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奔波。
柳初漾足足趕了半天的路程,才伴着夕陽的最後一縷光輝回到了逍遙派中。
“師姐,你沒事,你回來了?”剛看到柳初漾的身影,在門口掃地的人便丟掉了掃帚,滿臉興奮的喊道。
此人名喚柳陽,排名第十八,是柳鐵龍在路邊撿回來的,無名無姓,便跟隨了柳姓,起名爲陽,寓意讓他的生活充滿陽光。
望着直往她身上撲的柳陽,柳初漾早已見怪不怪,嫌棄的用食指將他的頭挪開,說道,“傅師兄呢,他回來了沒?”
柳陽點了點頭,說道,“師兄說你被官兵抓走了,師傅一聽,當場急壞了,二話不說就拿着劍跟師兄去救你了,怎麼,你們在來的路上沒遇到嗎?”
柳初漾搖了搖頭,將手中的包袱扔給柳陽,說道,“我沒事,多虧有位好心的公子把我救了,爹爹和師兄找不到我,很快就會回來了,我趕了這麼長時間的路,有點累了,先回房休息了。”
柳陽耷拉着臉,將包袱還給了柳初漾,說道,“師姐,還是您自個兒拿着吧,我正被師兄罰着掃地呢,他說了,掃不完,不準回去。”
柳初漾把包袱背在身上,看着柳陽憋屈的樣子,笑的很是欠扁,大踏步的往前走,“那你就好好在這裡掃地吧,誰讓你平時練功不認真了。”
柳陽望着柳初漾的背影,嘟囔了幾句,便又專心掃起地來。
只是,誰也未曾想到,這會兒還是師姐弟間談笑風生,轉眼間,逍遙派便遭了大難。
深夜,伸手不見五指,漆黑一片,連月亮都躲進了雲端。
逍遙派的衆弟子們均已安寢,惟獨柳陽拿着掃把掃來掃去,過了許久,望了眼那一眼望不到邊的臺階,忍不住打了個哈欠,坐在了地上,頭撐着掃把睡了起來。
纔剛迷迷糊糊的進入夢田,不遠處便傳來了嘈雜凌亂的聲音。
“快來人啊,快來人啊。”熟悉的聲音高喊。
柳陽頭一滑,便清醒了過來,火把星星點點的穿梭在林中,他摸了摸腦袋,難道是師傅回來了?可看他們的步伐,爲何如此慌張?
“師兄,你們怎麼?”等那羣人走近,柳陽才辨認出爲首的竟是傅延平,黑暗中,形容看不真切,但他隱隱聞到有股血腥味,忍不住出口問道。
傅延平卻是不加理睬,步子片刻未加停歇,說道,“先別多說了,快回去。”
柳陽跟着傅延平匆匆的腳步上了山,這麼大的動靜已然將山上的衆弟子們都吵醒了,紛紛聚集在平素練武的地方。
傅延平站在練武場的中央,黑暗將他的表情掩去。
“諸位師弟妹,深夜驚擾了大家真是不好意思,實在是有件要緊的事要說明,請大家仔細挺好。”傅延平緩緩開了口,壓制了下衆位弟子煩躁的情緒。
果然,聽了傅延平的話,現場平靜了許久。
傅延平似是在忍受極大的痛苦般,雙拳緊握,說道,“師傅他老人家,遇害了。”
“什麼?”一聲驚呼傳來,人羣中炸開了鍋,像是煮沸的水般,響個不停。
有人傷心,有人憤怒,更多的是不可置信。
“師兄,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師傅好端端的出去,怎麼會遇害?”弟子甲大聲喊道。
弟子乙連聲附和,問道,“對啊,師傅的武功高強,武林之中少有敵手,誰能打敗他?”
“……”
“諸位師兄弟們,你們的心情我可以理睬,若不是親眼看見了師傅的屍體,我也不願相信這是真的,可事情已經發生了,我們無力改變。”跟在傅延平身邊的弟子說道。
“到底怎麼回事?”柳陽眼中蓄滿了眼淚,問道。
“前些日子,師傅派師兄和柳師妹去辦事,途中有官兵冒出,師兄拼盡全力殺出重圍,但師妹卻因醉酒昏迷不醒,落入官兵手中,事後,師兄馬不停蹄的趕了回來,將此事報告師傅,又不顧自身傷勢,跟隨師傅前往救師妹。”
“到了京城,我們兵分幾路,四處搜尋師妹的下落,結果不禁沒找到,師傅和師兄還遇上了官府的人,我們趕到的時候,師傅已經被他們……師兄也是身負重傷……”
話音剛落,傅延平便順勢暈倒了過去。
整個晚上,逍遙派的弟子都處於忙碌之中,忙着照顧重傷的弟兄,還要佈置柳鐵龍的靈堂。
柳初漾得到這個消息時,已是凌晨,柳陽面色慌張的衝進了她的屋中,將事情的原委統統告知。
原本睡的昏沉的柳初漾,瞬間清醒了過來,面色蒼白,雙手極其用力的抓着柳陽的肩膀,大聲的說道,“師弟,這不是真的,你告訴我,這不是真的對不對?”
怎麼會這樣?她不過睡醒了一覺,再醒來時,物是人非,她最敬愛的爹爹竟然永遠離開了她,她甚至未能再見他最後一面。
“師姐,事情已經發生了,節哀順變吧。”柳陽難過的垂下了腦袋,低聲說道。
柳鐵龍雖平時對他嚴厲了些,但卻在他快被餓死的時候救了他,讓他置身於逍遙派這個大家庭中,恩同再造也不過如此了,現在他死了,心中的難過自然是無法言表。
“那屍體呢,我爹的屍體在哪裡?”柳初漾問道。
柳陽爲難的看了她一眼,說道,“當時周圍有官兵巡邏,加上師兄們也都是身負重傷,無力將師傅的屍體擡回來,所以,師傅的屍體,現在應當在衙門……”
柳初漾握緊了雙手,眼淚止不住的滑落,她猛地掀開了被子,將衣衫套在身上,拿起了架子上的劍,說道,“爹爹已經死了,我絕不能讓官府的人再糟踐他的屍體!”
“師姐,你別衝動,官府戒備森嚴,憑你我的本領,根本無法全身而退的。”柳陽雖說難過,但還是保持着絲理性,見柳初漾如此衝動,忍不住勸阻着道。
“少廢話,我就問你一句,去還是不去。”柳初漾此時的樣子跟平時有很大的不同,眼睛裡幾乎要放出寒光來。
柳陽怯懦的點了點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