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袖微掩,遮脣一笑,她開口說道:“皇上且說何事,後宮雖不得干政,但臣妾且紅袖添香。”
“朕的裘兒當真聰明。”
片刻後,樑謹夜大笑一聲,捏着女子柔軟的手,樑謹夜讚許的說道:“朕的裘兒當真聰明,果真還是如以往般料事如神,不過朕如何會這樣纔來找你呢?自然是心心念念着的。”
說着,攬着慕千雁肩膀的手又收緊了些,就着月色,樑謹夜的眼底染上了一絲曖昧的色彩。
濃烈的男性氣息撲面而來。
慕千雁的神色微微一僵,下一秒卻作勢倚在了樑謹夜的肩膀上,巧笑輕言:“可若皇上先不解決了難題,那豈能歡喜?臣妾雖然愚鈍,但也望能爲皇上排憂解難,拙劣意見,也望幫上皇上。到時候皇上一統天下,臣妾還用的着擔心皇上沒時間寵幸臣妾麼?”
說着,她羞澀的垂下眉眼,面上染上霞紅。
耳邊女子溫軟的話語如春風拂過,聽得他心癢心熱,似乎感覺宏圖壯志就在眼前了般,“來人!掌燈!”
話落,外邊立刻有宮女進來點燈,靈兒本以爲皇上偷偷來是想給娘娘個驚喜,可怎生大半夜點了燈?她奇怪的想着,點了燈便掩上的房門。
“裘兒可知,朕欲出兵北上?”
“略有耳聞。”
北邊,是匈奴的地盤,風翼國暫且動不得,但樑謹夜的野心誰也無法阻止,更何況最近匈奴愈加囂張,甚至在邊境處與樑朝的巡邏隊發生戰鬥,死傷慘重,正好給了樑謹夜出兵北上的理由。
可卻不知匈奴人竟早已有了割地爲王的想法,不等樑謹夜出兵,便已率先帶兵前往鄴城。
鄴城是樑朝最靠近邊境的地方,過了鄴城,便離匈奴的地盤近了。
所以這一帶,可以說兵荒馬亂,缺乏經營,也是軍隊常駐的地方,難以管理。
心思電轉,慕千雁靜靜的坐在桌前,等着樑謹夜接下來的話。燭光掩映,白皙素淨的小臉上一雙鳳眸勝過無雙。
就好像此時此刻,她的眼裡只有你,也只會是你。
這種專注的神情總是讓樑謹夜產生極大的滿足感。
他輕咳了聲,說道:“裘兒以爲,若遠水止不了近渴,該如何是好”
梁氏皇朝因爲地理位置險要,雖難以攻破,但是前有狼後有虎,若同時出兵,也算負背受敵。
所以當初登基之時,樑謹夜就選擇將軍隊平均分佈在兩個靠近邊境的零界點。
但如果一方受敵,人數相當,對方又兵力強大之時,另一邊的軍隊就會因距離太遠而難以過來救援,便又處於了兩難的境地。
聽着樑謹夜的問話,慕千雁突然想到當初樑謹夜最初登基之時,不聽她的勸阻,執意要將軍隊平均分佈之事,那精緻的眉眼間閃過一抹譏誚之色。
樑謹夜雖然能文能武,但武的只是武功修爲,文的也不是軍事謀略,戰場之事,一竅不通,當初她勸阻他時,樑謹夜還自以爲是,堅持主見,他自以爲又有多少軍事謀略之才呢?
現在倒想到來找裘妃或者等褚衛出謀劃策了。
不知是不是燭光太淺,夜色太濃,女子遮掩在燭影下的臉給人一種嘲諷的感覺。
看着看着,樑謹夜似乎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在對他說,不該如此。不該如此分佈軍隊,否則以後難以制敵。
眼前女子那一瞬間給他感覺就好像在和他說,讓你當初不聽我言,如今倒吃了苦頭。
可再細細看去,女子小巧秀挺的鼻樑下,硃脣皓齒,眉目微擰,似乎正在細細思索着他的問話。
夜晚微涼的冷風從沒有關緊的窗戶吹進來,揚起女子柔順的青絲,更襯得清雅動人。
真真是一個不可多得的美人。
哪有七年前那個女人那孤傲的影子?
竟是他恍惚。
樑謹夜愣了愣,驚訝怎麼最近常常想起慕千雁,眸中閃過陰狠憎恨之色,那個女人果真陰魂不散!
將眼前男子的神色盡收眼底,朱脣輕啓,慕千雁卻不答反問:“軍事上的事,本不該臣妾多加叨擾,皇上爲何不交給褚將軍呢?大將軍畢竟身爲一國之將,既能爲以重任,定能是謀略制奇之人。”
聽了慕千雁的話,原本一臉期盼的樑謹夜眼中的星光一下子就暗淡的下去,臉上說不出是怒氣還是什麼,“褚將軍確實是一個不可多得的人才,可這次朕等了許久,他也不曾有任何應對之法。”
慕千雁瞭然。
褚衛這樣心機深沉之人,如何會想不出對策?定然是想要奪這梁氏江山的,故以不變應萬變。
說不定他現在就等着她來給樑謹夜出對策呢!
“那臣妾以爲,既然現在兩方兵力相當,匈奴卻曉勇善戰,皇上何不以靜制動,以衆敵寡呢?”女子的聲音緩慢而清晰的在夜色中響起,讓人靈光一閃。
可那掩蓋在夜色中的神色,卻似乎有些猶豫不定,不大自信自己的想法。
這樣一來,反倒讓樑謹夜對她更加信任了。
樑謹夜的第一問,慕千雁不答反問,充分表現了後宮不得干政,不是她主動參與政務。
第二答,雖然提出了要點,但是有些猶豫不決,不似男子般果斷,所以就算謀略過人,一個區區優柔寡斷的女子,也造不成對樑謹夜的威脅。
反倒慕千雁提出的那個點,讓樑謹夜茅塞頓開。
以靜制動,以衆敵寡。
只要讓敵軍看不出我軍下一步要做些什麼,要攻擊哪裡,無法探清我軍虛實。在這樣一個一切都未知的情況下,敵軍就會處處防備,導致兵力分散。
這個時候我軍就能以十倍於敵的兵力打擊敵人,造成我衆而敵寡的有利態勢。
想明白了慕千雁口中的前因後果,幾日來鬱結在心裡的事情一下子得到了舒解,樑謹夜心中一喜,對這場戰事便有了八成的把握,高興的便要去抱慕千雁。