仇的。”
她朝雲恆吼,過於激動整個身子都氣的發抖,險些倒了下牀,雲恆要上前,不過腳步卻似是是被灌了鉛一樣,動也動不了。
睨着容尺素,雲恆道:“我不知道你懷了孩子,我以爲你不願意給我生孩子……你爲什麼不告訴我,你懷了我的孩子,若是知道你有了孩子,我定然不會這樣的。”
現在,是在怪她嗎?
面對容尺素責備嘲諷的眼神,一時間,雲恆竟是無話可反駁。
“到底你要我怎麼做,你才肯原諒我?你說啊,你這個樣子做給誰看?你痛難道本王就不痛嗎?那也是本王的孩子,本王的親生孩子!你以爲本王就不痛嗎?”雲恆抓着容尺素瘦骨如柴的手,質問着容尺素。
一天失了兩個孩子,一個且還是死在自己的手上的,自己心愛的女人尚還如此,雲恆的心裡現在比任何人都還要痛,還要難受。
可是……
他能怪誰?怪眼前這個女人嗎?
他現在還有什麼資格怪她?
這都是他自作自受!
漂亮的眸子恨恨地瞪着雲恆,容尺素斬釘截鐵的道:“雲恆,我不會原諒你的,這輩子都不會原諒你,總有一日,我定是要親手殺了你和趙悅靈那個賤人。”
兩人對視,容尺素過於堅定的神情,映入雲恆的眼簾,雲恆神情複雜,突然間把容尺素摟進了懷裡,緊緊地摟着,似是一個不小心,容尺素便會從他手中逃脫。
熟悉的淡淡木蘭香,混合着濃郁的酒氣,狠狠地鷙痛了容尺素的心臟。
想要掙扎,怎也掙扎不開。
被雲恆桎梏的緊緊。
下巴擱在容尺素的削瘦的香肩,雲恆的聲音幾近祈求:“素素,我知道你心裡很難受,但我們以後還會有孩子的,你不要這樣了好嗎?對不起素素,原諒我,我不是故意的,你要我怎麼樣都可以,求求你不要再這樣折磨你自己了。”
還會有孩子嗎?
她嗤然冷笑,用盡全身的力氣吼道:“雲恆你別做夢了,不會有了,我們再也不會有孩子了。”
“那你到底要我怎麼做?你說啊,你這樣什麼都不說,你知道我有多擔心你嗎?”
擔心她?
擔心她死不了,他就沒辦法把趙悅靈扶正吧!
“我告訴你,我不會死的,我要一直活着,讓你跟趙悅靈永生永世都沒辦法在一起。”
雲恆啞言,從前的誤會太深,現在跟她解釋,容尺素也聽不進去,雲恆不知道該怎麼說,只是緊緊地抱着容尺素。
這一夜她不知道她是怎麼在雲恆懷裡睡着的。
卻知曉自己做了好多夢,都是那些她不願意憶起的往昔。
有江姒,有蕭青城,有年少時,她幾近想不起面容的小男孩向她許下的嫁娶之約!是母親曾拿來笑話她的!
那些噩耗的話,在她耳畔旁環繞。
“姐姐,我跟青城哥哥是真心相愛的,求你成全我們吧。”被她發現她們兩個在滾牀單時,她向來乖巧的妹妹江姒跪在了她跟前,哭的一臉的楚楚可憐,似是春雨過後顫抖的桃花,當真是我見猶憐。
她跟妹妹其實並不那麼像,自小她便有着姜國第一美人之稱,可是她的妹妹,頂多只能算面容姣好,上等美人,遠及不上她。
起初她想不明白,爲什麼蕭青城會不要她,會愛上江姒,甚至是不惜不要太子之位都要娶江姒。
可是現在她明白了,她性子始終都太過要強,始終讓蕭青城在她身上找不到讓男人自豪的依賴感、征服感。
身爲女人,江姒比她成功多了,她懂得男人的心理,會討好男人,知道該怎麼時候順從,撒嬌,這是她永遠學不來的。
原以爲重生一回會好,可她還是輸了,輸給了同江姒那樣的女人!
可笑至極。
她就這樣怔怔地看着跪在地上的江姒發笑。
後來,她又夢見她不甘心,算計死了江姒的孩子,讓江姒永遠都生不出孩子。
蕭青城是太子,他斷不會絕後的,生不了孩子的江姒自然不能當皇后,她的太子妃的位置被廢,貶做側妃。
她讓江姒的天敵顧含煙當了皇后,看着蕭青城、江姒痛不欲生!
自己也跟着痛不欲生,把自己活活的給折磨死了!
靈魂在空中飄着,她看着爲她傷心的阿爹、阿孃,第一次哭了!那時的她,早就忘記眼淚是什麼樣的感覺。
她做了這麼的壞事,活生生的把江姒毀了,把整個家毀了,她們竟然還會爲了她哭。
那一刻,她覺得她真的好可悲!
她又夢見了,那個她幾乎快忘了的記憶,兒時,有個小孩童曾贈她鴛鴦扣,許諾等她及笄便用十里紅妝鋪滿路來迎娶她!給她最盛大的婚禮!
往後十年,她再未曾見過他,但每年是生辰,她都會收到他贈送給她的生辰禮物,不然,她想那麼小的事情,她定然是會忘記的。
譬如,她早就想不起那個男孩的面容了。
**
耳畔,似是一直有人在喚她‘素素’喚她快點醒過來。
很好聽的聲音,可是她並不想醒啊!
醒了,她便會記起,面對她的孩子沒了,那個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要的小生命沒了,被她所謂的丈夫弄沒的。
醒來,她就要面對一切她不想面對的事情。
好想就這樣一直睡下去……
“鄭太醫,王妃什麼時候才能醒過來。”雲恆皺着眉,扭頭看向鄭太醫,容尺素已經昏迷三天三夜了,雲恆心如熱鍋上的螞蟻亂如麻。
早就亂成了一團,理智回來,雲恆懊悔自己對容尺素做的一切事情,可現在儼然沒有回頭的路,只能咬着牙,看看能不能扳回來了。
鄭太醫雖對雲恆不滿,但時下也沒有心情去計較這些,現在要做的,便是該如何讓容尺素醒過來,其他的現下無暇顧及那麼多。
搖了搖頭:“王妃倒是沒什麼大礙,身子調養回來便可。只是,王妃自己不願意醒,下官也沒辦法。”
咱們素素快要逆襲了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