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尺素有些茫然雲恆說的是什麼交代。
她失蹤此事,貌似與雲恆無關,他並不用負什麼責任。
他何以要給她交代?
她想問,雲恆不想提。讓容尺素近日好好休息,直至雲恆的侍衛秋山來找他,雲恆這才離開了。
盯着雲恆離開的背影,琉璃般漂亮的眸子深邃,幽幽地,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總覺得,回亓蠻人綁架她這事有些蹊蹺。
否則,雲恆不該是那個樣子。
想到了什麼,容尺素眸色一冷。
難道這事跟趙悅靈有關?
容尺素的疑惑沒有維持太久。晴河蘭溪便給容尺素解了這個疑惑。
握着喝完藥的碗的手緊了緊,指尖泛白,臉色極是難看。
趙悅靈倒是好本事,懂得借刀殺人,借回亓人的手來殺她。
若她此番真的死了,她趙悅靈倒還真的是不用負半分責任。
打得一手好算盤,可惜……
“王妃,這事該怎麼處理?”蘭溪問容尺素,不忿道:“趙侍妾此番實在是太過份了,竟然如此害王妃您,王妃定然不能放過她。”
對於雲恆會處置趙悅靈,蘭溪還真是不敢抱太多的希望。
“趙悅靈現在在那裡?”
“回王妃。趙侍妾現在正被王爺關在了柴房裡。”末了,蘭溪擔心的道:“王妃,您現在身子還虛,不宜亂動。”言下之意了,便是勸容尺素不要去看趙悅靈。、
容尺素也沒打算去,點了點頭。
“你先看好她,有什麼異樣再跟我稟報。”
又吩咐了蘭溪讓人到相府說一聲她沒事了,便屏退了晴河蘭溪,自己一個人躺在牀榻上。
喝了藥有些累,身子又難受。
很快,迷迷糊糊地容尺素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
辰時的時候。相府來人了。
夷光公主在容娉婷的攙扶之下走了進來。
見着容尺素平安無事,夷光公主又驚又喜,有些激動的握住容尺素的手:“嚇死娘了靖寧,還好你沒事。”一個多月沒見,夷光公主又瘦了些。
心絃被扣動,容尺素抿着脣,道:“靖寧不孝,讓母親擔心了。”
夷光公主搖了搖頭:“回亓蠻人兇狂。怨不得你,只是讓你受苦受委屈了。”夷光公主不知道這事有趙悅靈的手筆,只以爲是那回亓蠻人下的手,心裡滿是心疼容尺素。
不忍自家母親擔心,容尺素不說,也制止了想要說的蘭溪。
“靖寧不委屈。”
夷光公主嘆息了下,拍了拍容尺素清瘦的手,點點頭,“沒事便好。此事,我定然會請求皇上徹查清楚,還你一個清白。”
容娉婷嘟囔了句:“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啊,在王府裡好端端的都能被回亓的人抓走。”明明是擔心容尺素,說出來的話,卻又是這麼嗆人。
夷光公主瞪了眼容娉婷:“婷兒,別這麼沒大沒小。”
容娉婷嘟着嘴:“難道我誰的不是嗎……”
被夷光公主瞪了眼,撇了撇嘴。容娉婷不說了。
容尺素看着笑了笑,也不多言。
夷光公主沒在王府裡待多久,見容尺素沒事,又叮囑了容尺素一些事情,便帶着容娉婷離開。
容娉婷跟在夷光公主背後,抿着脣望了容尺素幾眼,小神情有些複雜,卻什麼都沒說,讓容尺素保重身子,便跟夷光公主離開。
“王妃,您怎麼不把趙侍妾害你的事情告訴夫人?夫人定當是會給王妃您做主的。”蘭溪有些不忿。
“該給我做主的不是母親。”她淡淡說了句。
蘭溪明白容尺素的意思,抿了抿脣什麼都沒再說。
睡了覺,喝了藥,身子好了不少。
午膳的時候,由蘭溪伺候容尺素梳妝好,容尺素讓晴河備好了禮,便去了安排君阡陌、杜筠住的客房看看二人。
怎的二人也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理應跟兩人道聲謝謝的。
君阡陌跟杜筠正在用午膳。
見容尺素進來君阡陌沒起身,還坐着用膳。
杜筠站起身給容尺素行禮:“民女杜筠見過王妃,王妃萬福。”昨夜杜筠便得知了容尺素的身份,彼時見到礙於身份,自是要給容尺素行禮的。
“杜姑娘是本王妃的救命恩人,何須拘禮。若昨日不是杜姑娘,本王妃許就命歸黃泉了。”她微微笑着,攙扶着杜筠起身。
杜筠有些受寵若驚莞爾說道:“王妃言重了,醫者仁心,若昨日是換了別人民女也會相救。”
君阡陌放下了筷子,掃了眼容尺素,輕哼了哼。
他跟容尺素說不上是誰救了誰,反正君阡陌還是小心眼的記着容尺素當初險些讓他斷手的仇。
容尺素也不在意,如若換做是她,她定然也會記恨的。
與杜筠一同坐下,容尺素給晴河蘭溪使了個眼色,。
兩人把手裡的東西捧了上來,放置兩人跟前。
“王妃娘娘,這是什麼?”杜筠指着跟前的幾個盒子,不解的問容尺素。
晴河給容尺素倒了杯茶,容尺素道:“你們救了本王妃,這是給你們的謝禮。”
杜筠剛想婉拒,君阡陌卻是不客氣的打開了盒子。
裡面裝着的都是極其珍貴的物什,還有亮瞎人眼的金銀。
有些咋舌,不過君阡陌卻裝作一副不在意的樣子,撇了撇嘴輕哼調侃道:“王妃的命還真是值錢。”
容尺素嘴角帶着官方笑意,君阡陌有些無趣。
合起盒子,不客氣的收下:“既然是王妃給的謝禮,那我就收下了。”
杜筠卻道:“王妃,這禮太貴重了,民女不能收。”杜筠惶恐的搖頭。
“你不要,那我一起要了。”君阡陌白了眼杜筠,可沒打算跟容尺素客氣。
反正用命拼的東西,不要白不要。
額?
杜筠一臉爲難,咬着粉脣。
見此,容尺素身旁的蘭溪勸道:“這是王妃給姑娘的謝禮,以表對姑娘的感謝,姑娘還是不要讓王妃難堪,拂了王妃的好意,還是收下吧。”
臉上沒有不屑的神情。
衆人皆如此,若杜筠不收,倒顯得杜筠小家子氣了。
正猶豫之際,容尺素道:“若杜姑娘覺得受不起這個禮,便拿着這些銀子去造福百姓也好。總歸,這樣也不負本王妃的一片好意。”
杜筠思索了一下點頭。
“那民女便收下了,多謝王妃,民女定當不會辜負王妃所望的。”
說着杜筠又要起身下跪。
容尺素給蘭溪使了個眼色,蘭溪會意上前攔住要跪下磕頭的杜筠。
“姑娘無需如此,讓你這個恩人磕頭,倒是要讓我們王妃折壽了。”
尷尬的笑了笑,杜筠也就不再下跪。
君阡陌輕哼了一聲。
容尺素不在意,問二人:“君公子,杜姑娘在這裡住的可還習慣?”
杜筠頷首:“勞王妃掛心,民女跟君公子都很好。”
杜筠這樣說,君阡陌倒是不樂意了:“那裡好了?牀硬梆梆的,半夜喝口水,連個人影都沒有。”
“額……”杜筠的臉色有些尷尬。
容尺素皺眉,蘭溪便責備站在一旁的兩個丫鬟。
“你們兩個怎麼回事的,不是讓你們照顧君公子、杜姑娘嗎?怎能怠慢王妃的救命恩人。”
到底是容尺素的心腹,氣勢總歸還是有的。
當下便震懾住了兩個小丫鬟,兩個小丫鬟連忙跪下。
“王妃息怒,昨夜……昨夜鶯側妃病了,人手不夠,奴婢們這才一時疏忽君公子,還請王妃恕罪。”
“鶯側妃病了?”容尺素眯起眼。
丫鬟點頭:“是的,王妃。鶯側妃已經病了好幾天了,近日病情總是反覆無常,奴婢們怕鶯側妃出事,纔會如此的。”頭點地的磕着頭,抖着身子,倒是顯得極其可憐兮兮的。
昨夜府中的下人、大夫都去了同夢閣照顧容尺素,鶯側妃那裡沒什麼人手,忙不過來。
又因着鶯側妃的海棠苑離這裡較近,這兩個丫鬟便被鶯側妃的貼身婢女歡喜叫去幫忙。
鶯側妃又是個受寵的,兩人不敢疏忽,在君阡陌和鶯側妃之間權衡,便去照顧了鶯側妃。
否則鶯側妃出事,怪罪下來,那歡喜反咬她們一口,兩人的責任也逃脫不去。
哪曾想,怠慢了客人竟然讓容尺素給知曉了。
容尺素的手段兩人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略有耳聞,雙腿兒都打起了顫。
蘭溪也知曉此事,便跟容尺素點了點頭,示意這兩個丫鬟說的話不假。
“照顧鶯側妃固然是對的,但是你們兩個怠慢了本王妃的客人便是不該,下去領板子吧。”
“是,謝王妃。”兩人磕頭道謝,便抖着身子退下。
杜筠本想勸容尺素的,但被蘭溪攔着。
下人犯了錯便該罰,縱着縱成性了可怎麼好?
“君公子可滿意?”容尺素問君阡陌,君阡陌哼哼了聲,沒說話。
本是隨口一說,哪想這個女人真會動真格。
不過就算如此,君阡陌也不會愧疚。
用完膳,杜筠道是自己出來太久了,若不再回去,藥鋪裡的人該急了,便跟容尺素告辭。
容尺素也不攔着杜筠,讓杜筠回去。
倒是君阡陌沒打算走,對容尺素道:“你害我受傷了,所以我要在你這裡養傷幾天,你沒意見吧?”詢問請求的話,沒有一點求人,問人的態度,一副大爺的模樣。
皺了皺眉,知曉君阡陌是這個性子,也不跟君阡陌計較。
頷首道:“君公子是本王妃的救命恩人,君公子想要在這裡住多久,便住多久。”
“這可是你說的,到時候別怪大爺我賴着不走。”
容尺素道:“自然不會。”
想到什麼,君阡陌提醒一句:“這幾日你小心點,不要出門,那些蠻人恐怕不會這麼輕易罷休。”
“多謝君公子提醒,本王妃會注意的。”
君阡陌想說什麼,還是沒說出口。
男女授受不親,她已婚,他未娶,兩人呆在一起久了不免會有人說閒話。
容尺素起身告辭,道是改日再來看君阡陌便走了。
臨的時候,讓蘭溪安排別的丫鬟來伺候君阡陌。
倒也是有幾分監視的味道。
*******
晴河有些不放心君阡陌,雖然救過容尺素,但畢竟是半路冒出來的。
誰知會不會心懷不軌。
“王妃,就這樣留着他在府裡沒問題嗎?”眉眼間的焦慮,容尺素明白。
但卻不是很在意。
“無妨。”
晴河也不再多說。
得知容尺素平安歸來,又感染了風寒,王府裡的侍妾一個兩個紛紛給容尺素送上禮,關心慰問容尺素。
就連一向不太管院子事情的老太君亦然。
容尺素讓晴河一一回了禮。
晚上時分。
雲恆回來了,一身疲倦。
容尺素什麼都沒問他,如往常那般用膳,伺候雲恆梳洗。
等着雲恆自個兒開口。
躺在牀榻上,雲恆摟着容尺素,剛沐浴完身上還殘留着幾分花香,雲恆下巴抵着容尺素的腦袋,吮吸着她的髮香,饜足的捨不得放開容尺素。
睫羽下的眼瞳漆黑如墨。
“素素。”他叫了容尺素一聲。
“嗯?”枕着他的胳膊,手趴在雲恆的胸膛裡,她反應不大,微微垂着眼瞼,可以清晰的看到那雙眼皮的線。
見雲恆不說話,她問了句:“王爺可是有話要對靖寧說嗎?”
“嗯。”他點頭,尾音拉的有些長。
終歸,他還是捨不得趙悅靈,就算她做了這麼多事情,這個男人還是捨不得她。
粉脣抿成一條線,她不表現出來自己的情緒,漆黑如墨的琉璃眸子,隱隱地有什麼在跳動。
深吸了口氣,雲恆似是下了很大的決定。
“素素,我打算送靈兒離開王府,到酈城的莊子裡。”
仲怔片刻,她“哦?”了一聲,擡起頭,與雲恆四目相對,一抹櫻脣輕啓:“王爺可是下定決心,捨得趙侍妾了?”
“她留在王府裡終歸不適合。”他這樣說了句,卻沒有提趙悅靈做過的那些事情。
雲恆心裡有趙悅靈,恐怕送她去莊子裡,都是下了極大的決心。
“王爺打算何時讓趙侍妾啓程?聽說趙侍妾現在還關在柴房裡,王爺,趙侍妾可是犯了什麼錯嗎?”
她裝傻一樣的問雲恆。
“嗯,她犯錯了。”他老實點頭,低下頭看容尺素:“素素,信我一會好嗎?”
她笑:“王爺可是要靖寧信你什麼。”
漆黑如墨的眼瞳看着他,雲恆越發的心虛,不敢直視容尺素的眼。
她做了很多的讓步,一次一次的給他機會,可這個男人,事到如今,卻還想包庇趙悅靈。
揉了揉眉心,一時間,雲恆不知道該說什麼,亦或者是說,不知道該解釋點兒什麼。
閉了閉眼,雲恆道:“此番,是靈兒給回亓的人告的密。”
“哦?是嗎。”亮晶晶的眼,就這樣盯着雲恆,讓雲恆無法逃避。
漂亮的眸子,總讓雲恆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情緒。
“是。”雲恆深吸了口氣:“靈兒做了這事,確實很過份,但她也是一時迷了眼,纔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素素,便放她一條生路吧。”跟容尺素打着商量。
“王爺,若今日犯了錯的人是靖寧,你可也會如同護着趙侍妾那樣護着靖寧?”她笑了似得問道,眸色深了深。
“我……”雲恆要回答,容尺素用手抵住了雲恆的脣:“王爺不必急着回答靖寧,靖寧只問王爺,王爺是不是還捨不得趙侍妾,想包庇趙侍妾的罪行?”
趙悅靈那張臉在雲恆的腦裡無限循環,她楚楚可憐的模樣,那是與宴兒一樣的臉,他……
【雲恆,這麼久了,你總歸該放下江宴了。如此下去,你倘若還對江宴念念不忘,不懂得珍惜眼前人。以後,可要後悔莫及的。】
趙行書的話從腦中響起,使得雲恆驀然驚醒。
“王爺若捨不得趙侍妾的話……”她方想說,雲恆便打斷了她:“罷了,靈兒的事情,便交給你來處理,我不會干涉。”
她還以爲雲恆會庇護到底呢。
怎突然間就同意了?
容尺素心有疑惑,卻沒有問出口雲恆怎突然間肯鬆口了。
淡淡道了句:“王爺是決定了?”
雲恆狠着心,使自己不去想趙悅靈,不去想那個深埋在腦裡的身影。
愛了唸了十多年,總該是要放下了……
摟着容尺素的手緊了緊:“決定了!素素,往後我的心裡,只有你一人。相信我,我絕對不會再負你的。”
睨着雲恆的模樣,容尺素什麼都沒說,睫羽顫了顫,垂下了眼簾,雲恆吻了吻容尺素的額頭。
“素素,我只有你了,不許離開我。”
他囈語了句,低沉的聲音,深情款款。透着一抹藏在心底的無助,害怕……
他怕像失去江宴那樣失去容尺素。
那樣的痛苦,痛徹心扉的痛,有過一次就好,雲恆不想再經歷第二次。
“嗯。”她若有似無的低低應了聲。
只有她了嗎?
容尺素的嘴角勾了勾,閉上了眼,在他懷裡不知不覺的睡醒。
回亓餘黨的事情,還沒有處理好。
一大早,雲恆便起身去上朝了。
容尺素醒來時,身旁空空如也,早就沒有了雲恆的身影,被窩也涼了。
她沒問晴河蘭溪,晴河反倒是自己說起:“五更天時,王爺起身,便吩咐奴婢們,不要吵醒王妃,讓王妃您好好休息。”
蘭溪撇嘴,嘟噥道:“晴河,你是不是被王爺給收買啦?怎這個時候,還給他說話。”
對雲恆,蘭溪只有深深地不滿,着實不懂晴河。
晴河睨了她一眼,沒有回答。
蘭溪不忿的閉上嘴。
穿戴好,春景從外面進來,道是請安的侍妾側妃都來齊了。
晴河蘭溪尾隨着容尺素去了南側的小廳堂。
王府裡的侍妾側妃都坐在了裡面,見着容尺素進來,紛紛站了起身,給容尺素問安。
頷首,讓一竿人坐下。
由着茗側妃開頭道:“王妃,聽說您感染了風寒,身子可好些了?”
“是啊,王妃。這風寒可不是小事情,若是不小心耽擱了,以後可就麻煩了。”與茗側妃交好的劉侍妾附和,一臉的關心。
茗側妃站在了容尺素這邊,作爲依附茗側妃的劉侍妾,就算心裡不滿容尺素,自也要跟着站到容尺素這邊的。
“本王妃並無大礙,勞你們擔心了。”
謝侍妾笑着道:“王妃無事便好,您要是倒下了,這王府沒了王妃您,妾身們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呢。”
這話,說的倒是好聽。
可這府裡,又有幾個是盼着她活着的?
恐怕沒有吧!
謝侍妾訝然道:“咦,今日怎不見趙侍妾啊?平素裡,趙侍妾可都是來的最早的。”
她這樣說,衆人才反應過來沒見着趙悅靈的存在。
只是,想起前兩日聽到的消息,衆人臉色有些尷尬,複雜,各懷着心思。
卻誰也不開口。
氣氛一下子變得有些詭異。
容尺素面色無異,端起晴河剛給她添的茶,小呷了一口。
謝侍妾忽然間想到了什麼,一臉的恍然大悟,似是才反應過來道:“呀,我怎的忘了趙侍妾是被王爺關進了柴房?”
謝侍妾捂着嘴,給容尺素請罪道:“是妾身失言了,還請王妃恕罪。”
“謝侍妾說的也是實話,沒什麼好怪罪的。”她淡淡說了句。
謝侍妾訕訕地笑了笑。
一向看不慣趙悅靈的蕪侍妾道:“王爺向來是個好說話的,趙侍妾一向得王爺的喜愛,這會兒被王爺親手關進了柴房,恐怕是犯了什麼不可饒恕的大錯。”
“可不是嘛,無緣無故的,王爺怎會關她呢?”謝侍妾沒管住嘴,跟着道,眼裡有着幾分幸災樂禍。
後院裡諸多人對趙悅靈都心存不滿,王爺本來就去她們的院子去的少,可自從趙悅靈進府後,便是一個月都難得見着雲恆一回,心裡安能容得下她。
有落井下石的機會,誰也不願意放過。
冷笑了聲:“這趙侍妾也真的是大膽,招惹誰不好,偏生要去招惹王爺。這不是自掘墳墓嗎?這回她也算是踢到了鐵板,好日子要到頭了。”
蕪侍妾毫不留情的落井下石:“謝侍妾,您這話可就不對了。指不定,趙侍妾是無心做錯了什麼,不小心給王爺撞到了,纔會落得如此下場吧。”
這話雖沒有說明是什麼事情,但後院裡的女人,又有幾個不懂蕪侍妾的話?
紛紛捂着嘴,或是低下頭,各懷着各的心思。
唯有容尺素最爲淡定。
秋側妃也插了一句:“你這樣說,我倒是想起了一件事情。”
“秋側妃,可是什麼事情啊?莫不成,你知道點兒什麼?”林侍妾忍不住,有點兒八卦道。
秋側妃手帕掩嘴:“前幾日我倒是看到趙侍妾偷偷摸摸地出去了,當時還沒多想,沒想到她竟然會做出……”
話說了一半沒說下去,卻留了無限遐想給衆人。
雲恆的侍妾側妃多,衆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頓時小小的側堂,便變得熱鬧沸騰了起來。
吵雜的程度,可絲毫不輸給永樂街的菜市場。
晴河皺了皺眉,再低頭看容尺素,容尺素沒什麼反應。
聽夠了,容尺素才道:“好了,都別瞎猜了。”清冷的聲音不大,恰好能讓衆人聽到,並且都紛紛安靜了下來。
“王妃娘娘,難道妾身們猜測的都不對嗎?”劉侍妾問容尺素。
其餘侍妾,也紛紛朝容尺素看了過去。
指腹有意無意的敲着手裡的茶盞,嘴角微微勾了勾,莞爾道:“是與不是,以後你們自是會知曉。”
茗側妃有些疑惑:“王妃的意思是……?”
她笑了下,不回答茗側妃的話,視線落到一旁一直一言不發,對什麼事情都不參與的鶯側妃身上。
“聽聞鶯側妃病了好幾天,身子可好些了?”
突然間被點到名的鶯側妃頓了頓,望着容尺素點了點頭,聲音柔柔弱弱的:“多謝王妃關心,妾身已經好很好了,並無大礙。”
鶯側妃生的嬌俏玲瓏,穿着一襲雲紋海棠如意月裙,髮髻綰成凌雲髻,剛生過病的俏臉蒼白,有江南女子特有的婉約氣質。
容尺素點頭:“既然沒事那就好,往日還需要多注意些。”
手裡扭着繡帕,鶯側妃掩嘴輕咳了下,柔聲道:“妾身會注意的。”
視線落到鶯側妃指甲那塊不明顯的黑點時,眸色閃了閃。
鶯側妃已經把手收回了袖子裡。
時辰不早,容尺素覺得無趣,便讓一衆側妃退下。
茗側妃沒有走,留了下來,問容尺素:“王妃,趙侍妾到底是犯了什麼錯?王妃您打算怎麼處理趙侍妾?”她問的直白,同容尺素說話,茗側妃絕得無需繞關子。
容尺素睨了眼茗側妃:“這事我自有主張,你就不用管太多。”
茗側妃的臉色有些訕訕,但心裡還是有些不甘心。
她盼趙悅靈倒臺可是盼了良久,眼下這麼好的機會,自然不會想錯過。
想到了什麼茗側妃道:“王妃,夜長夢多。這會兒趙侍妾落到王妃您的手裡,王妃還是儘早把趙侍妾處理掉比較好。萬一王爺反悔了,這倒又要竹籃打水一場空了。”
前幾次都讓趙悅靈逃脫,對此茗側妃心裡有些顧忌。
“妾身還聽說老太君那裡有動靜,那老太君也不知道是被趙悅靈餵了什麼迷魂湯,老是護着她。”
“王妃您病着您許是不知道,昨天老太君便讓人去看了趙侍妾,並且要見王爺,不過王爺顧着忙活回亓的事情,倒是沒有進老太君,妾身估摸着老太君這回許是要給趙悅靈求情的……”
茗側妃俏脣一張一合,喋喋不休的把自己知道的全部一股腦的告訴容尺素。
容尺素若有所思的皺着眉。
老太君果然是不死心。
“你放心尚可,本王妃自有分寸。該讓趙悅靈受的,本王妃不會讓她逃脫。”她擡起眼,意味深長的看了茗側妃一眼。
茗側妃張了張口,吞下在嘴裡涼了的唾液點點頭:“妾身明白。”
******
茗側妃退下,容尺素沉思了一會兒。
帶着晴河蘭溪去了關押趙悅靈的柴房。
她倒是要看看趙悅靈如何了。
路上蘭溪問起了趙悅靈的事情:“王妃,王爺可說了,要如何處置趙侍妾?”略有些疑惑,不過這疑惑卻是不濃。
倒是有些早已知曉的意味。
反正依照雲恆,該也是捨不得趙悅靈的。
容尺素沒有回答,而是問晴河蘭溪:“你們認爲該如何處置趙悅靈纔好?”
額?
兩人頓了頓,有些意外容尺素這樣問他們。
蘭溪反應過來,便道:“自然是要把她狠狠地折磨一番,讓她死了纔好。那樣的人,就不該留在這世上。”撇了撇嘴,眸中透着幾分恨意。
晴河倒是同意蘭溪的觀點:“絕對不能輕易放過她。”
“那你們倒是給本王妃想想,該如何纔不算輕易放過她纔是。”
“王妃,這趙悅靈害的您那麼慘,定然要讓她試試王妃您受過的百倍痛苦。”
饒有興趣的望了蘭溪一眼。
蘭溪眼珠子轉了轉,道:“王妃,奴婢倒是聽說過一個折磨人的方法,您要不要試一試?”
“……”
到了柴房,守着趙悅靈的人見到來人是容尺素,紛紛下跪給容尺素行禮:“見過王妃,王妃萬福金安。”臉色有些發虛,小心翼翼地模樣,容尺素皺了皺眉。
讓兩人起身,問道:“趙侍妾可是關在了這裡?”
李婆子點了點頭,“是的王妃。”
蘭溪挑眉道:“把門開了,王妃要見趙侍妾。”
李婆子望了眼蘭溪,被蘭溪瞪了一眼,連忙心虛的應是,去給容尺素把關押着趙悅靈的門給打開。
便是白天,柴房裡面也是極其陰暗,甚至還有些潮溼。
突然間有光照射了進來,趙悅靈,綠兒下意識的用手去擋住亮光。
眯了眯眼眸,見着容尺素趙悅靈頓時就頓住了。
漂亮的俏臉不太好,眸色微微沉了沉,不過還是溫溫和和的問道:“王妃,您怎麼來了?”
她還以爲是雲恆來接她回去了,哪能想到竟然是容尺素。
心裡哪能開心?
有些納悶,雲恆都關了她也有幾天了,這裡的氣氛怪怪的,她不想多呆,也不知道雲恆何時來接她回去。
容尺素不急着說話,把柴房裡打量了一遍。
住柴房倒是住了,可似乎也沒有她想像的那麼慘。
柴房被人收拾的乾乾淨淨,一塵不染。
一旁的桌子上,還放着可口的飯菜。
燒雞被人吃了一半,還有一半尚在那裡。
注意到容尺素的視線,趙悅靈抿了抿脣。
倒也不怕容尺素。
心裡還堅信雲恆會來接她出去的。
不過卻是擺出一副委屈的模樣。冬貞聖才。
蘭溪有些不悅,喝了趙悅靈一聲:“大膽侍妾,見到王妃也不下跪行禮。”
被這一喝,趙悅靈咬着牙,不甘不願的跪下。
“妾身見過王妃,王妃萬福。”
口裡說着萬福,心裡暗恨容尺素沒有死在回亓蠻人手裡,竟然真的被容尺素回來了。
趙悅靈跪下,綠兒自然也得跟着下跪。
容尺素尋了一處坐下,道:“起來吧。”
趙悅靈帶着綠兒起身。
趙悅靈猶豫了一下問容尺素:“王妃,您來這裡可是有什麼事情?”
“王爺說,趙侍妾便交由本王妃來處理。”她淡淡的笑着說了句,美眸含笑,卻笑的極爲慎人。
趙悅靈頓住,面色變了變。
“王妃,您這話說的是什麼意思?”迷茫,傻傻地的望着容尺素。
這回的迷茫不是裝的,她是真的傻眼了。
有些懷疑是不是自己聽錯了,雲恆說要把她交給容尺素處置?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雲恆會這樣做,她又沒有做錯什麼,爲什麼要把她交給容尺素這個蛇蠍女人?
“事到如今,趙侍妾可還是要裝傻嗎?你陷害王妃,勾結敵國想要陷王爺於不義,你以爲,王爺還會對你徇私,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嗎?”
容尺素嗤然冷笑道:“趙侍妾,您是真單純呢,還是假單蠢啊?這可是滅族的死罪,您倒也真的有膽子去做。”
略帶嘲弄的神情看在趙悅靈眼裡,趙悅靈恨不得把容尺素的眼珠子給挖了。
“你胡說八道些什麼?我聽不懂你說的是什麼意思,我沒有勾結敵國,更加沒有陷害王妃陷王爺於不義,你少冤枉我了。”趙悅靈?着嘴,不悅地道。
死死的咬着自己沒有做錯事情。
這會兒也不裝了。
雲恆不在,也無需裝給容尺素看。
狐狸尾巴就要露出來了。
“哼,你以爲王妃會相信嗎?這些話你還是留着去說給閻王爺聽吧。我這就要送你到黃泉下給小主子做伴去,想必小主子在下面一定很孤單吧?”蘭溪笑,眼裡閃着一抹陰狠。
吸了口涼氣,趙悅靈竟然被蘭溪給她嚇到了。
“你幹什麼?我沒有錯,你憑什麼罰我。”趙悅靈瞪着蘭溪。
“你若敢傷我分毫,王爺定當不會放過你們的。”
蘭溪倒也不再跟趙悅靈扯,直接讓站在一旁的丫鬟上前抓住趙悅靈,跟綠兒。
容尺素跟個沒事人一樣坐在一旁看戲。
雖心裡恨不得把趙悅靈千刀萬剮,但這麼快玩死她,這可就不好玩了。
趙悅靈下意識的想要逃,但雙手難敵四拳,很快就把丫鬟抓着,桎梏的動彈不得。
“容尺素,你若敢對我怎麼樣,王爺不會放過你的。”
容尺素微微勾着脣,“那本王妃倒是要看看,他會如何不放過本王妃。”
這個時候,她不知道是笑趙悅靈傻,還是蠢。
還是愛情中的女人都是盲目的。
這個時候,竟然還認爲雲恆會來救她。
太過堅信的笑意,倒是讓趙悅靈越發的沒底,反而害怕了起來。
蘭溪把髮髻上藏着的繡花針取了出來。
“聽說十指連心,也不知道,這針要刺破十指,會是什麼樣的感受。”
眨眨眼,蘭溪笑的一臉的單純,人畜無害。
心咚一聲,趙悅靈下意識的想要後退。
卻被人抓的死死的,怎麼也後退不得。
走過去,蘭溪踢了一腳趙悅靈的小腿,讓趙悅靈跪了下去。
把手裡的繡花針,遞給了婭姑姑,婭姑姑是夷光公主給容尺素的人,從宮裡出來的,懲罰人的手段,可是知曉不少,且其中的小技巧也知道的多。
這事交給婭姑姑來做,這可適合多了。
婭姑姑陰陰一笑,俯身蹲在趙悅靈的跟前。
“你……你想要什麼?”趙悅靈臉上出現了驚慌的神色。
不由地想起小時候看的還珠格格里面,容嬤嬤用針扎紫薇的場景,打了個冷顫,有些不寒而慄。
“容尺素,你要是敢這樣對我,王爺一定不會放過你的。”
“那本王妃真的還期待王爺如何不放過我呢。”不把趙悅靈的威脅放在眼裡。
婭姑姑做事也利索,抓起趙悅靈的手,直接把針狠狠地刺進了趙悅靈的指甲裡,錐心地痛,趙悅靈驚呼了出聲。
額頭生出了細密的冷汗,疼得眼淚都出來了。
不管是在現代還是在這燕國裡,趙悅靈便是個沒受過苦的,除了捱過容尺素的打,那裡承受過這麼痛。
指甲縫裡的嫩肉,有鮮血流出。
還不等趙悅靈緩過神,婭姑姑拿着手裡的針,又把趙悅靈另一隻手給刺破了。
長長地繡花針,幾乎整根沒入,細密的血珠如泉滾出來。
容尺素就這樣看着,幽幽地眸色,喜怒難辨,心絃微微動了動,便讓容尺素給壓了下去。
像趙悅靈這樣的人,有什麼好同情的?
她該死!
嫌棄趙悅靈哭喊的太吵,容尺素讓人找東西來塞住了趙悅靈的嘴巴,這樣,就不會吵到她了。
十指皆是被婭姑姑刺破,沾滿了鮮血。
光潔的額頭,滲滿細密的汗珠,有幾縷髮絲掉了下來,混着汗水黏在額頭上,漂亮的臉蛋兒蒼白如紙。
奄奄一息的模樣,不由地讓容尺素想起了她前世的模樣。
那時候,她也是這麼絕望,這麼恨地吧?
氣若游絲的趙悅靈擡起了臉美眸惡狠狠地瞪了容尺素一眼,裡面充滿了怨恨和惡毒。
蘭溪上前扇了一個耳刮子給趙悅靈,“賤人,王妃豈是你這樣低賤的人能瞪的。”
瞧着趙悅靈惡毒的眼,她道:“再瞪,信不信我把你的眼珠子給挖出來。”蘭溪的眸裡有着幾分狠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