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緻的馬車在夜色的籠罩下緩緩前行,揚起的塵土在皎潔的月色下飛舞縈繞,彌月似乎已經習慣了深夜趕路,倒是沒有疲倦的跡象,只是這聖女何時也和公子一般胡鬧了,做客人也沒有做客人的樣子。沒和主人告別,反而像是做賊一樣半夜三更的開走了。
“蛇哥哥,當真有珍珠麼?”薰兒微抿着脣瓣低聲問道,按照宇文拓所說那傳聞中的珍珠該是玉璽纔是。
“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冥蛇邪魅慵懶的淡笑道。
“剛好母后生辰在即,正愁找不到像樣的禮物。”薰兒眨了眨漂亮的眼睛若有所思的說道,而且只要能夠與蛇哥哥在一起,去哪裡都沒有關係。“不過蛇哥哥你知曉海之森林在哪裡麼?”
“彌月會找到的。”冥蛇微眯了眉目低聲說道,神色未變,依舊是一臉的慵懶邪魅。
“彌月哥哥真辛苦。”薰兒望了一眼窗外墨黑的天色,轉而目光帶着幾分深意的落在冥蛇的身上,“蛇哥哥,以後就由薰兒照顧你了。”
“呵呵……”冥蛇突然淡笑出聲,細長的眉目微微睜開,“薰兒也會照顧人麼?”看這丫頭分明就是狂妄不羈的性情,哪裡有的那份耐心。
“不會……”薰兒老實的回答道,“不過總有一日會的。”
冥蛇表情微怔,薰兒臉上認真的模樣讓他心底微顫,袖中的大手愕然緊握,微微側過眉目,他早已習慣了漂離和寂寞,習慣了蝕骨的冰冷和疼痛,這丫頭或許當成是好玩吧,而他竟然因爲她那句話不介意陪着她一起玩。“我等着……”漫不經心的嗓音難辨真假。
薰兒表情黯然了幾分,卻只是瞬間已然恢復成笑顏如花的模樣,頭顱緩緩靠在冥蛇的肩頭,“蛇哥哥,我困了。”
“睡吧……”冥蛇的嗓音聽起來有些模糊。
薰兒靜靜的望了冥蛇眯着眼睛的模樣許久,好看的琥珀色眼眸緩緩合上,小手卻無聲無息的挽住冥蛇那冰冷的手腕,似乎想要將自己的溫度分一些給冥蛇纔好,“蛇哥哥,記得要在早餐前叫醒我。”
“嗯……”冥蛇的聲音聽起來淡淡的。
“一定要記得哦,不然我會醒不來的。”薰兒的聲音帶着深深的疲倦,顯然開始一直是在強打起精神。
“嗯……”這一次冥蛇的聲音清晰了幾分,像是得到了保證,薰兒方纔松下心神陷入了沉睡當中,耳畔傳來的均勻呼吸,緊挨着他的溫軟身軀暖暖的,冥蛇卻了無睡意,原本緊閉着的眉目愕然睜開,感覺到馬車的顛簸,手指微微掀開簾曼的一角,“彌月,走穩……”
“是,公子……”彌月恭敬的應了聲,原本疾馳的速度立馬緩了下去,噠噠的馬蹄聲反而變得清晰起來。
懷中的人兒似乎睡的並不安穩,那一貫糟糕的睡姿也沒有半分的更改,開始還是安分的靠在冥蛇的肩頭,轉而整個身軀向下滑去,若非冥蛇動作快,只怕那漂亮的小臉蛋已經直接從馬車內栽出去親吻溼潤的泥土地。熟睡的薰兒卻沒有半分感覺到危險的模樣,橫着睡豎着睡,扭來扭去,冥蛇開始還是一隻手按着薰兒的肩膀,到後來乾脆整個將薰兒緊緊的扣在懷中,不讓她再變換姿勢。
還真未見過如此糟糕的睡姿,冥蛇望着被他扣在懷中動盪不得的薰兒頓時有些哭笑不得,嗜睡的毛病依舊,這糟糕的睡姿也依舊糟糕到不行。山路崎嶇,即便彌月再是小心翼翼也難免顛簸,冥蛇眯着眼睛望了一會兒薰兒眼底淡淡的陰影,轉而輕啓薄脣,“彌月,找個沒有風的地方停下。”
“是……”彌月拉了拉繮繩將馬車停在一棵碩大的古木下方,也不知道從哪裡找來的柴薪很快火便生了起來,轉而恭敬的走至馬車旁“公子,火已經生好了。”
“今夜我便睡在馬車內了。”冥蛇低啞的嗓音隔着簾曼傳來。
“公子,我們當真要去海之森林麼?”彌月思索了片刻之後緩聲問道,雖然覺得公子和聖女同處一馬車內有所不妥,不過公子向來隨性慣了,倒也沒有覺得很是不對。
“嗯……”也不知道過了多久,冥蛇漫不經心的嗓音方纔淡淡的響起。
“聖女也同去麼?”彌月咬了咬脣,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有什麼直說便好。”冥蛇並未有那個耐性。
“公子,海之森林很危險,據彌月所知海之森林乃是孤島,四周都是急湍漩渦暗礁,若非清楚線路之人,所過船隻全部屍骨無存,也稱索命妖島,西楚之內無船隻敢靠近那片孤島四周,聽聞那片海域是被詛咒過,充滿了怨念和仇恨,若要上島,除非成魔或者怨念和殺戮比起詛咒還要厲害,否則全部都會死無葬身之地。”後面一句話彌月加重了口氣。
“那又如何,這不正適合你家公子我麼?”詭異的邪魔適合之地。
“但是聖女……”彌月雖然聽命與冥蛇,但是自小在落櫻族長大,對於聖女的神聖,心底依舊有着那種執念。
“有我在怕什麼?”冥蛇望了一眼在懷中酣睡的薰兒,那裡有着一樣他必須得到的東西,而薰兒,若然沒有她在,宇文拓豈會讓歐陽家的人引路,丫頭,這次要委屈你了。大手輕輕撫摸着薰兒柔軟的髮絲,嘴角的笑意愈發的飄渺難以捉摸。
“彌月並無此意。“彌月臉色蒼白了幾分,公子語調雖然隨意,可是跟隨在公子身邊這麼久,還未見公子執意要去過某個地方,海之森林裡究竟有什麼讓公子非去不可。而且誰都知道,海之森林是西楚皇家禁地,唯有西楚皇家之人才知道如何進入,公子莫非是要利用聖女與宇文拓的關係。
夜,愈發的深濃,誰也沒有再說話,被冥蛇抱着的薰兒依舊睡的安穩,嘴角似擎着一抹柔柔的淺笑,冥蛇的目光卻是落在馬車之外,凝望着遙不可及的蒼穹,花費了十年的時間方纔摸清楚自己這雙妖異眸色的來歷,反正也是如此的無趣,不如去探探自己被遺棄的最初也好……或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