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如此,朕就如你所願!從今日起,朕便把你貶爲庶民,一輩子關在宮中,不準出宮半步!”
楊堅氣憤難當地道。
“皇上……”
獨孤皇后正想說什麼。楊堅一擡手,阻止她說下去,獨孤皇后便住了嘴。她知道,楊堅現在正在氣頭上,無論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的。
楊勇在聽到楊堅說要把他貶爲庶民,心中一樂,可又聽說要把他一輩子關在宮中,心裡又一涼。
到底,他還是不能和蔡彎月在一起!
本以爲,被貶爲庶民後,他可以帶着蔡彎月遠走高飛呢!原來是他想的太簡單了!楊堅是不會讓他如意的!
“父皇……”
他還想再求求楊堅,可獨孤皇后悄悄地朝他擺了擺手。他要是求什麼,楊堅就會反對什麼。
楊勇便住了口。
“還不快給朕滾!從此之後,不要再喊朕父皇了!就當朕從來沒有過你這個兒子!”
楊堅捂着心口,聲音嘶啞地衝楊勇怒吼着。
獨孤皇后知道他心中又難受了。趕緊朝楊勇使了個眼色,讓他速速退下。
楊勇只得乖乖地退下。
“氣死朕也!氣死朕也!想不到我楊堅會有這種窩囊兒子!早知道這樣,當初在他呱呱落地之時,就應該一把掐死他!”
楊堅氣的捶胸頓足。
獨孤皇后輕輕地撫着他的心口,柔聲地勸慰道:“相公彆氣了!氣壞了身子可怎麼得了!勇兒他也是一時糊塗!他……”
“他哪裡是一時糊塗!他分明就是已經考慮的清清楚楚的了!他不想當太子了,爲了那個宮婢!”
楊堅的眼裡殺意閃過,“朕一定要殺了那個宮婢!是她毀了勇兒!”
“相公……”
獨孤皇后還想爲楊勇說情,楊堅卻一把推開了她,來到案前,提起筆來,刷刷地寫下了詔書。
“來人!”
他一聲厲喝。便有太監應聲速進。
“去把這詔書頒佈天下!即刻,馬上!”
楊堅也真是氣極了,想立馬廢了楊勇的太子之位。
太監慌忙接住詔書,急急地去辦了。
獨孤皇后想要阻止,卻又想,楊堅這麼做也未必不對。或許楊勇真的不適合當太子。況且楊勇就在宮中,若是想恢復他的太子之位也是頃刻間的事。
這樣想着,她就任由太監去辦了。
很快,所有的人都知道了楊勇被貶爲庶民的事。
世上沒有不透風的牆,楊勇被貶爲庶民的原因也被傳了起來,都傳,楊勇爲了一個宮婢,甘願被貶爲庶民。
東宮的衆位侍妾們一下子慌亂了,楊勇被廢,那她們今後的日子可怎麼過呀?
尤其是高良娣,她本來還在作着當太子妃的美夢呢,哪想到盼來的卻是這麼個結果。
這一下,她們在宮中便都沒有好日子過了。
當她聽說楊勇是因爲一個宮婢而不要太子之位的時候,她自然而然地想起了蔡彎月。
上一次蝶秀滑胎,他不是公然護着她。還表示過喜歡她的嗎?
你毀了我的太子妃之路,我要讓你不得好死!
高良娣的鳳眸微眯,瞳孔收縮,眼中的殺意頓現。
柳畫聽說了楊勇的事情之後,急急慌慌地來找蔡彎月。
楊勇的事,蔡彎月自然也是知道的。
她沒有想到,楊勇就是這樣證明給她看的,自毀前程!
哎!
她長嘆了一聲,想着在某個地方,某個人一定特高興吧?事情發展的如他所料,他怎會不高興呢?而她,卻是他的幫兇!
蔡彎月輕撫着楊勇送給她的那支玉笛,心中感慨萬千。
或許,他們回來就是一個錯誤,或許,他們應該自私一些,不顧楊玉棠的感受,也不管楊諒在宮中如何,他們只管在彎月樓過他們的!
想起在宮外的那些日子,蔡彎月的脣角不禁彎起一個好大的弧度。
可一摸着手中的玉笛,她的臉色又一下子陰沉了下來。
接下來該怎麼辦?
“彎月,彎月……”
柳畫激動地推門而入,正好看見蔡彎月手中那支顯眼的玉笛。
“柳畫……”
蔡彎月輕喚了一聲,聲音裡是深深的無奈。
“這……”
柳畫身子有些搖晃地從蔡彎月的手中奪過玉笛,仔仔細細地打量着,用顫抖的雙手撫觸着。
“這……是太子爺的?”
她聲音略顫着問道。
蔡彎月輕輕地嗯了一聲。
“那……那個宮婢……是你?”
柳畫身子一晃差點摔倒。
蔡彎月不置可否地垂下了頭。
柳畫在這一刻突然明白了,原來一切,他都是爲了她!
他要休了元芷,不想當太子,都是爲了蔡彎月!
當他要休了元芷的時候,她還傻傻地以爲,他是因爲她呢!呵呵,真是諷刺!真是可笑!
自從她入宮做了司樂以來,他就不曾正眼瞧過她!他早就已經忘記了他們當年之事了!
更是忘記了,要把鳳玉笛贈給她!
不,他只是答應她,等她學會了鸞鳳鳴才贈與她玉笛的……
可是,還沒她學會,他就急着把玉笛贈給別人了……
“你,已經會了鸞鳳鳴?”
柳畫的聲音已經近乎於沙啞了。
蔡彎月輕輕地點了點頭,也不瞞她:“那日,我和太子殿下合奏出了鸞鳳鳴!原來這支雙笛曲是要雙笛同奏,才能吹完整支曲子!”
她的話如晴天霹靂,差點把柳畫給霹暈!
楊勇是不是早就知道,但他卻並不告訴她,這是爲什麼?
害的她苦苦地研究了這麼多年!
她還傻傻地教蔡彎月曲譜,原來卻是爲他人作嫁衣!
她好恨自己,也好恨,眼前的這個女人!斤縱池號。
“柳畫,你……”
蔡彎月從她的這些表現中,已經猜出了一些端倪,但還是不太確定。
柳畫緊緊地握着手中的笛子,恨不得把它給捏碎!
“還給你的笛子!”
她怒吼一聲,把笛子狠狠地扔給了蔡彎月。
笛子砸在了她的胳膊上,很疼,她慌忙接住了。
“柳畫,你這是怎麼了?”
蔡彎月蹙起眉,她從來沒有見過柳畫如此癲狂的一面,她在她的面前,從來都是一隻溫柔的小白兔形象。
柳畫冷哼了一聲,俊美的臉上掛着悽然的笑容,痛苦的淚水。
她沒再理會蔡彎月,而是轉身,步履蹣跚而去。
蔡彎月握着笛子,呆呆地望着柳畫離去的方向,心裡頭無比的壓抑。
她想急於解開心中的疑惑,收好了笛子,就去找楊阿五了。
楊阿五與柳畫的關係甚好,或許她知道這其中的原委。
楊阿五一見蔡彎月來了,就親暱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
“其實,你和皇兄不應該回來的!好不容易出的宮,又回來作甚!”
她沒等蔡彎月說話,就先叨叨地開口了,“現在好了吧,皇兄被廢了太子之位,還被關了起來,你們以後呀,就是想見都難了!”
“回來自然有回來的原因!”
蔡彎月只是淡淡地迴應道。
“五公主,我來是想問你,你可知柳畫和太子殿下的事情?”
她又問道。
“他們的事,你還不知道?”
楊阿五奇怪了,“這宮裡的人都知道,就你不知道?”
蔡彎月搖了搖頭,連愛八卦的沈大竹也沒有跟她提起他們的事呀。她以爲,他們的事是個秘密呢,原來是路人皆知啊。
“他們昔日是一對戀人……”
楊阿五便跟她說起了楊勇和柳畫的事。
“原來是這樣啊……”
聽完後,蔡彎月感慨不已,“難怪柳畫會一心鑽研那本曲譜呢,其實對太子殿下一直都沒有死心!”
“你怎麼突然問起這件事了呢,你和柳畫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
楊阿五奇怪地問道。
“哎,我和她,是沒辦法繼續做朋友了!”
蔡彎月唉嘆一聲。
“怎麼回事啊,你們的關係不是一直很好嗎?是不是她聽說了,我皇兄因爲一個宮婢而不要太子之位的事,和你鬧不高興了?大家都猜那個宮婢是你!我猜也定是你無疑!”
柳畫掃了她一眼,倒了一杯茶給她,“說說吧,你和柳畫是不是吵架了?”
蔡彎月便把才發生沒多久的事跟楊阿五說了。
“沒事,我回頭好好勸勸她!”
楊阿五勸慰地輕輕地拍了拍蔡彎月的手背,“有空,你還是去看看我皇兄吧!我想,你要是去了,他一定會很高興的!”
蔡彎月不以爲意地笑了笑,她害了他,他見了她,還會高興嗎?如果他知道真相,怕是要恨死他吧?
只是還沒等她去見他,她就被獨孤皇后下令給關了起來,和楊勇一樣,她也被禁足了。
和楊勇不同的是,她會有性命之憂。
因爲楊堅和獨孤皇后都想殺了她,以絕後患。
“蔡彎月,本宮以前說過,不想殺你!可你,爲什麼一再的觸碰本宮的底線?迷、惑諒兒還不夠,而今又迷/惑的勇兒不想當太子!你是想攀高枝想瘋了嗎?做不了漢王妃,就想做太子妃?”
獨孤皇后凌厲的眼神掃過蔡彎月如玉的臉頰。
“皇后娘娘,奴婢從來就沒有想過做太子妃!奴婢在很久以前就說過這樣的話!”
蔡彎月不卑不亢地道,獨孤皇后還想往她頭上扣屎盆子!反正她也要死了,這一次,決不向她妥協!
“哼,還敢嘴硬!本宮今日定要除了你這個禍根!”
獨孤皇后眸光一沉,心想着,是先把她送進慎刑司呢,還是把她關一段時間再說。
來不及她多想,陳弘政有些慌張地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