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兮聽着,卻也微微蹙眉,道:“那城牆皆是如此嗎?所留髮箭口很多嗎?”
“是,那城牆不同其它城池,修築的極高,便是 用雲梯攻城也是困難,而且裡面皆是藏了不少人,用鐵弩攻擊,裡面的情況雖不知如何,但鐵弩上的箭並未間斷過。”
雖未想過要完全實言相告,但提到那鐵弩和那城牆還是有幾分惱。道:“大軍根本還未靠近便被箭雨阻擋回來,偏生洞口極小,我們就算是想攻擊裡面的人也沒有辦法,即便是武力較好的人,即便能躲開那箭雨,也不可能躍上那城牆。”
憶兮未說話,這個樣子到有幾分像以前戰時駐守用的堡壘,能修築成這個摸樣,匈奴人也還算花了心思。
“近攻不行爲何不選遠攻?他即便是銅牆鐵壁也不應該比火藥更厲害吧!”憶兮亦是開口,即便是堡壘,亦不可能沒有破綻,便是弓箭不行,火藥也能撕開一條口子。
“火藥?”那小兵也是微微蹙眉。“火藥不是用於煙火炮竹嗎?還能攻城?”
憶兮被他這話說的一愣,隨機眼眸放光,亦道:“或許真有關係也說不一定。”
說着,也不管那小將疑惑的眸,快步便也走了出去,對啊!她來到軍中那麼久,都未見到運用過炮火這類的,看來火藥在此時應該並沒做爲大用。
快步朝遠處的軍營走去,正好看到武殷。
而看憶兮走來,武殷亦是微微蹙眉,隨即也朝這邊走了過來。
“你跟我來一下。”憶兮未多言,對他說了一聲便也朝他的營帳走去。
武殷亦走了進來,有幾分疑惑亦有幾分擔憂,道:“小姐,是出了何事嗎?”
上次他亦是許久未見到他,後來細打聽之下,才知道是因血耀之毒被封鎖在一處,他雖不知道血耀是何毒,但看駐守的情況亦知道並不簡單。
所以對她的事也會上心些。
“能幫我一個忙嗎?問問你營下可有熟悉煙火爆竹或是丹藥的人。”對於武殷,她似乎已經習慣開門見山,不做任何隱瞞,而且現在需要他幫忙,更不可能隱瞞。
若未記錯,她之前未研製藥物仔細翻閱了一些關於丹藥的書籍,那裡面也有對火藥的記載,應該是無意間發現的。
而火藥又被廣泛用於煙火之上,對它的熟悉程度應該煙火匠人更爲熟悉些。
武殷亦是蹙眉。“小姐要打聽這些做什麼?”
“自有我的用處,你幫我問問。”憶兮亦道。
武殷見她如此,也不在多問,只道:“若是煙火的話,末將從軍前家中也是以此爲生,故而只道一些。”
“當真?”憶兮亦是欣喜,有種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的感覺。
武殷點頭。“小姐可是要讓人做些煙火?”
“煙火便不必了,我想知道一些火藥配置的大體成分,你可還記得。”
武殷看着眼前的人,卻還是道:“還記得一些。”
“好,那邊準備好該有的東西,去西營邊上的那處小山丘,我在那裡等你。”去那小山丘不止是爲了試驗,也要避開匈奴人的耳目。
“是。”
···
西營邊上的小山丘,只聽轟隆一聲巨響震天而來,遠近可聞,震的震的石破亂飛,蛇蟲逃離。
原本的小山丘被炸飛一角,憶兮雖站的夠遠,但仍舊被亂石塵土擊的睜不開眼睛,連忙用衣袖遮擋着,而武殷卻也快步擋在了他身前。
武殷未管身上的塵土,看着眼前這一幕,亦有些吃驚道:“不曾想着火藥還有這般威力。”
憶兮卻是蹙眉,似乎並未達到她想要的效果。“就這種程度還不行,剛剛加的是清油、現在再加桐油試試。”
“好。”武殷亦是點頭。
而話音剛落,不少將士便也朝這邊匆匆趕了過來,而爲首的兩人不是別人,正是妤澤冶和凜。
兩人看了一眼眼前的情形,視線還是落在憶兮身上,凜的眸中亦有些複雜,而便是妤澤冶,臉上也多了幾分慍色。
憶兮看了那兩人神色,亦是心叫不好,完了……
“你們都退下吧!”妤澤冶低沉的聲音卻也傳來。
那些將士亦是一愣,卻也未多言,行了禮退了下去,整個小山丘,卻也只有妤澤冶,凜,憶兮和武殷四人而已。
憶兮還未開口,妤澤冶便也道:“你再做什麼?”
語氣中明顯帶着慍色。
“將軍……”
武殷正要開口,妤澤冶卻也打斷他。“我在問她!”
武殷一楞,卻也不再多言,憶兮知曉父親生氣了,卻也未多言,只道:“父親,你可看出來什麼?”
眼下並無旁人,而這裡的人都知道她的身份,所以她也未管父親叫將軍。
妤澤冶寒眸掃了一眼那被炸掉的山丘,而旁邊亦散落着不少黑礁的東西,微微蹙眉,這不像手工鑿的,而剛剛那聲巨響,便是因爲這個。
視線亦落在憶兮身上。“你想給我看的是這些?”
憶兮知曉父親也看出什麼,直接道:“這是用火藥研製的炸藥,只是現在威力還不是太大,還需要進一步的研製,若有這些火藥,要破哈維城並非難事。”
而提及哈維城時,不止妤澤冶,連凜的神色亦集聚在那被炸掉的小山丘之上。
的確,眼下最讓他們頭疼的便是哈維城上的鐵弩和那幾丈高的城牆,這火藥如果真的連這小山丘都能炸開,那城門被拿下也無不可。
妤澤冶更是上前,看着眼前製作火藥的硝石,木炭之類的東西,眼眸微眯,卻也對着憶兮道:“此事我自有分寸,你不必再參與。”
“父親……”
“被讓我說第二次。”這等危險的事,哪裡是她能做得。
憶兮還想再說什麼,卻見一旁的凜淡淡搖搖頭,憶兮無奈,卻也不再多言。
從西營過來,凜與憶兮並肩而行的。
因爲被突然‘趕下來’,憶兮心中亦有些不好受,雖知道父親是擔心自己,但畢竟是自己參與了的事,還是想知曉進展。
側眸看了一眼凜,自從西營過來,他便一直未說話,該不會也是在生氣吧!“凜,你也覺得我做錯了?”
凜卻忽然駐足,憶兮微楞,也停下了腳步,有些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人。
凜看着她,久久,卻還是擡手拭去她面上因剛剛爆炸而染上的髒污。
憶兮微僵,臉上忽多了幾分紅暈,別開視線,卻也看着一旁巡視的將士,面色更紅。
剛想躲開,卻聽那低沉的聲音傳來。“你如何知曉哈維城的事?”
憶兮一愣,忙退後一步,亦乾笑着。“那個,那個今天好熱,你看這太陽,哎!我得去乘涼。”
說着,亦不着痕跡的往後退着。
“或者,我也可以將他們通通懲罰一遍。”凜的聲音不高不低,與以前一般毫無語氣,卻偏生讓憶兮停下了腳步。
好吧,凜既然也會威脅她了。
“你別怪他,是我逼他說的,再說,即便他不說,也瞞不了我多久的,你如果要罰的話,就罰我吧!”坦白從寬,抗拒從嚴,好吧!她認了。
凜卻款步走進,每一步都讓憶兮有些不自然的別開眼。
他該不會真的要懲罰自己吧!
卻不想在一步之遙的距離時,凜卻忽然停了下來,俯首看着眼前的人,低沉的聲音卻還是傳來。“那個火藥,你是如何想到的。”
雖然威力暫時不可能破壞哈維城,但是威力也是不小的,如果用於製作武器,必不能小覷。
而不管是*,還有着火藥,眼前的女子竟都會知曉。
若醫術可以說是醫師所授,那這*和火藥又是怎麼回事,她不曾真正接觸過戰場,又怎麼可能知道這些。
憶兮也未有要隱瞞的意思,直接道:“你可還記得之前你們去東海時,皇城出現毒鹽案,當時並沒有解毒的藥物,爲了找到解藥,我纔會尋了不少醫書研製,也是在一本煉丹的書上看到了關於火藥的事,也是之前纔想起來,想着可不可以試一下,所以便試了……”
她說的的確是事實,可還是有些隱瞞,比如火藥軍用的事,她不能跟他言明,畢竟自己的身份本就是將軍的女兒,如果連常年征戰沙場的將軍都不知道的事,她又怎麼可能突然知道。
凜看着她,也不多言,只道:“或許這方法真的能行,但你不能再參與了。”
“知道了,知道了,我不是已經被趕下來了嗎?”憶兮亦是嘟囔,早知道之前試就去遠一點的地方了。
凜亦不再多言,嘴角亦勾起一個似有若無的弧度。
到是憶兮身上收緊了幾分。“哈維城若破,匈奴,便真的敗了吧!”
“嗯。”
凜的聲音很輕,憶兮神色卻有些複雜,這是她來這裡,見到的第二個國家的覆滅,而這一次,卻是親眼目睹的。
幾個月的時間,她亦看到了太多的生死,這,就是戰爭,有太多的人,明知道無太多的生路,卻還是一味的衝上前,而這,就是將士。
擡眸望天,戰事,何時才能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